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皇,你是怎么学会的呢?”
“儿臣……儿臣一直无衣可添。后来才……”
“所以,你都能做到的,他那些说你无能说你不配的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看他还有什么资格来讲什么配不配。”
“儿臣的梦话……都被父皇听去了?”我脸上热热的。
“是啊,都流了好多泪水。听着:爱不爱从来都与配不配无关,那些说不配的人,只是为不爱找借口罢了。你又何必自卑自贱呢?”
“儿臣……儿臣也的确什么都不好……”
“若是不好,他们怎么不去招惹别人,都来招惹你?他们喜欢你,或许是真的,可是以他们的岁数,还都不明白爱的意义。你这孩子就是傻,不到别人抛弃你放弃你时,你都不知道去离开别人。那杨文绍,朕本以为他是不同的,却听说朕和他父王是亲兄弟,你和他也是亲兄弟后,独自逃了。也难说他是错了,毕竟,像朕这么疯的人,世上不多。”
“儿臣和他是……是……”
“他也是韩妃所出,本来是我安排了别的女子,是不想景王有孩子,结果……所以我一直把韩贵妃压制在冷宫,以致牵连了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未入宫前与景王与朕都无任何牵连。是她那双胞胎的妹妹韩萱萱被年少时的景王看中,欢喜着请求父皇给他们赐婚,他是太子,父皇极宠爱他,朕是他哥哥,却是宫女所生,太子之位与我无缘,朕对此倒无所谓,可是随着妒恨而来的时刻关注,朕竟然慢慢喜欢上他,他欢喜着请求赐婚时,朕起事了,把他硬生生剔出皇室,变成异姓王。让父皇做了太上皇直到老去,而朕,娶了韩萱萱,没有动她,她却身怀有孕,朕要杀了她,他却跑来跪求朕饶了她,他一求朕,朕就什么都答应了。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大将军秦汤的,根本就不是他景王的!原来那韩萱萱的姐姐韩雪莹招惹上了秦汤,被秦汤拐到家中时,用赶来救她的姐姐代替自己被秦汤玷污了。所以,朕对秦汤,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是他令戎儿身死,不可饶恕,就是查到天塌海角把大随翻个底朝天,朕也不会放过他。在手刃他之前,朕不会死。”父皇望着外面飘扬的雪道。
“那杨文绍……”
“当年的景王,是全上京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韩雪莹自知秦汤迷恋韩萱萱,利用自己和韩萱萱一模一样的长相接近景王,景王也是年少无知,所以他们就……可是后来韩雪莹发现自己无生养能力,就混进宫来,把她姐姐骗出去……这些当年都发生在宫外,朕都不知情。等朕发现韩萱萱的孩子不是景王的后准备再次赐死她时,她却真的怀上了他的骨肉!那时朕才发现韩雪莹的存在!等杨文绍出生后,朕看见景王、韩萱萱和他们的孩子,三个人在一起,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时,朕一直担心的情景出现了,朕害怕了,朕做了最糊涂的事,让人压制着他,在他面前强行动了韩萱萱……等朕再也得不到原谅,想起来要清理自己的错误时,你已经出生了。韩萱萱朕终是没有杀,因为她始终都是被人利用,朕就勒令她出家了。韩雪莹,就如你所见,作为你的母妃……说来说去,都是朕的情孽,戎儿死后,你母妃的现在,是朕给她的,朕虽恨她入骨,可这么多年,也够了,因为恨已经没有意义了。”
“原来……原来我真的是不被想要的错误存在。而且真丑陋,竟然与三个自己的亲兄弟有……有那样的纠缠。”我抱紧了胳膊。
“子皇,别这样,朕虽悔悟得晚,亏欠你太多,想要弥补可能也来不及了。但你娘她,即使是被强迫生下你的,她还是很疼爱你的,她在毓山出家之前,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日后我便是死了,你须记住,至少还有你娘,是爱你的。至于你和他们三个,或许是上苍对朕的报应在你们身上应验了吧,你若不喜欢,朕可以让他们两个离得远远的,永不准回京。若是真心喜欢,朕不会阻拦,因为朕没那个立场。”
“父皇,你怎么……今天,你说了好多。我感觉,你想要离开了一样,父皇,我怕……”我爬起来,靠进父皇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呵呵,说了这么多从前对不住你们母子的事,你还是选择亲近朕么?”
我摇了摇头,道:“因为儿臣知道,父皇您比谁都要更难受、更痛苦。”
第 34 章
父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也只有你才……”
“父皇做皇帝之前,一定比儿臣在冷宫里时还艰难。”我靠在父皇的肩膀上,低声说。
“朕做皇帝之前啊,呵呵,虽是皇长子,可惜只是区区宫女所出,虽不似你挨饿受冻,但是什么见得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遭遇过经历过。朕没死,朕一直活下来了,因为朕比那些人更不是人!直到,那个人的光彩照人,印鉴了朕的黑暗与肮脏……”父皇淡淡地说着往事,语气中的自嘲也是淡淡的。
“父皇父皇……”我揽紧了父皇的脖子,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撒娇起来:“父皇是最好的,父皇才没有不是人,才不肮脏。父皇为了让儿臣念得进书,居然亲自去请庄玄来做儿臣的先生,还为他驱车赶马,修缮书楼,费尽了心思,让大随第一才高之人大材小用地来教儿臣这个笨蛋。父皇的功绩就更不用说了,在民间,儿臣从上京到下京,那两年间不知听了多少称颂之声。”
“百姓的称颂,从来都不是朕想要的。只是那人希望朕这么做,朕也就这么做了二十多年,可到头来……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一场梦,那个人,什么都没给过朕,朕为了不强迫他。这么多年来,朕一次都没有碰过他……”父皇越说越有些恼恨的样子。
我抓住父皇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道:“父皇,不是这样的。父皇得到了最珍贵的不东西是吗?”
“朕得到什么了?”父皇疑惑道。
“爱啊。”
“不,朕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
“父皇,是谁为了让您的江山稳固四处征战,是谁为了百姓称颂自告奋勇地各地奔走,什么瘟疫天灾人祸的地方,那人都是打着您的名号去抚慰去救济的,各路藩王,能得罪不能得罪的,他都给他自己得罪去了,不然,父皇的仇敌,哪止这么一点?”
“朕……朕以为,他是为了夺回本来就属于他的位子而极力争取功绩,朕不能允许他那么做,一旦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朕就要被踹回永不见底的黑暗了。”
“他若想拿回属于他的,他可以直接刺杀父皇,反正父皇是从不对他设防的不是吗?还有各路藩王,他不用铲除,直接勾结利用不是更好吗?”
“朕果然没有白请了庄玄,把朕这个从前只知道吃的小猪崽都教得会说话了,朕曾经为他驾车,值得值得!”父皇笑了,眼角的细纹也弯了起来。
我赖在他怀里,望着他满头银丝,道:“所以父皇不该遗憾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其实父皇得到了,只是父皇没有发现而已。景王的死,其实不应该那么恨秦将军,说出来也许父皇不信,那日儿臣感觉得到,秦将军并没有真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样子,他是武将,景王也是武将,秦羽曾经对我说过,武人不同于常人,要取对方性命,通常是不屑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取得的。要取我的性命,他更不需要那么做。秦将军其实不傻,他就是直过头了,他只想要父皇左右为难想要父皇出丑而已,他手里提着绑住儿臣和景王的绳子,十指根本就没放松过。是景王不愿意父皇受人胁迫,无奈之下选择自尽了,他必是见不得父皇为了他而被天下人诟骂,所以连女人常用的咬舌自尽的法子都顾不得了,他是太顾全父皇了,所以才……做了傻事。父皇不要再恨了,儿臣希望父皇开开心心地过,想必那个人也如是。”
坐了许久,感觉胸前的伤口开始有些难受,这也是我无知,那日自杀时以为那样就可以死了,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扎到正地方,现在倒受了多少生罪!不过也幸于我的无知,因为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死了,我怎么能用毁灭自己来报复别人呢?那样又有什么意义,他的难过他的痛苦我也感觉不到了。并且,恨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好难受,连梦里都是不得安生的。
见我抚着胸口,父皇把我扶着平躺下来,叹了口气道:“朕也心知就算杀了秦汤,戎儿也活不过来了。错过了就错过了,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朕真的好恨……”
我伸手,从旁边的长青竹上撕下一片叶来,对父皇笑道:“父皇,儿臣为您吹一曲叶笛,您就会明白,有些事,父皇并没有错过。”
一曲《缘君》从唇间的竹叶间溢出,父皇瞪大了双眼,喃喃道:“这是……朕谱写给他的……从未告知于任何人,记得他当时是扔进火盆里烧掉了的……你是怎么……”
拿下叶子,我笑道:“儿臣从前在景王府夜间无眠时,这曲子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儿臣才慢慢得以睡安,因为太美太好听了,每每听后,儿臣都有好梦入枕。父皇,您道这是谁在吹奏呢?”
父皇抚了抚我的刘海道:“是说,朕以后必须要靠回忆来度日吗?”
我望了父皇半响,侧过头道:“用这些欢乐甜蜜来挤塞出心里的恨意,是对彼此感情的珍惜与尊重。只要父皇愿意去发现,父皇会有许许多多珍贵的东西还在身边,那个人去了,他只是去旅行了,他总会在远方等待父皇的。父皇不像儿臣,儿臣才真是……错过了,不仅错过了,还……”
“其实你本意不是叫朕不去恨秦汤,而是劝说自己不去恨你二哥与杨文绍吧!那天朕是下手重了点,把你二哥打得不成人形,可朕还是留了他一命,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了。”
“是儿臣莽撞才……他不过是被药物迷了心智,儿臣却,跟一个病人较了真,说来说去,都是儿臣不好……”
“谁叫他乱食禁药的,明明知道后果的。他这是懦弱是不成熟,只知道逃避!你放心,他永不能回京了,就当他没了吧。那杨文绍也是个不敢承担的,他说你不配,想也是气话,你就不用介怀了。不恨就不恨了吧,朕也不希望你这样,朕和你一起都不恨了,好不好?你安心养伤,庄玄还等着给你讲授呢。”父皇面上开始渐渐有了疲色,我赶忙躺好,把手缩进被子里道:
“父皇,您去歇息一会吧,都陪儿臣说了好久的话了。”
“嗯,你好好养伤,父皇等着你好后,好好跟着庄玄学,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呢。”
“儿臣只盼太傅别把我教太好了。”
“这是什么话?”
“儿臣又不做太子,学那么好做什么?若儿臣学太好了,别的不说,到时有人离间挑拨,儿臣可不想与父皇互相猜忌。”
“朕连景王都猜忌过,所以朕错过了太多。你放心,你是第一个朕不会猜忌的人。”
“父皇……您对儿臣那么好,是不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儿臣长得像他?”
“这个……爱屋及乌,跟他相似或有关的人,朕都会有好感。不过别人眼中你和他有六七分像,在朕眼中,你顶多有三四分像,甚至可以觉得完全不像。没人能比朕更清楚他有多与众不同。”
父皇说着,转身走了,随行的宫人们也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出去了,房中顿时安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