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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 作者:施定柔-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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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无风将她扶起,神色定然地道:“这孩子虽有危险,目前尚有法子可想。且如今的情形比之昨日,已大有转机。夫人请到外面略坐片刻,我们自当全力以赴。”

他的手下,躺着一个浑身发紫的女婴,奄奄一息,身上插满了银针。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苏醒,正声嘶力竭地哭叫着。

他抬起头,正想再说两句安慰的话,却突然发现荷衣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了那少妇的身后,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婴儿,神色苍白,泪流满面。

他的心突然一紧。

所有的人都发现诊室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荷衣。”仿佛已有不祥之感,慕容无风看着她的神情大为紧张。

陌生的女人倚着门柱,浑身不停地发抖。

“当时……当时我也这般地求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不肯救她?”她泪珠滚滚而落。

“我……”

“难道她不是你的孩儿,不值得你心疼?”

“……”

“慕容无风!你好狠心!我恨你!我恨你!”她忽然尖叫道:“是你杀了她!是你!是你!你就是凶手!你杀了我的孩子,你不是大夫!你是凶手!慕容无风!你不是人!我永远永远也不要理你!”

他呆呆地看着她冲了出去。

所有的人,连同那婴儿,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

几个大夫偷觑着慕容无风,却都不敢说话。

他的背挺得笔直,一双苍白的手忽然攥紧,青筋暴现。

过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方才我那一针插在了哪里?”

“禀先生,是在‘地仓’穴。”吴悠轻轻地道。

他点点头,道:“继续。……先试‘申脉’,然后是‘少商’,‘下关’,‘天井’。”

几个人仿佛回过神一般地抓住婴儿的小腿,好让慕容无风在穴位上捻针。

打仗般地忙了一夜,又观察了一整个白天,次日傍晚,婴儿终于停止抽搐,平静了下来。

他独自索然地回到了院子里。

轮椅在游廊的地毯上行动甚缓。

黄昏中,院子里宿雨初晴,梨花满地。

几滴竹露冷冷地滴到腿上,打湿了他的衣襟。

忽然想起自己穿著的,正是那天她用来擦眼泪的衣裳。

她不像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在他面前,却哭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哭得那么伤心。

他不禁苦笑。

难道自己真的是她的克星?

他吃力地转了个方向,将自己移入书房之内。

屋子里一片空荡。

第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书房有些过份地宽敞。

砚盘里,还留着她研过的墨。

几张素笺,是她习的字。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边还放着一件她刚刚洗好的衣裳。

每一次走的时候,她总是留下了她的剑和她的包袱。

一生气,所有的东西对她而言,都可以不要。

枕头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几根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枕边。

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剑,拔出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情绪。

一失神,手指上不小心划出了一道伤口。

血点点地滴下来。滴在他的衣襟上。

他打开床头的小柜,草草地涂了些药。

神情恍惚中,他将身子挪到床上,也许是太累,也是伤心,他忽觉心痛如绞,冷汗簌簌直下。

药丸四处都有。他胡乱地抓了一把送入嘴中。

谢停云出动了一大群人,找了一整个晚上,楚荷衣踪影全无,访遍所有的码头才知她一日前已买舟东下。次日清晨,他回竹梧院复命时,很吃惊地发现慕容无风已坐在书房里。

他居然一夜未眠,批改完了积留在桌上的所有医案。

他的神色平静,虽然面容疲倦,却似已从病中恢复了过来。

“没找到?”他开门见山地道。

谢停云摇摇头:“楚姑娘一日之前已乘舟离开了神农镇。”

“去了哪里?”

“她没说。那只船的终点是江宁。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这位老太太说,她有楚姑娘的消息,不过她只能说给你听,而且要三百两银子。”

“哦?”慕容无风偏过头,看了看谢停云身后的人。

他一看便怔住了。

这个人是崔婆婆。

“崔婆婆,请坐。”谢停云退出门外之后,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很客气地道。

老太太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显然在这间豪华的书房里感到十分地不自在。

“请用茶。”他又指了指她面前的一个精致的茶盅。

崔婆婆摆摆手,道:“多谢,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婆婆见过楚姑娘?”

“嗯,不过不是最近,是一个月以前。”

“一个月以前?”他有些吃惊地道。因为荷衣告诉他,一个月前,她在武当山。

“她向我要了一些‘清风散’。”

他的脸顿时一阵发青,胸口又开始绞痛了起来。‘清风散’是坊间劣制的堕胎药。专门流行于稳婆之手。

“接着说。”他强行镇定着自己。

“她买了一包,问我管不管用?我说大多数时候管用,有时候也不管用。她于是又买了一包。后来我陪着她到了永昌客栈,还是那个房间。这一回,可不象上回那么顺当,她……她很苦。”

他的神色苍白地听着她说完,吩咐谢停云将老太太送了出去。

那一夜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举着柴刀的猎户,呻吟,搏斗,赤裸的荷衣……地狱,一切都变成了地狱。

“是我害了你。”他喃喃地道:“是我害了你”。

“谷主,我扶你歇一会儿。”谢停云打了一个转回来,看见慕容无风双目发直,神情大变,不由得慌了神。将他抱到床上,唤道:“谷主,谷主,你没事罢?”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回过神来,闭着眼,喘着气道:“你不用去找楚姑娘,她离开……离开了我,只会过得……过得更好。”说罢,胸中一痛,“哇”地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全洒在雪白的床单上。

他昏昏沉沉地在床子躺三日,又开始了正常的医务。只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已全神贯注地埋首于医务当中,将自己弄得无比忙碌。

他不再笑,话也越来越少。竟比从前更加沉默。他又回到了往日郁郁寡欢的样子。

第十七章

五月初一时,终于传来了荷衣的一个最新消息。

五月初五的比剑将如期进行。

神农镇里,早已住满了从各地涌来观摩的剑客。名门大派也纷纷派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子弟。所有的客栈都已暴满,连沿街的住户都纷纷将自己的余床租了出去。

当然大赛之前也有十来场小的赛事。首先是昆仑双剑出奇不意地战胜了武当派年轻一辈最有成就的剑客谢赫,在江湖名人榜的名次一下子就跳进了前二十名。其次是昔年中原快剑陈晴蜓的大徒弟谢逸清输了沉桐一剑,重伤之下,慕容无风居然拒绝施救,竟眼睁睁地看着他鲜血流尽而死。

然后是无论谢停云如何努力,挖地三尺也找不出贺回和楚荷衣的下落。只知道江湖快报上天天传出新消息。贺回请的证人全都是显赫之士,一是武当山的现任掌门萧长老,一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人称“达摩剑”的一空和尚。两位证人的剑术自然是数一数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年高德劭的老者,在江湖上地位尊贵。而楚荷衣请来的证人却是名不见经传,一个叫“李大忠”,一个叫“邹富”。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出这两个人究意属于何门何派。崆峒派中倒有一个叫李大忠的,却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楚荷衣。

眨睛间,便已到了五月初五的夜晚。

比剑定在子时二刻,也就是三更。

夜光中的沼泽,薄雾渐渐迷漫开来,远处那片空地的后面是一片树林。夜风传来腐烂的草的气息。仔细聆听,还可以听到缓缓游动的淤泥所发出的汽泡声。

飞鸢谷果然是比剑的好地方。

那是一块在沼泽正中的干地,平坦,宽敞,却和众人观看的场所隔着一大片深不可测的沼泽。是以近处观剑的人,只可能是绝顶的轻功高手。平庸之辈,只能站在山坡上远远地观赏。

这一天慕容无风的情绪竟异常地平静。

一切如旧。他按时早起,按时批改完了医案,按时巡诊,按例出席医会,下午他自己手中的两个病人也已脱离了危险,转到陈策的手下看护。

黄昏时分,郭漆园还给他看了看这几个月的帐目。找到他时,他居然柱着拐杖,扶着廊沿地扶手,在院子里独自散步。

谷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慕容无风还能站起来走几步,虽然是极度勉强,就说明,这个时候他的身子最好,情绪也最好。

“蔡大夫和我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把楚姑娘带回来。”谢停云临走的时候对慕容无风道。

他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没有多余的叮嘱。谢停云的心里不免暗暗吃惊。

他原以为慕容无风一定会去。一定会想法子见荷衣一面。

也许是最后一面。

当他吞吞吐吐地问起慕容无风时,他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

也许他已不再动情。也许他根本就想忘了她。

这原本不过是比剑而已,离他的本行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既不是练剑的人,对剑术也一向不感兴趣。

谢停云走的时候,觉得心事重重,满腹狐疑。

亥初时分,廊院上的灯笼早已亮起。

他轻轻掩上了院门。

这个院落顿时隔断了五丈红尘。他把琴放在双膝之上,推动轮椅,来到湖边的九曲桥上。

这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

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木轮可以在上面迅速地滚动。

在九曲桥上他要不断地转变方向,才能到达那个垂着浅绿色纱帐的小亭。

湖面圆如平镜,更无一点风色。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沏。

却不知今夕何夕。

他来到亭中,将七尺古琴放于桌上,香炉里,添进一块龙涎。

袅袅茶烟升起,玉碗中的香茗有着琥珀一般的颜色。

他浅啜一口。

是她所喜欢的红茶,味道果然清醇无比。

眼前仿佛出现那个在荒野雪地中涂着丹寇,趿着木屐的红影。

她有一双聪明的眼睛,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与她相比。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忽然有些湿润。有些伤感。

好象美好的东西总是注定要离他而去,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铮”的一声,琴声在空旷的湖面上悠扬地响起。

那不过是他信手弹来的一支曲子,却是那样的忧伤,凄美。

谷里的大夫们都曾听说慕容无风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却很少完整地听过他的琴声。

吴悠倒是常常弹琴,却总说自己的琴技不及先生万一。

大家一直都以为她是在谦虚。

可这一晚的琴声却终于令他们明白了吴悠的话。

亥末时分,琴声忽止。

他随手将琴抛入湖中。

然后便静静地坐在徐徐吹起的夜风里。

四面淡绿的纱帐拂过他的脸,被风卷着飞了起来。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

等着谢停云给他带来的消息。

他恨自己,因为无论是成是败,他都无能为力。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似乎不再跳动,才发觉,三鼓未响,时间只过了不到一刻而已。

比剑还没有正式开始。

他竟已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看着自己的样子,他不禁苦笑。残废的人应当很能坐才是,而如今他却浑身烦躁,一点也坐不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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