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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但年老的玉主子……她看了会,“玉主子,这三十年的‘姐妹’当的是……名符其实的姐妹了。”
三十年了啊!几个老贵人们也一旁陪坐。她还记得她们刚选入宫的时候的样子。如今,年轻的少女们成了老妇,唯一不变的是数着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活着。
丁香花儿开了,一串串的粉紫,吃到嘴里不变的浓烈。
她站在树下发呆。
“紫晕丁香青盖小,比似横枝更好,日烘锦被熏香。老夫恼得颠狂,把酒花前一笑,醉乡别有风光……”
宫人搬来的新酿梅花酒有不少坛,正好可以边呷边念书,打发漫漫长夏。
有人匆匆踏入她的地盘。眼熟、不认识……呃,不,认识、认识的……嗯,是不是她的长孙?还是第二个?
“娘娘……”
他不但闯到慈宁宫来,还哭?“怎么回事?”
“娘娘,父亲……真的归天了……”
什么归天?他不是每年要办场白喜事的吗?记录还在她手上拿着呢!她怔愕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
她的五阿哥是真的死了……
* * *
四阿哥也老了。
她扶着他有了皱纹斑点的手,呃,他有没有过七十的生日?还是过了?不行,不记得了,得回去看看记录……不过她还没有到无法迈步、无法辩字的地步——上天大概忘了将她收回去,竟让她独自一个人长长久久地活在这世上。
“曾祖奶奶小心台阶。”一个挺俊朗的青年帮她提起袍子。嗯,不自报家门,她真的不认识。真好,印象里有不少唤她祖母、曾祖母、太曾祖母的孩子。唉,但他说的是汉文。现在的年轻人汉文比满文熟练,写字也一样,呵呵,她也一样。几个贵人都是汉文,所以她开始有些忘记满文了。
奇怪,那几个满字居然有些不识得?……
“玉主子,四儿来看您来了……”
似乎,似乎又是岁月流淌。
她已经不再记录了,因为一切都已陈旧得找不出颜色。不过她居然记得已经成为老人的四阿哥,他已经过了七十。
所以,她的时间应该到了。
“我要去园子里看看爷。”她说。
一群人兵荒马乱地到处跑,她好奇怪。没病没痛的,而且又不是得众人扶持着才能走路,急个什么?!
最后两位老贵人陪着她一起去园子了,可她永远记不住她们的名,只能从衣服上和宫人们的称呼里分辨。奇怪,玥桐的名字她倒一直、一直的记得,但却记不得十阿哥。
“再念几句来听听?”
她记得爷这样说。
后来她好不容易挤出来一曲山坡羊:
“东风玉瘦,云间图画,一池荷花一帘香。
倚阑干,伊人去,一扇凉风一笑间。
可怜黄花化作了土。
悲,也随它去;欢,也随它去!”'1'
那时爷说了什么呢?
歪头想了想,复又看看四周的景致。虽然经过不少改动,但大体还保留着原来的山和水。树不在了、花不见了,人也都换了。四周来往的女人们,跟她和主子当年差不多大,有腼腆行礼的,有远远躲开的。
“爷说什么呢?”她微笑着问向一脸惊骇的……的“郭贵人?”
她突然记起来了。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涌出、要将她淹没,彻底地淹没。
那就随它去罢——爷是这样说的吧?
“对,是呀!”她转头想跟郭贵人再说些什么。但眼前的人和物却是无数、无数的年以前的那个午后,假装水袖翻飞的年轻的自己,正吟着什么……什么……
然后,她垂下胳臂。
再未举起过。
'1' 作者原创之元散曲·山坡羊。水平有限,请见谅。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