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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在尹昭满月后,家里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爱也在那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在母亲逃走后,勃然大怒,竟然派杀手杀死了母亲。
那是尹昭五岁时发生的事。
当他那天在半夜偷偷听到父亲说出,“我终于把她杀了。”时,便明白他的母亲真正的死了,永远都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的最后一个通往光明的道路彻底地被破灭了。
任何东西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还年幼的他甚至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中,他的意义又是什么?
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在尹昭小学毕业的那年,他搬出了那个“家。”那个每天都会听到血腥暴力甚至更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方。他开始独自生活。父亲也并没有去找寻他,或许也想忘记他曾经的存在吧。
自己打工,自己读书,对一个刚进入初中的小男孩来说固然是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尹昭,在踏出家门的那刻时,有种解脱的自由感。虽然他每天都要忙碌到深夜甚至是凌晨,虽然他每天都要被形形色色的人所无谓的同情与怜悯,虽然他每天都有着担心不完的事,但是他有了少许的快乐。
尹昭是个固执的人吧,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力量,他竟然在一边打工一边勉强读书的情况下,考进了市中最好的学校——欧阳学校。
接着,他碰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怡涟。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光明的方向渐渐靠近,尹昭的心也渐渐敞开,笑容也在他的脸上越来越频繁的出现。有时,他还会做美梦,梦到自己永远那么快乐地和怡涟在他们相识的大树下笑着。
可是,现实永远是现实。
它是残酷的,相比童话中完美的结局差很多。
和尹昭失去了竟四年联系名义上是父亲的那个人,竟然又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他。
他可笑地同尹昭说,“加入黑道吧。”尹昭在听完后,放肆地大笑了数十分钟后,扬长而走。
而他那父亲却没有放弃他的想法,派手下的人威胁尹昭。
这,就是尹昭的父亲。
“一个没有心的人。”这是尹昭说的最后一句话。
怡涟在想到底尹昭过了什么样的日子竟可以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童年,回头看向尹昭,他笑着,仿佛就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他。
也就是在那刻,她决定再也不会放弃他,再也不会。
“那你还会被那些人……”怡涟有些担心地问道。
尹昭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摇了摇头,“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怡涟看着满身是伤的尹昭,眼眶又有些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掉泪,她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怡涟和尹昭就这么相拥而睡。
大大的卧室里又再次静悄悄的,只不过有了一种甜蜜的气息。
第二天卧室里,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地板上,反射出亮亮的光,看起来很好看。大大的落地窗户被主人在清晨就打开了,风微微地吹着,让人感觉有丝凉意。
怡涟和尹昭在醒来后,如同一对在很久的夫妻,尹昭叠被子,怡涟简单地准备了早餐,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而又安宁。
让人有种错觉,如果永远都能这样,一定是件幸福的事。
“我们走吧。”尹昭打开大门对怡涟说道。
怡涟回头望了下卧室,有些困惑,自己似乎以前有许诺过再也不来这了,没想到自己却这么早就失言了。她渐渐有些出神。
“叮玲玲——”电话铃声突然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并不间断地重复着,重复着。
怡涟瞬间回神,她有些惊奇,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会有电话?会不会是有人打错电话了?
尹昭见有电话铃声,“我先出去等你。”怡涟点了点头,匆匆向电话机那走去。
她接起了电话,只听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涟儿吗?”这个声音温柔而又充满关爱,还带有丝小小的不确定。
怡涟她的手一软,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现在在这种时刻还能听到这个声音,她原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了。
惊异,忧伤,彷徨……
大厅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有怡涟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当有一麻雀从窗外的大树中飞起,当电话中的那个声音重复了好几遍的“是涟儿吗?”准备挂电话时,当尹昭的心突然莫名的“咯哒”了一声时,只听见——怡涟用着她混杂着不知几种情绪的声音答道,“妈妈,是我。”******在怡涟接完她妈妈的电话后的几周,尹昭虽然又和怡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是只要是细心的人都可以察觉出怡涟似乎正在为什么事而有些小小的担忧。
是的,怡涟有烦恼。烦恼也是从打完电话那刻便出现了。
而她所烦恼的事终于也在意料之中出现了。
那天,所有的同学正在教室里晚自习,而怡涟当然也不例外。可就在平凡的一天,谁也不会想到,它将会变得那么的不平凡,让人刻骨铭心,难以遗忘。
班主任突然走了进来,他走到了怡涟身边,低声说道,“怡涟,出去下,你妈来了。”怡涟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小小的僵硬,她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在她打开教室门看到两年没见的母亲时,突然想到一句话,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怡涟的妈妈是刚从国外回来吧,肯定有很多事要和怡涟说,那我就不打扰了。”班主任一脸微笑地说道。
站在窗边的那位女士,也就是怡涟的妈妈,转过头,露出了与怡涟有些相似的微笑,“谢谢老师。怡涟就拜托你们照顾了。”不得不说,邱雨虽然已年过四十,但仍可感觉到自身所散发出的一种难以言语的气质,怡涟无疑是长的像妈妈的,只不过在邱雨的身上更多了份亲近与温柔。
“涟儿,怎么又瘦了。”邱雨关心地摸着怡涟的长发,有些担心地问着。
“没什么。”怡涟有些小小的紧张,她希望上次电话中的事妈妈早已忘记,“你来干什么,妈妈。”“还会有什么事,还不是上次电话里说的那件。”“不,不行。我不会同意的。”******“和妈妈住在一起吧!”“不,我不要。”“小孩子,不要乱说。我在国外已经安定好了,你在国内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更何况你爸爸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你还是来国外和妈妈一起住吧,这样我才能放心。”“妈妈,我一个人在这里现在过得很好。”“过得再好也没有和妈妈在一起好啊,你还太小了,太不安全了。你放心,我养得起你。”“什么意思?”“涟儿,我……我结婚了。”“……”“你现在还在生妈妈的气吧。但是,你也不能把你的固执用在和妈妈作对上啊,我是为你好啊。”“妈妈,我已经不再生你气了。但是,我要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是肯定不会和你一起去国外的。”“这个可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如果你还是不同意,我会来找你的。”“……”“你是我的女儿。”******“我说过,涟儿。我会来接你的。和我回去吧。”邱雨温柔地说道。
怡涟的心一痛,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找自己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靠妈妈才能活下去的小女孩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想要抛开之前5年所有的记忆,重新生活,她要有自己的生活。那里会有可爱的藻儿,那里会有喜爱的小树林,那里会有自己爱的和同样爱自己的尹昭。
她不想失去这一切,真的不想。
“妈妈,我想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不会和你走的。”怡涟抬起头,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她所想的生活,没有她所想的一切,没有她所想的人,她会怎样,“绝对不会的。”邱雨看着自己女儿与她相似可怕的固执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我又是白来了。不过,我不会放弃你的,给你几天时间,再想想清楚。不用现在回答。”怡涟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你还是执意不同意的话,我会被迫你退学和我走的。”邱雨直视着怡涟,“到时候,我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邱雨心中当然感受到女儿不想离开的决心有多大,她有些小小的困惑与茫然,为什么才过了两年,自己觉的都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呢?
怡涟独自站在窗边,一动都没有动过。她发现,妈妈变坚强了,更会坚定自己的想法了,可惜的是,为什么坚定的那么晚而且是在和自己的事上。她知道,这次妈妈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到国外了,她会说到做到的。
该怎么办……
没有人会知道怎么办的。
下课了班级同学有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每个人出来后都有看到怡涟呆呆地站在一边,有些好奇,但不敢多问,接着,便匆匆地离去。
藻儿看到后,本想上前,但一旁的海指了指留在最后的尹昭。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也离开了。
只有他们两个了。
“怎么了?”尹昭走到怡涟身旁,轻轻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妈来了。”怡涟的神情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她要我和她去国外。”外面黑得恐怖,只有几盏路灯昏暗地照亮着学校800米的操场。
安静的学校走廊里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是那么地惊异,还混杂着悲伤与无措。
“要去国外了。”尹昭无意识地重复道。
现在的他,与怡涟有着一样的表情。
一个人的人生,或许会是这样的。有时欢笑,有时哭泣,有时被迫分开,而有时却奇妙相遇。每天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让自己原想平和的心波动起来,而至最后,经历了无数的自己,才发现,人生,只是个游戏,一个属于自己掌握的游戏。是赢是输,一切都看你自己……
而犹豫不绝有时会是Gameover的原因。
怡涟和尹昭自从那夜后都闭口不提出国的那件事,他们一如往常地生活着,并且更加快乐地生活着。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即将会面对的将来。
这已经是怡涟失眠的第三天了,再过两天妈妈将会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许还会把她硬生生地从这个地方带走。她有些绝望了,想不出办法,想不出任何好的理由去阻止妈妈的行为。
而此时的尹昭也静静地坐在窗旁,发着愣。同样,他也失眠了三天了。无奈,悲伤,一种说不清的恐慌心理慢慢滋生。他深邃的眼神中有种对未来的抵触与不想面对以及彷徨无知。他当然有尽力,尽力地去想该怎么办,可是,结果却仍是那么的糟糕。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记得,有人这么说过,当人盼望时间飞一般流走时,时间会戛然停止;当人盼望时间永恒停止时,时间会飞速向前。但是,时间永远是时间,它不受任何人的左右。
终于只有一天了,或许这是怡涟和尹昭见面的最后一天了。
冷空气又再次南下了,都已阳春三月了,而天气却冷至零下。这是温暖的愚云市第一次天气如此的反常。根据天气预报,预测即将还会有场大雪来临。看来春天还远着呢!
尹昭摘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