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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没法,整日除了出门走走,就是在房内写写画画,也不让我看,写好了画好了又都烧掉了,很焦躁不安的样子,可我除了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无计可施。
这日邀他去毓山游览,初风替我们顾了马车,一直送到山脚下。
毓山果然是灵秀之地,整个山都充满生机,半山处更似是以彩云做衣带一般缥缈,不远处古木掩映的寺院里钟声悠远,僧侣的吟颂之声不绝于耳。
秦羽不愿意入寺,说是不愿把杀伐之气带到佛的面前,我们就沿山路一直往上,直到山顶的一处平崖。
平崖上有尊巨大的卧佛,撑着脑袋面露微笑俯视整个毓山,卧佛的面前直直地跪着一个人,大抵是跪了有些时辰了,发带、头发和衣裳都被薄雾沾湿了,此人的诚心,实在叫人佩服。
可是求佛又有何用,若有用,我愿用余生所有时间来跪拜每一尊佛,只求秦羽能活。
望了一眼那卧佛,回头对秦羽道:
“走吧,这里有尊卧佛,你不愿意看见,我们去别的地方,”
秦羽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就走,忽听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奔跑声,一个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大力拉住。
第 16 章
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刚还跪在那边诚心向佛的人一动不动如塑像般的人大力地摇着我的肩膀,一张年轻俊帅的脸上荡漾着莫大的欢喜,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还活着……你果然还活着……我一直……哎。担心死我了。”
说完他还紧紧搂住我的肩膀,越搂越紧。
“那个,放开我,先放开。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我挣扎着道,频频示意秦羽过来帮忙扯开这认错人的家伙,可他立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手却垂在两边紧捏成拳。
“我靠!才两年,才两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太没娘心了吧你这个饿死鬼,你这呆头鹅,你这……”
“杨……文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一瞧着那张有三四成熟悉的脸,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就是两年前那总爱掐我脸的吊儿郎当的景小王爷,长变了好些,不,是变得大人了好些。
正感叹着他长高大了许多,也成熟稳重了好多。
两边脸颊就被他掐住,他咬牙切齿道:“两年了,你居然把我都忘记了,可我仅听声音就认出你。哎……听说你在秦汤军中吃了很多苦,我求父王还有你父皇接你回来,可谁都不理,我要自己来找你,可是一直被人盯着,哪也去不了。上个月父王平叛去了,我才趁机逃了出来,可是听说你……你……秦汤军中我都摸进去过,可没有见到你,我以为你,以为你已经……所以我到这里……咦,你怎么和秦羽在一起?!来人!”
呼啦啦从四周跃出一圈人,奇怪啊,刚才怎么没发觉这四周都隐藏着人呢。
只见他们个个都把长枪矛戟对准了秦羽,我一慌,推开杨文绍,颤抖着向四周摆手:“别动,大家都别激动,不要靠过来,退后,都退后,都不许动手……”
“撤!”杨文绍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到几丈外,我的手脚才稍微不那么颤抖,杨文绍一把抓住我颤抖的手:“怎么回事?看你,声音都颤抖了,吓倒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扯起笑意道:“你误会了,秦羽他们父子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而且因为我的缘故,秦羽已经……已经快要没命了。”
“哼,他当然要没命了,我父王胜利在即,叛国之罪,全家抄斩是在所难免的。”
“不是,不是的……若不是他,我大概早死了不知道几回了,因为救我,他把命都搭上了。”我把这大半月以来的遭际简明扼要地说与杨文绍,他听了,面色凝重。
我抓着他的手恳求道:“你,你就当没发现我们,放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杨文绍反抓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可是,不能把秦羽交给朝廷,他只有几天性命了,我只想陪他到处走走。”
在初风的酒楼暂时安顿下来,杨文绍也从客栈硬搬到酒楼来住,我陪秦羽到哪他就暗中跟到哪,真正烦人。
自杨文绍来后,秦羽的心情益发焦躁起来,尤其是杨文绍总是不小心提到他父王的战事。
有次我终于忍无可忍,劈手扇了他一巴掌吼道:“他只有几天活头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杨文绍脸一黑甩袖走了,转过头,刚才还在桌上端坐着用早点的秦羽也不见了。
在秦羽的房间找到他,正在整理一叠纸笔。我走过去,手搭上的肩膀:“你别多心,别不开心,他那人就是随便了些,其实并无恶意的。”
他转过头,轻轻笑道:“我时日无多,哪有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多心上。”
“秦羽……”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笑笑,拉我到廊外,手一捞,挽上我的腰,脚尖一点地借力而上,几个起跃,我就被他带离地面,悄无声息地掠过一丛树顶,落在酒楼外的长街上,买了匹马就直奔毓山以西。
坐在马上我还来不及回忆刚才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所谓“轻功”,就见我们的马踏在一片鲜花盛开的原野上,白色的小花朵大片大片地在风中摇摆,一望无垠都是白的花绿的叶,一阵劲风刮过,就有千千万万的白色花瓣飞舞在风中,清逸的香风扑面而来。
就算连日的忧心难过,此刻也不由胸怀大开,心情一片舒畅。
“好美!”我伸出双手仰头大力呼吸着清晨的气息,回头去看秦羽,他一手揽着缰绳,一手揽着我的腰,看得出,也被眼前祥和的美景感染,微微笑着,我的心里不由一阵晃荡,秦羽果然不负美名,他自从强行运功导致缩命后,每晚都是难受极致,白天是不是强自忍耐就不知道了,面色一日比一日的蜡黄,美则美矣,却是一副病态。
此刻看来,却面色红润,衬着白皙的肤色,在清晨的阳光中,当真是美不胜收,我若是姑娘家……
面上有些微热起来,转过头,拍拍自己的脸,摇摇脑袋,天!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怪的假设。
忽然秦羽头一偏,轻轻吻在我的脸上,惊得我差点跌下马去,瞪大眼睛望着前方原野上的繁花,双眼渐渐对不上焦距,心上砰跳不止,他越吻越轻柔,马也放慢了步子慢悠悠地走着。
双眼一黑,他一手遮住我的双眼,我双手抓住他的手拿下来,执拗着转过头去看他,果然是红彤彤地窘着,我嬉笑着勾下他的脑袋,唇贴上他的。
“嘶——”坐下的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因为秦羽一时紧张拉紧了缰绳,立了起来,我和秦羽都被马掀到花丛中,瞬间滚做一堆。
秦羽撑在我的上方,双眼散发着幻彩,这样的对视让我面红耳热,我不好意思地用手背盖住自己的双眼。
秦羽的气息慢慢慢地靠近……
等了半天,不见任何动静,我睁眼一看,秦羽却坐在地上转过头去看也不看我,正要出声疑问,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在远处散步的马撒蹄奔了过来,把我扶上马,他牵着缰绳在前面走着。
我满心的不解,可这种事,这种事怎好问出口。
可是,我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还是不知道我要怎么开口,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我这个年纪,应该是情窦初开,开始知道去喜欢、迷恋、追逐姑娘家的时光。
可是我,却在这里……
呃,为一个男人的一些举动而开心而失落。
内心最纠结的不是对方是个男儿身,而是他刚才的那捉摸不定的举动。
“秦……秦羽。”我喏喏着开口。
“嗯?什么事?”没有回头,只是稍微顿了顿。
“我……我们要去见谁啊?”
“一个朋友。”
“哦。”
“秦羽……”
“怎么了?”
“呃……你早上吃饱没有?”
“很饱,你呢?饿了?”
“嗯,我也吃饱了。没饿。”
“哦,那就好。”
“嗯。”这样超级无聊的对话我简直不敢相信是我起头的,又默默走了很远一段路。
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初风曾经问我:我们是不是情人关系,你说,我们……我们……是不是啊?”
他顿了顿接着往前走,道:“呵呵,怎么可能呢。文瑞和我都是男的,怎么会是情人关系呢?”
“可是……可是……”不等我可是完,他接着道:
“我救你,一为我爹赎罪,一为你是我好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但……”
“刚才亲你一下,是看你心情终于开朗一些,很是可爱,内心欢喜,故而动作亲昵了一些,你别多想。”他淡淡地道。
完全知道我想问什么似的。
原来,是我多想了。
忽然觉得很灰心,难过。
漫天飞舞的花瓣,偶尔有些扑在面上,只是片刻意义不明的温柔,我就迷失了自己么?
风还是轻轻地吹着,脸上有两道凉意。
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白花,忽然觉得它们都讨厌极了。
手下一松,低头一看,马鞍上坠的流苏被我不知不觉间揪下一大把,凌乱的一把杂糅在一起,恰似我现在的心情。
平野走到尽头,又走过一座悬崖上的桥,转了几个大弯,来到一处山洞前,洞口用石头垒着,上面爬满了藤蔓。
“到了。”秦羽回过头来,我赶紧用袖子抹了一下双眼,溜下马来。
“什么人住这么奇怪的地方啊?”
“他叫流秋,是我在十年前的秋天捡到的昏迷在路边的流浪儿,比我年长三岁,醒来后他对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而且偏爱无人处,怕见生人。有一身异于中原的武功,且懵懂不知世事,我怕他伤着人,又怕有仇家追杀什么的,就送到这里来住,除了偶尔接他去我家过过节日什么的,这么多年来,倒也没出什么事。”
秦羽牵开藤蔓,搬开洞口的石头,走了进去,我尾随其后,走了一段狭长的隧道,才来到一处门前,机关一打开,很是宽敞,原来这是一处地宫!
石桌石凳石床,一个黑影在一间内室上下左右窜动,等那黑影停下来,一瞧,原来是个人!他他他他……他刚才在飞檐走壁?而且速度快得看不清人形?!
“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停练攻,劝也不听。其他都还挺听我的话的。有时候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孩子。”秦羽解释道。
那人走上前来,唤了声“羽”,甜蜜而有自然。
那么自然。
秦羽也自然地伸手揭下他的黑色兜帽,替他擦着汗。
我瞥见一双深红的眸子,清澈透亮,却散发着诡异的红,那下面似乎是地狱深潭,似乎望一眼就要没顶。
原来是两年前救起落水的秦羽的那神秘人!
“流秋,以后你就跟着这个人了,保护他,直到死,知道吗?”
“嗯。”那流秋倒是很乖巧地答应。
“什么?!秦羽……这……他……并没有义务这么做。而且……”我摆手慌道。
“文瑞,他的以前我不清楚,也无从查清,但我能保证,他绝对会好好保护你的,他现在,完全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在你身边做一个你的暗卫还是很适合的,只是莫要让他沾染太多血腥,生活上,还请你照料照料他,他还是个孩子。”
秦羽拉着他的手交到我手中,好冰冷,简直不像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