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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儿叫什么?”
“请寺里的喇嘛给她起的名字,叫仁青。她已经一岁多了,应该能走会跳了,可以陪小姐玩了。”
“仁青在哪儿?”
“和她阿妈一起被带到山南去了。”
“你想她吗?”
“想啊,能不想吗?她走的时候,刚学话,会叫阿爸。”
兰泽想哄强巴开心,于是说:“以后我叫你阿爸。”
强巴吓了一跳,赶紧说:“小姐,那可使不得,你是小姐,我是奴才,可不敢乱叫。”
突然,强巴听到山洞外的绑匪们说着什么,他冲兰泽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侧耳倾听。
“他们管家什么时候给钱啊?”
“当心那孩子听见。……我刚跟他见了面,他又给我们加了银子。这下好了,除了买羊、买牛,还能给兄弟几个每人添一个娘们儿。这儿的娘们儿骨头比肉还软,我们乡下的女娃子可比不了……”
由于连日的惊吓,兰泽病了,她发着高烧,满脸通红,迷迷糊糊地睡着。强巴抱着她,焦急地叫着:“小姐,小姐,你醒醒。”兰泽在强巴的呼唤和晃动下,终于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强巴见她醒了,问道:“小姐,你饿了吧,我给你要点儿吃的。”
兰泽摇了摇头。
“我给你讲故事,格萨尔大王的故事。”
兰泽依然摇头。
强巴有些着急,但又想不出新辙,突然他看见洞口外面长着一些野花,于是哄兰泽说:“我去给你采花,你不是喜欢花吗?你看,洞口那儿就有。”
兰泽笑了。强巴趁绑匪不注意,悄悄溜出洞口,到草坡上去摘野花。绑匪发现了强巴,以为他要逃跑,大叫:“站住!站住!”
强巴没理他,奔前方不远的一簇野花而去。两个绑匪追了上去,把他打倒在地,强巴忍着毒打,伸手摘到了野花。兰泽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强巴一边承受着绑匪们的毒打,一边顽强地把花递到了兰泽的手上。兰泽刚接过野花,就被一名绑匪抱走了。
绑匪大骂:“你还敢跑,叫你跑……”他们把强巴一顿暴打,打得他满脸是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土日头人过来踢了强巴一脚,见他不动,翻过来看了看,说道:“死了,把他扔到山坡下喂狼。”
两名绑匪把强巴拖走了。兰泽站在洞口看着,吓傻了。土日头人冲着兰泽吼道:“赶紧给我回洞里去,要不然,连你一起喂狼。”
兰泽吓得不敢吱声,缩回了山洞。
强巴被扔到了远处的草地上,他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奄奄一息。一个放羊娃赶着羊群走在山坡上,他突然发现有个人躺在地上,便离开羊群跑了过去。他见强巴还有气息,便拼命地摇他,叫着:“你醒醒,醒醒……”
强巴吃力地睁了睁眼睛,哼哼了两声:“水,水……”又闭上了眼睛。
放羊娃扔下强巴就跑。一会儿,他牵着一头母羊过来,冲着强巴的嘴边挤羊奶。羊奶滋到强巴的脸上,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扎西和刚珠带着商队一行人走到驿道上,扎西边走边琢磨着。刚珠愤愤不平地说:“这次完全是旺秋使的坏,把你挤对走,你怎么不跟他斗呢?”
“我要不走,小姐就回不来。”
“你是说……”
“什么都不要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刚珠突然看到两个陌生人在商队伙计中间,他犯嘀咕:“这两个人,哪来的?”
扎西看了看,拉刚珠,制止他。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扎西问道:“你确实不认识这两个人?”
“没错,德勒家虽然上下两千多口,我不全认识,可商队的人我都熟,这两个人绝对眼生,还有那边那个人,我也不认识。”
“一共有几个?”
“大概有三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扎西心中有数,于是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声张。”
商队走了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找了一个避风的山脚停了下来,伙计们搭起简易的灶,烧着火,熬着茶,搭帐篷,准备宿营。刚珠张罗着:“大伙都歇着吧,今天当值的把马喂好,明天天麻麻亮,我们就出发。睡觉的时候,都醒着只耳朵,听着点儿动静。”
大家散了,扎西也进了自己的帐篷。帐篷外有两个人倚在货包边上,盯着这边,目光里透着邪恶。
扎西拿出那块绿松石佩玉,很惆怅。他悄悄挑开帐篷帘,朝外面看了看。外面,骡马拴在树上,伙计们已经安静了,有的进了帐篷,有的在火堆旁睡着了。扎西放下帘子,躺了下来。
汽油灯吱吱地响着,照亮了德吉的卧室。她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突然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手铃,狂摇不止。旺秋小跑着进来,嘴里答应着:“少奶奶,来了,来了。”
德吉把手铃扔在卡垫上,问道:“到这个时候,他们走多远啦?”
旺秋装糊涂,故意说:“谁走多远啦?”
“扎西……商队。”
“应该过了堆龙德庆。”
“旺秋,你派人骑快马去追他们,叫扎西和刚珠都回来。”
“啊?少奶奶,人走都走了,叫他们回来干什么?”
“兰泽被劫,少爷这个时候去印度经商,说出去,反而让人起疑,唬不了人的。”
“少奶奶,留着扎西在府上,也只是我们自己唬自己。您忘了,马匪的信上怎么写的,要不是扎西乱出馊主意,我们至于这么被动吗?”
“也不能全怪他,那也是土登格勒的主意。你派人去吧,叫他们回来……怎么还不动啊?”
旺秋脸色难看,酸溜溜地说:“少奶奶,您不是真把扎西当成少爷了吧?”
德吉火了:“哪来的这种浑话?”
“其实,我也时常恍惚,谁让那臭喇嘛和少爷长得那么像。可不管怎么着,他毕竟不是德勒少爷,那是我用骡子从外面驮回来的摆设,有其名无其实啊。”
德吉被他说中了要害,一时无语。
旺秋见机,又说:“少奶奶,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小姐。这要命的时候,您是主子,心可不能乱啊。”
德吉只好转移话题,说:“我倒不是指望扎西,毕竟他有功于我们家。过河拆桥,我心里过意不去。”
夜深了。营地里的篝火已经快灭了,那两个人悄悄地靠近了扎西的帐篷。他们趴在帐篷边听了听,里面传来扎西的打鼾声。两个人对视一下,掏出尖刀冲了进去,他们朝扎西睡的铺上一顿乱捅。突然,他们感觉不对,于是停下手来,揭开羊毛被一看,里面不是扎西,竟是几捆羊毛。两个人知道中计了,刚准备往帐篷外面跑,帐篷突然倒了下去,把两个人罩在了里面。
扎西、刚珠和一名武夫冲上去,拿着棍棒一顿乱打。两个刺客在帐篷下面被打得鬼哭狼嚎。伙计们也醒了,围了过来,他们把两个刺客从帐篷下面拎出来,两个刺客吓得瘫在地上。刚珠冲上去,要棒打他们。扎西制止他说:“刚珠,把他们俩弄那边去。”
武夫和刚珠把两个人推到了不远处的树桩旁,把他们绑在了树上。扎西走过去,对刚珠耳语了几句。刚珠点头说道:“少爷,你放心,我记住了。”扎西蹲下来问了几句,刺客全都招了。不出扎西预料,这两名刺客是旺秋派来的。扎西已经感觉到自己识破他叛变了德吉,所以,必须要除掉自己。但这两个刺客对兰泽小姐的下落却一无所知,这让扎西感到困惑。他换上伙计的衣服,和武夫悄悄地离开了驮队的营地。
他们到了雍丹府的后院,见大门紧锁,武夫伸手敲门。一个奴仆跑出来开门,扎西一把将他拽到一边,小声地说:“你赶紧进去叫格勒少爷,不要惊动别人。”
奴仆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说:“你是……德勒少爷?”
“小声点儿。”
奴仆答应着,跑了。武夫见院外没有任何动静,把大门锁上了。格勒匆匆赶来,他见了扎西便说:“姐夫,院子里人多眼杂,进里面说。”两个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格勒听完扎西的叙述,气愤地骂道:“真是旺秋,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脚下的石头越上了额头!”
扎西说:“我早就察觉到他和仁钦暗地里勾结,这是他铤而走险的主要原因。他知道我早早晚晚会惩罚他,所以,他抢先劫了小姐,以此来要挟我。”扎西说道。
“阿佳啦知道这些吗?”
“我没告诉她。以免惊动了旺秋,那样,兰泽就危险了。”
“兰泽在他手里,总是让人揪心。”
“现在,旺秋以为我死了,对他的威胁也就解除了,兰泽应该安全了。”
“那些绑匪都是些亡命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佛爷的命令,他们也未必听得进去。旺秋管束得了他们?”
“这也是我担心的。我们要盯紧旺秋,不能再给他机会了。”
“姐夫,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我马上去安排。”
扎西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是一个不大的密室。他说道:“格勒,我躲在你府上,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你放心吧,一切都按你的计划来。”格勒对扎西由衷地钦佩。
旺秋拿捏好了时间,他估计扎西已经被除掉了。现在,应该是让兰泽回家的时候了。于是,他跟土日头人勾兑好后,又用藏纸写了一封信,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德勒府。他一进客厅却发现卓嘎来了,心中连连叫苦,这个少奶奶怎么赶这个时候来,添乱,真是添乱。
德吉愁眉不展,卓嘎正在劝她:“……我在家都跟格勒急了,他手下那群警察,吃饭领赏个顶个的不含糊,怎么办起差来,笨得不如一头牦牛。都这么多天了,他们怎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急死我了。”
德吉眼圈红了,说道:“我都麻木了,这半年是怎么了,我们家一股脑儿遭受这么多灾祸,都不让人缓口气儿……不是今世的孽报,就是前世的业障,只可怜我的宝贝女儿沾了家里的晦气。”
“阿佳啦,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您没找大师问问?”
“我去大昭寺、小昭寺拜也拜过了,问也问过了,可是佛爷也拿绑匪没办法。”
“我们还应该去各山顶烧香祈祷,插上风马旗,让运气上升,兰泽可能也就回来了。阿佳啦,你别嫌我多嘴,到如今,我们除了求佛还能求谁呢。”
卓嘎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卓嘎知道德吉去接小姐,肯定要求一同前往,那样的话,土登格勒的警察也一定尾随而来,那将是一个大麻烦。不行,一定要把卓嘎轰走!旺秋故意把那封信从袖子里抽出来。德吉一眼看到他手里的藏纸,心里一激灵,腾地站起来。
卓嘎不明白,问道:“阿佳啦,你怎么啦?”
旺秋又把信放进了袖子里,然后偷偷地指了指卓嘎,又指了指自己的袖子。
德吉明白了,于是说:“卓嘎,我有点儿不舒服,你回去吧,有事儿,我打发人去叫你。”
“阿佳啦,你不能总在家里窝着,好人也锈了。还是听我的,咱们去祭山,你也透透气。”
“卓嘎,你怎么那么啰唆。”
“阿佳啦,你再这么唉声叹气下去,兰泽没救回来,你也熬散了架子。今天你可得听我的……”
旺秋听明白了,进言:“雍丹少奶奶的主意不错,我也赞同去山上献供,我这就打发人去八廓街请风马旗,等备好了东西,我们和雍丹少奶奶下午在渡口见。”
卓嘎却笑着说:“我都准备好了,仆人都带来了。”
德吉意外,见支不走卓嘎,便着急地说:“卓嘎,这次……亏得你想得周全。”
“我过去老是马马虎虎的,人不遇事,总是长不大。这回我替阿佳啦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