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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誓死跟随公子!”魏犨双目圆睁,那声音几乎是从心底深处吼出来的。
“我也是!”
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侍女从后堂缓步而行,虽经琉璃妙手易容,但如完全不作掩饰,那完全是弄玉的声音,弄玉高贵的步态。
“公主!”许安第一个上前施礼。
“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季槐心中担心重耳,声音也就少了一些轻灵。
“不。”弄玉慢慢站到重耳身后道:“世上已没有弄玉这个人,更没有公主,我现在叫紫儿,是公子的贴身侍女。”
众人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重耳更是懵了,他让弄玉假扮侍女,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更主要是为了安全起见,没想到弄玉却当真了。
“咳!咳!”重耳干咳几声,道:“公主快别这样,你站着我坐着,我……我浑身都不自在。”
“公子你搞错了,我不是公主,我是紫儿。”弄玉目光平淡如水道。
重耳哭笑不得,求救似的向介子推望去。
介子推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耸了耸肩道:“一切均对公子不利,兵源我们还可以想法解决,但粮草与兵车?”
“公子可以从蒲邑调粮,不够还可以去买,我就不相信拿银子买不到。”魏犨沉声道。
许安摇头道:“如若只是百十人的粮食,任哪里都可以买得到,但是上千上万的大买卖都被少数人给控制住,比如晋国尚家,献公开战都需他家的粮草供给,离了尚家不能打仗,更何况尚家现在是铁了心靠向奚齐一边,不害我们都是万幸,哪还敢奢望他帮我们。”
赵衰神色剧震道:“那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哼!谁说离了尚家就不能打仗?”
琉璃撅着小嘴巴,凤目瞟了重耳一眼,娇嗔道:“公子难道忘了世上还有堪比尚家的娄族吗?”
重耳心中涌起一阵激动,脸上也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同时他也为介子推的深谋远略而倾倒,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早上他灰心绝望时,介子推说娄族若肯出手相助,粮草兵车都不是问题,果真如此。
“如娄族肯出手,万事皆定!”重耳站起来对着琉璃就是一揖:“重耳不是忘记娄族,而是此事非同小可,耗费巨大,怕给娄族添麻烦。”
感觉到重耳得意的目光,琉璃忽然明白过来,暗地里高呼“上当”,这个男人可真够鬼的,竟然给她下了个套子,让她争着去帮他。想到这里,琉璃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是又爱又恨,但更多的是甜蜜与新鲜感,自踏入翠园的第一天起,她的生活便多了许多的色彩,这个色彩的中心便是眼前的男子。
而她所练的媚功本是最排斥这种无赖型的男子,但却在重耳身上失效,甚至愈接近愈产生强烈的吸引力,使她欲罢不能。
“小妹,你怎么了?”季槐见这个心直口快的女子突然沉默不语起来,不由一拉她的小手道。
“我想私下和公子一谈。”琉璃抬头道。
“行!我们先行告退。”众人心情豁然好转,嘻嘻哈哈的离开大厅,魏犨本已经出厅,可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帮他们把厅门给关上,临走时还给了重耳一个暧昧的眼神。
琉璃轻啐一口,闷哼道:“什么意思嘛?难道我们就不能谈谈正事,瞧他那眼神,哼!”
“就是,就是,难道我们关一个房间就有问题了?这纯粹是瞧不起我们琉璃小姐的定力嘛!”重耳嬉皮笑脸的随声附和。
“咦!你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大对呢?”琉璃白了他一眼,那眉目之间的妩媚娇柔,令人心荡。
重耳暗暗告戒自己,千万忍住,别让她小看了自己,失去佳人事小,一旦因此而触怒娄族,他们袖手不管,那他所有的佳人都会有失去的可能。
“咳!你找我说的事是?”重耳话锋一转。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难道就不能找公子您说说话吗?”
娇嗔的语气之中,夹着一股轻描淡写的打情骂俏的味道,加之那种轻嗔薄叱的表情,重耳的心神不觉为之一荡,后退一步,呵呵一笑道:“当然可以,能有幸与琉璃小姐私室一聊,乃是重耳之幸也。”
“哄鬼的吧,你为什么后退,怕我吃了你?”琉璃一语道破。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退到厅角,重耳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嘴巴倒硬,虽然声音小如蚊呐,但总还说出了口:“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你。”
“嘻嘻!胆小的男人!”琉璃终于占了一次上风,也就不再逼迫重耳,正容道:“娄族已决定全力支持公子。”
本来重耳还在为琉璃的那句“胆小的男人”而难堪时,突然听到这令他喜出望外的消息,什么难堪啊羞愧之类的念头统统抛到九宵云外去了,眼内胆怯不翼而飞,亮起锐利如鹰隼的神光,看得出来他是强压着激动的情绪,声音微带颤音道:“全力是什么概念?”
琉璃的俏脸上泛起了一股媚笑如花的笑容,双眼之中更是多了一些平常没有的亮闪的东西。
“全力的意思是你需要的粮草与兵车由娄族负责,哪怕是倾全族之力,也要给做好后勤供应,当然,因为时间限制,兵车不会有很多,但粮草管够。”
重耳长长吁出一口气,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一把抓起刚才没心情喝的酒,就那么骨嘟骨嘟的一口吞下,然后放下酒杯,望着琉璃道:“告诉我什么条件?”
琉璃一对美眸又闪,凑前少许直视重耳道:“两个条件,如你攻下虞国,虞君宝库由我族处理,当然,不会搬空,总会给你留点什么向你们大王交代。至于第二点嘛,等你登上晋国王位再说吧。”
“就这两条吗?”重耳毫不客气的抓住介子推几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成交。”
公元前六百五十八年,重耳在朝中众大臣及百姓的欢送下离开翼城,揭开东周战争史上新的一页。此战也奠定了其东周兵法大家的地位,为其日后登上霸主宝座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通过多方面考虑和选择,重耳利用献公急迫的心情向其施压,使献公不大情愿的派先轸为重耳的上军之佐,赵衰为下军之佐。太子申没忘兄弟情谊,派心腹家将率三千铁甲,战车十乘开赴蒲邑支援重耳。意料之内的是夷吾那边只见雷声,不见滴雨,毫无动静,显然是不看好重耳此战,对夷吾来说,明知道要输,何必前去送死,不如明哲保身的好。
其实这一切都在重耳的预料中,他在离开翼城前,已经作了充分的部署:赵衰与先轸作为两大副将,已先一步前往蒲邑,整合其三万主力,并做好战前训练。重耳则与一干家将虎卫赶往朝歌,虽然事前遭到急力反对,弄玉与季槐最终还是屈从重耳之命,跟随赵衰前往蒲邑,因所征猎手的粮草兵器与战车的需要,琉璃则被重耳带往朝歌。
很多跟随重耳前往朝歌的人都很难忘记出城时人们欢送时的情景,还有那怪异的天气。一大早便乌云密布,罡风吹响战旗,本以为一场大雨是免不了的,谁知太阳突然出现在天空的至高点,乌云一扫而空,灼热的天空里除了偶尔出现几只黑翼的老鹰在懒洋洋的盘旋外,万里无云。
为争取时间,重耳这次是简装前行,那辆挂有晋王室族徽的龙纹驷车老老实实的停在翠园,取而代之的是娄族赠送的一匹杂交黑斑马,据说和琉璃的那匹坐骑是一对,一公一母,因此两匹马总形影不离的走在一起也就毫不奇怪。
重耳看了一眼香汗淋漓的琉璃,再投往前方地平线时,眼神也由温柔转为坚毅:“我绝不会令娄族失望!”
琉璃轻轻地拍了拍小花马淌着汗的颈背。”娄族从不会做亏本买卖,以前不会,将来更不会。”她一改平日的调侃,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对族人的,更多的是对重耳的信心。
“为什么你与他们一样,对此战抱有必胜的信念,毕竟他们与我有过战争经历,你呢?好像认识我没多久吧。”
琉璃扭头看了一眼道路上一字排开的十五名骑士,小嘴一撇道:“本姑娘的阅人能力且是那些男人可比的,哼!”说完马鞭一扬,小花马绝尘而去。
重耳哈哈一笑,勒住缰绳,向介子推望去。
这次跟随重耳前往朝歌的人数极少,一共才十七骑,但实力不俗,任谁也不赶轻捋虎须,十二道墙与贴身三虎卫纵然不敌千军万马,但凭十七匹异种宝马的速度耐力,想要困住他们,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三虎卫里还有介子推这般不世高手。
“介大哥对我这次朝歌之行有什么建议。”重耳眼神一片恭敬之色,在他眼里,介子推已是介乎天人的角色。
介子推早就在等着他问这句话,路上重耳一直被琉璃所霸占,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哪还肯错过。遂浓眉轻扬道:“公子想到什么了?”
重耳当然不能告诉他说,是季槐的要求。二天前季槐答应先到蒲邑的条件之一便是:凡事得多听介大哥的意见,多加考虑,集思广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大哥熟悉朝歌,并且亲自参予征招,了解第一手情况,不问你还有何人可问。”
介子推不动声色道:“公子很难想象朝歌的猎手有多么强横,如利用得好,区区一个虞国当不在话下,反之,则是战事中不可预知的危险点,随时有违反军纪的可能,甚至将影响到我军士气。”
“那我们此去应该怎么做?”
“恩威并施!”
重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猎手之中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介子推神情凝重道:“韩少坚……此人十八岁官拜曹国大将,曾创下过五千兵马破卫国三万战车的记录,如不是他站错了队,为曹国大太子所妒,那一战险些生擒卫君。哎!他的为人狂傲不羁,不为曹太子所喜,当太子当权后,先后下三道令符赐死于他,如不是他手上双戟之锐,恐怕早成黄土一掊啦。”
重耳兴致盎然问:“后来呢?”
“他在率家兵杀出曹国的第五天一人偷潜入宫,夜斩曹君人头,悬于宫门之上,因为他这一杀君暴行,乃至于东周各国无人收留于他,最后不得不落身朝歌,猎以度命。”
“好一个快意恩仇的韩……”
第二章
“好一个快意恩仇的韩……”
“韩少坚!”介子推笑着道:“上次我们曾有过长谈,他本来态度坚决的拒绝加入,后在狐射姑的力劝之下,才勉强答应一试,但最后定夺须与公子见面后才能决定。”
重耳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除他之外呢?朝歌还应该有其它头领。”
介子推眼中射出一道欣慰的光芒道:“十余名头领中有六人已经表态,韩少坚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决定。剩下几名头领与狐射姑交好,只要公子亲临朝歌,给他们一天大的面子,似这等血性男子,还不感激万分的效忠公子。”
重耳双目神光俱盛,高扬马鞭道:“你相信吗?朝歌猎手将是我攻打虞虢两国的一支奇兵。”
“信!我相信!”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娇呼:“信什么?两个大男人慢吞吞的,哼!天就要黑了,还没看见住处。”
望着前面那具身姿语音皆佳的女人,重耳与介子推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住处?还想住宫殿不成?晚上能找个避风遮雨的山洞就不错了。”重耳大笑道。
“什么?山洞?”琉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重耳:“你让……我和你们这帮臭男人挤一个洞里?想起来就……”
“你这丫头?说我是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