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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瑞看了一眼奢文庄,奢文庄微微摇头。
“皮掌柜啊,你也知道,我刚来卢城,说句不好听的话,卢城边军现在还有不少我指挥不动呢,而沈风这股马匪盘踞在荒漠之中已有数十年,实力雄厚,便是以前的冯老将军也无可奈何啊,更何况我初来乍到,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司马瑞道。
皮定秋抬头看了一眼司马瑞,试探地道:“司马将军,我听说以前的冯老将军不是剿不了这股马匪,而是与那马匪头子是旧识,所以顾念旧情,不肯下手对付他们。”
“住嘴!”司马瑞勃然大怒,“皮掌柜,我敬你是客,你如果再胡言乱语,诋毁朝廷大将,休怪我一顿乱棒将你打出去。冯老将军忠义无双,镇守卢城数十年,岂是你能诽谤的,单凭你这几句话,我便可以治你的罪,你可知道吗?”
皮定秋想不到司马瑞说翻脸就翻脸,不由脸色变得煞白,一边的奢文庄笑道:“将军不要动怒,皮掌柜这不是心痛商号数次被劫,损失惨重,有些口不择言么,相信他不是有意的,是吧,皮掌柜?”
皮定秋连连点头,“将军恕罪,是我昏了头,胡言乱语,将军就当我喝醉了胡言乱语。”
借着这个台阶,司马瑞也是换了脸色,“嗯,以后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皮掌柜,你的事我会记在心里的,鹰嘴岩的马匪,迟早我会将他们剿灭。你们以后行商,小心一些避开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能轻动的,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司马将军,如果您那天决定动手剿灭他们,小人愿意负担您剿灭他们一半的军费。”皮定秋道。
司马瑞哈哈大笑,“皮掌柜可真是财大气粗啊,这是军国大事,岂能由你一个商人来出资,说出去没得惹人笑话。”
皮定秋陪笑着道:“我知道在中原,如果要出动军队剿匪,那是有开拔费的,这笔费用小人愿意出!”
司马瑞微笑不语,中原军队的这个习惯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边军还没有这个传统,“好吧好吧,如果我出兵的那一天,我一定会通知皮掌柜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皮定秋喜形于色。
“喝茶,喝茶!”司马瑞笑着端起了茶碗。
皮定秋站了起来,“多谢将军,将军百忙之人,小人就不敢打扰了,这便告辞!”
司马瑞放下茶碗,“皮掌柜这便要走啊,哈哈,也是,对于皮掌柜来说,时间可就是金钱,文庄,替我送皮掌柜!”
“不敢劳动奢先生!”皮定秋连连推辞,奢文庄却仍是坚持着送他出门。
看到两人的背影,司马瑞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想起了在潭州时,叔叔曾对自己说过,有一个贵人委托自己有机会杀掉沈风,叔叔没有说这个贵人是谁,但能请得动叔叔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人物,这倒是一个机会,一则剿了这股盘踞荒漠多年的马匪,可以彰显自己的军功,二来也是卖了那个贵人一份人情。只是沈风也不是那么好剿得呢!
第三十章:喂药
“文庄,你怎么看这个皮定秋?”司马瑞仰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问刚刚返回来的奢文庄。“我看他有些不大对头啊?”
奢文庄笑道:“将军的感觉很对,这个皮定秋是来试探我们的,沈风的马帮极少打劫过往客商,即便打劫,也从不像他说的那样夺了财,还要命。”
“试探我们?什么意思,是谁想动沈风?”
“将军想想,这个荒漠之上,谁最想要沈风的命?”
“蒙人!”司马瑞恍然大悟,脸上忽地露出腾腾杀气,“这个皮定秋是蒙人的狗腿子!”
奢文庄不以为意,“这个皮定秋是皮货商人,往来大漠与中原之间,与蒙人有联系并不稀奇,眼下我们与蒙人签定和平协议,倒是不好动他,更何况,将军,蒙人想要沈风的命,我们不也有这个打算吗?何不顺手推舟,对方想试探我们的态度,我们便露一点口风出去,让蒙人去与沈风打死打活吧,不管谁吃亏,于我们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司马瑞嘿嘿地笑了起来,“文庄先生说得有理,蒙人担心我与冯从义一般,与沈风互为犄角,所以派了这个皮定秋来试探我的态度,哼哼!”
“沈风是当年冯从义的同僚,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是以沈风这些年在大漠纵横来去,但冯从义一去,沈风还想与往年那样嚣张么?一个小小的马匪,千余人的队伍,能成什么气候,我们与蒙人真打起来,他们帮得了什么忙,冯从义以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不杀沈风,我可没这么好说话,蒙人要杀他,便由他们去,我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司马瑞对奢文庄道:“文庄,你不妨放个消息给那个皮定秋,就说我恨沈风恨得牙痒痒的呢!正在谋划着怎么将他们剿个一干二净。”
“文庄遵命!”奢文庄笑道。
云昭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帐顶,缓缓转动目光,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是摆设还是房屋的样式,显然,这里已经不是云家村了。
浑身酸疼,没有丝毫的力气,强撑着慢慢地半支起身子,云昭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哪里呢,是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呢?对了,一定是红娘子他们,自己昏倒之前,是跟他们在一起。
房门轻轻一响,一个灰衣老者走了进来,看到半支着身子的云昭,喜道:“好,醒过来了,我就说嘛,你这么强壮的身体,应当是能挺过来的,不过也很凶险了。”
“请问您是?”云昭低声问道。
灰衣老者笑道:“我叫姚谦,嗯,是个大夫,有人把你送到我这儿来,对了,那是二天以前的事情了,你已经昏迷整整两天了。”
“原来是姚大夫,谢谢您救了我,我身子一向强壮,这一次是怎么啦,一病就病得这么厉害?”云昭问道:“现在我还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姚谦走到床边,伸手把住云昭的脉腕,边把脉边道:“你是疲劳过度,又加上悲伤过度,风雨一激,风寒入体,这种病很凶险的,也幸亏你身子强壮,送你来的人也还算及时,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否则,不死也要成一个白痴了,至于你说现在浑身没力气,那很正常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完全好,总得十天半个月吧!”
松开云昭的手腕,姚谦笑道:“倒也不必谢我,现在你的病情基本已没有什么大碍,桌上的药你喝完之后,从明天开始,我就换一个方子了,主要是补补身子,你今天刚醒,还虚弱得紧,就不要强自起床了,好好地休息一下,等身上有力气了,再起来活动活动。”
“谢谢大夫,大夫,这是那里啊?”云昭问道。
“你说这里啊,我们把这里叫老巢,也叫家,呵呵,等你能下床活动后,就能看到了!”姚谦呵呵笑着走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云昭。
是红娘子把自己送来的,这里不会是鹰嘴岩吧?云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门板响动,云昭转头看去,一个青衣女子走了进来,长长的辫子垂在身侧,一身剪载得体的青衣很好地构勒住了少女的轮廓,皮肤略微有些黑,但看着却极精神,一双大眼睛云昭总觉在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听姚先生说你醒了,我来看看?”那青衣女子脸上笑意盈盈,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云昭。
“姑娘是?”云昭有些迷惑地问道。
青衣女子脸色一红,显得有些尴尬,又有些着恼,“你说我是谁?”
云昭一呆,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听着对方的声音,陡然之间反应过来,“你是红娘子!”他虽然与红娘子见过几次面,但那几次红娘子从来没有解开过覆面红纱,以至于他还从没有见过红娘子的真实面目。
“算你还是有点良心的!”红娘子开心地笑了起来,“怎么,看你的眼色,有些很失望的样子,红娘子应当长成什么样子的?”
“我还以为鹰嘴岩的二当家红娘子应当是那种极凶悍的模样呢,着实有些想不到是你这个模样的。”云昭呐呐地道。
“你与我才见过几次面,怎么知道我凶不凶?”红娘子笑着,端起桌上的药碗,坐到床边,用汤匙舀起药汤,略略伸出舌尖,尝了一下,眉头微皱,“好苦!不过良药苦口,张嘴!”红娘子将汤匙伸到云昭的嘴边。
云昭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红娘子似笑非笑地道:“你试试,你的手有力气没有?抬不抬得起来?你是想把被褥都弄脏吧,姚大夫可不会替你洗,最终又得着落在我的身上呢,听话,张嘴!”
云昭试着想要动一动,身上阵阵酸疼立时袭来,果然是浑身没有丝毫力气,看着红娘子,楞了半晌,终于还是张开了嘴巴。
“这就对了嘛!”红娘子笑逐颜开。将汤匙里的药汤倒进云昭的嘴里,又舀一勺,一边喂到云昭的嘴里,一边道:“姚大夫说了,你这种状况是正常反应,只要醒过来,稍加休息,等到明天就能活动了,有个十天半月,便又恢复如初,你不要着急。”
正说着,云昭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的药汤不仅喷了出来,点点黄色的药汤沾在红娘子的前衣襟上,“对不起,对不起!”云昭连连道,“岔气了,不是故意的!”
红娘子从衣袖里摸出一根手帕,替云昭擦去嘴边的药汤,惊奇地看着云昭问道:“怎么,你很热么,怎么满头满脸的大汗?”
“不,不是热,不热!”云昭连连摇头。“是,是有些不自在!”
红娘子明白过来,笑道:“这有什么不自在的,我们也并肩战斗过好几次了,你就权当我是你战友呗,来,我替你擦擦汗,再把这药喝完了,然后躺下乖乖地休息,明天就能起床活动了!”
“行,行!”云昭连连点头,却是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屋外,三眼虎正当当地帮着姚谦的药臼里舂着一些药草,听到屋里的对话,三眼虎嘴一扁,对着姚谦道:“姚先生,这可真正是气死人呢,我与红姑娘也是战友吧,我受了这么多次伤,就没见红姑娘给我喂一次药,擦一次汗,便是来表示一下关心,也是敲着我的脑壳喊,三眼虎,别装死了,爬起来跟我干架去啦!”
姚谦听着三眼虎的话,直笑得前仰后合。“有本事,这话你当着红姑娘的面说去!”
三眼虎嘿嘿笑道:“我有那么蠢?那脑袋上还不多几个包包?”
第三十一章:分析
喂云昭喝完药,扶着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红娘子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云昭,低声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云昭看着红娘子,“什么事?”
“是关于云家村被屠的事情!”
云昭猛地闭上了眼睛,眼前闪过一幕一幕地那些血红的场面,眼角大滴的泪珠流了下来。
“小乙戡察了现场,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们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红娘子道,“这也许有利于你以后查出云家村被屠的真相。”
“你说!”云昭低声道。
“袭击云家村的那伙蒙人,死在你箭下的,以及后来被我们杀的一共有三十多人,事后小乙仔细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发现这些人中有好多不是一个部族的,三十多人中,竟然多达十数个部族,是什么人才能聚集起如此多的人呢,难道是大漠之上的蒙人马匪?”红娘子支着下颔,皱着眉头。
“蒙人也有马匪?”云昭奇怪地问道。
红娘子失笑道:“蒙人那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