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赵权却没有出现,而且他多次来过这翁山城,对那军官毫无印象,尤其是那人身上所披的甲胄式样颇为奇怪,乃是无数铁环串联而成,心腹要害处有精锻而成的甲片保护,自己也从未在明州军见过这等甲胄,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先前登山时出的热汗已经变得冰凉,渗入背上的衣服里,紧紧的黏在脊梁上,便如同寒冰一般。
那副将坐在胡床上,背上一阵阵的刺痛,他身后那名侍卫模样的军士便是陈璋特别派来挟制他的人,持一柄匕首顶在他的背心上,只要他稍有举动,便是利刃穿心之祸,加上帐外的那些敌兵,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当好傀儡,在祈祷对方心不要太黑,事成之后,不要还过河拆桥,杀了自己。这时,他看到陈璋转过脸来,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赶紧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沉声道:“嗯,倒是辛苦你了,且下去歇息吧。”
陈璋和副将的举动已经落入吴斌的眼里,他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他膝行了两步,高声道:“在下还有机密事情禀告,还请将军屏退旁人,单独纳言。”
那信使话音刚落地,帐中顿时一片死寂,十几道有若实质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的身上,此时帐中诸人除了那副将,悉数都是陈璋的精悍手下,哪个不是手中有着二三十条人命的厮杀汉子,若是寻常人,一下子被这么多道满含杀气的目光怒视着,莫说是平常说话,连站稳了都难。可吴斌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只当没有看到,又对副将拜了一拜,高声道:“请将军屏退旁人。”
这下其余四名信使就算是根木头,也发现有些不对了。一个个都伸手握住腰间刀柄,半蹲起身子,左右观察帐中形势,一副准备厮杀的模样,陈璋手下护卫也伸手按在刀柄上,帐中的温度好似立刻低下了几分一般。
突然帐中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在这死寂的帐中便如同惊雷一般,吴斌回头一看,却是陈璋走出列来,笑道:“壮士有什么事大可说出来便是,我等也不是多嘴的人,也不会泄露出去,将军你说是不是。”他最后那句话却是对副将说的。
那副将只觉得背上一阵刺痛,却是身后持刀那人力道又大了些,只得苦笑道:“不错,这些人都是本将心腹,你大可放心说便是。”
吴斌此时心头已是一阵冰凉,显然己方将领已经被人挟持,自己和岛上守军只怕都已经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饶是他平日里以机敏见长,此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唯一一条生路便是先击杀方才说话那人,再乱中求生。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往副将那边走了过去,口中道:“在下路上来时,看到……”
帐中诸人看到那信使往副将这边靠拢过来,不约而同的喝斥道:“你干什么,快快停住脚步。”连陈璋也不由得往吴斌那边靠拢过去,伸手想要阻止他。
吴斌却好似聋了一般,自顾往副将那边走过去,待到陈璋离他只有七八尺远时,他转身猛地一跳,一刀便向陈璋顶门劈去。
陈璋突遭大变,赶紧往后一跃,才堪堪躲过这一刀,还没站稳,吴斌已经疯魔一般,连环砍来,陈璋一时间竟然抽不出手来拔刀抵挡,帐内其余的兵士想要上来保护陈璋,却被其余几个信使给拦住了,一时间杀不过来,连那副将也趁机打翻了身后挟持他的兵士,抢过一旁的铁灯台和军士们厮杀起来,一时间帐内杀声四起,乱作一团。
此时陈璋一连避开了吴斌几次扑击,心中是又惊又怒,眼前这人武功也就寻常,只是行事果决,下手狠辣,又有股与敌俱亡的狠劲,竟将自己逼到这般模样,他一向颇为自负,这几年来就算是钱缪那等人物,到最后也着了他的道儿。方才陈璋已经占尽了优势地位,又有了对付山下敌兵的主意,心中得意的很,没想到稍不注意,竟差点把性命丢在眼前这厮手中。
吴斌一连砍了七八刀,气势稍有点衰弱了,被陈璋瞧出了空当,拉开了距离,将腰刀拔出鞘来,与他厮杀了起来。以陈璋的武艺,有一刀在手,形势立刻不同了,两人斗了不过两三个回合,陈璋便一刀先斩伤了吴斌右臂,又使了个“绞”字诀绞脱了对方的兵刃,陈璋心中暗自得意,正欲将其四肢斩断,再好生炮制一下,泄去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吴斌兵刃脱手,居然不退反进,一矮身扑了上来,抱住了陈璋的右腿,竟然一口咬了上去。陈璋顿时惨叫起来,反手一刀便将对方钉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右腿,提起裤子一看,一片青紫上两列深深的牙痕,已然流出血来。
此时帐中战斗已经结束,那四名信使和那副将已经都被斩杀,军士们围了上来,便要将吴斌乱刀分尸,却听到一声“且慢!”,回头一看,说话的却是满脸铁青的陈璋,众人还以为他要亲自动手泄愤,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陈璋一步一拐的来到身前,手上一用力便将佩刀拔了出来,鲜血立刻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又一脚将对手踢得翻过身来,只见吴斌脸色惨白,仰面躺在地上,已经无力动弹,可既不开口大骂,也不哀求饶命,只是死死地盯着陈璋,竟好似要将对方容貌牢牢记下一般。陈璋打量了吴斌片刻,冷哼了一声,转身便往帐外走去,军士正纳闷间,却听到账外陈璋高声道:“将这厮好生看管,莫要杀他。”
“那可要让大夫给他治疗。”军士头目赶紧赶上去询问道。
陈璋停住了脚步,微一犹豫,才答道:“大夫就不要了,他若能挺过来,某家便饶了他这一遭。”
第111章 恫吓
身后的头目闻言一愣,待要多言,陈璋已经走得远了,要再说已经来不及了,也只得依命处置吴斌了。
山下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境地,明州军正竭力的维持着战线,忍受着雨点般飞过来的石块和着火的木块,这些都是十余丈外的乱民们投掷过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对面乱民的行动越来越有组织了,那些乱民用木棍、火把或者随便能找得到的东西武装了起来,积聚成多则数百人,少则数十人的大小股。不断冲击着明州军的阵线,而明州军由于兵力有限,而且夜里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况,只是不断击退对方的攻击,却不敢发动反攻,一举将对手彻底击垮。
在战线后方的一个小高地上,黑压压的满是披甲持兵的士卒,这些便是岛上的明州守兵主力。而在高地之上的,便是直接指挥这些士卒的五营都尉了,他们眼见形势越发紧急,可派上翁山城请求指示的信使都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可连半点回音也没有听到,这五名都尉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急万分。
“列位,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山上回音,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兵法有云:‘围师必阙’,我等何不放开一个口子,这些乱民并无首领,不过是乌合之众,定然会从缺口逃走,我等再尾随追击,必能将其消灭,何必在这里苦熬。”一个黑脸汉子再也忍耐不住,来到其余四人面前高声道。
这黑脸汉子姓张名三斗,便是那五名都尉之一,他出身颇为微贱,乃是一刀一枪从小卒杀到了今日的位置,在这战场上的经验可以说是丰富之极。眼下领兵在孤岛之上,又出了这么多蹊跷之事,军心已是不稳,若不能出奇制胜,只怕稍有变故,倾覆之祸便在眼前,可此地五个都尉平日里都不过是偏稗将佐,此时谁也不敢做主,眼见山上的回信始终不倒,他一咬牙,便做了这出头草。
其余几人见有人当了这出头椽子,正要出言赞同,却听到旁边有人反驳道:“张都尉此言差矣,我等在这里乃是为了赵使君出兵台、温二州押运粮秣,你这般放出缺口,在尾随追击,这深夜之中,自相践踏,只怕明日里能有三千人留下来便算不错了,那时谁来开船运粮呢?”
那几人回头一看,说话得却是个白脸汉子,姓罗名方,他和张三斗虽为同僚,可一直都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便经常互相扯后腿,这时候又出言反驳,其余几人听得也有理,也不禁犹豫了起来,他们平日里不过是偏稗将领,听命行事即可,眼下遇到这般情形,只觉得听谁说的都有道理,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张三斗见平日的老冤家跳出来了,不由得火冒三丈,喝道:“好,依你的意思,我等便在这里苦熬了,现在大家在夜里傻傻得了列阵,不能攻又无法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是一败涂地的下场,那时候看你落得个什么下场。”
罗方冷笑了一声,道:“这孤岛之上又能出什么事,此时距天明不过一个多时辰了,那时我等领兵进击,还怕拿不下这些乱民,倒是你不过一个都尉,却敢矫命行事,三尺军法便是为你所设。”
其余数人听到这里,一下子都站到罗方这边来了,他们也觉得在这孤岛之上,不太可能有敌军进攻,方才虽然有火船进攻,却没有后继的动作,也许是这些乱民干的也有可能,那又何必去冒着违反军法的危险呢。看到其余四人都不赞同自己,张三斗不由得气的七窍生烟,可他也只是五营都尉中的一人,若是独自行事,只怕不待明日赵权来对付他,眼前的老对头便能以此为借口把自己当场擒拿,最后他也只能骂了两声,冲出人群,回到自己军中去了。
罗方见张三斗负气离去,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他也不是不明白这般做的危险,只是他就是见不得自己这个死对头快意,张三斗要往左,他偏生就要往右,眼下见其下了高地,他便高声道:“传令下去,各部军士不得妄动,若有妄动者,无论是何人,都在军前斩首。”
张三斗刚刚挤出人群,便听到罗方的声音,他知道对方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更是不由得怒发若狂,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发作不得,只得心中暗自祝祷道:“妈的,但愿当真有敌寇来袭,大伙儿输个一塌糊涂,倒是倒要看看这厮的嘴脸如何。”
好似苍天听到了张三斗的祝祷,明州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战鼓声,高地上的都尉们不由得惊恐的往鼓声来处望去,只见相距明州军阵后数百步外出现了大片的火光,好似有近千人一般,看火光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却十分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高地上顿时乱作一团,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罗方已经是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方才的置气之举,竟然马上就有了现世报,这舟山岛上居然立刻从地底下冒出一只军队来。一旁的其余几名都尉喊了他几声,见其没有反应,知道对方已经吓得呆了,指望不上他了。赶紧下令高地下还没投入战斗的士卒变换队形,面向火光来处列阵,准备对抗对方的厮杀。
此时已经是四更时分,明州军士们已经折腾了半宿,个个疲惫欲死,又从背后遭到突袭,队形不由得大乱,下层军官们一边呵斥,一边用皮鞭刀背抽打着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们驱赶到应该在的位置,至于军士们忧心忡忡的交谈,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马上就要见刀枪了,若是惹怒了他们,等会背后捅上一刀,那可没处说理去。
等到明州军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队形,对面的敌军相距已经不到两百步了,在黑夜之中,明州军士卒们也只能看个模模糊糊,他们竭力的整理好自己的武器,平息紊乱的呼吸,好为在等会残酷的厮杀中活下来增加一点点筹码。
随着两军距离的接近,明州军阵中先前那嗡嗡的交谈声逐渐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