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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松了一口气,新帝反而伥然若失。「朕说了,皇姊一定要帮朕找到。」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木兰笑了笑。
他定定的看了木兰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朕要跟皇姊一样的人,其它的,不能当朕的皇后。」
木兰愕然的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臣尽力。」
又沉默了很久,「这些年…妳辛苦了…」新帝轻轻的说,「黄得元讲的那些话,妳听的这么久,又总是不发怒。现下…朕也十六了。将来朕不许任何人这样污蔑妳。」
「是臣德行有亏。怨不得旁人。」木兰淡淡的。
「朕是气黄得元,不是趁机发作妳的!」他情急起来,想上前拉住木兰的手,她却轻巧的往后退一步,「臣明白。」
这一步…即是咫尺天涯。新帝愣愣的看着她,良久才神色如常,「下去吧,皇姊。妳也累了。」
木兰躬身出去,急急赶往东门。落着蒙蒙的杏花细雨,她冒雨而来,剑麟迎上前,「怎么?公主,妳的神色不好?」
「别问了,快走!」她飞身上马。
剑麟一面策马赶上她,一面问,「怎么?真的是为了趁机发作妳?」
「闭嘴,赶你的路!」
直到宰相府,剑麟发现木兰双颊潮红,大失平时的泰然自若,他心下恍然,「皇上终于跟妳表明心迹了?」
「住口!」她心里烦躁,顺手挥了一鞭,没料到剑麟不避不闪,颊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不准你背后议论皇上。」
他摸了摸颊上的伤,木兰只是木着脸,转过头去。
「今天不要去见石宰相了吧?」他语气转温和,「或许明天…」
「过子时了,已经是『明天』。」她的愧色一闪即逝,「走吧。」
若是为了皇上,妳拔剑对我,我也不觉得意外。剑麟脸上出现一丝苦笑。
染香群《定风波·木兰》
第二章
「宰相身体不适…」守卫硬着头皮拦住木兰,他就知道跟了这个主子倒霉到了极点,跟没多久,几乎得罪了大半个丽京的达官贵人…偏偏主子手上有他的把柄,不想得罪也不成。
但是,拦住东霖比皇上还权倾的凰翼将军监国公主?!
「公主!公主…」他只想跪下来哭,「求求妳…若拦不住您,宰相会…」绝对会宰了我!
木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守卫,一挥手,他情急一挡,暗道不妙,自己发了十成功力,怕不把公主震飞出去!这下子完了完了…
只觉得自己如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大门外,踉跄了几步站稳,胸口气血翻涌,说不出有多难受。有点摸不着头脑发愣,老天!这个公主的功夫居然这么了得?!
颊上还有血痕的公主侍读拍拍他的肩膀,那种难受的感觉居然平复了。他大张着嘴,像是见了鬼。
好歹我也是武林排名第十九的高手,居然被人家扔着玩,轻轻一拍就卸去内力?
木兰没理守卫下巴快掉下来的鬼样子,径自闯入内堂,所有的家人奴仆,躲得躲,闪得闪,都装看不见。只有那个刚来的守卫有胆子拦公主。
「要是我,」躲在门后发抖的武师嘟哝着,「我宁可去打赤罕人,面对发狂的马,也不想试图阻挡这个恐怖的公主。」上回他被扔进莲花池,险些淹死。
「石中钰,」木兰推门,发现里面上了门闩,「石中钰,别躲了,快开门。」
「不开!就算是监国也要有点分寸!我替朝廷做事,难道连病假也不给?太过分了!我重病在床!重病!懂不懂?」怒火冲天的声音洪亮的听不出半点虚弱,「拜托啊~我不是你们家养的马,全年无休啊?!再说,妳家的马待遇比我好,居然还有轮休!妳让我休息一天会死啊?…啊~」
石中钰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告死亡,碰的一声躺在灰尘里的可怜房门,尖叫起来,「东霖木兰!该死!这是妳第八次打破我的房门了!」
不理石中钰的无礼,「怎么?月事来了?」
「知道就好!妳还…」石中钰没好气的回答,一回眼看到跟在她后面的剑麟,脸孔涨红,「出去!你进来干嘛?这是小姐的闺房欸!」
「小姐?」木兰笑了起来,「妳若是小姐,我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石『宰相』。」
「那我大概是手不能提,满口圣贤的文弱书生了。」剑麟也跟着打趣她。
石中钰瞪了这对搭唱得很乐的主从一眼,胡乱的挽了挽头发,认命的推开棉被,她穿了件宽大的书生袍,星眸微觞,秀丽充满书卷气的脸庞写满了倦怠,肚子和头都痛得嗡嗡叫。
想我石中钰已经是堂堂东霖朝的宰相,居然还会苦于经痛!
「到底有什么事情?!」她恨恨的说,「最好不要像段莫言那样无事忙,讲些没意义的话。他明知道我是闺女,什么意思自己跑来探病?」
「妳是东霖的宰相。」剑麟好心的提醒她。
「要你说我才知道?!」石中钰火了起来,「什么话不能等明天上朝再说?偏偏要跳我窗户?他起码还跳窗户,木兰,拜托妳行不行?妳一定要打破门?你们这些武将是怎么搞的?一进丽京,缓两天见不成?一定是今天?连皇太后赐宴我都去不了了,大家把我的宰相府当什么?菜市场?」
「梳一梳头发吧。」木兰瞄一眼,「书房见。」
憋着一肚子气,「还梳什么?书房就书房!阿大!不用躲了!赶紧找人来修我的门!」
「新的侍卫不错,」木兰笑着扶住险些一晕的石中钰,「能挡得住我一掌还不吐血。」
石中钰没好气,「妳一定要把我的护院全打吐血才开心?」
「哪找来的?」她盘算着,什么样的地方用得着这样武功高强的人才。
「刑部大牢。」她也坦白,「我抓到他一点小辫子,不听我的也不行。」又觉得有点气恼,「什么武林高手,还不是挡不住妳?!」
等众人在书房坐定,人人面前一杯茶,只有石中钰苦着脸喝梅汤。她看见剑麟颊上的鞭痕,倒是好奇起来,浑忘了气,「怎么了?哪儿的姑娘留了指甲印?」
剑麟笑笑,「放鹰给搧了一翅。」
「鹰?」石中钰笑了起来,「怕是凤凰展翅,你正好撞到凤爪子上头吧?」
「想不想也被搧一下?」木兰啜了口茶。
「不想试。」她痛苦的抱住熏炉,「到底有什么事情?」
「太上教的事情。」木兰神情镇定着,「我要妳查个详细,到底查了没有?」
石中钰闭着眼睛,「剑麟小哥,拜托你,左起第三行第五柜第四个抽屉里有个信封,拿给你主子一下。」为什么要在她这么难过的时候问她这些烦人的事情?
不禁自怜了起来,自己就是读了太多圣贤书读坏了。好好的石家千金不做,偏偏隐瞒了性别进京赶考,想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考就考吧,哪知道东霖的男人个个脓包的要死,让她这个小女子马马虎虎就考上了榜首,还钦点了状元。
当初殿试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监国公主!她发誓,这个该死的女人一看到她就识破了女儿身,这也没什么,居然一家伙破格晋升进刑部尚书。
刑部欸!
第一次到百姓大牢的时候几乎吓软了手脚。妈啊~犯人不是人哪?猪圈也比大牢好一点!满地的血污吐秽,脏臭掩鼻都掩不住,犯人的呻吟声、哭声让她胆战心惊。刑具样样都齐全,就是证据不齐全。同样都是人,官吏牢简直像是怡春院,除了不能叫小娘,成天吃肉喝酒等没事,这是什么道理啊?!
逼得她非想办法改善牢房,天天骂着捕役找搜证,看状纸公文推敲案情设陷阱,得罪了满京达官贵人到三更不能睡觉,才让刑部有点样子。这下好了,居然各州道都有人上门击鼓申冤,还有人送万民伞,搞了个什么「石青天」的封号给她!
当当刑部尚书就算了吧。瞒一瞒,过几年弄把假胡子,大概可以熬到辞官,要不然满门抄斩不是好玩的。哪知道这女人越玩她越过瘾,干脆拔擢她起来当宰相,乐得朝政不管,一丢就四出巡边剿匪追邪教。
她怎么那么倒霉?每天批公文的时候百思不解。木兰借着皇太后赏她免死金牌的时候,就觉得不对,等发布了解除女子从军为官的禁令,她更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的女儿身那么巧的被「撞见」--还是被不知名的绑匪绑去,在刑部捕役面前被发现--闹得沸沸扬扬,人还关在大牢里,各州道的百姓携老扶幼的上来哭灵…不是,咳,求情。弄得朝廷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出面力保,顺便以「殿试失当」这种鸟罪名,陪她挨了两百杖示惩,停职一个月。
妈的,就是叫她把伤养好,继续卖命就对了!
被打了两百杖--虽然是垫着丝绸打的--她还是几乎被打死,扶回宰相府,她气得从床帐里丢出白瓷枕,想砸死同样挨了两百杖却像没事人的木兰公主。
赶紧赐死我吧!被这恐怖的女人玩下去,累死不如白绫三尺。
偏偏监国只是笑了笑,「保重。石君,汝乃国之栋梁。」
「栋梁个屁!东霖木兰!我一定会通敌叛国,赶紧给我个痛快!」她索性豁出去。
「妳太有趣了,我舍不得。」她的坦白让石中钰张大了嘴。「私下叫我木兰也成。妳只要当好宰相,不要让我劳神出战的时候还顾虑朝中。不过,殿堂之上,礼不可废。想来妳也知道的,满门抄斩妳也不愿吧?」
我被她足足玩了四年,四年欸!被发现女儿身到现在都一年多了,居然没人弹劾她成功。让我辞官吧!天天埋在奏折里她都欲哭无泪,偏偏一碰到公事她又忘记要辞官了。
我这个苦命要到什么时候…
「…所以,太上教跟外藩是有关系的啰?」木兰审视了奏折,「锁国禁港?尽逐外族,确保东霖天朝血缘?」她摇摇头,「太上教趁着这几年各国交战,倒是传了些天朝自大的想法给愚夫愚妇。」
「不只是愚夫愚妇,连王族贵冑,达官显贵也有人在家设神坛。」一遇到公事,她的自怨自艾全拋到九霄云外,「锁国禁港当然有好处。太上教以天命归于有德。这个『有德之人』就随他们选去,哪个外藩不想当皇帝?连节度使也有份的。若是禁港,外来商品这下子就可以靠『特殊管道』成百千倍暴利,何等上算!刚好这几年百姓也被战争吓怕了,要恨起邻国易如反掌。这个背后有大金主的太上教,正好用『禁港止战』,什么『护国菩萨』当掩护…」
「这两年收成又不好,涝旱不定,太上教赈粮施棺,又设恩养堂,百姓哪有不感激的?饥民流匪鼓噪一下,虽不成气候,放任不管会酿大灾的。」剑麟深思了一下,「这些流寇教徒看来似乎是两回事,仔细想想似乎殊途同归,总是百姓饿着肚子,谁给饭吃听谁的。要彻底解决,还是得从赈灾治水下手。」剑麟蘸了笔墨,随意的画起河道,和木兰石中钰讨论了起来。
讨论得浑忘了病痛,一抬头看到段莫言笑嘻嘻的走进来,她秀眼大睁,「你又来干嘛?!来也不用送拜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