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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看见城楼上点亮一盏灯,那么定是我们已经掌握了敌人的城门,你们便可从大开的城门中悄然而入,各找有利地形隐藏起来。记着,放弃马匹,在先将军赶到前尽量不要惊动敌人。”
黑暗中有人问:“先将军什么时间才能赶到?如果天明还不能赶来……那么我们不无所遁形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魏犨身上,显然这是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也是大家心中的疑问。后者眼中现出理解的神色,回答道:“先将军的上军分三步到达,他亲率的四千铁甲骑士应该随后就到,十几乘战车稍慢,最后到达的是七千步兵,当然,还有主帅重耳的中军做为护翼,视情况而做出增援。”
此语一出,众猎手即刻明白,立即点头称是。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即刻行动起来。”卓锋说完向魏犨望去,后者马鞭再扬,轻吼一声:“兄弟们!行动吧。”
一场堪称完美的偷袭在夜幕下展开,卜唪守兵做梦都没想到晋军能一夜间从天而降,虢国大将云利安更觉输得冤枉,他为了确保城池安全,做了精心细致的准备。
城上每二十米左右存放修补城墙的柴捆三十捆,每四十五米左右设置锅灶、水瓮及沙土,每四米左右存放弩、戟、斧、椎各一件以及若干石块和蒺藜等;同时配备连弩车、转射车、悬碑、累答和火捽等功能强大的守城装备。
可惜,这场战争并不是以往面对面的硬碰,所以这些防御设施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天明后先轸看见这一系列布置时,不由冷汗大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晋之名将都受阻于此。任谁想正面进攻这座城池,纵然兵力占优,都没有把握拿下来。
虢国人固若金汤的一座城池,就这么给重耳轻松地拿了下来。当太阳升起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时,卜唪的城门已经插上了晋军的大旗。
此战晋军死亡一百八十人,伤一千一百多人,杀敌四千余人,俘虏虢军近二万人,虢守将云利安带二千家兵从后门逃脱,奔酉京而去。
但上祁的战事,则没这么幸运。
由于路途较卜唪远,等游弓藏等猎手星夜赶到时,已渐天明。而且上祁的面积大过卜唪四倍不止,其军力也占虢国的三分之一有余,因此即使游弓藏偷袭得手,城门洞开,但终究暴露行藏,也因实力悬殊过甚,三千人只能守住城门一角,占据有利位置,与虢军展开对峙,互不能逮。
等赵衰带五千铁甲赶到时,城门不仅关闭,而且放下第二道悬门,晋军只能望门生叹。
其实当第一声惨叫划破上祁上空时,韩少坚便知偷袭失败。那声喊叫不只是带有痛苦的悲鸣声,在黎明前显得凄惨而又诡异,众猎手都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看见街道上如潮水般涌出的虢兵时,恐慌像锣鼓一样在他们心中敲响。
两军在城门前展开攻防大战,游弓藏说什么都不想把夺到手的城门楼让出,一旦城门楼失手,那么赵衰便无法进城接应,虢军五万人只是每人吐口唾沫,便能淹死三千猎手。
“兄弟们!胜败荣辱在此一举,我们一定得死守住城楼,只要能坚持到赵衰率下军来,就是胜利。到时我给你们请功领赏,拿下上祁后财宝美女任你们挑选。”
韩少坚不愧昔日之名将,一段话不只让众猎手斗志昂扬,更堵死了他们想撤退的念头,退即败,守有功。
一时间,猎手手中的各种兵器挥舞得虎虎生风,个个不畏生死,勇猛的堵住各个通往城楼的通道,占据楼角与楼梯的有利地形,以一抵十,奋勇阻敌。
虢军虽占人数的绝对优势,但面对易守难功的地势与武功高强的猎手们却无有半分优势,战况就这样胶着下去。
游弓藏与韩少坚更是如两头猛虎下山,见者披靡,手下无两合之敌。
虢军守将鞔詈乃虢君之叔父,虽才能有限,但极得虢君宠信,平日里总拿自己与周朝的一些名将相比,不过到现在他才清醒了一点,准确的说是被猎手们的斗志与实力所震撼,目瞪口呆的望着万余人轮番攻击城楼不下。
身边一位幕僚进言道:“敌人占据有利地势,且地势狭窄,显不出我们人数上的优势来,不如……先退兵。”
“退兵?”鞔詈大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不……我们当下最关键是夺回城门的控制权,使之后援部队无法进入,且城门前一片空旷,我们只需调来强弩,必能把其逼离城门,然后关上城门,不打也能饿死他们。”那位胡须满面的策士恭声道:“请主公明鉴。”
鞔詈闻言心中大喜,果然好办法。
“命令所有攻击立即停止,退后一千米待命。急调弓弩营前来,用箭把来犯者淹没。”鞔詈脸上闪着狰狞的光芒道:“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连胬车的厉害!”
万名虢兵早就觉得窝囊透顶,好似全身有力而使不出来,往往是好几百人拥挤在一堆去攻击十余个敌人,非但没有聚力,反而束手束脚,有力使不上,总是与敌人形成单兵相接,而那些人又极其勇猛,与他们近身搏斗的士兵,莫不是三两招就被刀戟挑飞,鲜血飞溅。后面的士兵看得是胆颤心惊,魂飞魄散,一听到后撤的命令传来,个个好像捡了一条命似的狂涌而退。
游弓藏刚在楼榭口一连砍杀了十余个虢兵,忽然见敌人退却,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韩少坚亦生出警觉,向城楼对面的广场望去。
敌方大队人马退到广场口即列队等候,中间留了个足够一辆马车通过的出口,而一辆辆战车似的东西正向着广场驰来,速度之快,使得空气中飘满尘土的味道。
游弓藏走了过来,问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韩少坚功聚双目,全神观察,脸色逐变道:“不妙!是连弩强弓。”
游弓藏虽对这种军队的装备不怎么熟悉,但也知道这种连弩车最善良远攻,而且城门下无有屏障,也全身一震道:“好毒的主意……”
“怎么办?”
韩少坚苦笑道:“敌人这招算是掐中我们的命门了,他们只须用强弓逼迫我们离开城门口,然后关闭城门便可占据主动,甚至不花费一兵一卒便可困死我们。”
游弓藏亦颓然无语,敌人有效地运用远兵器与开阔的地势,达到不战而胜的优势。城门是守不住了,现在可供选择的有两条退路,一是退出城外,等待大军到来再打攻防战;二是往城楼上退,好歹也算是在敌人内部留下个隐患,也许有用,也许只是白白的牺牲掉三千猎手的生命。
怎么办?游弓藏向韩少坚望去。
“上城楼!”韩少坚眼神中冒出坚毅的光芒道:“天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池。”
娄族的通讯方法的确快捷有效,保证重耳在第一时间掌握两场战事的详情。
“上祁有了麻烦!”重耳抬头看了眼道路两旁的景色,淡淡道:“子介怎么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重耳嘴里的”介大哥”改成了”子介”,双方似乎极为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改变,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之处。
“引兵深入,敌众我寡,不可久持,利以速战,不可以守。”介子推从容道:“武王有言在先,当以速战,我们如能在虢援军赶到前拿下上祁,胜利还会属于公子,根据时间距离远近判断,虢国的援军要想赶至上祁,至少是一天以后,所以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用。”
说到这里介子推下意识的放慢速度道:“现卜唪已战事已定,公子不如把卜唪的主力调来,配合赵衰的下军,趁游弓藏的三千猎手还坚守城内,一鼓作气拿下上祁也不是没有希望。”
“只要游弓藏与韩少坚依然能在城内牵制住他们,我们便有希望在短时间内攻下上祁。”重耳额首赞同道:“如果一天攻不下来,那么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也不可能拿下。”
介子推面带微笑,点头道:“公子所言及是,那么我现在就先行一步到达上祁,一观城内动静,等候公子大军到来。”
“那就烦劳子介了。”重耳胸有成竹的微笑道:“晚上我们上祁的城楼上摆上酒宴,一醉方休,哈哈!”
说毕回首对落下一马身位的俅无极道:“你带我令符快马赶往卜唪,让先轸的上军与魏犨的三千猎手火速赶往上祁与中军会合,留下五千铁甲镇守卜唪便可,切记要让他们把卜唪的攻城器具带来,嘿嘿!我看看虢国的矛利还是他们的盾更坚。”
俅无极微微一愣,便恍然大悟道:“当然是矛更锐利。”
“还不快行动。”重耳兴致高扬道。
俅无极马鞭一挥,欣然道:“无极领命!”
重耳望着他疾马奔驰的身影,喃喃道:“希望他们的矛更利吧。”
几个时辰后,重耳的上中下三军屯兵于上祁城外,因兵马逊于对手,故采纳先轸之建议,三军呈疏阵之势排列,疏而不戚,数而不可军者,防止其大军偷袭,慎重第一。
重耳的中军靠后,左右两侧先轸与赵衰呈犄角相呼应,魏犨与卓锋带领三千猎骑突前,后面是从卜唪城借来的大批攻城器具,有数十人推行前进的云梯及用于撞击城门的冲车。
它是把巨木固定在车工底架上装成的,攻击时,力大的士兵以手推车,反复撞击城门。还有高约数十米,借以观察城中敌情的巢车,这种掩护攻城人员攀爬城墙的高架战车令狐射姑也惊叹不已。
此车有别于东周的其它巢车,其在八轮车上高竖两根粗长木竿,竿上安辘轳,辘轳以下粗绳吊一小木屋,屋内可容四名射手。攻城时,射手占据有利高度,既可掩护士兵也可作运输士兵之用。
虢君与守将鞔詈如果知道上祁城是被自己国家的器具给攻下的,肯定早就气死,不用等到重耳挥兵直下,直到攻陷王城生擒虢君。
重耳的攻击令即将吹响,而上祁城内的猎手们又开始了一次最猛烈的争夺城门之战。
游弓藏与他的三千猎手已经在城楼上苦守几个时辰,敌人攻不上来,他们也冲不出去,好在城楼上有足够的地势掩护,敌人的弓弩再强也没用。再加上猎手们的神勇早已深入上祁士兵的眼中,以至于鞔詈的手下将领没有一个敢主动承担夺楼任务。
鞔詈正在为此头疼,又听前哨来报:“重耳率大军集结于城外,即将发动进攻。”
“不好!”一名叫匡籴的部将突然跑进大厅道:“敌人正在准备攻城云梯与冲车等,还有……巢车。”
“他们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运来了那么笨重的攻城器具,怎么可能,即使用马运也没这样神速?”一名副将不相信问。
“攻击装备我看着眼熟,好像……”匡籴犹豫道。
鞔詈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见他在这个紧要关头还一副萎萎缩缩的样子,当既怒道:“好像什么?快说。”
匡籴委屈道:“像是我上次运往卜唪的器具。”
“你敢肯定?”鞔詈一拍而起,大步走向匡籴。
“这个……”匡籴双眼眼直溜溜转了几转,小声道:“下将不敢。”
“哼!一群废物。”鞔詈不满的扫了大厅将领一眼,冷声道:“以上祁之坚,任谁也难以攻破。眼下盘踞我城的那群敌人才是祸害,如果他们攻占城门,那么上祁也就会失守,你们中就没人能自告奋勇前去拿下他们吗?”
“下将愿为主公分忧。”
话音刚落,立时从一排将官中走出一位满脸横肉,整个身体都裹有青铜甲胄的年轻人。此人长的相当结实,四肢强壮,盔甲下隐约可见一道淡淡的刀疤,眼睛不大,给人一种凶狠之感。
鞔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