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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大打击。帅哥老师订婚了!
一堆好事的女生围着他问长问短。他说起他未婚妻时总是眼睛亮亮的,初中同窗,高中同窗,大学同窗,一样念师范,一样教书,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有小道消息说他的未婚妻是个丑八怪。是吗?他眼光那么差,难道是近视的关系?
学校为了调节紧张的学习气氛,组织了篮球对抗赛。出于娱乐性的考虑,在各个年级男子组比赛结束之后加了一场观赏赛,对抗双方是新组建的女子篮球队和几个年轻男老师组成的临时队。
在学校里看过女生打球的人都知道不熟练的女生打篮球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打成橄榄球甚至柔道摔跤。帅哥老师中看不中用,当然也可能是碍于男女有别不能出全力。他上场没多久,一个女生传球时手忙脚乱地把球砸向他的脸。旁观的女生发出一阵心疼的惊叫,马上有人冲上前观察他的伤势。幸好,球没有砸伤他的脸,却弄碎了他的眼镜。
我在旁边看得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如果我当初我加入了篮球队,我肯定会出场,用球砸碎他眼镜的肯定是我,我肯定会砸得更狠。可惜啊,太可惜了。
学校橱窗栏推出优秀学生介绍,每个人都有一套形象设计,把生平事迹(那丁点年纪能有什么事迹?!)做成海报张贴出来。我刚刚在数学竞赛拿了奖,也让我跻身所谓学校菁英分子。我写了一份个人简介附上一张一寸照片交上去。班主任对着我的照片连连摇头。“不像样啊不像样,我们班就评出你一个优秀学生,小原你一定要为班争光啊。”我把眉头当成书页来折。又不是选美,还要什么好看的照片!
在班主任的授意下,我不得不趁着午休去学校附近的照相馆拍照。连吃饭都顾不上,我边走边闷头啃着几个鸡蛋。刚进照相馆的门,就看到帅哥老师和一个女的手牵手拍完了照片正要出门。
哪个混蛋说他的未婚妻是丑八怪?她即使称不上绝色,也绝对是个第二眼美女,很有气质。我呆了将近三十秒,才想起打招呼。“老师好。”
洗手间之仇他显然是没有完全遗忘,神色有点尴尬有点倨傲。倒是他身边的美女看起来和蔼可亲。
“师母要不要吃鸡蛋?”我递过去一个吃剩下的白煮蛋,满嘴黄黄白白,蛋腥味十足。
她羞涩地笑笑,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我趁他们走了,立即行动试图收买照相馆前台的小学徒多印几张他们拍的照片给我,我另外付钱。小女孩湿着眼睛(被鸡蛋噎得嗓子疼)苦苦哀求的威力有时比原子弹还可怕,小学徒禁不住我软磨硬泡不得不同意了。
第二天,我趁着午休咬着鸡蛋跑去照相馆取照片。小学徒做贼心虚,鬼鬼祟祟地把他们的照片塞给我。
我急忙拆开查看。那是一张他们的合照,郎才女貌的和谐。没错,就是那个温暖的笑容,我无论如何也没法用画笔描绘出来的笑容。
当我终于把这个笑容捏在手上的时候,却没有满足感。心里像是被什么抽空了。
原来我喜欢上的不仅仅是那个蒙娜丽莎的微笑。
IV
初三了,我不再画画,我选择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每一天都忙着应付成堆的功课。我似乎能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吞噬。很多事改变了,但有些事一直没有变,比如中华铅笔上印着的“优质银奖”字样,比如我总能惹帅哥老师生气。
时事政治小测之后,我又成了他咬牙切齿的对象。
“小原,站起来!”被气得人仰马翻不止一次之后,他总算是记住我的名字,不再叫我“同学”。
我踩了一脚正在偷笑的同桌,很不情愿地站直身体。
“三峡工程满大街报纸广告里都是,你没有接触过?”他的眼镜镜片上寒光凛凛,让我联想到抗日影片中鬼子刺刀上闪耀的冷光。
“知道。”
“那你为什么写‘长峡’?”
“笔误。”
“好,那我问你,英国新上任的年轻首相是谁?”
“布、布……”
“是布莱尔,不是布谷鸟!”
“笔误。”
他对我的轻描淡写忍无可忍:“给我站墙角去!”
“要站多久?”
他一愣,很吃惊这种时候我还会讨价还价。“先去站了再说!”
“不会吧,老师,你想判我无期徒刑?我知道我错了,我很抱歉,下次考试我一定好好复习……(以下省略几百字)”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站到下课!”他额头上青筋打结。
我大大咧咧叉开四肢走到教室一角,还未站稳,下课铃声就响了。我转身朝他扮了个鬼脸,逃之夭夭。
竟然让我一个女孩子站墙角,太不给面子了!
我要报仇!
下一节政治课上课前,我跑上讲台积极地擦黑板。他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后,我故意用沾满白色粉尘的黑板擦在黑板上用力地拍,弄得讲台附近的空气里全是白灰。他摘下眼镜放在讲台上,走过来拦住我:“下去吧。小孩子多吸粉笔灰不好。”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把独自把黑板擦干净了。烟尘散去之后,他把讲台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一整节课,他捧着书弯低了腰几乎是脸贴着书在讲课,那样子辛苦异常。
左前方的女生微微回头,悄声问我:“老师怎么了?”
我一连茫然:“不知道啊,大概是在学用鼻子看书吧。”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这样啊。其实他不戴眼镜看起来比较帅哦。”
“是吗?”那维持维持原状好了。我喜滋滋地笑着,心里得意非凡。
他宣布下课的时候,我举起手:“报告老师,我在讲台上捡到一副眼镜。交公。”
之后一次次类似的事件让我得出一个普遍规律:即使是帅哥,面部扭曲的表情也不会太好看。
一年下来,屡屡吃亏的他似乎有了轻度的被害妄想症,上课是总是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我有什么特殊举动。
初三最后一节政治课,很多人都在踊跃地举手问问题。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没有为难他。课后,他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我心想糟糕,要秋后算帐了。
我们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夕阳斜照。他把他手里的讲义放在水泥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弯曲着在讲义上轻轻地敲,手腕上衬衫袖子整齐干净地扣着。“小原,我一直不明白,别的科目老师都说你又聪明又乖巧,为什么你只和我较劲?身为老师,这样猜疑一个学生不太好,但明天起我就不是你的老师,我希望你和我说实话。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总和我过不去?”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师,我的政治是不是没希望了?我是不是不能考高中?我知道我的政治成绩一直很差,可我一直在用功啊……”那阵子言情片看多了,抒情、忏悔、之类的套数甚是精通。我稍稍揉了几下眼睛就立即变成了兔子,眼泪蓄势待发。(注意了,小原友情提醒:电视剧里的人拼命揉眼睛其实是有绝佳的催泪作用,而不是一般人以为的擦去流出来的眼泪。)
他一下子慌了手脚,伸出手想替我擦眼泪,可手僵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原先他手里的讲义从栏杆上滑落,如断翅蝴蝶般飞下了五层教学楼的阳台。
我心里小算盘打了一遍——如果现在号啕大哭,说不定可以借他的袖子或领带做手帕擦泪水,搞不好还可以顺势抱住他。没有一个男人会冷血到推开一个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小女孩吧?但想想还是算了。利用他的同情心吃他豆腐实在太欺负人了,我会被雷劈的。
V
中考第一天,心理素质的差异明显体现出来了。有人在考前拉肚子,狂跑厕所;也有人神情兴奋地大侃世界杯。我逮住一个女生就问:“有没有看昨晚的《美少女战士》啊?宴礼服假面吻了小兔!哇,原来王子吻了公主就能恢复记忆发生奇迹啊。”
考政治那天中午,我在休息专用的阶梯教室的一个桌肚里搜出一本武打小说,像阿里巴巴发现了宝藏一样,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入了迷。
哇,女主角危险,快被人劫财劫色了,男主角死哪儿去了,长那么帅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处。
“小原,你在干什么?”一个熟悉而严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头。哦,原来男主角在这里。不对,是帅哥老师。
“我、我在复习,我在背时政。”
“哦,我国现在是和平年代!”他用指关节敲敲书的封面。
我这才看清书封面画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古装帅哥和一个妖妖的女人,那女人嘴里叼着把学淋淋的匕首。咦,这就是那个险些被劫色的女主角?还是我误会了,是她先去勾引别人的?
帅哥老师似乎很不满我的不上进,颇有些挑衅地问:“你这次打算考第几名?”
我把书丢回原处,张开手臂伸伸懒腰,再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当然是第一啦。”
“正数还是倒数?”他很不给我面子。
我仰起头笑得傲慢:“看我高兴。”
“亏你还笑得出来!”他一向对我不友好的脸上越发冰罩霜笼。
“我为什么不能笑?”
“还有五分钟政治就要开考了!”
什么?不是吧?!难怪阶梯教室里都没人了。我跳起来直往考场跑,连老师再见或者谢谢老师都忘了说。
中考以后,受不了爸爸妈妈死殷切眼神,我逃到干哥哥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夏天天气闷热,长长的头发绕在脑后纠缠得我一阵心烦,我干脆去理发店剪掉了长发。
女理发师摸着我黑亮的长发,犹豫着要不要动剪刀:“为什么剪掉?女孩子都很宝贝头发的。因为高中要军训吗?”
“不对,是失恋了。”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连连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早熟。”
失恋了吗?失恋就失恋吧,反正喜欢上他的那一天就已经失恋了。
剪了短发,我神采奕奕地跑去学校看成绩。临出门的时候想起我和晨的赌局,于是换了条连衣裙再出门。晨不信我这个男人婆会愿意穿裙子,用冰淇淋和我打赌。反正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决定让帅哥老师看看我穿裙子的样子。有句话好像是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我就“女为己悦者容”一次吧。
然而——
在那个隐晦的雨天,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的政治考了全校第一,坏消息是他在这段期间请了一个月婚假。我连找他吹嘘一下我的政治成绩的机会都没有了。
望望窗外,视野铺天盖地的潮湿。
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VI
一进高中,马上听到男生那边议论纷纷说教我们班政治的老师是个美女。美女也好,省得来个男老师,我会下意识地拿来和他做比较,黯然神伤。他们还说政治老师新婚燕尔,据说他的老公是个大帅哥。帅哥我见过不少,可是像他那样的却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有句话叫做天意弄人。不想见谁,谁就会在面前出现。
政治老师刚刚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了她是谁。我认得她,我曾经把鸡蛋递到她面前问:“师母要不要吃鸡蛋。”然后看着她羞涩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