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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公子?”小依粉颊微红的说出这话后,朝蔡姬处瞟了一眼,欲言又止道:“若公子有闲,或心闷之际,可来蔡国一游,小依与夫人翘首相盼哩。”
重耳看了看微不自在的蔡姬一眼,心中一荡,“谢谢你家夫人相邀,重耳若有时间,定来拜访。”
小绮眼睛一亮,喜道:“真的,公子说话可得算数……否则……我家夫……奴婢们会盼得很苦哩。”
蔡姬禁不住神色慌张起来,怪嗔的瞪了小依一眼,心想,都怪平时太宠她们,使得她们自作主张,好在最后关头算是改了口,免了自己的尴尬。虽是如此,但她依然能感觉两道敌意的目光射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重耳是绝无可能来蔡国一游,而且目前晋国形式扑朔迷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不跌倒。且蔡国国小兵薄,连晋一个邑都有不如,给不了重耳什么帮助,重耳即使求助,也会是有数的几个大国,只有它们,才能左右晋国局势。
重耳随后的话亦证明她的判断。
“你们夫人迟早是会归周的,我更希望故地重逢,希望到那时,我们再也不必如此狼狈。”
蔡姬立刻低头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两位美婢则表情一凝,正要说话。
狐射姑见琉璃嘴角上翘,似有发难之举,遂干笑一声,插言道:“天色大亮,再不走,惟恐周兵追赶,三位一路小心。”
“再见!公子!”蔡姬突然抬起头来,浅浅的注视着众人,”再见!希望能听到传来的好消息。”
重耳深邃的眼神一黯,意味深长的道:“夫人保重!”说完马鞭轻挥,那匹本已因长途奔驰显得疲惫不堪的马匹,猛然扬开四蹄,嘶鸣着向前疾奔而去。
介子推等人匆匆与蔡姬道别,群马扬起一片烟尘,阻隔了三女的视线,亦迷湿了她们的双眼。
晋献公二十一年,骊姬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临。
她早就为献公谋划好了废掉太子申的借口,她与献公的目的虽同,但更有不同之处。献公只想废了太子,并无杀太子之心。
而骊姬则非要杀了太子及摧毁其势力不可。她心里明白,不管是奚齐还是桌子均非申生、重耳、夷吾之敌,献公若在,还可压制一时;献公若去,晋国迟早会落于这三人之手。
骊姬心中如明镜一般,将前前后后照得清清楚楚。
眼看献公的身体日衰,她的计划也相对提前。
这年冬天,亦是重耳离开洛邑的那天。骊姬派优施去曲沃,带信给申生说:“大王梦见齐姜向他乞食,太子须即刻祭祀之。”
优施为王宫内侍之首,又是献公心腹,太子自然不疑有他,更何况齐姜乃申生之生母,又为正室夫人,在祖庙中占有一方灵位。
太子申对祭祀生母之事,自是不敢怠慢,当即焚香入庙,拜行大礼。按照宗室礼法,祭祀过后,太子应将祭肉亲自奉献给国君,以示诚敬之意。
太子申快马赶到翼城时,献公“正巧”出宫游猎,骊姬领一群年龄美貌的姬妾作陪,申生自是不敢久留,遂将祭肉呈放殿中庙堂处,匆匆告辞。
优施潜入殿庙,将剧毒之药涂抹祭肉之中。然后派人将太子奉献祭肉之事呈报献公。
源于祖庙的祭肉,国君必须亲自食之,否则,就是不敬祖宗,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献公回来后,正欲食用祭肉,骊姬拦住太厨,“此肉来自远方,应当试过再食之。”
太厨点头称是,遂切下一块祭肉扔给献公的猎犬。
游猎中还威风八面的猎犬却瞬间毙命。
献公望着那只口中流出黑血的猎犬,惊得脸色苍白,冷汗顿时湿了衣裳。
骊姬连忙出言安慰,“不会的,太子怎么会害自己父亲呢。”说着,指着献公身后的小宦官道:“你再吃试试。”
小宦官亦如那条狗般,痛苦的倒地翻滚,片刻,便七窍流血而亡。
献公犹在颤抖,骊姬便搂抱着献公大哭起来。
“天啊!太子你也太狠毒了,即使你要做国君,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你的父亲已经年老,还能活多久呢……”
“好一个逆子,他倒抢先动手了!”献公暴怒欲狂,当即下令禁军速至曲沃,擒杀申生。
骊姬虽是哭倒在地,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扯着献公的衣袖道:“主公不能轻动杀念,担了灭子的恶名啊。太子如此,不过是嫉恨我们母子罢了。主公不如把我们母子遣往他国,让我们自生自灭,或者赐我们母子……一死……妾身也不能让主公担上不伦之罪。”
“哼!若非你这妇人心软,寡人早杀了那逆子。这回寡人绝不饶恕。”献公气哼哼的说着,竟对心爱的美人发了火。
饶是骊姬聪明异常,却也没能完全猜透献公的心事。
献公欲废太子之心起于秋之祭祖,回宫后便杀心大起。
对于曲沃百姓对申生的拥戴,他就像后宫的姬妾们见了骊姬一样充满嫉妒。
太子与重耳的贤德之名,更是哽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他自认为是威名赫赫的晋国之君,灭国无数,却没能赢得儿子们拥有的贤德美名。他更熟知本国数十年来的残酷厮杀,公室之中,臣下势力若强,国君必亡;儿子势力若强,父亲必亡。
这个乱世之中,一切皆是虚无,唯有势力才是真实的存在。
拥有美名,亦可以转化为势力,而且是一种最可怕的势力。
纵然没有骊姬提供的“借口”,他一样要会杀掉申生与重耳。
对他来说,申生与重耳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两个随时都会夺走他国君之位的强大敌人。
面对父亲的杀戮,太子申没有反抗。他本来可以奋起反击,以他的名望号召曲沃的百姓杀向王都。
但他已经厌倦了厮杀。晋国上一次的公室纠葛残杀长达六十七年,申生不想再重演旧梦,更不想把爱护他的百姓拖入残酷的战火之中。他亦想过逃走,然而逃走之后又该如何呢,只怕是止境的追杀与恶梦。
十二月二十七日,太子申遣退一干左右,最后一次祭祀母亲之后,悬梁自尽。
申生之死,已使得献公于重耳、夷吾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子不信父,随时都会有祸乱发生。献公精通兵法,熟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加之骊姬一翻话:“申生与重耳夷吾一向来往密切,定然是三人同谋,否则申生绝无这般大胆。”
本就考虑该怎么对两子下手的献公一听,立即调遣兵马蒲、屈两邑,并发文天下,擒拿图父逆子。
事先考虑到两子与申生的不同,献公派优施领三千禁卫铁甲朝屈邑进发,另有四十乘兵车相助,以备攻城之用。
对于蒲邑,献公尽遣守卫翼城的三万精甲,更是特遣国内第一高手寺人披,领禁宫高手百人星夜出发,奔赴周地,若重耳还在周地,可当场格杀;若重耳离周,便沿途追杀,不见血不归。
形式果然如献公所料,夷吾选择的是抵抗,将城中凡拿得动矛戟的男子全部编入军中,守城杀敌。
蒲邑虽说没有完全撕开脸来打,任凭你攻城,但亦坚守城门,号称晋国之最的精甲之军竟怎么也攻不破蒲邑。
这时国内谣言四起,特别是以前和三位公子有过来往的大臣更是人人恐慌,有的趁乱逃往国外,有的干脆躲起来避难,以待事态明朗,再判断露面与否。
屈邑城坚守了三天三夜,夷吾终感不支,遂与屈邑百姓定下盟约,约定日后必返。谋士却芮建议先往梁国,因为梁国与秦晋交界,更与秦交好,有朝一日可得到秦的庇护。
就在裘无极潜入蒲邑,见到了季槐弄玉之时,屈邑城破,夷吾率千人从密道逃跑。
屈邑破城的消息传到翼城不过半日,蒲邑亦传来喜迅:蒲邑已然易手。
献公却大发雷霆,因为纵有三万铁甲围困,却仍然被蒲邑逃军从中撕开一个缺口,约三千人从容摆脱追兵,并使得晋军死伤数千人。更令他揪心的是重耳、夷吾的逃脱,还带走了一帮忠下的大臣心腹。这两个人在存在,虽说对他产生不了威胁,但他不放心把这个不安定的晋国交到才疏德浅的奚齐手中。
骊姬念念不忘这两个废子的同时,也不忘拉拢一些中立派大臣,对里克、旬息等上大夫更是突然间礼让有加,每天遣奚齐前往问安。
其实若非她的出现,晋国本可以避免这一场使自己元气大伤的的局面,称霸之日眼看指日可待,却又无限期的推迟,纵使以豪雄自居的献公也雄心不再。他本可以安度晚年,并以仁德威武的贤名留之宗庙,然而因为这个女人,却不得背负上晋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杀子君王的恶名。
重耳得知大变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他站立在黄果岭的最高处,仰望蒲邑。
淡淡的暮色中,天地仿佛连成一线,一抹残阳缓缓下沉。
他忽然有种直觉。如果说昨天的晋国如一轮红日,迸发着勃勃生机,那么从今天起,随着内乱的大幕拉开,太阳将西沉。
风有些冷。吹得重耳一颤,他不禁为季槐与弄玉能否平安到达而担心起来。
太子申死了。重耳默然而无奈。他已经想不起太子申的模样,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结果对申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不必像自己一样,依然还要去面对不能确知的未来。
献公向三邑下手的消息是狐射姑从八十里外的晋国边城差什打听到的,据说申生弑父之文榜已贴满晋国的大街小巷,不日将向各诸侯国通报。
重耳又打了个冷颤。献公这一手非常之绝,甚至等于杀了他们。天下各国纵然有人敢得罪献公而接纳他们,但谁又能不顾周朝礼法,冒着被世人唾骂的风险而接纳一个弑父之徒呢。
而回晋一搏,则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真正的重耳依然是个隐患,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还有熟知他一切的晋国名将狐突,当初选择他,不过是为了巩固狐氏家族的权势,拿他这个替代品,等待真正重耳的身体康复。最后便是那个他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晋国重臣里克,若想在晋站稳,他是唯一有实力,亦有野心支持他的人。
这三人的存在,使他进退两难。亦使他明白一个道理,若想回晋,除非这三个人从世上消失。否则就只有携美亡命罢了。
杀了他们,晋国迟早都是我的,是旬生的。
这个偶然冒出的念头使重耳心里掀起了狂浪。他不由恍惚地想起,曾经有一度,他的天地离现在有多么的遥远,但事实却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没有绝对的可能,也没有绝对的不可能。现在回想起来,儿时的记忆已显得那样的陌生和遥远,几乎像是与他无关,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重耳,是晋国的王子,是众人眼中的那个贤德公子。
“公子快看……”
重耳立刻从怔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头冲着琉璃手指的方向望去。
天空就像一个迟暮的老者,那抹幽蓝便似他呼出的最后一口气,迟缓却连绵不断。即便光线浑浊,但重耳依然惊喜的看到一阵尘草飞扬,远远望去,便像一朵冉冉升起的云朵。
“后有追兵,否则扬尘不该如此混乱。”介子推面色凝重的张目望去,“前面一队人马应该是季槐她们,约一千多骑……”
“追兵约百骑……”重耳心中一震,满脸疑问道:“凭这百多骑,就胆敢追赶而来?”
“哎……没想到……”介子推眼中精芒大盛,指着越来越近的追兵道:“看来献公倒是最为重视公子,不然,怎么齐出禁宫高手,而且是寺人披亲自带队。”
重耳亦看清追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