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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明日我就去拜访张家,也好瞧瞧这张家三郎。”父亲点头说道,又看了看李扬问道,“大郎,你不是有话要讲么?莫要管囡囡了,还是说你的吧。”
李扬见问自己,这本是想脱口就讲的事到了该说的时候却是好难出口,不由的吞吐起来:“这,这,实难启齿。”
母亲笑笑说道:“我家大郎大了,倒知道和父母生分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冲撞了某人,有我与你做主,你大胆说来。”
父亲忙拿了茶杯去饮茶,却是空的,但也是将盖子翻了翻复又盖好,放在桌上。
李扬心中一狠,知是此时如不说恐日后更不好言明,只得硬了头皮跪了说道:“孩儿不孝,尽与父亲、母亲添麻烦。”
母亲忙拉起,睁大了眼睛急问道:“莫不是闯了祸?”
“不是,母亲,孩儿必未闯祸。”
“那又是为何这样?”母亲还是急问。
“让他说,这个不孝的东西能做什么好事来。”父亲听了眉头一跳,这心中就有些火气,也是出口说道。
“那孩儿就讲了。”李扬低头说道。
“哼”父亲哼道,“唉——快些说来,莫要急死母亲。”母亲还是心中不定。
“回父亲、母亲,孩儿在蒲州与一位小娘曾私定了终身!”李扬猛的抬头说道。
“啪——”却是母亲用手给了李扬一巴掌,骂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这坏了女子的名节,你可是泯了良心!你说,你倒是于我说说,你将她是否始乱终弃!”
“母亲!”李扬没想到却是母亲如此大的反映,忙跪道说道:“不是母亲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两情相悦,却未曾做那苟且之事,我怎么能坏了她的名节呢?”
“混账的东西,我说你姨姨带你小舅子临走时怎么和我说,大郎的心大了去,原来却是有这层道理。你还不快些将事情一一道来!”父亲阴着脸,只差拍桌子骂道。
李扬重重的嗑了一个头,于是将自己与玉环之事道来,最后将头伏了地上说道:“还请父亲、母亲做主!我终是愧了她,但我不想一辈子愧了她!”
“做主,你都做主了,还要我们而用!”父亲拍桌而起骂道。
“请父亲与母亲息怒!成全了我们。”李扬只是恳求。
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道:“成全了你们也行,那好,你将我二个儿媳妇都休了,好娶了她!”
“母亲,孩儿怎能做出如此之事,求母亲开恩!”李扬听完大惊,以头抢地说道。
“哼,你做不出来。你让我们如何去面对我那苦命的儿媳,你想过没有?”父亲又是在旁边喝道。
“父亲、母亲,这,这,这”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这软弱的性子何时能自己好生的拿个主意!”母亲叹了一声说道。
又传来父亲的声音:“你是李家长孙,日后还望你去续香火,你这般模样真让我心寒,我如何能放心的将家业交于你手中!我企盼你能出人投地,但我还是错了,让你读书,竟成了呆子,真是百无一是是书生,早知如此还不如将你请了老把式,专心侍田!”
李扬被父母说的心中好是低沉,知是自己怕是伤了父母的心,但从内心的深处有个声音却是说道,你好好的读读你自己,你本应是个有血性主见的男儿,万不可随了他人的意志,又一个声音又说,你不能违了父母,这实为不孝。父母恩比天高,万万不可顶撞他们!这脑中好乱,在一阵天人交阵中,李扬拿了主意,又是嗑了个头,抬起头来眼望了父亲与母亲,坚定的说道:“恕孩儿不孝,孩儿如是再负了玉环,怕是此生不得安宁!朵儿这里,我已说过了,至于小荷那边我自会说去,要打要骂由她了。父亲、母亲请给孩儿一个机会吧!”
“你当真要忤逆!”父亲大喝道。
李扬仍是坚定的说道:“求父亲、母亲成全!”
父亲与母亲相视一眼,猛然哈哈大笑起来,母亲又是将愣住的李扬从地上拉起来说道:“起来吧。至于这玉环么,你在那次晕迷之间喊了数次,我们岂能不知。我当你早早会说起这事,但也许是你的性子吧,前怕狼后畏虎的不言语,我这做母亲的自不好探问。我便与你父亲相商看你能忍到何时,到时也给你些压力,看看是否仍像以前那般屈服。呵呵,我家大郎终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母亲很高兴。至于我那儿媳那边,你当她们不知,但她们还是都嫁了你,不求你闻名只求你平安,真是好媳妇!好了,别这般看着我与你父亲,咱家虽然不富裕,又添了产业,但娶一个媳妇还是可以承受的!”
李扬简直就是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母亲说的话,又是看了看父亲,只见父亲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心中茫然随又被惊喜充满,用手狠狠的掐了大腿,知道这不是梦,大喜过望不知说什么好,挣了母亲的手爬在地上不往的嗑头说道:“谢父亲、谢母亲!”
“好啦,还未说说,这是哪家的小娘呢,你倒是说说,他父亲的名讳。”母亲笑着问道。
李扬这时倒有时难为情,吞吐的说道:“她是已故蜀州杨司马玄琰之女,现客居叔父河南省士曹杨参军玄璬家中,只怕此时与小荷成了手帕之交了。”
“哦,官宦出身。大郎,怕是咱高攀不起呀,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媒我自会去说,但成于不成,母亲实是无把握。这可不像亲家那边,是未发达时所定下的亲事。你明白吗?”母亲皱眉说道。
“你母亲说的极是,大郎,你未要想的太好了。”父亲也是这般说道。
李扬坚定了心意,自是心中有底气,拱手说道:“父亲、母亲,成与不成全看天意,孩儿自不会为难众人。”
“那好吧,此事就这般定了。过几日我舍脸去问问亲家这杨玄琰的家风如何,他可能知晓些,必竟在一处为官。”父亲说道。
“好了,你别烦心了,此事有我与你父亲,你无事就回屋吧,今天让二郎去买斤肉回来,我们好好的吃上一会。”母亲将李扬一推便要赶了去。
“父亲、母亲,孩儿还有一事想与你们相商。”李扬忽记得去洛阳之事,说道。
“快些说来。”
“孩儿想过几日便去洛阳,去寻了娘子,东都人才济济,也好多结识一些才俊。岳父大人也是此意。”
“嗯,好吧,男儿志在四方,你也应该多走走,多识些人才对。”父亲想了下答应了。
母亲虽是不舍也没说什么,只是背了身子过去。
“孩儿告退了。”李扬见母亲如此,这心中也是不好受,躬身退了出去。
“蛾子,你不必如此,孩子大了应让他去飞、去闯!”父亲轻拍了母亲的肩头,将母亲轻轻的靠在身上。
第八十一章
过了几日,杨父捎话过来,明年常试仍定了尚书省礼部南院贡院,由礼部尚书李郡王爷下贺侍郎贺季真(贺之章)主持。顺便将文解和家状也一同拿了过来,交了李扬。
李扬知了也就放下心来,与父亲、母亲相说了一下,想趁着还有些时间早早的去洛阳,如有可能一并接了娘子走一走长安,如是中了便捎信回家自己则等了旨意定夺,如不中再回转家中。
父亲与母亲自是不舍但还是放手,临行时,父亲说道:“我问了你岳父,那杨家还是可以的,过后我便求人去提亲,不过你还是心中早做些准备。”
李扬跪别了父母,一人背上包袱,毅然的走了,怕看到母亲悲伤,大步快走出了村子,待回头回望,已是二里有余,隐隐间有数人持手相望。李杨心中难过,回身跪倒嗑了数头,将眼中的泪水擦去朝云中县走去。
到了车马行,寻了马车,刚要坐上,便被人在肩头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薛嵩同王进笑嘻嘻的看着他。
“二位兄长,怎么,你们也来了。”李扬奇怪的问道。
薛嵩将他的手拉住便走,说道:“走走走,回去,待我们吃了酒再走也不迟。”
“兄长使不得,恐误了行程。”李扬推脱道。
“哈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妹夫肯定不允,王大官人快些掏出来吧。”薛嵩停了步,朝王进摊开了手掌说道。
王进苦着脸对李扬说道:“可苦了我,又是十两银子没了。”将一包散碎银子扔在面前的手上,没好气说道,“给你,愿赌服输!”
薛嵩哈哈大笑,与王进相视一眼,对愁眉苦脸的李扬说道:“妹夫,还怕我拐了你!走吧,误不了。咱不坐这马车,自有去洛阳的方法。”说着将李扬身上的包袱不由分说的拿在手里,不留痕迹的将那包银子悄悄的塞了进去,一把拉了李扬的袖子朝外走去。
“兄长,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扬哪能甩开薛嵩的铁手,只能小声的哀求。
“好了,也莫要求他了。我今日也要回洛阳,一会我们结伴而行岂不更好?”王进笑道
“真的!此话当真!”李扬心中高兴,终不用一个人孤单的行走。
“还有假的不成!”薛嵩没好气的回道。
三人来了一处酒楼,找了间独处的雅间,要了三个小菜,切了五斤猪肘子肉,又上了十斤竹叶青。原是薛嵩要梨花白的,可又想到李扬的酒量,就改了这度数极小的竹叶青酒。
席间薛嵩用碗相敬,高声念了李扬的那首乡试(解试)的诗,赞道并说了句无头尾的话:“真乃鱼跃龙门之作,为兄敬你,此去路途遥远,前程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请妹夫好自把握。”
王进怪道:“哥哥,你又说些什么怪话,我怎么听不懂?”
“哈哈,不懂就是了,要是都懂了就不是了。你说的妹夫,这天可在看着呢!”又是朝李扬笑道,并用手压了压怀中。
李扬心中一惊,不敢确定,小声的问道:“兄长,你说的远了吧,我只是一百姓而已。”
“什么富贵贫贱,都是由天定的,你我这等凡人是左右不了的,你好好的用心去吧,自会明白。”薛嵩又是不明不白的说道。
李扬却是懂了,心中的惊意让他将手中的酒水洒落不少。见王进瞧了这里,忙放了下来,朝王进说道:“兄长,扬失礼了,方才想起家中的娘子,不由的心中兴奋了些。”
“哦,真是不懂,你们这二人在说些什么,无聊的紧,来喝了此碗!”王进端起喝了进去。
五碗进肚,这王进便有些尿急,告了声罪,但寻了茅房。
李扬见其走远,小声问道:“兄长,这圣,哦,这天是如何知晓我此等平贱之人的,你莫不是寻我开心。”
薛嵩将一粒豆子放入嘴里,笑笑回道:“你可是拜了位好师公,有此恩师在活动,加之王摩诘如今可是又得了宠,也不知为何,为你吹了不少的耳边风。就连此次主持春闱的四明狂客贺老爷都赞不称口,你倒是说说,这天如何能不知。这前日我接了谍影传书,让好生的查查你,我便知道了。妹夫,圣恩难测,要好生把握。”
李扬忙谢道:“兄长,扬在这里有礼了。”
“唉,一家人不说二家子的话。不过你去了洛阳可要小心做人,前些时你的娘子回绝了做花鸟使,这让一些人面上很是难堪,多亏了你娘子寄住的那位老爷,不然,你们差些永难相聚了。”
“什么?兄长,这是为何?”李扬惊道。
薛嵩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几次想张口却没能出声,只是叹了一口气,连干了三碗,看了看着急的李扬竟还是说道:“这,你就别问了,我也有苦衷的。不过,妹夫,日后如发达了,万万不可带了娘子们进宫,切记,切记。”
“这,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