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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哭起来。于是,公主搬到栝州,不久栝州也陷落了。母女俩只身出走,跟梦中说的一样。
杨昭成
开元末,洛阳贾氏为广汉什邡令,将其家之任。欲至白土店东七里,其妻段氏,马惊堕坑而死,即殡于山中。经两载,弘农杨昭成为益州仓曹,之广汉。晓发,其妻窦氏忽于马上而睡,向后倾倒。昭成自下驭马,频呼问,犹不觉,将至白土方寤。云:〃向梦有一妇人,衣绿单裙白布衫,年甫三十,容色艳丽,来控我马,悲啼久之,自称段姓,是什邡贾明府之妻。至此身死,见留山中,孤魂飘泊,不胜羁独。夫人后若还京,我有兄名某,见任京兆功曹,可相为访,令收己魂,归于故乡。深以相嘱,言讫乃去。〃昭成其夕宿白土,具以梦问店者。店人云:〃贾明府妻坟,去此六七里。坠坑而死,殡在山中,已二年矣。〃其言始末,与梦相类。昭成深异之,因记其事。后奉入京,寻其段族,具为说之。段氏举家悲泣,遂令人往取神柩,葬之。(出《灵异记》。明抄本作出《灵怪集》)
【译文】
唐玄宗开元末年,洛阳的贾氏为广汉郡什邡县令,上任时将家眷也一同带去。走到离白土店还有七里地的时候,他的妻子段氏,由于马惊了把她甩进土坑里摔死了。当时,就将她埋在了山中。两年之后,弘农县的杨昭成任益州仓曹,早晨出发去广汉。忽然,他的妻子窦氏在马上睡着了,向后倾倒。杨昭成亲自上前拦住马,连声呼喊,妻子却没有反应,快到白土店时才醒转过来。她对丈夫说:〃刚才我梦见一个妇人,穿着白布衫和绿色的单裙子,年龄将近三十岁的样子,长得美艳动人。她拦住我的马,悲哭不已,并且自称姓段,是什邡贾县令的妻子,那年在这里摔死了,孤单单地留在山中,不胜寂寞。她说夫人将来有机会回到京城,我有个哥哥叫什么什么,现任京兆功曹,你可以代我去看看他,并请收回我的魂魄,送回故乡。她千叮咛万嘱咐,然后便离去了。〃杨昭成这天晚上住在了白土店里,把梦中的事全都跟店里人说了。店里人道:〃贾县令妻子的坟,离这有六七里路。她的确是坠坑而死的,并且就埋在了山中,已经过去两年了。〃事情的经过,果然与那梦相符。杨昭成十分惊异,便把这事记下了。后来,他奉旨进京,寻找到段氏的家人,把段氏的事说了,听说这件事之后,段家上下痛哭不止,当即派人进山取回棺柩,又重新安葬了。
扶沟令
扶沟令某霁者,失其姓,以大历二年卒。经半岁,其妻梦与霁遇。问其地下罪福,霁曰:〃吾生为进士,陷于轻薄,或毁讟词赋,或诋诃人物,今被地下所主。(明抄本作由。)每日送两蛇及三蜈蚣,出入七窍,受诸痛苦,不可堪忍。法当三百六十日受此罪,罪毕,方得脱生。近以他事,为阎罗王所剥,旧裩狼藉,为人所笑,可作一裩与我。〃妇云:〃无物可作。〃霁曰:〃前者万年尉盖又玄将二绢来,何得云无?〃兼求铸像写法华经。妇并许之,然后方去尔。(出《广异记》)
【译文】
扶沟县令的名字叫霁,忘记他的姓了,于唐大历年间故去。半年之后,他的妻子在梦中与他相遇。妻子问他在阴间过得怎么样,他说:〃我生前是进士,吃亏在于轻薄放浪,有时候写诗赋词发泄怨言,有时诋毁他人,现在被阴间所管制。每天送来两条毒蛇还有三只蜈蚣,让它们在我的耳、鼻、口等七个孔里钻来钻去。受的苦呵,真是不堪忍受。人家已经判我三百六十天受这种折磨,然后,才能托生于来世。最近,因为别的一点小事,我又被阎王爷痛打一顿,那条带裆的旧裤子已不像样子,人们都取笑于我。你能不能再作一条新的送我?〃他妻子说:〃没有布料可作呀。〃霁说:〃前几天,万年县尉盖又玄刚把二匹绢布送给你,怎么说没有布料呢?〃接着,他又求妻子为他铸佛像写法华经。妻子无奈,便一并都答应下来。这时,他才悄然离去。
王诸
大历中,邛州刺史崔励亲外甥王诸,家寄绵州,往来秦蜀,颇谙京中事。因至京,与仓部令史赵盈相得。每赍左(赍左原作霁在。据明抄本改。)绵等事,盈并为主之。诸欲还,盈固留之。中夜,盈谓诸曰:〃某长姊适陈氏,唯有一笄女。前年,长姊丧逝。外甥女子,某留抚养。所惜聪惠,不欲托他人。知君子秉心,可保岁寒。非求于伉俪,所贵得侍巾栉。如君他日礼娶,此子但安存,不失所,即某之望也!成此亲者,结他年之好耳。〃诸对曰:〃感君厚意,敢不从命?固当期于偕老耳!〃诸遂备纁币迎之。后二年,遂挈陈氏归于左绵。是时励方典邛商,诸往觐焉。励遂责诸浪迹,又恐年长不婚,诸具以情白舅。励曰:〃吾小女宽柔,欲与汝重亲,必容汝旧纳者。〃陈氏亦曰:〃岂敢他心哉,但得衣食粗充,夫人不至怪怒,是某本意。〃诸遂就表妹之亲。既成婚,崔氏女便令取陈氏同居,相得,更无分毫失所。励令其子铿与诸江陵卜居,兼将金帛下峡而去。三月诸发。五月。励受替,遂尽室江陵而行。诸与铿方买一宅,修葺。停午,诸忽梦陈氏被发来。哀告诸曰:〃某,他乡一贱人。崔氏夫人,本许终始,奈何三峡舟中沐发,使人耸某,令于崩湍中而卒,永葬鱼鳖腹中!〃哀泣沾襟。俄而铿于东厢寐,亦梦陈氏诉冤:〃崔夫人不仁,致我性命三峡。〃铿与诸偶坐,方讶其事,其夜,二人梦复如前。铿甚惭,谓诸曰:〃某娘情性不当如是,何有此冤!且今日江头望信,若闻陈氏不平安,此则必矣!〃后数日,果有信,说陈氏溺三峡。及励到诸家,诸泣说前事。崔氏为其兄所责,不能自明,遂断发暗呜而卒,诸亦荡游他处。数年间,忽于夏口,见水军营之中东门厢,见一女人,姿状即陈氏也。诸流眄久之。其妇又殷勤瞻瞩,问僮仆云:〃郎君岂不姓王?〃僮走告诸。及白姨弟,令询其本末。陈氏曰:〃实不为崔氏所挤,某失足坠于三峡,经再宿,泊尸于碛,遇鄂州回易小将梁璨。初欲收葬,后因吐无限水,忽然而苏。某感梁之厚恩,遂妻梁璨,今已诞二子矣。〃诸由是疑负崔氏之冤,入罗浮山而为头陀僧矣!(出《乾鐉子》)
【译文】
唐大历年间,邛州刺史崔励的亲外甥王诸家住在绵州。他经常往来于秦蜀之间,对京城里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一日来到京城,他与仓部令史赵盈交上了朋友。他常常请求赵盈为绵州的亲人办些事情,赵盈都帮忙给办了。王诸想回去,赵盈却坚持把他留下来。半夜,赵盈对王诸说:〃我大姐嫁给老陈家,只有一个外甥女。前年大姐去世了,抛下这个外甥女,由我留下抚养。我见她聪明可爱,不想托给他人。我知道你的脾气秉性,更知道你心地善良,跟着你不会受饥寒之苦。今天说这件事,不是想求你与她结为夫妻,只是想让她侍奉于你。如果你将来正式结婚娶妻,这孩子能够留在你们家里也就行了。这是我的希望,如果你能够接受,我们的关系就会更密切了。〃王诸回答说:〃感谢你的美意,我怎敢不接受?我该与她白头偕老呵!〃随即,王诸备下彩礼迎娶陈氏。两年之后,王诸带她回到了绵州。这时,王诸的舅父崔励来邛州主管行商之事,王诸前去拜望。崔励当即就把他责骂了一顿,说他不务正业胡乱来,并担心他将来不再结婚。王诸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舅父讲了。崔励说:〃我的小女儿性格温柔宽厚,我想把她嫁给你,来个亲上加亲。再说,她也一定能够容得下陈氏女的。〃陈氏也说道:〃我哪敢有别的什么想法,有个温饱也就满足了。夫人不责怪,不迁怒,这便是我的所求呵!〃不久,王诸遂与表妹崔氏女喜结良缘。崔氏要求与陈氏同居一室,二人关系融洽,没有产生任何不悦的事情。崔励让他儿子崔铿与王诸到江陵买房子,顺便把金银布帛顺着三峡运回去。王诸是三月出发的。五月,崔励被人取替,全家人随即向江陵而去。王诸和崔铿刚买一座宅院,正在修葺,午休时候,王诸忽然梦见陈氏女披散着头发而来,哀哀切切地对他说:〃我本是他乡一个卑贱的女人,向来对崔氏妇都很尊重,将来的事情也都谈妥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我在三峡船中洗发,她指使人推了我一把,我便跌入激流中淹死了,永远葬在了鱼鳖的肚子里。〃她边哭边说,泪水沾满了衣襟。一会儿,崔铿去东厢房睡觉,也说梦见了陈氏诉冤道:〃崔夫人不仁,在三峡害了我的性命!〃崔铿与王诸对面坐着,二人都感到很惊讶。当夜,他们的梦还是这样的。崔铿十分羞愧地对王诸说:〃我姐姐的情性不该是这样的呀,怎么会有此冤呢?咱们暂且去江边等候消息,如果听说陈氏遇险,这事儿就一定是真的了!〃几天之后,果然传来信说,陈氏已经在三峡淹死了。等到崔励赶到王诸家,王诸哭泣向他诉说了这件事。崔氏被她兄弟大声责骂了一顿,有口难辩,随即剪断头发,嗓子都哭哑了,最后竟一病而死。王诸心灰意冷,浪迹天涯。几年之后,他在夏口水军营里的大门东边,看见一个女人,那模样酷似陈氏。王诸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也站住脚,向王诸瞩目而视,并问他的仆人:〃他是不是姓王?〃仆人急忙告诉了王诸及崔铿,他们向陈氏询问究竟。陈氏说:〃实际上,那天并不是崔氏指使人干的,而是我失足坠入三峡水中。过了一夜,我的尸体于第二天漂在浅水的沙石上。这时,幸遇鄂州回易小将梁璨。开始,他想将我收葬;后来我吐出了大量的水,忽然苏醒过来了。我为感谢梁的厚恩,便嫁给他作了妻子。现在,我们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王诸由于错怪了崔氏而觉得有负于她,便进了罗浮山做了一个头陀和尚。
西市人
建中年,京西市人忽梦见为人所录,至府县衙,府甚严。使人立于门屏外,遂去,亦不见召。唯闻门内如断狱之声,自屏隙窥之,见厅上有贵人,紫衣据案,左右绿裳执案簿者,三四人。中庭,朱泚械身锁项,素服露首,鞠躬如有分雪哀请之状,言词至切。其官低头视事,了不与言。良久方谓曰:〃君合当此事,帝命已行,诉当无益。〃泚辞不已,及至泫泣。其官怒曰:〃何不知天命?〃令左右开东廊下二院。闻开锁之声。门内有三十余人,皆衣朱紫,行列阶下。贵人指示曰:〃此等待君富贵,辞之何益?〃此人视之,乃李尚韦骆之辈也。诸人复入院门。又叱泚入西廊一院焉。贵人问左右云:〃是何时事?〃答曰:〃十月。〃又问何适而可。曰:〃奉天。〃如此诘问。良久乃已。前追使者复出,谓百姓曰:〃误追君来,可速归。〃寻路而返。梦觉,话于亲密。其后事果验也。(出《原化记》)
【译文】
唐德宗建中年间,长安城西有个人忽然梦见自己被人捕去,来到一座县衙,这座府衙颇为森严。让西市人站在门外,使者就走了,也不见有来招呼,只听房子里有拷问犯人声音。他从屏风的缝隙间偷偷望去,只见大厅上有位大人物,穿着紫衣坐在案前,还有穿绿衣裳的人坐在其两旁,有三四个人。堂下,只见朱泚身上戴着枷锁和镣铐,穿着白衣服,伸出脑袋又是鞠躬又是磕头,苦苦地哀求着。那个大人物低头看着案子,一句话也不说。半天,他才说:〃你的命中注定有这件事,完全是按照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