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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华过来恭恭敬敬一礼:“多谢公子相救。”
接着将原委简略说了。
“……这池水是越看越深了。”
李图静思,没有开口。
这当儿,背上的伤痛感逐渐清楚起来,不由微微蹙眉。
“你受伤了?”李图靠近,试图查看。
“小伤。”弘华一甩肩,迅速避开,“回去上点药就行了。”
李图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回去,默了一下,解下斗篷单手递出:“别惹人注意。”
弘华接过,想披上却拉动背上伤口,扯了扯嘴角。
李图面无表情走近,替她披好,一面系带子一面道:“你若时时都这样知晓分寸便好。”
“我什么时候不知分寸了?”
李图眼皮都不抬:“明知他是唐檀书的肉中刺,与他太过亲近总没有好处。”
“你说谁?唐有鱼?我哪有太过亲近?他人不错,相处融洽一些总是好的。”
李图不理睬,松手退开:“你每每周旋于人总有得利,却不可得意忘形了。这一次,你恐怕讨不得便宜。”
听着怪不顺耳的。
“怎能将我每次与人交往都看得别有用心?我就不兴是真心相待的吗?”
“你真心喜欢他?”
“不可以?”
李图淡淡看她一眼:“眼下情势你还是少行无益之事才好。”
心下不服,忍不住顶嘴:
“公子事事权衡利害,只晓损益,自不知人情冷暖、人心可贵,却不能教我也一般样。”
咦?会不会过头了?惹恼他可没有好处。
察言观色。李图却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回房清理了背上伤口,果然不深。上了药,次日便大致愈合了。
留下淡淡肉红色伤痕,弯弯的,仿佛印在背上的一牙红月亮。
PS:
那支歌里唱的最美的鱼确实是指唐有鱼。
是异邦的流浪艺人在偶然见到唐有鱼后惊艳而作的歌,很快传唱开,却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其中渊源。
这是后来弘华四处听闻拼凑出来的,就不写进正文里了。
第二十五章 迷藏(5/2更新)
听说游饲云回来了,即刻去了李图那儿,弘华也过去。
透过竹叶见二人小亭把茗。
游饲云胜战方歇,戎甲在身,儒将优雅中有凛凛威风。李图软袍玉冠,一派温醇祥和,低垂眉眼掩着心思。
说来不知他自己有没注意,每当与游饲云独处,他的姿态就会有点不易察觉的改变,腰与侧肩微微松下,身体略向游饲云那边倾斜。
这样看去,整个画面有种不能言说的好感。
走拢,扫到一两句耳旁风。
“……借刀杀人……当真狠辣。”懒洋洋的声调,“借羽,你怎么瞧?”
“怕是陷进去了,有些凶险。”
“什么凶险?”弘华走近插嘴。
游饲云对她微笑,李图淡瞟一眼:“你不必知道。”
什么不必知道?
弘华撇嘴。
莫不是还在记恨?小气。
中州与宗唐冲突不断,却迟迟不正式开打。
寄人篱下确实给红军争到了喘息休养的时间,却也难以避免地渐受中州控制。
不知过了一关,下一关会否更加险恶呢?
变数不断,局势愈不清晰。李图不动声色,一点口风不露,加倍神秘。
一个神秘老板,一个神秘师姐。身边净这种非常人,这日子容易吗?
随着狗腿子工作深入,跟唐檀书混得熟了,相处融洽,笑脸盈盈下却没找到任何突破口。
唐檀书这人……只怕是她看错了。
弄不好,将来要在他手上吃大亏的。
弘华看不破,安守本分,一面继续跟闻人余香好好学习,一面用自己的方式糊涂地努力着。
苦练武艺、调教土匪,还要勤下工地,累得够戗。监工的同时,心里也泛些嘀咕。
手下匪兵里有水匪出身的,挑几个“业务精熟”的,暗混到服役民夫中,借机勘察水道,画点地图什么的。未必有用,但这当儿谁也看不透,谁也信不过,还是多做准备多留后路的好。
这日筋疲力尽下工,回给司衙门报备。
没见唐有鱼,正打算离开,过短廊时耳来隐约妙乐。
住步凝神,那弦响一声声,拨得人心痒难熬,不自禁被牵引着去。
步步近了,琴声却不近。
忽高忽低,若还若往,仿佛耳际徘徊,却怎样也到不了跟前。
间有洞箫,一下下,正落在琴音空里。如零落小雨,轻扣芭蕉,敲而不粘,顷刻滑没土中。
萧声渐行渐险,清越入云,却无尖利之调,动情悦耳,妙艺天然。
琴声缱绻温和,偶迸铿锵之音,却全不露杀伐之气。
萧声高拔,琴声低回,箫声跌落,琴声迎合。两下里如各行其调,却又你唱我和,说不出的情致缠绵。
弘华听得失魂落魄,茫茫然再迈出步。
小院草木芳菲,间中二人。
执萧的衣淡如雪,金冠耀眼,眉目争如幻梦,妙色绝伦,天意怎允他世间成双。
抚琴的青袍如玉,琼冠玉带,却不是李图是谁?
这次地真卷轴一般。
音韵画意,都美妙得再插不进一点东西。
弘华呆呆,直到曲毕不能动弹。
“想不到,求骐公子竟才是知音人。”
鱼,好动人的笑容。
啊,李图也笑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
在他们相视而笑,别韵深长的对话里,弘华轻抚着胸口。
心里凉飕飕酸溜溜的感觉是为什么?
是因为刚才太好听的合奏,还是现在太好看的画面?
不管了,一定要去破坏!
弘华不多想,直接跳出去。
跟着李图回去,一直不言不语。
到憩馆,李图正要头也不回直奔房间,弘华忽然在身后道:“难怪不让我亲近唐有鱼,原来你在吃醋。”
李图忽地回身。
弘华被他表情吓到:“难道你真,真的动心了?”
沉默……
声音微微发抖:“难道……已经不止是动心?”
寂静……
咦?象他这样极善控制自己五官的人也能有这种程度的表情?
竟连脸都泛红了。这就是被揭穿的恼羞成怒吗?
完全是杀人灭口的眼神嘛。
“你真爱上他了?可是,唐有鱼他怎么说也是男……这个倒是不打紧。可是你已经有游……这个也是你的私人问题。可是……”
李图眼中闪出骇人的绿光。
抖一下。
不过身为臣下还是该善尽劝戒之责吧?
“他毕竟身份非常,我们眼下景况也实在险恶。不管多困难,主上还是请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否则只怕……”
李图突然一个吃人的眼神把弘华剩下的话全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恶狠狠:“将军有暇担心这些,倒不如多做些正经事!”
话没落地掉头就走,好象怕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下毒手。
好半天,弘华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次日半途下工拐回给司衙门,没找着唐有鱼,跑去隔壁典图所。
冷清,半天不见人影,拎着几张工单直闯内堂。
看来没人,预备打道回府。过文书房时随手碰门,无声无息滑开条细缝。
毫无目的地往里看,吃一惊,下意识退开,再悄悄窥看。
唐有鱼侧对着门口,看不大清楚,似乎肩脖带伤,正在自己上药。
弘华心生疑惑,再细看,眼睛发直。
他眉目低垂,唇瓣嫣红,轮廓优美的侧脸细致光洁,松开衣襟露出大半肩膀。侧转的脸,微扭的脖子和肩构成一条美妙曲线。衣净如雪,却还掩不住肌肤的眩目光泽。
天,简直惹火画面!
先痴呆,继而一愣。
呃?这种行为是不是叫偷窥?
心慌,脚在与大脑达成协议前就率先后退,导致肢体不协,反而撞到门。
响起一声沉闷吼叫,却近在耳边。
刚才太专心偷看,竟没发现就在离她不过一米的地方还有个人在。
弘华大惊,急忙退到廊上,那人紧跟着从房里扑了出来。
矮小粗壮,赤手空拳,但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弘华吃力地避过几下攻击,腰刀迟迟拔不出来,心里哀号不住。看他拳风凌厉,挨上一下只怕就不必打了。
“周弩,住手!”唐有鱼的声音。
那人却仿如未闻,攻势不减。
正狼狈逃窜,白影一闪,唐有鱼已到身边。
轻轻在那人肩上拍拍,暴烈如虎的人瞬时静止。对着他用唇语无声说了句什么,他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顺过一口气左看,唐有鱼已衣装整齐,神情恬淡,却瞧不出有伤。
微微笑:“是我一个内仆,聋哑粗鲁,心智不开,得罪将军了。”
“不妨,不妨。”眼睛不敢停在他脸上,东张西望,“我遍寻公子,冒昧瞎闯,失礼了。”
低头,才发现手上工单慌忙间已丢得一地都是,连忙去捡,顺势避开他灼目微笑。
从这回起,弘华发现自己症状越来越严重,而且新添了奇怪嗜好。
每当唐有鱼侧面转头微笑,她就会不由自主顺着他脸脖的美妙曲线看下去,看下去……
心律失常,神经跳线,听觉基本丧失,视觉高度发达,脑袋只剩一个念头:
扑上去,咬!
每次都要用巨大自制力才能控制犯罪欲望,而且要加倍发挥智慧来掩盖失态。
不过从唐有鱼淡淡微笑来看,她的失魂落魄已经太明显。
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从措施上,尽量避免呆在唐有鱼侧面。
从思想上,坚持不断进行自我批判整风运动。
不过收效似乎都不大。
“都说了你身为高级将领要自重,怎么可以觊觎人家小公子?传出去你还做人不做了?”
“觊觎?没那么严重吧?”
“不严重?小小花痴还算青春期正常反应,可以原谅,可你发展到这种程度,你说你象什么?简直跟那种猥琐的变态大叔没两样!”
“冤枉啊!我也只是发现人家侧转脸时那……角度特别好看而已,纯欣赏,绝不猥琐!”
“还不承认?忘记你今天干什么了吗?你……唉,我都说不出口!”
“那……那是意外。”
“意外?每天几趟的意外?”
“我会调整心态,清除杂念,以后一定不了!”
“你保证?”
“我保证!”
抛开镜子找佛经来念,驱除心魔、净化内性。
院子里崔子正磨刀。
跑去蹲他旁边:“崔子啊,转头来。”
崔子转头看她。
“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