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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叫声中,敌捂断臂而退。封常清这才急是与李扬说道,“李司马,快些上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山头
顺着封常清劈出的口子,李扬不敢担耽提缰绳冲了进去,自有军户识的大声叫起:“是司马,司马回来了!”
顿时抵挡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将攻来之敌皆是杀伤了不少,余贼见唐军士气高涨不由的心气懈去,慌乱之间乱作一团,左右推搡之间又踩踏了几人。敌将恨极将马鞭丢于地下,无奈的摆手让收了兵。
上了山顶,李扬方才看到这顶依山势以石为磊简易的做了些兵防工事,再看存活的唐军竟然有四百余众,但大多带伤少有完整之人,不免即是悲伤又是心慰,便问道:“这边谁人主事!”
“小的暂领此军!”尚存的五位校尉不作声却是以眼看了封常清,封常清反转刀柄抱拳行礼回道。
李扬点头赞道:“甚好!甚好!”虽在众人之面持了身份不能表示亲近,但这赞赏之意却是都听在了人们的耳里,这便更是让一些人心眼活泛了起来,纷纷看着封常清有了别样的眼神。
由校尉、旅帅陪着巡看了一下山头,李扬心由最初上山的一丝兴奋转变为异常的难过,本来就瞧着大多数的军户带了伤,可这一圈下来情况却是要比这糟糕的多。
围在最后面的是约数十伤重之人,不是缺胳脯少腿便是伤在了要害之处,有几人身中数箭,但皆是心胸之间,如是强自拔出就会因止不了血而死,一个个躺于冰冷的地上延以残喘。就是带有轻伤能战之兵也大多疲惫不堪,如今皆是随地而坐,只是在军官哟喝之声中稍稍的抬起头来看。
“李司马,依小的之见,敌军如是再攻上三次,我等不是力战而死便是活活的脱力,到了那时便是待宰的羊祜,只怕。。。。。。”封常清小声的说道,眼睛四下看着,在他的眼里仿佛没有悲伤,而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
李扬也知确实如此,回至誓时的帅地,将校尉唤过问道:“想必诸位都是看到,说说你等的想法?”
“司马,自为军以来就没想过自己,唯为国效死而已,尽我大唐男儿的本份!”一校尉激昂而道。
另一校尉则沉思道:“恐怕挡不了几回。”看看四周虽是有军令约束不可任意乱动,但有意想倾听的军户,压低的声音又道,“司马,难呀!”
封常清仍是那句话:“司马,应早拿主意!”
“那依你之见呢?”李扬见他目光闪烁知是心中有计,便问道,“莫要犹豫顾虑,凡言无罪!“司马,依小的之见,还是需突围!”封常清未说完,便让一校尉打断道,“尽言了些废语,你倒是瞧瞧,我等拿什么来突围?”
封常清目光怒意闪过却又以悲哀之色所代替,将头低下不再言语。
那校尉又道:‘司马莫要听这小子的胡语,还是固守以待的为好。“
“敢问校尉,我等拿什么来固守,难道就指着这数百人去送死吗?”封常清大抵的忍不住了,愤然而道。
“你多时也变的如何有了怜悯之心,要知道你白日可是害了多少的兄弟!”
封常清勃然变色,但却痛苦的捂了头低吼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但如是不那样,怎能救的了这数百人!”
一时之间无人应对,原是满是怒意相视的人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转而以一种忧伤的神情看着少年。
李扬知这里必定是有事发生,便唤过一校尉问起是何事。那校尉先是不肯定,但还是看了看四周,决定说了出来,最后言道:“司马,如不是他,我等如今皆是早死一步,断然不能活在现在!”
李扬沉默,不禁又重新的看了这少年。
“司马,反正也是做过了,万事由我一人承担!突围吧,只需让,让他们断后,我等便有活路!”封常清抬起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了李扬等人,又深深的凝视在伤员团坐的方向。
“混帐东西!你这种畜生实是该死!”校尉愤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抽出腰刀便要劈下。
“住手!”李扬喝往,沉着脸与团在地上的封常清道,“你是不是知罪恶深重,就这般要个痛快?莫要当众人都是呆傻!”心中却是知道封常清说的对,但在如此形势下,但凡有良知之人定不会当这个恶人,于是这封常清便想一力承担了下来。想通了这一点便知这少年的心中是痛快之极的,因同袍的死而换已生的痛苦已是萌生了求死之心。
那校尉当的一声将刀自手中滑落,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封常清扶起,懊恼而道:“都是我浑蛋之极!如不是司马点拔,便是铸下大错了。请原谅我。”
封常清也不言语,只是回复了本性,放声大哭起来。
李扬站起环了众人,本是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只是朝四周躬身施礼道:“都是本官之错,就不应该让你们来此!本官赔礼了。”
众人只是瞧着李扬如此,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扬做了个心安,便与校尉道:“与本司马取一把刀来,如是敌再攻来,本官当头一个挡在前边!”
校尉点头将自己的刀反转刀柄道了过来道:“司马,不必自责,我等皆是愿意。”
“敌贼上来了!迎敌!”观察大呼着,合着角鼓之声自山下传来。
李扬回看众人,众人已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无怨无恨的站起整好了队。
“杀!大唐威武!”李扬差些落下泪来,这些大唐的好儿郎,如今压根就未当他是司马,只当他是其中的一位兄弟。
迎头冲下遇一贼,看着横刺而过的枪尖,李扬却是不怕了,拼了命的用刀使力将其格去,在那贼有些惊恐的眼神里,李扬带刀撞了过去,狠狠的扎入了心窝之间,而此时朝他砍落的另一把刀却被身后的长枪挑起。李扬顾不得回头,也不想知道是谁在自己的背后护着,只知道那是能将自身安危交付的生死兄弟!
此次接战时长不大,也就是几刻之时,当李扬浑身浴血的冲出了敌阵,方自回头时,就瞧了来路之上满是血肉,真如阿鼻地狱一般,如紧紧相随的唐军便是那一个个杀神。“啊!啊!”李扬也不知为什么,只知想大声的吼叫出来。身后之人怔了怔了相随而叫,一时之间十人大吼,百人巨吼,就连山上留守的人也纷纷的吼起,仿佛能把这浓浓的夜色吼个窟窿出来。
敌将愤然变色,未及多大的功夫,这一个百人队便是被屠尽了,唐军的狠劲竟是将他深深震憾,“这便是哀兵了。收兵,明日再战!”挥了挥手下了令便缓缓的退回了营中。
李扬眯眼甩去自头上滑下的血水,瞧着敌退了回去,这心气松下,便觉得手脚有些不听了使唤,想动动却是僵硬之极,不由的苦笑着道:“谁来帮帮本官,本官八成是抽筋了。”
后面嘻嘻笑着过来二人,与李扬揉捏了数下,方才回过劲来,但如此一来僵硬去了随之的却是酸痛之极,咬着牙慢慢的回了山上,就瞧了李苍头关切之极的目光,便笑笑道:“我无事,李苍操心了。”
李苍头也不嫌他身上的血气,跑了过来又是上下的瞧着问道:“老爷可是哪里不适,快些与老朽说说。这要让奶奶们看到了,非是心痛死。老爷,老朽自知拦你不住,但你可千万莫要往前了冲去,这刀枪不长眼,如是受了伤害,老朽万死不能其咎。”
“都好,莫要这样了。”李扬淡淡的笑着,将李苍头支去,却是回看了活下来之人。
封常清过来施礼,悲痛而道:“又去了三十二个!”
“呼——知道了,都记了。”李扬呼了口胸中的浊气,朝一边走去。
“司马——”封常清轻唤。
李扬挥挥手轻道:“莫要跟来,让本官静静。”停了身子又道,“你说的突围之计是对的,可是你想的却是大错了。有时不能靠牺牲他人而苟活!”说罢,继续走去。
“小的知道!”封常清仰头于天,一行热泪沾满了血而顺脖间流下。
校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仿佛多看一眼便要费多大的力气,还不如多喘上几口气来的舒服。
冬是的清辰极冷的,就算燃了些草火也驱不走阵阵寒意。李扬虽是穿的多些,但早已被汗和血水浸透,如今好像皆是冻成了冰一样,冷的发起抖来。哆嗦着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唤着好像要睡着了的唐军,因为他深知如是这般睡了便永远醒不来了,但看边上整齐停放的几具脸上露了笑意的尸体便是知道是为什么。
好在阳盘升起带来少许的温暖,众人皆是面朝东边,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热量。
“司马,昨夜又”
李扬摆手止住,心中悲伤而道,“莫说了,记下来!”便是与那几具冻死的兄唐弟身上收回了目光,“尽量收敛,好回去葬了。”
“司马,还能回去吗?”校尉又问。
“能!”李扬坚定而道,双手拱过头顶,“莫要忘了,我等身后是大唐!”
校尉点头跪倒在地叩头而道:“陛下,臣万死以报大唐!”
今晨时分,敌军倒是安静的很,辰时都未见动静,直至半午时分方才列了队出来,却派一骑执旗而上,距数箭之地停步,以旗扎地后将手拱手嘴边喊道:“请大唐来的将军出来说话!”
李扬瞧着清切,见其头插之羽数,便知其人位必极高,于是将众人压下,自己起身回道:“本官乃北庭都护司马,不知俟斤有何见教!“
“哦,原来是司马。真是久仰久仰!”万夫长施礼笑道,“你我此时虽是敌对,但终归皆是陛下之臣民,这说起来不过是国中之事,何必弄的刀兵相见呢?”
李扬大笑,以手指了下面之兵道:“这般说来同室操戈也算国中之事了。我皇陛下可不敢要此等臣民。你若是回头去劝了你家大将军,遣使入朝致罪,还尚可以为我大唐的子民,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仍要反叛,到时天兵一到,你突骑施可就危已。”
敌将脸色一红,不想争执这事,要知道自己的苏禄可汗是唐皇册授的左羽林军大将军﹑金方道经略大使、忠顺可汗,而此间做下的事哪能谈的上为忠顺二字,分明就是叛乱,这天下之下皆是有理之处,说到底还是自己愧了。忙是笑笑说了别事:“司马,如今这形势你也是看到了。虽是你等凶残,但我手中仍有数千之众,而你那边想必不过几百人,真若争执了下去,也许今日便是你等身死之时。然我等敬佩勇猛之士,不忍这些少年大唐末来的栋梁就此调谢,特立旗于上,凡弃械奔此旗下皆可活命,而且还要被奉为勇士,从此以后突骑施族中亦有立足之处,可享百夫长之遇。如是司马归顺,则可为一方的吐屯,可谓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生死大权在手,享尽荣华富贵!”
“俟斤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本官只可回你一字!”李扬淡淡而道。
万夫长忙是凝听道:“但凡说出,只要归顺任何条件都可说之一二。”
“呸!”李怒道,“听好了,便是它!”
万夫长脸色变幻了数回,最终反而笑起,点头道:“好好好!司马好骨气!不过我还是与你等一柱香的时辰,好好的想过,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好意!”打马而下,脸色狰狞起来。
那旗子无风吹动,懒懒的垂着,但好似一根巨剌深深的扎入李扬的心中,真是耻辱,极大的耻辱。想我大唐赫赫之威,如今被人欺到如此地步。回首阴着脸道:“谁人过去将此旗拔了!”
未等众人说话,一人却早已跃出。
“封常清!”众人大喊,见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