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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宁娘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既为了孙晋的这分情分也为了自己能够脱离这里。与杨金山不一样孙晋把她买了来却从未碰过她只是在她弹琴的时候他会静静地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很多时候宁娘能够听出来他在哭。他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陈皇后?
“赶紧吧!我先出去。”孙晋似乎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急匆匆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他突然觉得或许人生能得一知音才是最大的幸福吧!琴房传出的琴音和着沉如水的夜色仿佛是从昊天处传出来的一丝天籁在织造局作坊的天空响起。
看院的管事带着四个织造局的太监匆匆地赶了过来为的那个胖太监累的浑身冒着汗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嘟囔道:“不就是个书生嘛还不好收拾的很?等到了时候我一屁股就坐他脸上!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不过当管事听见了琴房的琴声却站住了而且示意几个太监不要出声仔细地看着院子里面。
胖太监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管事的肩膀道:“哎我说又让我们来又让我们站在外面。什么意思啊?要做事就赶紧不要拖拖拉拉!咱家还有别的事呢!”
其中一个太监立刻接口道:“就是!快点!庞度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五两银子呢!”
一听他说到银子胖太监立刻就蔫了苦笑着脸道:“不就是五两银子嘛!咱又不是不给这不一圈还没打完呢就出来做事了?别急待会儿咱们回去了继续!”
“我的公公们!”管事在一边急的泪都快流下来了这哪里是公公这就是群爷谱摆的比杨金山还大可谁让这些人都是他的干儿子?宰相府前还七品官呢得罪了他们自己是铁定没好果子吃“就忍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了……”
孙晋这时刚好打开门出来还顺手**了**眼角。管事一看见他如蒙大赦赶紧迎上去道:“老爷您看……”孙晋点了点头招手让他们都进去。可手扬了扬看着几人鱼贯而入却倏地停在了空中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
“千户大人咱们要不要……?”一个探子压低了声音询问全身着夜行衣趴在房顶的朱一刀。
“不用了。还是那句话咱们不能直接**手把所有见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派快马八百里加急给皇上送去吧!”朱一刀摇了摇头。这些天来表面上他还在苏杭各地游山玩水暗地里却已经把浙江处处都给控制了起来重点就是浙江官场这些人的一言一行万历给他下了死命令不要管那些人怎么做他只需要把他们所作所为原汁原味地报上来。
进了屋子管事从怀里掏出了四张一千两的银票也不说话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太监们慌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抢劫一般地把银票夺在手里仔细地看着——“凭票即兑库平银壹仟两”脸上终于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等会儿的事情就摆脱诸位做周全了我代老爷多谢诸位公公!”管事面无表情地看着死人僵硬着身子鞠了一躬。
“好说好说!”有了银子太监们才不会去在乎管事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给银子咱就办事没银子?一边儿呆着去!
胖太监心满意足地把银票放进了怀里舒服自在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要不现在就……”
“还不急再稍等片刻。”管事这才笑着摆了摆手。
坐在了琴边的于新武整个仿佛变了个人浑身散出一种天人的气质只见他闭着双眼把手指慢慢地放在了琴弦上轻轻一拨天籁般地琴音便随着那急翻动着的手指传了出来左手疾地移动着仿佛幻化成了几只手;右手五指就如同雨点一般有影无形。在这一刻他几乎就是陈皇后附身了自琴音中陈皇后的无比哀怨与对汉武帝的痴情浓烈地散出来。
宁娘听的痴了。她不再是恭敬地跪在那里而是坐到了地上胳膊撑着脑袋睁着眼睛仿佛失神般长久地看着于新武和他面前的那张琴可是在看琴还是在看于新武她也不知道了。
一曲终了于新武长舒一口气缓缓地把手指从琴弦上拿了起来开始了下一段最后陈皇后悲情地在长门殿上吊自杀的情节渐渐地展开来。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于新武的眼前仿佛就出现了陈皇后在最后一刻望着皇宫的方向闭起眼睛他的眼角慢慢地开始潮**。
宁娘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任凭泪水流在脸上弄脏了妆也不知道去擦。
门外的孙晋也愣住了。从来没人能把《长门怨》弹奏到这种境界!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再是琴艺与否而是境界与否他终于明白了七弦琴是要用心去弹的。他的眼中也已经盈满了泪水两只手虚空抓着想摆出一副弹琴的架势最终却变成了把右臂举了起来有气无力地挥了挥。
管家仿佛是看到了信号站起身来:“几位公公开始吧!”
屋顶上没有任何古代音乐细胞的朱一刀也被这凄苦的琴声给感动了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静静听着心中也在叹息着可惜如此大才难道真要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么?但在宁娘的脑海中若是能与如此大家合奏一曲即便是死了也值了。她几乎有一种冲动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一起死呢?她真想扑上去告诉他他们要杀你快走!可是她做不到她只是个女子只是个女子……
第252章
。宁娘还是跪在哪里泪水如掉线的珠子一般痴痴地着愣。
“你来弹吧!”于新武站了起来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情绪如果不把自己的感情加进去的话是绝对弹不出这种效果的。当初他的七弦琴师告诉他不用心去弹这《长门怨》就如同嚼蜡一般没有任何的味道开始于新武也品不出味道直到有一天心情不好的他无意间弹奏起来却体会到了一种不同的味道才渐渐地有了感悟。
宁娘却依然不肯起来蓦地她下定了决心:“大人快半个时辰了你快走吧!”
于新武一愣。我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去弹奏去教你你就悟出了这么点东西?不禁有些失望和不快可是想起孙晋那企盼的目光仍然道:“无妨我既然答应了你叔父那就一定会尽到责任不然便是误人子弟弹奏吧!”
宁娘缓缓地站起了身也就一瞬间她的眼中闪出了毅然的神色像是做出了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一般问道:“大人人活百年终究是一死。你愿不愿意像伯牙那样为了心中的梦想而放弃世间一切?”
于新武又是一愣继而肃容道:“这世间一切哪有自己的梦想重要?”
宁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让于新武又是一呆:“我也愿意。”说完偏偏然坐到了琴边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中再没有世间的纷繁杂扰只守着一丝清明把手指渐渐地放到了琴弦上。
可是当第一个音节被弹了出来后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随着乐曲的展开缓缓落下。
于新武也听的呆了!此乃才女也!为何自己没有早日遇到?
可孙晋的脸色却在这一刻变得铁青。
“什么杨公公?什么对食?”于新武有些没听明白。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对食的。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经陷进了一个局里一个早就已经张好的大网。于是便直直地看着宁娘。
“杨公公就是江南织造局的监正。”宁娘这个时候却变得非常平静深深地看着他道“我就是伺候他的人宫里把我这样的人叫做对食。”
“那……那孙先生呢?他……他也不是你的叔父吧?”于新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已经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江南织造局最大的丝绸商人整个江南的丝绸都要经他的手。”宁娘继续道“是他给杨公公花了十五万两买了我又花了二十万两把我买回来。”
于新武的**口就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宁娘。如此一个才艺双绝美如天人一般的女子居然是一个太监的对食?居然甘于当一个太监的对食?!这些人为了阻止自己挡他们的财路竟然想出如此**狠毒辣的招数来!若是传到了京师自己还有何颜面可言?还拿什么去见恩师?还有什么脸面呆在浙江?
“大人……”宁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住口!”于新武艰难地张嘴骂到——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骂人“你这个**!你没资格弹《长门怨》你没资格!陈皇后若是在天有灵绝不会让你这么个**如此亵渎《长门怨》!”
宁娘猛地颤抖了一下。在琴声中麻醉自己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了。可是大人却要连这么点权利都要剥夺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如此肮脏的身体又怎么能坐在大雅之堂上弹奏如泣如诉的《长门怨》?在这一瞬间她的头猛地一疼昏昏欲倒。
于新武又对着胖太监道:“告诉你们的主子我于某人不会写下任何的东西!今天若是不让我离开后果自负!”说罢抬腿就往门口大步走去。
“哎?我说!”胖太监那魁梧的身躯往窄小的门口一站抬着下巴道:“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哪?”
“你问我有什么用?”于新武冷冷地看着四人气的手都在抖。
“不问您老人家我们还能问谁呀?”胖太监**阳怪气地道“您是京师有名的才子是杭州有名的知府我们当然要问您老人家嘛!”
“那我就告诉你拿刀子在这把我给杀了!”于新武再前进一步几乎贴着胖太监的鼻子站住了。
“哎呦!”胖太监楞了一下然后看着围上来的三个太监大笑道“唬我啊?告诉你杀不杀你是我们的事可杀不杀我们是干爹的事儿!我们四个是干爹吩咐着照顾宁娘的现在她却跑出来偷汉子等干爹回来了我们也是个死!你于大人是知府高贵典雅杀人也跟绣花似的可咱们命贱不值钱!不若你就先把我们杀了吧!”说着就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白花花的肉肥腻的让人想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其他三人有样学样也都扯开上衣跪下了个个扬着脸挑衅地看着于新武生怕他不把自己给杀了。
“你们?!你们……”于新武这个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倒也正常可要是遇到了太监那就是有话也说不出来了气的僵在了那里。
“于大人您是贵人咱们算什么玩意啊?听说您在浙江一向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张口闭口就是阉人于大人您老就在这把咱们四个杀了吧!好歹干爹还能给咱收个尸要是回去让干爹给杀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胖太监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书生对无赖根本没办法索**就耍起了无赖来。
“千户大人!您看这……”邓艾咬着牙对朱一刀说道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浙江官场以何进贤为的这些垃圾为了在改稻为桑中谋取暴利居然对一个前程似锦的书生下这种**狠的招数简直是人神共愤!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三眼铳只想冲下去冲那个死胖太监打上一枪!
“不要妄动!”朱一刀也狠狠地说道。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万历禁止他**手而是让他暗中查探记录原来就是想看看浙江的改稻为桑会上演怎样的一出好戏来!看来皇上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他手下的这些官员还有几个能真正为大明着想是不是从根子上就都烂完了!
臬司衙门的地牢常年没有太阳**冷潮**的让人直皱眉地面上的青石板总是潮**的随着长长的通道下去是一间间的牢房。一排排的铁栏杆似乎已经说明了这里就是浙江按察使司的重罪监狱。
何进贤这会儿正坐在通道最里端靠着北门的牢房门口长凳上周围布满了端着火铳刀枪的军士枪口全都对准了牢房中坐的一人。
那人赫然是个日本浪人!
只见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