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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崔子正磨刀。
跑去蹲他旁边:“崔子啊,转头来。”
崔子转头看她。
“笑一笑。”
崔子愣了一下,听话的扯动嘴角。
抖。
“行……行了,你接着磨。”
真没见过有人可以笑得这么不像笑的。
中午和十七个土匪坐在条凳上吃饭。
站在条凳端头边,琢磨了一下下令:“都转脸过来!”
全部抬头转脸,捧着碗。
“笑一个。”
要不说训练有素呢,齐齐笑得跟十七朵油菜花儿似的。
“转回去,吃饭!”
这个……实验对象似乎也要考虑人选问题。
下午遇到游饲云,立刻颠颠跑去排排站。
“有事?”游饲云狐疑地转过头。
弘华不答话,一劲儿盯着他悦目的脸猛瞧。
游饲云被她表情逗笑:“你怎么了?”
心跳漏了两拍。
不过,没邪念啊,没邪念。
放心。
掏出镜子。
“我就说我只是普通好色,没到变态地步嘛。”
保险起见,又实验几次,结果相当满意,心情大好。
哼着小曲儿从后庭过,瞄见李图正伏案用功。念头忽起,轻手轻脚跑去坐在旁边凳子上。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
居然完全当她透明,一眼也不飘过来。
弘华无奈地清清嗓子:“那个……公子啊……”
李图忽然转头,冷冰冰一张脸:“何事?”
弘华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咳,咳,没,没事,您忙。”
沮丧地起身撤退。
走到台阶边随意一回头。
李图恰好也正扭头看过来。
而且……他居然在微笑!——虽然一对上她就飞得没影儿。
弘华吓得直接摔到院子里草地上。
不管怎么说,最终实验成功。
次日特意去隔壁工地“偶遇”唐有鱼,心态平和,能正常对话,窃喜。
正面、侧面、微笑,没事。
终于脱离变态大叔行列,满心安慰。欢欢喜喜回头。
狂风正劲,唐有鱼一手拂衣,一手挽发,露出修长的脖子。
一秒
两秒
没事
三秒
心魔!心魔!
弘华自信心严重受损,眼也不敢抬,闷闷一句“还有别务,告辞。”掉头就走。
出不远,伸手到腰里摸荷包,忽然发现那个与金铃系一块儿的珠眼白石鱼佩不见了。回想应是掉在工地上,转头去找。
刚走近就见唐有鱼还在。
犹豫了一下,却见唐有鱼弯腰捡起一件东西。
金铃轻响,定睛一看,正是她的白石鱼佩。
唐有鱼把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上绽开一个美丽的笑。
然后,小心揣到怀里。
弘华莫名大吃一惊,刚迈出半步的脚迅速缩回,躲到树丛后,心嘭嘭乱跳。
好半天,终于说服自己是她太过花痴,太爱胡思乱想。
故作自然现身出去。
唐有鱼见了她,微微一笑:“将军又回来了?”
弘华敷衍地应着,一面意图明显地做出四处寻找的动作。
“将军在找什么吗?”
“是啊,腰饰弄丢了,许是掉哪儿了,随便找找看。”
说着偷瞄唐有鱼,等他开口。
可等了半晌,他全没动作。
犯难了一会儿。
只得硬着头皮,尽量装作随意地问:“小公子可见了吗?一个小小的白石珠眼的鱼形佩饰,上面还系了对金铃。”比手划脚努力描述。
唐有鱼笑得甜蜜纯真:“没见着啊。”
呃?
弘华始料未及,一时呆怔。
“要紧吗?”唐有鱼继续甜美真挚地笑着,“可要遣人四处找找?”
弘华脸腾地红了,心中一片撩乱。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也没什么要紧,不麻烦了。”
不敢再看他的笑脸,掉头逃窜。
* * * * * * * * 瞌睡的深夜分割线 * * * * * * * *
公主大婚的日子到了。
锦绣楼上落云披霞,久乐长街红翠连天。
人山人海中笑颜相接,乐意欢然,杨柳丝软里轻歌曼舞,缎纱如烟。
弘华一想到这华盛光景里藏了弱女子泣血伤心就可劲儿地不舒坦。走完难免的过场,迫不及待避风头去。只盼离那热闹但远一分,听那笑语再弱一点,心里便能清净些。
人都凑热闹,河边格外安宁。
红日中天,河水象玻璃般清透,闪闪生光,水底五彩卵石也颗颗映得宝石一般。
大大小小的鱼就这么悠哉游哉在彩石间游来游去,片片细鳞清晰可见,在身周弥出幻妙光晕。
弘华蹲在石头上看,摆凶残表情:“小子们,很嚣张嘛,小心被我烤了!”
没有人,不,没有鱼理他。甚至一两条贪阴凉的还游到她投在水面的影子里,徘徊不去。
“真以为我不敢抓你们是不是?”弘华自顾自恐吓,“呐,我数数啊,第三个撞上门的我一定抓。”
鱼悠闲地摆摆尾,像在嘲弄她。
“一!”恶狠狠数。
“二!”
挽高袖子,作饿虎扑食状,目不转睛盯着水面。
第三条鱼出现在水中。
美丽的脸随微波浮动,幻象一般。
“将军在做什么?”带笑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滑过弘华肩膀跌落水面,溅起看不见的浪花。
弘华旋身向上,四周景物发出的明亮光芒让整个天地都仿佛旋转起来。
他的笑脸就在上方很近的地方,正背红日所以不清晰,散发夺目的光。
这光芒和忽然的旋转让弘华一时眩晕,晃了晃,几乎倒栽进水。
被他一把搂住了,让人脸红的姿势。
连滚带爬拉开距离,四方乱瞟:“小公子怎么在这儿?”
由于心乱难制,这几天都躲着他,突然撞见不住心慌。
“我也出来偷点清闲,却正好撞见将军。”
唐有鱼在一片明亮景物中微笑,而成为其中最明亮的一处。
“公子今天嫁妹妹啊,圣景繁华,事务繁多,抽得开身吗?”
唐有鱼默了默,抬头看那歌舞芳菲的方向,淡淡道:“我不爱这热闹。”
那一瞬,他眼中有弘华不能辨识的复杂内情。
或者,他能体会这满城欢乐下的落寞悲凉吗?
或者,这妹妹对他来说并不只是唐氏大业的棋子,并不只是陌生人吗?
只他的一眼,已是一个弘华无从探究的曲折故事了。
“繁华喧嚣,闹中偷闲也是一番惬意。”弘华试着岔开话头。
唐有鱼微笑着回过头:“方才将军忙什么?捉鱼吗?”
弘华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真捉,只吓唬吓唬它们。”
唐有鱼轻轻失笑。
转头看水里,鱼们还是不知死活,慢动作地扭啊扭。
弘华认输地笑:“只顾水里优游自在,它们倒快活。”
唐有鱼也微笑看着。
这么并排站着看鱼,心境倒平和起来,也没想起邪念什么的。
“你又怎知鱼真的快活呢?”唐有鱼轻轻的问话象水流声。
咦?这问题听来跟庄子与惠子那俩老头子闲扯淡的话题很象啊。
于是摇头晃脑哼哼唧唧:“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
看到唐有鱼被水光映得闪闪发亮的侧脸,后半句话就弱下去了。
唐有鱼温柔地看了水面好久,淡淡道:“怎知,它们不是分明恨水寒凉,却又片刻不能离,有苦难言呢?”
他说谁?鱼?
哪一条呢?
“鸟不入水,鱼不飞天,天道自然。心快活则身快活,何必恨水?”
唐有鱼微笑看她:“生有所恨,偏要息息相存,如此天道亦是自然吗?”
“天予必有所益,恨而不若欣受。”说着弯腰掬了清水,看它指间滴落,阳光下闪耀璀璨光芒,“水有冰雪之质、云霞之美,汇江海磅礴,成雾雨甘霖,润泽天地,哺育生灵,岂不是天赐妙物?”
唐有鱼也蹲下来:“可它包浊藏恶,如无形冰牢,囚魂拘魄,离之则呼吸难继。”
“看问题要多方面嘛。再说,谁知来日之变呢?天力之不至者,人力来为吧。”
“人力真能敌天数吗?”唐有鱼指拨清流,“它性本阴寒,能沸不能燃,能育生却又溺生,生死好恶全弄于它股掌间。”
“这也不一定,看你欲求它如何。”
说完捡了几片枯叶捏成团,取日燧,待青烟冒起即扬手抛入水中。
竟没熄灭,反窜起火头来。
唐有鱼惊讶地看她一眼,再转回。顷刻那小小火头已成一团烈火,就这么凭空燃烧在水面,越来越旺,映红了两人的脸。
弘华转头看着他侧脸,满是孩子般兴奋神采。
虽用掉了身边仅有一块电石,不过能博美人一笑不算浪费。
烈火慢慢弱了下去,唐有鱼这才移得开视线:“你竟能焚水!红花,你真是神仙吗?”
“神仙不敢当,”弘华谦虚,“也就是脑子好使一点,本事大一点,说神人就行了。”
闲扯了一会儿,唐有鱼提议游湖。拉着弘华走了不远,在一棵大柳垂条下找出艘小船来。
“这里怎么会有船?”
“当有便有了。”
上船,顺着小河划出去,很快进了大池。
池畔歌舞升平远得仿在天边,两人直往大池深处去。
无别务缠身,悠然观望大池风物,确是妙事一桩。
今日弘华未正装戎服,闲装舒适,头发学唐有鱼那样高高束起,闲闲散散坐在船头。艳阳明媚却还不炙人,池风把衣裳吹得象风帆般鼓起来。
觉得很惬意,不知不觉眯缝起眼睛,享受日暖风清,感觉乱发飞舞拂过脸颊的痒痒。
心满意足睁眼时正对上对面注视的目光。
对上了也没有移开,溶溶的象池面的细浪,洗去人千头万绪,叫人心旌摇荡。
弘华呆楞了半晌,掩饰地微笑,四方观望。
船已进了人迹罕至水道蜿蜒的东池。
到处草木疯长,全无人迹,独有一番奇景野趣。
“这边想必罕有人至。”
“这里行船不易,便是水户也极少来的。”
“可看你对这里水道却很熟啊。”
“我幼时常来此玩耍。”说着抬手一指,“那时极爱在那树上攀爬。”
弘华顺着看去,好一棵巨树,虬枝纠结,临水而生,硕大根茎从干上直垂入水,象门帘一般。
“哇,那一定很有趣。”弘华看得兴致盎然。
船到近处,在根茎间勉强穿梭,更觉神奇壮观。
弘华抓住一条粗根,试着拽拽,纵身而上,来回摇摆,觉得十分有趣。
唐有鱼站在船尾,笑眯眯看她在上面猴子一样晃。
“那时……我们也常挂在树上打闹,追来打去就能玩上许久。”
我们?
弘华放手,落回船上。
唐有鱼仍微笑仰头看着,伸手轻轻抚摩一条根茎:“有次我失手从最上面掉下来,要不是大哥在半空抓住我,恐怕就没命了。”声音里有着轻盈的笑。
大哥?
弘华惊讶地抬头。
唐有鱼似乎也意识到了,低头淡淡微笑:
“小时候,大哥待我很好……在长大到……能分清他娘和我娘不是一个人之前……”
他们兄弟也曾有相亲和睦的时光吗?
弘华心中淡淡惘然,无言以对,只得岔开话头:
“大公子之母,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