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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涟,真的是你吗?”藻儿情不自禁地哇哇大哭起来,“天啊,我有没有在做梦。我好想你啊!”“不要哭了。”怡涟轻轻地拍着藻儿,“我在这儿。”怡涟和藻儿都没有想到在此时此日还能相遇,不得不说,这也是种难得的缘分。
“你这三年都到哪儿去了。”藻儿哭哭啼啼地问着,“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嘛!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去国外了呢,我在那儿整整哭了一个月,而且当时学校几乎都可以爆炸了。”怡涟轻轻一笑,并没作答。
“不要笑,老实回答我问题,还有尹昭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藻儿又怎么会知道那之后的一切呢?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怡涟那如地狱般黑暗的那段日子呢?
怡涟脸上淡淡的微笑有些僵硬,终于渐渐隐去,“尹昭,他……”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她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的一切,连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记得。那天的记忆注定在她的脑海中将停留一生,直至她死亡的那刻……
******“尹昭,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怡涟哭着看着尹昭被推进了手术室。
3个小时后,怡涟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浑身仍不住的发抖,无意间看到自己手上已凝固的鲜血,怡涟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她把头深深埋入了自己的身体中,终于放肆地大哭起来。
都是自己不好,自己的走神才让尹昭变成这样的。想到尹昭苍白的笑容,冰冷的手,怡涟不停地自责着。
“没事吧。”一个温柔的男声回荡在空空的病房里。
怡涟并没有抬起头,她哭得已不能自已。
“每个人终究会有场灾难,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有在自己面对灾难时努力去克服,而在别人面对灾难时,用心去希望他人早日克服。所以,别哭了,说不定,等会儿他还需要你。”男生轻轻地拍了怡涟肩下,然后慢慢离开。
怡涟在那刻,焦急忧伤的心有被这个陌生男子的话而渐渐平服。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很高很好看的背影。
那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怡涟的心里出现过。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暗了,医生从门内走出。怡涟连忙走上前,“医生,他怎么样了?”“情况有些不乐观。”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可是因为他失血过多,并且撞到了大脑的重要部位,造成大脑损伤和意识障碍,很可能使人处于一种类似”植物“的状态。也就是平常说的植物人。”怡涟听后,倒吸了口气,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植物人!”“植物状态是一种特殊的浅昏迷状态。对环境毫无反应,完全丧失对自身和周围的认知能力。虽能吞咽食物、入睡和觉醒,但无黑夜白天之分,不能随意移动肢体,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能保留躯体生存的基本功能。”“那他……他什么时候能醒?”怡涟有些害怕的问道。
“昏迷时间的长短往往与脑外伤的轻重及损伤的范围密切相关,而且这些因素还决定着病人的治疗效果。尤其是至亲关怀和言语、等的启发,是可以苏醒的。有可能病人可以在一个星期后就苏醒,但也有可能一辈子就在床上昏迷着,直到死。所以请作好思想准备。”医生走了,只留下了怡涟一人。
她打开病房门,看到满身都插着各种管子的尹昭,心疼的飞奔出了医院。
第二天,邱雨有找过怡涟。
怡涟在那天冷漠地和邱雨说出了一切,她记得她还这么说过,“妈妈,如果你还是执意要带我去国外的话,那我只有选择死亡。”那时的怡涟又何尝没有想过自杀呢,几乎每个深夜她都会想到死亡,安眠药已经买好了一瓶放在床边。可每当拿起时,总会想到尹昭,想到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尹昭,她的心就会彻底崩溃,还是要有人去照顾他。最终在很久以后怡涟彻底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邱雨在知道事情的一切后,终于独自一人回国外了。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怡涟身边,只是定期地汇款一大笔钱给怡涟,给医院。
而怡涟也决定,离开欧阳高中,离开她所熟悉的一切,她在第二天便转学,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认真的读书,放学后,便去医院照顾尹昭。
就这么,每天都这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尹昭成植物人啦!”藻儿又再次惊呼道,“那他醒了吗?”“还……”怡涟低下了头,不想让藻儿看到她此刻的表情,“还没有。”树林里只能听见“沙沙沙”树叶摇曳的声音。
时间终究是能改变很多东西的,在不经意间,藻儿发现了怡涟与三年前的不同。
没有了往日那令人心暖的笑容,没有了表面虽坚强其实内心脆弱的心,没有了那其实在黑暗中充满着希望的意念。
似有绝望但必须活下去的令人伤心欲绝的错觉。
“怡涟。”藻儿抬起头,“你变了。”是的,怡涟自己也承认。
自从尹昭的事情发生后,怡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依稀记得转学后的第一天,面对着同学诧异惊奇的目光,她淡然地坐上座位,开始听课。她所转的那所学校,是所普通高中。那里的同学一度将她神化成奇怪的非人类。想想也是,好端端的顶级高中不上,跑来这所普通学校,这种人肯定是秀逗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怡涟也没有任何可亲近的同学,朋友就更谈不上了。
在此期间,当然有很多同学试图去了解她。
冷漠但却充满魅力的怡涟不仅吸引了女生的目光,男生也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
其中闹得最轰轰烈烈的当然是那时学校校草文天向怡涟当众告白的那场。
******“怡涟,我喜欢你。”那时,刚放学,同学们都仍还逗留在教室做大扫除。
怡涟正弯着腰,一手拿着扫帚扫着地,心里所想的是快点打扫完去看尹昭去。
突然,一双Nick的跑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说出了令她出乎意料的话。
“哇~~”教室里不知哪个男生恰当好处地起哄了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此刻的怡涟。
一些女生不禁暗暗想到,接受了那么多表白的怡涟一直拒绝,这次应该不会了吧。校草都被这个优等生迷住了,哎~~而一些爱慕怡涟的男生心有些砰砰直跳,他们不知道怡涟是否还抗拒的了校草的诱惑。
文天其实是长的不错,脸很标志,一身死板的校服在他的身上穿得也别有风格。可是给人的感觉还是离尹昭的距离差了点。
怡涟发怔了2秒后,又低下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扫地。
文天的眉毛稍稍皱了下,他没有想到怡涟竟会在听到他的表白后如此镇定平静。
他其实是有些喜欢她的。
怡涟的一切都在每时每刻吸引着他。
“怡涟,接受吧!”文天不容质疑地说道。
他伸手想牵住怡涟的手。
可是,她巧妙地躲开了。
接着,是长时间沉默。
教室里虽有四十几个学生,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怡涟盯着那她还不知道容貌的男生的鞋看了很久,缓慢地抬起头,“谢谢。”有女生吸气的声音,有男生惊异的表情。
到底是校草啊,魅力还是有一点。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怡涟会不说任何话转身就走。若男生还会追着她的话,她便会说,“不懂爱的人请不要随便说爱。”接着,彻底消失。
可是,这次,怡涟却没有。虽然她似乎还是想拒绝,可是她第一次犹如普通的女孩一样感谢那些向她表白的男孩。
“怡涟……”文天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所有人都几乎以为怡涟会接受文天的告白。
但,结果其实不然。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怡涟会如此反常的说出这些话。
因为那双Nick鞋,那双和尹昭一模一样的运动鞋……
******后来,结果可想而知,文天被怡涟温柔地拒绝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向怡涟表白过。
谁也不知道,怡涟的变化。
她的心是矛盾的,绝望中带有希望。每当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尹昭,看到他苍白却又熟悉的脸,她心痛。
每日每夜地不停地对尹昭说话,没日没夜地花尽自己所有的心思去照顾他,可是他仍然那么安静的,安静的睡着。似乎什么也打扰不了他。
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想过退缩,但是尹昭的存在还是给她了力量。
欧阳高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怡涟之后所承受的一切。
每天寂寞地读书,上课,照顾沉睡的尹昭。
有时因为功课繁重却还要照顾尹昭,而时常不睡觉。冷漠的表情上怡涟再也没有一次难得的笑容,所有的快乐,幸福似乎与她都是不相关的事。
她的表情在这三年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仍然拿着妈妈给自己的汇款,可是她仍是想彻底和妈妈断绝一切的。所以,她开始努力读书,拼了命的读书。她知道,只有读书,上了最好的大学,才有机会得到好工作,让尹昭和自己不用去接受妈妈怜悯。
这样的怡涟,时常因为过于劳累而昏倒,发烧。
可是,她却对病痛置之不理,一次,在她发烧到40度打吊针时,她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劝告,自己一人拔下了针头,去照顾尹昭,并且昏昏沉沉地看了一夜的书,只因为明天是月考。
努力终究是有回报的。
那次的月考她总分超过年级第二足足40分,之后,她再也没有成为年级第二过。
最后,她终于拼进了全力进入了这所愚云市最好的大学。
所有的一切,让怡涟不再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她变得更加得冷漠,无视与一切。
她有时也有想过,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可是,对于现在的怡涟来说,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离开一切,抛去一切,除了尹昭。
不得不说,尹昭在她的心中已是个紧紧的结。
当然,怡涟不知道,她和尹昭的神秘消失在当时的欧阳高中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藻儿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天,当班主任告诉大家怡涟和尹昭由于某些原因而已转校到其他学校时,全班哗然,足足在那儿吵闹了半节课。
不久,全校便都知道了这一爆炸性的新闻。
之后,纷纷有人议论到底是何种原因促使怡涟和尹昭纷纷转校。
有人说是学校高级领导强迫他们两个。有人说是怡涟的妈妈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所以费劲心思拆开他俩。甚至有人说是怡涟和尹昭感情太好决定私奔……
什么猜想都有,最后,怡涟和尹昭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欧阳高中的传说人物。
而藻儿在知道他们俩悄声无息地消失后,由一开始的不解到悲伤最后终于变成了无尽的思念。
“怡涟。”藻儿想着又抱住了眼前的怡涟,仿佛怡涟会随时离她而去,“我很想你。”怡涟笑了。这是她三年后第一次如此放松自己的心情。
“我也是。”怡涟没有告诉藻儿为什么她当时不愿与她联系。因为害怕,因为悲伤,怕再次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心中毫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