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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高自己也很满足,因为他的关系,父亲在兴灵颇受尊重,不像其它的高山族贵族,如今已经逐渐被边缘化了。
覃家大厅,所有的覃家将领们一个个如同木偶,呆坐厅中,征北军来得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怎么办?大哥?”覃理富声音有些颤抖,“对手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我们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覃理丰脸孔有些变形,早知道如此,当初便答应给李富贵百万斤粮食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自己再多向那些草民征收一些罢了,以为能仗着蒙人的势力保持住家业,现在看来,竟然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只看看那些攻城的武器,只怕那一个进攻波次都扛不下来。
只能跑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各位都是我覃家中流邸柱,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废话了,我们要为覃家留一些种子,所以,我需要人留下守城,为其它人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他的眼光缓缓地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所有人的头都深深地垂了下去,生怕覃理丰点到自己头上。留下,就是死,这是谁都明白的问题,特别是在杀死了征北军的大将李富贵之后,这段梁子已经结下,血仇只能用血清洗,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没有留下,那就会绑在一起死!”覃理丰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覃家不能亡,在这里,我想说得是,谁留下,他的儿子便将是覃家下一任的族长。”
仍然没有人应声,覃理丰脸上怒气愈浓,“我们经营覃家庄数年,城墙虽说比不上州城,但比起县城府城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征北军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不见得就能打下,大家都知道,蒙人来援的骑兵已经离此不远,而在蒙人那里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我,否则那来这么多麻烦,我自己留下就好了,但现在,为了覃家在蒙人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待遇,我还不能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代替我,难道在此生死存亡关头,就没有一个覃家人有胆子站出来么?”
覃理富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哥,我留下!我也不想我儿子当下一任族长,我只望大哥带着他能安全脱险,让他平安到老!”
覃理丰微微点头,“好,我答应你,你为主将,作金!”
“父亲!”覃作金站了起来,覃理富答应留下,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陪着叔父留下守城!”
“啊,父亲?不是有叔父了么,有叔父就足够了,我还是跟随父亲,保卫父亲的安危!”
“我身为覃家长房,自然要作出表率,你身为覃家长子,自然当身先士卒!”覃理丰霍地站起,“就这样了,马上要入夜了,对手不会晚上进攻,其余人作作准备,随我走吧!”
第五百一十六章:破庄
草理丰的确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在草簟家庄的地底下,‘有一条通往明湖的暗道,暗道的尽头,数条小舢板一直等在那里,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在明湖的另一侧草家庄的一处秘密庄子里,他还养有百多匹好马,只要到了那里,他便能纵马远去,去投奔延州城的勃律,鼓动蒙人兴兵为自己报仇。在百多名精壮的护卫之下,草理丰带着草家一干重要人物仓惶地从通道急急地向明湖之畔奔去,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战事一旦开启,草家庄撑不了多长时间,草家庄一旦失陷,征北军腾出手来,必然会清查他的行踪,那么这个距草家庄并不太远的庄子亦将无所逍形。
孟高在营地之中巡视着,士兵们的状态让他感到十分满意,那怕是面对着一支战斗力不强的地方军队,士兵们仍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这是十分必要的,他一直记得都督曾对他们这批军官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瞧你面前的任何敌人,即使对手是一只兔子,你也要拿也搏狮的勇气和力量,以确保自己不受到任何伤害。
“孟将军!”一名军官急步追了过来“都督传来急令,立即攻城!天亮之前,拿下草家庄!这是死命令!”
孟高微微一愕“连夜攻城?”
“是!”军官脸色有些沉重“信使告诉我,李将军他,他……………”
“李将军怎么啦?”孟高一把封住这名军官的衣领:“快说李将军怎么了?”他大声吼道,心里已是感到一丝不九妙。
“李将军已经殉职!于栖霞山阵亡,都督怒极,险些下令杀了栖霞山围攻我军的数万百姓。”
“该杀!”孟高怒吼“为什么不杀?”他的脸上狰狞之极“杀光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愤!”呛的一声,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步走向中军帐蓬。
“中军官,击鼓聚将!”愤怒的吼叫声在营中回荡。
安静的第五营大营突然便活了过来一队队的士兵从营中列队而出,于草家庄外两里之许列阵,阵前,无数的火堆被点燃,将整个草家庄都映照在火光之下,战鼓之声惊天动地。
城外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留城草家庄的草理富与草作金,两人奔向城墙看着城外的动静草作金颤声道:“叔父,他们要攻城了!”
草理富点点头:“是呀,想不到他们连一夜也不愿意等了,作金,打起精神来,我们没有退路!守不住,就是死!”
城外,孟高的佩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进攻!”
霹雳炮长长的掷臂猛地从地上弹起,数十斤的石弹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划破长空,重重地砸在草家庄的堡墙之上,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顾抖一片墙垛被击得粉碎。
“延长射距!发射!”一名军官厉声喝道。
这一次,十台霹雳炮在经过调整过后,同时发力,十数枚石弹在成千上万的士兵的注视之下,准确地落在了正面的城墙之上,城楼在巨响声中轰然倒下惨叫之声迭起,飞舞的溅石将躲藏在城垛之后的士兵逼了出来,满城墙乱窜但是草家庄的堡城必竟不是州府城池,他的长度有限纵深亦有限,在霹雳炮的打击之下,可以躲藏的地方当真廖廖无几。
堡寨之上乱窜的人影立时引来了城下伏魔弩的攻击,这种一次性能连发十数支的强弩带着鬼哭狼嚎的啸声射上城墙,横扫着城墙之上的所有活动的人影。
孟高的第一轮打击全都落在草家庄堡寨的子堡之上。数轮攻击之后,这个子堡已经面目全非,当霹雳炮掉转方向,开始攻击主堡的时候,大批的第五营士兵扛着云梯,抬着撞木,推着攻城车,吼叫着扑向了子堡。
整个草家庄都在颤抖。
地道之中,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头顶之上,阵阵颤抖将灰尘震得簌簌落下,众人骇然相望“征北军开始连夜攻城了!”草理丰咬着牙“快,快走!”
地道之中的人几乎是以他们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发力奔跑,时间就是生命,这一刻,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草家庄的这些地方军这一辈子子何曾遭受过如此密集的重武器打击过,他们中的许多人,连霹雳炮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怕都没有见过,看到数十斤重的石弹犹如玩具一般地被轻轻地抛下空中,如下雨一般地落下来,剩下的就只是失魂落魄了。形如长矛的弩箭犹如飞蝗,让人根本无法抬起头来,虽然他们手中亦有弓箭,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冲上城墙,向外面的敌人发起反击。
第五营的步卒冲了上来,云梯顶端的猫钩死死钩住了墙垛,士兵们飞快地蚁附而上,高大的攻城车靠上了城墙,车上的弓箭手将手里的羽箭尽情地倾泄出奔,射击着城上所有活着动的人影。抬着撞木的士兵喊着号子,包着铁皮的尖尖的撞木顶端重重地击打在厚实的堡门之上,发出轰然巨响,坚实的堡门向内深深地陷进去。
一次撞击之后,士兵们立即返身后退,退了十数米,发一声喊,
再一次发力向前奔来,呼啸声中,又是一次震天巨响,两扇城门的接合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战事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顺利得都让孟高有些诧异,第五营自从建营以来,几乎每一战都是残酷至极,在整个征北军中,打过的惨烈大仗能压过他们一头的便只有第三营,也就是现在的卢城营。孟高已经习惯了每一战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是这一次,他目睹了他有生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战,蹙足了劲准备恶斗一场的第五营士兵们没有费吹灰之力便攻克了草家庄的一个子堡。
“就这点能耐,居然敢向我们征北军叫板,当真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孟高喃喃地道。
“集中兵力,攻击主堡,都督有令,天亮之前拿下草家庄!”孟高厉声喝道。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此时月正中宵,如果对主堡的攻击也这般顺利的话,只怕到天明,自己的工作已经是开始清理草家庄的废墟,处理后事了。
明湖之上,十数条舢板从水草遮蔽的隐秘水道之中划了出来,直入明湖〖中〗央,船头之上,草理丰两眼血红,看着燃起冲天火光的草家庄,卟嗵一声跪倒在船头,以头抢地,咚咚地叩了几个头,嘶吼道:“草家列祖列宗在上,草理丰在此发誓,必然会重返平湖,再建草家庄,草理丰必杀云昭,必灭征北军。”
浆片探入水中,激起片片水花,片刻之后,舢板驶离了火光映照的范围,消失在夜色之中,暗夜里,仍然传来卑理丰声嘶力竭地哭喊声。
草家庄的战斗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第五营征战多年,远非草家军这些杂牌能比,更何况,因为庄主草理丰率领草家核心人物的离去,使士兵们的士兵跌到了谷底,不到一个时辰,主堡亦告陷落,第五营步卒们在呐喊声中,沿着被撞开的城门,蜂涌而入,布满堡墙的云梯之上,满是沿梯蚁附而上的士兵。
城头之上,极少数的人还在附隅顽抗,但他们的抵抗犹如白雪碰到六月的阳光,瞬息之间便被融化无形,满地尽是丢掉兵刃,抱头蹲在地上的降卒。
草理富,草作金无力回天,心中的那一丝幻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打得粉碎,别说守住城墙,便连坚持一天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做到,从开始进攻,到草家庄被攻破,整个时间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两人率着自己最后的亲兵,退到了草家大宅,作最后的顽抗。作为栖霞山战事的直接参与者,他们知道,自己即便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
草家大宅作为这一次战事的第一目标,在第五营士兵攻进城之后,第一时间便将其四面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进攻!”一名军官手舞着大刀,上千名士兵冲向了并不高的院墙,草家庄外面的堡墙修得极为结实,而在堡内,即便是草家庄这种核心地方,院墙亦只有不到两人高,攻到墙外的士兵们甚至懒得抬来云梯,两人一组,双手搭在一起,后面的人冲过来,大脚板踩上去,下面两人托住他的脚底,发力一托,后来那人已是冲天跃起,径直攀上了城墙,墙头之上,马上便多出了上百名第五营士兵,他们从墙头跃下,院内立刻传来了激烈的打斗之声,随即大门被打开,更多的士兵们涌了进来。
城外,孟高缓缓摇头,这种强度的战斗,是他从军数年来最为轻松的一战。
“进城!”他高声道:“草家庄中有我们急需的粮食,部队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粮库,将其保护好,严防有人趁机作战,损毁粮草!”“遵命!”
“抓到的所有俘虏,任何人不得随意屠杀,留待都督亲自发落!”
“是!”“走,我们进城!”孟高翻身上了战马,向着城门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