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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又往前飞了五六分钟,所有都在盯着一号机的飞机瞧见了一号机开始倾斜机身,做出了下降攻击的姿势之后,所有飞机有模有样的跟随着一同有了动作!地面上,大规模的建筑已经若隐若现了!
“他娘的,自打西军布水雷封了江,咱们的伙食越来越差了!”
打了个饱嗝,炮兵第六团团长张松柏带着几个士兵,从原本镇上一户大户人家宅院改建的军官食堂走了出来,有些抱怨的道了一句。第六师乃是老北洋出身,纪律十分严明,不过战时虽然限制喝酒却并不完全禁止。只是如今皖北的淮上军虽然在安武军的强势反扑下已经实力大减了,但是宿县、固镇等津浦线必经要道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北边的物资都给堵在了淮北,只能选在从江苏境内绕道,路程却比走津浦路差了不少。如今李汉的一手水雷战术封掉了半个安徽段长江的航运,连水路运输都困难了。如今,位于最前线的第六师每餐不但少了不少分量的肉,连酒都没有了。这让寻常每餐前后喜欢小饮两盅美名曰益寿延年的张松柏抱怨多了起来。
旁边众人跟着迎合了几句。
“大人,马来了!”
亲卫牵来了方才被拉去喂了草料的战马,张松柏的炮兵第六团阵地正对着长岭方向的季雨霖部,自打他率部杀到安庆省内之后,新到的第六师便从第一军军长段芝贵那里接到了个苦差事,由他们来防守号称西军第一将的季雨霖!
“上马,别回去晚了闹了事情,可有人要趁机闹事了!”
北洋军中裙带关系成风,比如李纯认了第六师师长之后,跟他算是半个老乡的张松柏等也跟着上位,踢走了陆军部任命的一个山东籍,重新执掌炮六团。但是大总统认命了安徽人段芝贵为第一军军长,他寻常对跟冯国璋走近的李纯十分‘照顾’,脏活累活都给他,稍微抓到一点疏漏便要报告给陆军部。前两天李纯早年冒进武胜关外一战被伏,损失大半的事情又给段芝贵提了起来,结果一直将之引以为耻的李纯当下大怒,狠狠与他顶撞了一番。虽然事后冯国璋代他亲自致电跟段芝贵赔了不是,但是这几天来第六师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至少物资什么的,段芝贵宁可让安武军先领,也要将他们第六师排在最后面。
“咦?这是什么声音?”
一拽马缰,正要骑马率队赶回驻守阵地,就在这时张松柏似乎听到了天空中有什么声音一样。抬起头往天上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不信邪的他眯着眼睛盯着天空转了大半个身子,这是原本只是隐隐的一点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仔细听,就好像是轰鸣声一般!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火车?”
张松柏皱眉问道,可惜下面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来!
这种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到底是什么声音?张松柏伸手搭在额头上,便抬头极力朝远处的天空看去。
“那些小黑点,那是……飞机?”
待看清楚远处出现了大群黑点时,张松柏登时目瞪口呆起来。北洋曾经买过几架法国造的斯帕德双翼教练机,用于帮助炮兵从天空校准射击。后来因为飞行员的不足加上出了几次飞行事故,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要不停的购买机油才能让它飞上天。综合了几方面的因素,最后陆军宁可将飞机停在南苑生锈也不再用它,而是重新换上了气球队!也是因为此,张松柏对于飞机虽然陌生却不是完全不了解。看着空中的大片黑点,他的心中满是惊骇。北军军中是不装备飞机的,仅有的几架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只怕能不能飞都是个问题了。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批飞机不是北军的了。那么,除了国内号称比中央还有钱的西边那位之外,还有谁能弄出这么一大群的飞机来了?最最让他担心的还是,他们要干什么?
第六师司令部,李纯正在跟步兵第十一旅旅长马继增站在地图前发愁,大总统连续几天接连发电,要他们尽快收拾了安徽西军,然后配合已经快要推进到信阳一线的河南北军,两路联手攻入湖北省内,一举断掉了李汉的大本营。这两天因为大总统的命令,不但他在发愁、第二师的王占元也在发愁,他们都在挖空心思的思考该如何才能尽快拿下如今安庆府内以守代攻的西军三个残师!
“报,大人。飞……飞机!”
“怎么,西军的飞机又过来发传单了?”国内只有几架没装武器的教练机,因此李纯等将领尽管知道飞机它很不可思议的能飞上天,却不知道它还能攻击人。只当又跟昨天被发现的那架一样,来扔些宣传单的!当下声音便有些不耐烦。
却不想他的声音才刚落下,飞机发动机特有‘嗡嗡嗡’的轰鸣声迅速传入李纯的耳朵中。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小,发觉不对的他跟马继增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出了营帐往外面看去。
“快看,有大鸟……会飞的大鸟!”
“别胡说,那是飞机……我在报纸上看过,说是洋人造出来的,能在天上飞的木箱子!”
当机群从一座座村庄上空经过的时候,各村里头被这一场持续了小半个月的战事惊得提心吊胆的百姓们都顾不得担心了,先是一些好奇的孩童站在自家房前屋后院子里大吵大闹,结果一些年轻人也跟着忍不住好心走了出来。待声音越来越远,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以后,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跟着走了出来,齐齐看向了那天空中,几十架飞行时传出如打雷一般轰鸣声的机组,惊讶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这么多飞机,不可能是来发传单的,西军想干什么?”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李纯面色有些煞白的喃喃自语。马继增还没放下望远镜,跟随着道:“看方向是冲着咱们这里过来的!”
随着飞机越飞越近,突然间从望远镜中瞧见了那飞机上的机枪,马继增脸上一变,“大人,快,快通知部队疏散,飞机上有机枪口!”
可是,还来得及吗?
“不论成功与否,你们的大名都将永记在历史之上!”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魏参谋宣读的行动命令最后面,巡检使亲自题上的一句话。齐教官只感觉心中好似着了火一般的让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跟着灵活了起来。知道后面的飞机都在盯着他的行动,眼看着到了地方,他快速的压底操纵杆,降底飞行高度,冲着昨天记录下来的炮团阵地所在的位置飞去。
这一次的空袭,武昌的要求是尽可能的重创第六师。飞行队在任务前,齐教官他们已经将整个队伍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分成了两队,将由他带领猛禽轰炸炮兵阵地,尽可能的重装第六师的跑团。而其余启航系列的战斗机,则分散开了两两配合,尽可能的扫射地面上正在用餐的步兵!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第六师多数士兵都在用餐,说话声、吆喝声、交谈声交杂在一起,令多数地方都没注意到天空上逐渐起了的变化。
第六师乃是北洋的王牌师,虽然因为两年前的辛亥一战中被几乎打残了。不过经历了袁世凯去年一年狠下心来的重新编练之后,战斗力已经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因为这第六师里新兵多过老兵,而北军军中的按资排辈分的风气盛行,导致新兵跟老兵油子的待遇完全不一样。比如新兵的训练要比老兵多几个小时,比如寻常营房打扫都是由新兵负责,比如有黑锅要新兵主动背,这些都还不算,寻常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表现的特别明显,尤其是军资短缺的时候。
“又他娘的只有几块猪杂碎,老子要吃肉!”
这不,此时几个伙房前打着饭菜的新入伍才一年多的兵丁,又照往日一样骂骂咧咧的。以此泄着自己心里地不满,而打饭的伙头兵早都习惯了每日必会重复的这种场景。
“娘的!爱吃就不吃,不吃拉倒!闲菜差,有种找大总统抱怨去!下一个!”
站在菜缸旁挥舞着菜勺乘菜的伙头兵,指着那些骂骂咧咧地新兵大声嚷道。
“卧槽,为什么他们这些老兵都有冒油的大肥肉,我们只有这两块杂碎肉!”
成纪骂骂咧咧的打完菜出来,看着碗里刚打来的菜,虽说是香喷喷的土豆、猪肉烩红薯粉丝这道去年才从湖北流传出来的好吃大众菜。可耐不住人比人气死人,这北军前六个大总统的嫡系师待遇一直冠绝国内,午餐能见肉再寻常不过了。可是自打这仗打响了,他们弟兄们在江苏卖命的时候,哪天不是鸡鸭鱼肉的供着,怎么一到了安徽之后,上面一宣布暂时军资不足,待遇就下来了。他们这些伍龄不过一年的新兵只有两片杂碎肉,可人家老兵还是大块大块的带皮肥肉吃着,可别提多羡慕人了。
“兄弟,知足吧。等津浦路通了,也苦日子就差不多结束了!这群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不一直都吹咱们北军待遇国内第一吗,你看看人家西军,天天猪肉、牛肉罐头源源不断的从后面送来,那可都是拿肉当饭吃,可不是咱们这几片!”
跟成纪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一个刀疤脸哼了一声,筷子夹起一小块猪大肠填到嘴里,还不忘狠狠咬了一口粗粮馒头,“我说咱们到底打什么啊,吃的红薯粉丝,还有这甜丝丝的杂粮面,听说都是打西部流出来的。听我一个老乡说湖北现在老美了,都自己人打什么!”
南京攻城战,北洋第六师可谓是损失惨重,几乎折损了过半的人,其中至少有三千都再也睁不开眼了。来到安徽,又遭遇了装备还在北军之上的西部国防军,第六师的仗打得更艰难了,也难怪下面一些入伍才不过一年多的新兵起了厌战之心。
“还不是当官的说了算!”成纪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酒香味,顺着香味看过去,正看到几个老兵围坐在一起上吃得正欢。他们桌上还有一壶酒,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虽然才跟西军交手几次,不过下面都感觉到了西军跟党逆的军队不一样了。前天二十四团一个连往外巡逻遭遇了对方的巡逻队,双方打了十几分钟后咱们就退回来了,丢下的几十具尸体都不敢去收。好家伙,他们那个连里竟然有一架突突枪(机关枪的地方叫法),我们营接到命令过去支援时,乖乖,没有一个活口,都是给突突枪的子弹咬着伤生生流血死的!”
“哎,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咦!你听这是啥声音,天上咋轰轰响的!”
一阵吞咽,成纪碗中过半的红薯粉条都进了他的肚子,这时突然听到天上传来的声音,便站起身来朝天上看了过去。
“那天上的那一群黑点点是啥东西?”
顺着声音朝远处的天空看过去,只见天上有一阵黑压压的黑点点,于是刀疤脸便开口问到,这天上到底是啥东西?
“应该是昨天那些老兵说得飞机吧,就是从上面扔纸的那个……”
看着天空中已经清晰可见地机群,成纪不是十分肯定的说道,昨天听说临下午的来了个叫飞机的新奇玩意,能飞还能从天上往下面扔纸。不过他没亲眼看到,所以并不十分肯定。
这一处阵地紧挨着炮团,如今到了吃饭的时候,阵地上挤满了都是正盘坐着狼吞虎咽的大头兵。
“就是这了!”
从空中俯视见飞机已经到达炮营上空齐教官又发了一个抵达的红色信号弹,旁边挨着他飞的王建驾驶的猛禽一阵摇晃之后飞机逐渐稳了下来,他的机舱似乎之前炸弹装得太多了,以至于飞机重量比他想象的还难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