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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把个人恩怨和正事混为一谈。”郭小鹏不高兴了。“我和她有什么个人恩怨?”刘眉心里虽然如同三伏天吃凉西瓜般又甜又爽,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郭小鹏不再和她纠缠这个无聊的话题,仍想自己的问题。过了一会儿,禁不住又自言自语开了:“不可能。种种迹象和她的所作所为都说明绝不可能!”“凭什么?”刘眉忍不住又插了进来。
郭小鹏只好跟这个惟一的谈话对象探讨,说道:“你知道,她曾经在刑警学院读过两年,应该深知毒品的危害。再说,依我的观察,她是个有自制力的人。”刘眉大惊失色:“什么?她当过警察?”
“不是当警察,而是在刑警学院读过书。”郭小鹏纠正。“这跟当警察还有什么两样?”刘眉抓住郭小鹏的手,“赶紧想办法在监狱里除掉她!”
郭小鹏拿开手道:“但愿她现在不是警察。”
刘眉酸酸地说:“你心里就是放不下她。”
“你小看我了。”郭小鹏颇自负地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两样沾上哪样,也干不成大事。”
刘眉有些无法理解地问:“那你担心什么?”。
“汪静飞不是孤立的一个人,她还是香港华龙公司的代理。”郭小鹏意味深长地点拨她。
刘眉双肩耸了耸:“代理人又怎么样?”
“怎么样?”郭小鹏加重语气,“那等于一亿或两亿块钱!”“咱们有十几个亿呢!”刘眉不以为然。
“那是资产的总数。是设备,是库存的产品和原材料,是债务。”郭小鹏顿了顿,“而这些是带不走的。”
刘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不再插嘴,凝神倾听。郭小鹏接着道:“香港来的钱,我让它转了几个圈,去一个稳妥的地方呆着,以备不时之需。可要是她这会儿出了事,剩下的钱到不了位不说,前边划拨来的钱也会被华龙追讨过去。”
刘眉低头琢磨,钱是很重要,可如果姓汪的是警察,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身家性命都难保了。想到这儿,她脱口说道:“但你别忘了她是一个警察、一个吸海洛因的白粉鬼!”
刘眉不经意间所说的海洛因和白粉鬼这两个关键词,惊醒了郭小鹏:咦,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站起身,用阴毒、冒火的眼光盯住刘眉,沉声问:“你干的?”刘眉受不了郭小鹏的逼视,可坐在沙发上又没地方退,她反而不怕了,身子一挺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郭小鹏的脸渐渐向刘眉的脸前移动;只有一寸距离了:“你派谁干的?”刘眉胸膛一挺道:“我自己!”说着趁机站起来,“你明明知道这个香港的小贱货实际上是个卧底的警察,可你就是舍不得处理了她。你算什么男子汉企业家干大事业的人!”她说得性起,“我告诉你郭小鹏……”
她“郭小鹏”三字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异常清脆地落到了她的脸上。顿时,她雪白的腮上暴起五条红红的指印。
“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踏进这座房子半步!”郭小鹏手指刘眉大声喝斥,接着沉声警告,“如果你还要加害汪静飞,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刘眉手捂着脸,渐渐回过神来。
郭小鹏向门口一指:“给我滚出去!”
刘眉含着泪水,忍着疼痛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郭小鹏背过身去:“滚!永远不要再来!”
浑身颤抖的刘眉,下意识地重复道:“我滚。我滚。我滚!”然后她夺门而出,冲进无边的黑暗中。
红旗轿车无声无息地驶人看守所漆黑的大门,在所长室前停住。张啸华带着警卫走进。所长丁志和指导员站起。丁志道:“听说您要来,我和指导员一直在等。”张啸华问:“汪静飞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丁志答道:“没什么反应,挺老实的。”
“她是海州大厦的总经理,香港华龙公司的代理,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出任何意外。”张啸华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要对她实施特别看护监管,每时每刻都不能松懈。明白吗?”
丁志道:“请局长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张啸华“嗯”了上声后又问:“有什么人来打听消息吗?”“没有。”丁志摇了摇头,马上又补充说,“就是李支队来过。”张啸华抬了抬眼皮:“他来干什么!”
“他提出给汪静飞安排单身号房,另外在生活上尽量给予照顾。”丁志据实汇报。
“好小子,跑来开后门了。”张啸华心中暗想,嘴上却说,“不要安排单身号房,生活上也不要给予照顾。”他见丁志有些不理解,便解释道,“否则别人会说咱们搞特殊化,影响执法形象。”
“明白了。”丁志立刻表态,“我们按您的指示办。”
“但一定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而且要绝对保证。”张啸华望了望窗外的监舍,“和她关在一起的有几个嫌疑人?”
丁志答:“五个。”
“你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张啸华收回目光。
丁志扳着手指:“两个卖淫集团首犯,两个人贩子,还有一个诈骗犯。年龄最大的三十二岁,叫罗燕,二进宫了,是她们的号头。”
“对这个罗燕要特别注意。”张啸华说着转身往外走,“你带我去看看。”丁志拿起帽子和警棍,随张啸华走出。
他们来到女号房了望富旁,向号房里巡视。只见号房里灯光昏暗,阴森幽静。汪静飞盘腿而坐,依靠着墙角,脸微微扬起,闭着眼睛。罗燕和另外四个人盘踞在通铺最里端,正窃窃私语。
罗燕摇头晃脑:“妈的,竞然不给老娘端洗脚水!在外面是总经理,进来就是老娘的丫头片子!”她命令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贩子,“准备好,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说着一挥手,“走,给她上上法律课!”
众嫌犯拿着枕头、毛巾等物,逼近汪静飞。汪静飞沿墙角站起来,做好防守准备。
站在了望窗外的丁志吃了一惊,正欲上前阻止,被张啸华拉住,示意他不要出声。
最先上去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人贩子。汪静飞往旁边一闪,照扑空的人贩子后脖就是重重的一劈。接着,又将紧跟上来的诈骗犯击出老远。人贩子和诈骗犯趴在地上直哎哟。罗燕分开不敢动的两个卖淫女,冲向汪静飞。汪静飞照着她的小肚子就是一脚,然后在她弯腰之际,手往下按她的头,膝盖上抬。这个一气呵成的动作的结果是罗燕满脸开花。
汪静飞俯视着众人:“皇帝轮流做!”
众人唯唯诺诺,一副恭顺的样子。
张啸华和丁志对望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笑了。只见众人以汪静飞为圆心,坐成一圈。
丁志惊讶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改朝换代了。”
张啸华也由衷地赞叹道:“她可是文武全才啊!”
“如果她的罪不重,就给我们留下,帮着管管嫌疑犯。”丁志很恳切的样子看着张啸华。
张啸华调侃:“哪你得去香港融资,管理海州大厦!”
丁志头摇得像拨郎鼓:“这我可干不了……”
刘眉驾驶着法拉利跑车在黑暗中疯狂疾驰直向不远处的海边冲去。车驶人一个废弃的码头平台后仍然不减速。眼看法拉利就要冲进浪涛汹涌的大海里时,她才狠狠踩下刹车板。跑车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才在尖啸声中停住。刘眉光着脚走下车,慢慢踱向码头边缘。怒海将浊流溅到她苍白的脸上,与泪水融为一体。狂风把她的薄如蝉翼的睡裙,吹得纷纷扬扬。浑身颤抖的她,觉得万念俱灰,人生已没有任何可留恋处,狐狸精吸去了她至爱男人的魂魄,大难就要临头了还浑然不觉。直到这时她才相信了从电视上看到的一部言情剧的话:再聪明的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变成十足的笨蛋。而他爱上的偏偏又是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把他们的肋骨当狗腿啃的敌人。与其让她绑上刑场,还不如自我了断,结束生命。想到此,她心一横,张开双臂就往海里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多毛且有力的臂膀,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刘眉回头一看,原来是杨春。从死亡边缘归来的她,不禁倒在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杨春一边用自己宽阔的身躯将刘眉包裹住,一边哺哺地说:“眉儿,哭吧。使劲地哭吧。哭哭就好了。”
良久,刘眉才停止哭泣,问杨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杨春轻声道:“我今天一回来,就拼命找你。后来在舰桥半岛看到了郭小鹏打你,我正要冲进去,你就跑了出来,我跟着你就到了这个地方。”刘眉往杨春的怀抱里缩了缩,动情地柔声说:“还是你对我好。”“唉——”杨春叹了口气,“不知你听不听我的话?”
刘眉头埋在他的胸口说:“听。我听你的话。”
“你现在在郭小鹏那里,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或许他根本就没真正地爱过你。”
刘眉蠕动了一下身体,表示同意。
“你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他又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不是一路啊。”刘眉不禁一阵颤抖。
“所以,你千万不要妄想他会娶你。他就是娶一个班的老婆,也轮不到你,你只能是编外的游击队员。”
几滴温热的泪滚落在杨春的胸脯上,刘眉抽泣着说:“这个我信,可我就是喜欢他。”
杨春皱眉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刘眉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一死,让那个姓汪的管上了事,你们海州药业可真的算是完蛋了。大敌当前,渡过难关再说。”
刘眉扬起脸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听到我和郭小鹏的谈话了?”“不听我也知道。”
刘眉情难自禁地亲了杨春胸脯一口:“我原来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原来你的眼睛中哪里有我,全是郭……”
刘眉不等他的话出口,就用吻将其封杀。二人一阵疯狂的热吻。平静下来的刘眉从杨春怀里跳下,问他:“麻黄素到了没有?”杨春笑着说:“这才是刘总该问的。”
刘眉拉拉他的胳膊:“到底到了没有?”
杨春握住她一双柔嫩的小手:“不到我敢来见你?头一批已经到了海州,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其余的将在一星期内到达。”
刘眉轻轻吁出一口气:“咱们一起好好干它这一回,弄上一笔钱,到国外去过逍遥日子。”
“和谁一起去国外?”杨春故作认真状开玩笑。
刘眉娇嗔地打了杨春一下,但神情立刻暗淡下来:“就怕那个姓汪的一出来,又要兴风作浪。”
“我看她也不太好出来,毒品不是别的。再说,她出来要是还添乱,咱们就给她来个这个——”杨春做了个劈杀的动作。
时近中午。此时正是机场出港进港繁忙的时刻。一架波音客机轰然落地。华龙集团董事局主席戴天首先出机舱,后面是秘书及法律顾问等。郭小鹏为了显示自己的“派”,特意疏通关系,把接客的车开进了停机坪。眼见戴天从舷梯上走下,他率领部属迎上前去,热烈鼓掌欢迎。众多记者在拍摄。戴大步下舷梯后,出于礼节性地和郭小鹏碰了碰手,稍事寒暄便径直上了奔驰车。
豪华车队在宽阔的机场路上奔驰。车内,戴天一脸肃穆,寡言少语。郭小鹏颇多歉疚地说:“我们和公安局、市政府反复磋商,但他们就是不肯放人。”戴天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郭小鹏越发不安:“我们海州药业的全体员工都相信汪总是清白的。”“你们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