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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那一帮乌合,也能乘道与寨主打个交情。又怕寨主误会太深不能轻与,特遣在下领几个兄弟,秃枪素衣来拜山头,向寨主过一过家叔好意。
不料烧香点庙,在下不识路,竟冲撞了寨上兄弟。寨主若要怪罪,在下区区小命倒不值念,只是眼看好事生生办砸,愧对家叔重托,又连累兄弟,实为憾事。”
雷小白神情古怪地看着她,见她声情并茂满脸诚恳,表情更见古怪。末了哈哈大笑:“谷大人竟对我这山贼头子这样好么?真是那个……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哈哈哈哈!”
当中曲折她是闹不清也不感兴趣。弘华稳住,继续正色道:
“行走江湖,哪个不指着和气平顺。纵身怀千般宝,也总望着多交些朋友,才能水上有桥,山上有道。
寨主今日杀我一众事小,但家叔情谊落空,实是可惜。想他见亲侄爱将盖枪拜山,却一去不归,大恸之下必然哀极失智。他老人家不知是愚侄冲撞了贵寨,却只道是寨主恶意相挑,只得被迫加驻强关,起帜鼓旗,锋刃相峙。
家叔赏慕寨主,虽不至轻树干戈,却只怕那有心之徒借机兴乱。纵是自不量力,但思其寡德无义,什么样下三流的招数也使得出来,贵寨兄弟也难保周全,说不准总有些许吃亏中招。
寨主威名赫赫,自是豪迈无惧。在下人微气弱,却窃以为真大义者当以兄弟为血肉手足,珍怜顾惜,若非必要绝不以兄弟性命相拼。
在下大胆妄言,再想来也当是我小见。但贵寨哪怕微损山门,若溯回头,原只从我这不认路的起由,平白招殃,折了好汉,却是大大不值。”
这一通起伏跌宕曲折迂回,隐隐近乎威言了。
雷小白目光稍稍阴沉起来。弘华暗地里心惊,却也不能后悔。如果不赌,除非她真是能驭风雷的神将下凡,否则死也不可能领这几十口逃出生天。
“好一条舌头。”雷小白冷冷一笑。
青衫人走近,低声说了几句,轻不能闻。
雷小白轻抬眼,再变色笑道:“谷大人人情不能不领。这位……小大人是谷大人贵侄,是我大虎山的客人。方才小事只当吹了口风,兄弟们还不快迎贵客回寨!”
四下轰然答应。
弘华傻眼。
这个……好像不是她希望的。不过,她一时也不能有别的指望了。抬头看,雷小白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四下的山贼要笑不笑地“迎”过来,她只得硬挺着一句“不劳费心”,自动提脚。
没的选择的时候,就只能选择将不得不做的事用比较帅的姿势去做。
虎牢寨山门一望,弘华凉了半截的心就全凉了。
进了这道门,恐怕就真只能指望老虎长翅膀了。
弘华风度翩翩进了虎牢寨。
死刑改死缓,还是有进步的。
。
不过死缓随时随地都可能改成立即执行。
已经做客一天多,也不知雷小白有没有派人查底。拉她这伙人回来当然不是好客,必另有打算。不管是什么,好事临头的机会渺茫。
弘华叼着那成分不明的黑面疙瘩化石,从早到晚的想,直到神经系统长时间罢工。
到次晨日月照面时,想出一个计划来。
一个失败的计划。
。
崔子张着臂膀,象黑色的大鹰。
手里不是惯用的赤金刀或生铁枪,只是随手夺来一把残锏。
背后没有千军万马坚强后盾,只有数十紧靠的小兵加一个用处不大的将军。四周却满是虎视眈眈。
但他的姿态仍然矫勇而稳定。
似乎从第一次看见他,他就一直是这样的。
他只需要明白要护卫谁,此外,兵器、严酷的环境、再强大的对手,任何东西都不能影响他,不能动摇他分毫。
“竟能连折我虎牢四位寨主,”雷小白穿过重重人墙来到面前,“当真硬手。”
崔子静默,纹丝不动。
“扎场。”雷小白缓缓抽出他乌沉沉的虎行刀。山贼们静静退开,让出一片圆形空地。
雷小白伸脚一踢,地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闪电般飞向崔子身侧。
崔子顺势一捞,易了残锏。
“小心。”崔子没有回头,慢慢握起那明光刀,更饱满地张开四肢。
两人同时跃出。
雷小白象白虎下山,势如风雷。
崔子象黑豹入野,影似流星。
一白一黑,虎豹相缠。一黑一白,两刃相交。
风影不竭,铮然不绝。
。。。。。。
好一场交手。
四下的山贼们很快看得热血沸腾、忘乎所以,甚而不时轰然叫好。
当真精彩绝伦。
弘华微微皱起眉头。
风云变色一场酣斗,没打出个所以就嘎然而止。
弘华插在当中。
一黑一白两把刀刹在她脑袋两边。
弘华努力做到面不改色,一通天花乱坠,抹平事端。
耍赖保命向来是她强项,不过眼下是买方市场,全得看这白大虫买不买账。
雷小白越过她头顶看着崔子的眼光显然满是欣赏。
这正是弘华眼下最大的筹码。绿林中人的热血心性,自认的豪杰意气,是如今唯一的希望。
雷小白的眼光再下落到弘华身上。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眼光接连变了几变。
弘华大半精力都用来对抗一屁股坐下去的欲望了,实在来不及猜测他的心思。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眼下聪明的就直盯着他的眼睛不要动。
眉目传情半天之后,雷小白买了帐,笑笑地走了。
。。。。。。
“要对付虎牢寨,一支军队也不一定够。”弘华抄着手,望那高高的眺楼。
“所以……”崔子跟了她这么些日子,已经比较明白自己该在什么时候怎样配合了。
“我们要跑,是不大可能成功的。”弘华眨了三下眼,“只能寄望营里兄弟来救。”
“但是营里恐怕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
“所以要尽快把消息发出去。”
怎么发呢?
唉,真不知道电视里的人是怎么随身带着信鸽的。
弘华继续叼那黑面疙瘩化石。
造反事件之后,雷小白对弘华等人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弘华发挥顺杆爬的天性,努力套近乎,虽然基本没有回应,但也挤到了在比较大一点的范围走动的权利。
越观察研究,眉头皱的越紧。
综合己方没钱没势没力的现状,除了弄一个人跑出去报信没别的指望。但这个任务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再一天,老天帮忙,虎牢寨兵临城下了。
与虎牢寨交恶的山头中的几个,手拉着手跑到大虎山来砸场子。
“咱们趁机跑吧,将军。”士兵一个个两眼放光地望着弘华。
弘华借故四处转悠了一转回来。
“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顶用。我们不乖乖待着,这次九成喂那大白虫。”
光暗下去了。
弘华话锋转回来:“虽然动不着他手脚,却也让他省不了心,藏在四周看戏那些可也不是吃醋的。”
光再亮:“将军的意思是再等机会?”
“可惜我们没时间多等了。”弘华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不够乱?添一点就好了。”
第十九章 大虎歌(7/21更新)
乱,真乱。
弘华傻呵呵乐着。
“马奔,去,”下达犯罪指令时仍然合不上嘴,“呵呵,放火。”
“烧什么?”
“木材堆……”
“得令!”
“回来!木材堆旁边的茅草房。”
“前面很多喽罗,会被抓啊。”
“傻子,你点屋后的干药,火不就一路上房了?”
“哦。”
“回来!拿火折!算了,牛拔,你去!从沟里爬,点了躲进蒿子丛快些回来,别被眺楼上看见。”
牛拔去了,马奔还傻看着她:“将军,离山门好远,放火做啥?”
“没见那边山坳里的人?他们肯定想偷袭。”心里忍不住嘀咕:就是偷得也太显眼点。
“又不会飞,肯定是想从那坡爬上来啊。”
“喔!”马奔用非常崇拜激动的目光看弘华,“将军要帮他们杀进来,对付虎牢寨?”
“别挤。笑!对窗户笑!没见看守的喽罗在看这边?……”
无奈地叹气。
“那群蠢货,帮他们放火,他们就杀得进么?不过凭他们,恐怕爬不到半坡。放把火至少热闹点。”
没空再传道解惑了。匆匆指点布置。
原则是:小事化大,没事找事。见缝插针,见火煽风。
师父的教育真是卓有成效。啊,不,捣乱这种事是无师自通的。
好,够乱了。看守也去远了,半天没来盯一眼。
“假装我躺在床上。你们继续,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崔子,掩护!”
崔子不知道要掩护什么,还是很用力答应了一声。
“卢茁,来!”
好容易穿过开水锅一样的寨子,从杂草堆滚进西坡树林。
一面绝壁,一边高崖,林子密布机关,所以本来看守就不多,现在更被引远了。
进林不难,机关却不得不忌惮。跟了师父些日子略有所得,毕竟功力浅,还不能准确看出每处隐秘,几次险险中招。忽有所思,大范围观察,默算算不禁一乐。
所以说,教条主义是行不通的,本本主义是准坏事的,一刀切是要犯错误的。
机关不可谓不妙,但没事摆什么纵横阵?又一理论不联系实际的标本。
纵横图本身又没有克敌制胜的魔力,不结合机巧的设计,摆个中规中矩的阵法故弄玄虚,反让明眼人容易看破关窍。
稍一推算,心里对机关分布有了大概。石木投以推算的关窍,一一中的。弘华不再迟疑,拉着卢茁疾奔,吓得他脸色发白。
跑到近崖,脚下一折,隐约接连几响。微觉有异,猛刹脚,细看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带机关建得较早,未计在纵横阵内。看来长期不用久未维护了,接连的绳索大多腐坏朽裂,或为禽兽所毁。由于藤草茂盛粗壮,绵结横亘纠缠其上,才使大部分机关保持了待发之势。
循而望去,机关隐于长草大木中,看不真切,隐见惊人威力。藤蔓相缠难辨,越欲分明越是眼花缭乱。倒浑然天成一个奇阵。
方才狂奔早踩中几个失效的机窍,大幸没碰到要紧藤蔓才没触发。后怕得手脚发凉。
忙对卢茁切切叮咛,绣花一样,好一番胆寒才到崖边。
弘华向崖下张望:“从这里下。”
卢茁点头:“小人帮你,将军只管放心。”
弘华摇头,再看看崖边草木:“只能徒手。卢茁你是山中玩大的,长擅攀爬,能活着下去吧?”
“行。”卢茁点头,又一愣,“我去?将军你呢?”
弘华掏出一个布卷给他,“这是山寨图形,拿着尽快回营。要快,兄弟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