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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孑还在一个劲儿情话绵绵,说着便要来一个熊抱。
弘华顾不得场面了,触电似的跳起,窜出一丈:“军中事繁,在下还是先拜退,王上容恕。”
不等她鼠窜,符孑已经追了上来,用力抓住她手臂:“本王听说将军要走,实是剜心般疼,不得已才请来将军,如此冒昧相求。本王对将军这一片挚诚,将军若不怜惜,我可就活不得了!”说着使力一拉,将她狠狠抱在了怀里。
弘华只觉一身插满钢针一般,心中骤寒,狠命在他小腿上一踢,这才从他铁箍般的怀里争脱出来。惶乱中一望,才发现满院仆从都已遣尽了。
心知凭武力万万拼不过、也跑不过,急急绕到大桌另一面大声道:“王上自重!我乃红军大将,如今两军合战,正要紧之时,王上怎能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符孑略一沉默,眼中又闪出那种隐忍的疼痛来,似比往日更盛,还添上了浓浓的疯狂之色。
“将军真不能体会本王的一片深情么?”一字一句低沉凶横,“那就莫怪本王得罪了!”
啊?说不通?那说她其实是女的有用吗?
不行啊,这禽兽后宫庞大,是男女通吃的啊!
弘华平素逃命时总能大放异彩的急智完全失效了,她怎么可能对疯子耍心机呢?
不等她想出对策,符孑猛的在桌上一拍一掀,顿时破落狼藉,他立刻扑了过来。
弘华骇得心胆俱裂,反冲奔逃,还是失败了,重被他搂在怀里。
符孑兽性一显再也无所顾忌。
“将军,你就当成全本王要发疯的念想吧。”
一面撕扯弘华的衣服,一面带着沉重喘息的亲吻凌乱地急急落在她脸上、颈中。
弘华恶心得不能呼吸,拔出腰上所藏一刀,奋力一刺。可惜手脚受缚迟缓,只浅浅划伤他阻挡的手臂。
符孑略略一怔,立刻扑抓过来。
弘华外袍已被扯掉,这一抓又被他将单衣戎服的左袖到肩膀整个撕裂开来。
弘华又急又气,抽出另一把刀,满目杀机,将赤兔刀法使将起来。
符孑功夫原本远胜于她,但见她杀意一起,威势却是大大不同,狂怒刀光中却也一时近身不得。
弘华什么都顾不得了,第一次暴起杀人之心。
正这时,血气翻滚,弘华忽然眼前一花。她努力想要稳住身形,微一移步差点跌倒下去,脑袋不受控制地迷糊起来。
弘华暗叫一声糟糕。符孑却已经看了出来,脸上的一丝慌乱立时转成得意,反倒不急了,放下手来看她。
“你莫要怪我,明知你是行天的骏马,不先折了你羽翼又怎么留你得住?”符孑含笑的语调中流露出令人恐惧的残忍。
弘华用力地甩着头,想要保持清醒,却无济于事。眼中的景物开始扭曲,四肢跟着瘫软,连刀都快握不住了。
看着符孑开始慢慢走近,弘华踉跄着退了几步,背后是假山,就要退无可退了。
心头一狠,弘华反手在自己左臂上用力划了一刀。
符孑一声惊叫,弘华血刃外翻,阻止他靠近。
“滚开!”
略略清醒一点了,可是新切开的伤口痛感只是钝钝的。
弘华趁着符孑慌乱,挣扎着从地上抓起一把和着泥沙的盐,按在伤口上,用力往里揉。
符孑猛一跺脚,却不敢过来:“你这是何苦?我这么做,也是不愿伤了你!”
“滚开!”
弘华疯狂地挥着刀,将他又逼退一步,再抓起一把沙土,用力揉搓伤口。
伤口周围鲜红的皮肉很快变得面目全非。
终于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了。
向来怕疼的弘华却为这剧烈的痛感而欣喜若狂。
但当这种疼痛终于也变得麻木,又一轮迷糊开始袭来的时候,弘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述儿死鱼般的眼睛不断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她现在似乎能够体会述儿那种痛彻心肺的惊惧与痛苦了。
如果这把刀不能插进那禽兽的胸膛,那么她愿意插在自己的心上。
可惜她已经做不到。
符孑的巨掌劈在她手腕上时她只感觉到一点迟钝的痛。
随着刀落地地轻响,她体会到她从来不曾想象过的绝望……
……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响起那一阵由远而近的喧哗,没有从中传来那个透着清冷的声音,她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听说蜀王新得了许多好东西,怎么都不叫小侄来见识见识?”轻快愉悦的声调,就好象这庭院里的狼藉血腥不过是幻觉。
弘华努力了很久,才找到了他的脸。
明亮得……像阿骥一样的笑脸。
那样的明亮,似乎驱散了她脑中的混沌,让她重新看得清东西。
“呀!红将军怎么也在这里?这是怎么了?蜀王,看来得容小侄先送将军回去,才能再来作陪了。”略低下一点,依旧舒缓的语调。
说话的同时,解下外袍裹住弘华,横抱起来,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理会惊怔后强忍着沉默怒视的符孑,大步离开。一背过身,眼中立刻闪出犀利的暗光,扫向仓皇赶来的兵卒们。
兵卒们骇然,下意识让开一步,又不知所措地看看庭中默立的符孑。
这一会儿功夫,李图已经抱着弘华到了曲廊里。
一步不缓,径直出宫。一路上,不断有护卫兵卒围过来,却被他气势所迫,又没有得到命令不敢妄动,只得眼睁睁看他大步流星地穿过。
弘华神经紧绷,看看左右黑压压的人群和刺目的刀光,又看看上方李图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的脸。
转眼二人已出大门。
李图毫不缓步,也不回头,忽然起脚将近旁一个惊惶的马卒踢翻,把弘华紧紧一抱,跃上马背,即刻纵马一嘶,从人丛中冲了出去。
震耳的呼喝喧嚣很快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李图也不回头看是否有人追来,只直视前方,策马狂奔。
弘华被紧搂着,贴在他胸前。
透过衣裳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忽然痛惧全去,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她努力抬起头,看着上方李图的脸上紧绷出的笔直线条,和他抿成一线的浅红嘴唇。
“为什么?……就不怕……?”弘华的声音微弱得让她自己都不确定李图是否听得到。
李图没有说话,直望前方的视线也没有一丝颤动。
就在弘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而疲惫地垂下眼睛的时候,他稳定却又低得仿佛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声音忽然在上方响起:
“你是我……军神将,任何人……都不能动你。”
弘华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卸下最后一点力,静静靠在李图胸前。
虽然身后渐渐响起了逐渐逼近的追兵声,她却一点也不担心了。
再奔出五里,羽箭破空声已经近在耳畔。前方忽然奔来三骑,正是王八章和他手下参将。
一见大惊,不及多问,王八章大骂一声,三人立刻挥刀奔到其后相护。
又出五六里,终于到了红军据地。李图策马急急入,守军虽然匆忙布战却也有了准备,追兵全数挡在关前。
继续驰入大营,李图抱着弘华飞身下马,还未及入帐,花笃平夫妇已经迎了过来,立时震怒。
李图不待他们开口,变沉声喝道:“唤军医令!”
这时游饲云等人也赶了过来。
包裹的袍子已经松散,游饲云依稀看见其下碎裂的衣裳、殷红血迹和可怖的伤口,一时惊愕呆怔,一向宁静无波的脸上跟着风云色变。
他影动电移,手中玄玉枪嗡然鸣啸。
“游将军!”开始进入半昏迷的弘华竭力大喝,实际却微若蚊吟。
游饲云硬生生刹住身形。
弘华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焦距,想对上他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涣散。她没方向地往旁边望了望:“崔子……什么也不许做……也不能让兄弟们知道!”
崔子纹丝不动默立在地,深黑的双眼象宁静的大海,下面却仿佛滚动着巨大的风暴。
不过这些弘华已经看不清了。
弘华强抓住最后一点神志,努力想坚定地说话,但她的声音却因为药效而庸懒绵软,带着一种奇怪的声调:
“我没出事……让我自己来。早晚,我会让他知道……他闯大祸了……”
最后一个字没有发出音她就沉入到浓浓的黑暗中去了。
……
醒来的时候好象是黄昏。
帐子里没有人,只是她一动守在帐口的崔子立刻过来了。停在离榻一米远的地方,默然看着她。
“我没事了。”弘华坐起来,尽可能精神地对他笑笑。
崔子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杀他。”
弘华默默看着他,然后笑了:“不用你。”然后慢慢转头从窗口望着外面暗红的天空。
很久之后她缓慢轻盈地说:“我第一次想杀的人……应该死得……很凄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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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吓人的名头果真不是捡的,连治药也这样精通。迷药的遗留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左臂的伤一上了药立刻感到清凉酥麻,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立时去了大半。
“需得好生教你一些医理,”养九灵慢慢把她伤口包裹妥帖,“看你乱下这刀口,再斜一分深半点就损着筋骨了。”
弘华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睛。
早些游饲云一身戎装跑到她这儿呆了短短两三句话功夫,那时他温醇优雅的双眼里也是藏着这样深深浓浓的疼惜。
这动荡的年头,人命贱如蝼蚁。这种被怜惜珍宠的感觉教她心头温暖,残留的恐惑惊悸也被冲得淡了。
弘华轻笑:“师父在心疼我?”
养九灵不搭理,动手收拾药箱。
“那师父要教我报仇的法子吗?”
“不,那是你的事。”
“好。”弘华乖巧地笑着,“我自己动手。”
养九灵只微笑看她,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师父,”弘华清凉的目光仿是安慰,“我现在懂了,这世界里还有许多我担不起的危险、考验。所以,以后我会更用心求学,更贪生怕死,到……我有资格,直面一切令我惧怕的。”
养九灵看了她片刻,伸出手慈爱地轻拍她的头。
无论多小的孩子,总会,总会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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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仍然没见李图的影子。
事情有多严重,不用人讲,她也完全能估计。
她刚醒来不久就发现,大营已经趁夜撤出四十里。这三天她被紧守在大帐里,但除了游饲云那天的匆匆一探,没有任何将领来探望过,连赵云娘的私调小队都出营了。
离开花园前最后一眼,符孑激怒如狂的眼神在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