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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署的后花园很大,只是李汉对花园的陈设布置很不上心,加上现在不过刚刚入了春,花园内除了几株春梅之外,倒是少有可观之景。
两人搭着肩走了一阵,逐渐走出了把守卫兵的眼线,来到后院内的一处小亭内,宋教仁停下了脚步不愿再走,李汉自然无所谓,两人互相搀扶着在小亭内坐下。
入了小亭才方坐下,宋教仁便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自打昨日抵达武昌之后,这两日我将武昌三镇转了一遍,发现如今的武昌三镇已经不比几月前遁初初至之时,经济反倒更上一层。易之善经营,方才有此之功!”
李汉笑笑,却不说话。他方才便发现了这宋教仁看似文人一个,实际上酒量却非常好,而且为人也不似传说中的那般不知变通,似乎瞧出了他妄图灌醉了自己的企图,喝了一阵之后便假装醉酒,任他如何再敬,他都不愿再端酒杯了。
“安徽、江苏、江浙、江西、上海前段时间我都去过,要论经济恢复,兴许就只有上海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连江浙都乱了好一阵,现在也不过跟湖北差不多罢了。至于安徽跟江西,不说也罢。四川我还没有时间过去,料来有易之管理,想必不比湖北差上几分。这里没人,遁初托大唤你一声老弟,咱们这个国家乱了太久了,现在已经伤了元气了。万千革命同志献出一腔热血来打下了咱们现在的民国,现在的临时政府。可是人心难测,南京中枢的命令出了南京城什么也不是,地方领军一方的将领个个忘了革命的初衷了,反倒现在逞凶斗狠,还想再乱下去……长此下去必然军阀林立、百姓民不聊生,哎!”
宋教仁语气十分沉重。
李汉靠在小亭柱子歪倒在一旁装醉,心中在品味着。这宋教仁当着他这个南方第一都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是打脸呢还是警告,或者劝勉……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呢?
还没弄清楚宋教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他只好侧着脸听着,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宋教仁倒是没让他多等,很快便说到了正题,他定定地看着李汉,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醉意,道:“前番先生欲让我与蔡公等一同北洋迎接袁总统往南京就职,却给遁初拒绝了,遁初主动应下了活儿,往湖北走一遭,来见见名满天下的李易之,说几句心里话,顺便问几个问题。遍观易之在川鄂所行之政,遁初佩服,乃是百姓真心所求之仁政,可见易之乃是一员革命者。只是缘何易之却对我党人有些意见在心呢?还是向那康梁之流,有那党争之见呢?”
李汉撑起身子来,直视宋教仁的目光,沉吟了半天才开了口道:“遁初先生严重了,同盟会的不少前辈党人品质令易之十分佩服,哪里敢有意见在心中。不过遁初先生提到了党争之见,易之也想反问一句,敢问贵党可有党政之见!”
“同盟会乃革命之政党,自然不会存在!”
李汉咧嘴轻笑,“那么缘何我等武昌首义之功勋却在首义之后遭到各方排挤,刺陶案元凶陈其美贵党为何不处理呢?”
“陶案已下定论,非是英士所为……”宋教仁脸上一阵不自在,不过还是昧着良心争了一句。
李汉只是看着他微笑,却不说话。直到看到他面上微微抽搐无法开口,方才道:“遁初先生方才想说,我等首义之功勋被排挤,不过那共进会之孙武、黎副总统争权所致吧?”
“呃!”
宋教仁开不了口了,事实上他真是准备这么回答的!
李汉摇了摇头,这宋教仁也不似历史上所记载的那般吗?果然,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尤其是政客,没有一个能够尽信书本,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汉不再开口,顿时气氛就尴尬了下来。宋教仁几次想要开口,无奈气氛实在不妥,最终假说自己醉酒,请辞离去。
唤来警卫张罗车马送他出了督署之后,李汉一个人却还在花园里徘徊不已。今天跟宋教仁之间的碰面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让他稍稍的理清楚了一些思路。南京既然应下来让宋教仁前来湖北,想必是要对他安抚,而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毕竟,自从几日前最后一批有着党见的民军编制被他借着铁路送往河南之后,在湖北,党人的影响力已经基本上微乎其微了。何况,在这个混乱的时间里,只要川鄂两省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手上的几镇兵力还在,这份威慑力,即便是北方的袁世凯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南京呢!
手上有钱有兵,无论跟谁打交道,他都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下,南方有报纸讽刺他为军阀,更有党人称其欲要军阀林立之始。如今看来,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
摇了摇头,夜晚的武昌还是比较冷的,他索性起了身,往住处慢步走去。
兴许明天,他跟宋教仁还要过上几招呢!
然而,李汉的猜测却成不了真了。第二日还未等到他起床,宋教仁便匆匆来了督署拜访他,向他宣读了南京任命他为川鄂经略使领长江中上游两省防务,显然南京不准备用激烈的手段对付与他。未几,宋教仁匆匆与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向他请辞,当日清晨便离开了湖北武昌。李汉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直到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从批阅的一堆文件中看到了一份情报司郑立派人送来的情报,是从北京转信阳发回应城又传到武昌的,原来就在昨日,在北京,一场袁世凯自导自演的兵变闹剧开始了!
对于这一出因袁世凯不想离开北京而导演出的闹剧,几日内轰动全国,震动了国内军政两届,不过知道其中内幕的李汉只是冷眼旁观。一来他没有那个实力去跟老袁扳手腕,二来也不愿意现在就跟老袁对上,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等待着川鄂初步完成轻型工业跟军事工业改造,那时,才是他逐鹿中原之时。而现在,还早的很。
不过,川鄂联合军政府这段时间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有些别人拖欠的债务,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到了收账的时候了!
上海,两个高瘦的身影在夜幕中快速且熟练的沿着一道道的巷口行走着,两人走得很快,并且一直都是贴着一侧墙下的阴影再走,很少有路人能够注意到两人的身影。
似乎对于这附近的巷弄十分熟悉了,没多久之后,两人七绕八绕的远离了金陵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在一栋四合小院前停了下来。
“情报正确吗?”
其中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询问道,身子微微一矮,已经解开了腿上的绑腿,取出了两把手枪别在腰间。耳朵却贴着墙根听了一阵,发现屋内没有动静之后,才转过身来。
“错不了,咱们前段时间到处打听湖州帮的消息,已经引起青帮跟湖州帮的一些人的注意了!省三前天过去跟青帮买情报的时候,回来路上被跟踪了,多亏了是六哥给他扫尾巴,不然咱们现在的落脚之地恐怕已经暴露了!这一处地方是咱们跟青帮的一位大佬买来的,嗯,算是半卖半送吧,不过也花了一千大洋,应该不会有错!”
另一个高瘦年轻人快速的小声说道,“这里是湖州帮的一处临时据点,情报显示现在只有十几人留守,而且咱们一直在追查的湖北帮大佬刘福彪也在这里,大人的意思是一次解决了。等会我去放炸药,附近的地形都还记得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上解下一个看似普通的包裹,却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军用炸药包,将它挂在胸口前!
“出了巷子转东走二十步入左边巷口,往西南过七条街外有接应,记下来了。还是我去吧!”
另一个高瘦青年道。
那个之前说话的青年却不理他,只是眼神示意他上前,那人无奈的咧了咧嘴,走到一旁墙根处扎稳了马步。
“我去了!”
另一人道了一声,后退几步起跑,猛地踩着他的大腿跟肩膀登上了墙上!
四合院内已经没有了任何灯光,高瘦男人顺着墙爬上了旁边的屋顶,小心翼翼的接着月色在屋顶上轻轻的趴着,他的身手很不错,半天都没弄出比较大的声响,即便是有些感觉敏锐的,也最多只当屋顶上有些耗子、野猫之流,完全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个人在屋顶上快速的攀爬游走着。
很快,他便借助着周围的房舍来到了这间四合小院的屋顶上,他在几间房子之上小声的确认了一阵之后,终于确定了是其中的两间紧挨着的屋子内有不少人,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也有几人,不过他身上的炸药带的不错,所以,确定了房间之后,他便小心翼翼的将两处紧挨着的房间盯上的瓦片揭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洞口之后才蹲着站稳了身子,从身上取出个火折子,对着那将灭未灭的火星猛地吹了一口之后,顿时火折子亮了起来,他连忙将准备好的两个炸药包引线点燃,往下面的屋内扔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快速从那屋顶上离开,再也顾不得隐蔽什么的!
他的动静太大了,屋内的湖州帮的打手都是天天跟死亡打交道的人了,警觉性还是有的,一发现有些不对之后,当下有两个睡得不是很沉的醒了过来。
可是,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炸弹顿时爆炸,冲天的火光之后,屋内,八九名湖州帮的打手尽数当场死亡。
“快走!”
那个潜进去放炸弹的年轻人晃着脑袋脚步有些不稳的从旁边屋顶上跳了下来。
“咱们,你受伤了?”
“没事,给一个蹦飞的瓦片击中脑袋了!”
两人回合之后,快速的按照计划中的逃跑路线出走,很快便在巡警赶来之前,消逝无踪了!
很快两人便出现在了上海城中的另一处的小酒馆里,天色已经很晚了,酒馆已经关门了。老板袖着手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打盹。而一点烛火就像鬼火一样,在这个小酒馆里面摇曳。映得三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处敲击在空心石板上的声音,八重七轻合计十五下,那老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两个高手年轻人中头上包裹着白布的那个一眼:“陈兄弟,这……?”
高瘦年轻人点了点头,两个年轻人手上顿时多出了两把枪,掩到了门口。门被轻轻敲响了,是约定的三长一短的暗号。老板轻轻的卸下门闩,三个人影就闪了进来。老板将身体警惕的探出去,左右看了一下,赶紧把门掩上。
进来的三人同样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上下,一脸横肉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土匪流氓,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却不是很好,一个同伴在旁边给他按着伤口,右肩上一处枪伤不断的往外面流着血。
“没想到反而是陈冬兄弟第一个完成了任务!”
那长得颇有些流氓相的汉子笑了笑,结果小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脸上横肉一阵抽动,陈冬白了他一眼,“都受了伤了还这么贫嘴,虎哥,不要紧吧!”
被他称之为虎哥的汉子摇了摇头,“不碍事,我们那边碰上了应扎子,那个叫做应桂馨的还真他娘的警惕,结果我们只打死了他身边的五个弟兄,我跟小飞各中了一枪,小飞伤到了胸口,已经送往陈医生那里去了,妈的,最后竟然给他逃掉了!”
老板板着脸给他送来了一壶烫热的酒,还有一碟子卤肉。虎哥感激的笑笑,“雷老板,等会还要跟你再讨要几壶酒了,还好没伤到骨头!”
说完,招呼旁边两个弟兄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老板点了点头,朝陈冬道:“上峰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