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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桂春深表赞同,“不仅是草率,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处理嘛!这种工作违规的事过去多了,真正处理过几个啊?省里这次硬揪着不放,我们是撞到了枪口上嘛!”说罢,端起酒杯,“小吕啊,暂时委屈你了,我代表市委敬你一杯酒!”
吕同仁连忙站起来,把他敬的酒喝了,再坐下时已是一副很“我们”的样子了,“说心里话,章书记!我委屈,您不也委屈吗?金川上硅钢项目还不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地区经济发展吗?他们文山能干的事,我们为啥就不能干呢?!”
章桂春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小吕,文山就不要提了,省委也要处理的,将来的处理情况可能会出乎意料!这次风来得猛啊,只怕要吹掉一批乌纱帽喽!”
吕同仁怔了一下,换了话题,“章书记,听王部长说,您在会上发了大脾气?”
章桂春摆了摆手,“这你别介意,我那是发给赵安邦、裴一弘这些洋鬼子们看的!这俩洋鬼子厉害呀,一人给我来了个电话,那脾气发得比我大多了,我和市委能不做个姿态吗?但姿态归姿态,你小伙子以后该怎么用还怎么用,而且要重用!你不是老向,还很年轻嘛,工作能力也比较强,在金川区主持工作这一段时间呢,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这次能顾全大局,我和市委心里都有数!”
吕同仁看到了光明前景,眼睛发亮,嘴上却说:“章书记,可我和金川区的同志这次毕竟犯了错误,背着您和市委这么违规乱来,想想也真是很痛心啊!”
小伙子的表现令人感动,做好鸡的愿望看来十分强烈,他手上的米还没撒下去呢,只是做了个撒米的动作,小伙子就认宰了,在他没做任何暗示的情况下主动承认了错误,承担了责任。于是,章桂春便把撒米的动作往深处做了下去,“也不要怕犯错误,谁不犯错误啊?我们的改革是个探索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犯错误和纠正错误的过程。关键要看你犯的是什么错误。你和老向这次错误性质很清楚,就是改革过程中的探索失误嘛,既不是贪污腐败,又不是政治品质问题!”
吕同仁激动起来,双手端起酒杯,“章书记,就冲着您和组织上的理解,我敬您老人家一杯!章书记,我喝干,您随意!请您老人家放心好了,我这次一定会像老向一样,经得起组织考验!”说罢,很豪气地将端在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章桂春也把敬的酒喝了,这才吃着面前的花生米、小菜,正式撒米喂鸡,“小吕,事实证明组织没看错人!相信你一定能经得起考验!你和老向现在只是暂时免职,新过来的区长书记都是代字号的,代多久呢?和你小伙子交底说,我也不知道。情况好,也许很快就能让你们复职工作,情况不好呢,就得另行安排了。说说吧,如果另行安排,希望干点啥?到我身边来,做个市委副秘书长好不好?”
吕同仁怔怔地看他,傻了似的,“章书记,我……我犯了错误,您还重用?”
章桂春意味深长地笑道:“重用什么啊?是处分降级嘛,从正处级降为了副处级,市委副秘书长不兼部委局办的正职就是副处嘛,可责任倒是更重了哩!”
吕同仁心里应该有数,责任其实就是权力的代名词,他说的责任更重了,意味着权力更大了,这个位置不少人盯着呢!小伙子真懂事,又站起来敬酒,“章书记,我真不知该说啥好了!我啥也不说了,就是古人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章桂春这回没喝,只在唇边抿了抿,抿酒时心里就暗自发笑,还士为知己者死呢,是鸡为米而死吧?!嘴上却道,“我想了一下,这个位置对你小伙子比较合适。你做过块块上的一把手,到市委跟我锻炼两年,将来做市委秘书长进班子是有可能的!当然了,这是我的个人想法,还要拿到市委常委会上定,进班子得报到省委批。你小伙子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违反组织原则,四处乱说啊!”
吕同仁连连点头应着,“是,是,章书记,原则我知道。”似乎不太放心他的承诺,又冷不丁来了句,“章书记,咱银山的事,还不都是您老人家说了算嘛!”
章桂春心里很得意,嘴上却是熟络的官话,“小吕书记,不好这么说啊!哪能我说了算呢?我是一言堂堂主啊?不要集体领导了?不要民主集中制了?现在我们银山有个现象很不好,大家都不愿负责任嘛,啥都要我拍板。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哪天我病了,死了,调离了呢?这个问题我说了好几次,就是没人听!”
吕同仁吹捧说:“那是您老有权威啊,咱银山离了您老人家还真不成哩!”
章桂春故作姿态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小伙子就别吹捧了,幸亏我头脑比较清醒,这些年才没被你们这些同志捧晕了!”话头一转,又说起了正事,“小吕,你本人既然有换岗意愿,我看在金川复职的事就别考虑了,你和老向本来也有些工作矛盾,就市委副秘书长吧!级别上先降一降也有必要,别给外界造成一个印象,好像犯了错误反升了,现在老百姓对犯了错误异地升官很反感!”
吕同仁又是连连点头,“好,好!哎,章书记,那老向准备怎么安排呢?”
章桂春这才说:“实话告诉你,老向也想到市委做副秘书长,我没考虑。这位同志年龄偏大,能力也一般,和我又比较熟悉,不宜这么安排的。我看不行就让他到市台办去吧,先干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就说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章桂春以为是吕同仁的手机,没在意。
吕同仁却说:“哎,哎,章书记,好像……好像是您老的电话!”
章桂春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他的,便接了起来,是伟业国际白原崴打来的。这奸商开口就叫,“章书记,可找着您了!金川硅钢项目突然叫停了,我和伟业国际怎么办?那六百亩地的地款我们可全都付清了,还搞了八通一平。”
章桂春装起了糊涂,“白总啊,你们的动作咋这么快啊?立项通过了吗?”
白原崴发起了牢骚,“立项通过了省里市里还会叫停吗?章书记,您就别和我逗了,我知道,吕书记和向区长也因为这事被你撤了,你们的动作更快嘛!”
章桂春叹息道:“白总,你知道就好!现在这个情况,谁也没办法!你也不要这么着急,那六百亩地和地上的八通一平全是你们的,你们不会有大损失!”
白原崴说:“倒也是!章书记,看来这块地就得改变用途了,您得支持啊!”
章桂春很敏感,“哎,白总,你们这块地的用途想咋个改变啊?说说看!”
白原崴吞吞吐吐说:“我也没想好,更没在董事会研究,是我急中生智的一个不成熟的设想:硅钢既然不让上了,就搞点房地产吧,那里的风景还不错!”
章桂春呵呵笑了起来,“白总,你说实话,这条退路是不是早留好了啊?”
白原崴说:“哪里呀,我们要知道项目会叫停,根本就不会买这块地了!”
章桂春想了想,“那好,白总,我和市里继续支持你们搞房地产!不过,房地产开发用地和工业用地不是一回事啊,几千万的土地差价你尽快交过来吧!”
白原崴马上叫了起来,“章书记,项目下马可不是我们的责任造成的!您这话要不是开玩笑,那我们也得较较真了,根据协议,项目报批应由区里负责!”
章桂春道:“是区里负责嘛,否则我和银山市委能撤小吕和老向的职吗?”
白原崴被他整晕了,过了好半晌才说:“章书记,不行我们干脆就退地吧!”
章桂春轻描淡写道:“退地也成啊,不过,这你就不要找我了,我这阵子很忙,你直接找金川区吧!”说罢,合上手机,对吕同仁骂道,“这奸商,还想借咱这地发财呢,也太异想天开了!我们不能用自己同志的牺牲成全他的财迷梦!”
吕同仁赔着小心说:“不过,章书记,伟业国际真要退地只怕也麻烦!您可能不知道,他们付的那一千二百万地款差不多全让我们借给各单位发工资了。”
章桂春根本不当回事,“那就拖着吧,人不死账不赖,做个新时代的杨白劳嘛!这位白总只怕也找不到主了,你和老向不在了,新班子不会认账的,算他们交学费好了!好在伟业国际是个大企业,实力雄厚,也不在乎交这点学费的!”
吕同仁咂了咂嘴,“这么一来,咱们再想拉伟业国际到银山投资可就难了!”
章桂春哈哈大笑,“不会难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嘛!白原崴是我省有名的奸商,我们和他打交道就得多个心眼,甚至不妨试着做个奸官!好了,小吕,这你别操心了,先休息一阵子,好好读几本书充充电吧!”
这晚的喂鸡活动很成功,银山市委书记章桂春同志的心情很愉快。告别吕同仁,披着大好月光一路赶回城里时,章桂春想,小伙子素质既然这么好,他和组织上就得用心培养了,应该让他朝着凤凰的方向发展,让这只凤凰渐渐长满权力的羽毛。当然,也不能太轻信,对小伙子还要继续观察,甚至给他来点考验……
四十一
白原崴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市委书记的章桂春会这么混账。违规上硅钢的始作俑者是他们乙方,就是为了防止出问题后乙方耍赖皮,他才授意伟业控股的甲方代表在协议上设了陷阱,白纸黑字写得清楚:项目报批由乙方负责。不曾想章桂春以暂时牺牲两个下属小干部的代价,就轻易地从陷阱里跳出来了。这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奸商和奸官狭路相逢,吃亏的只能是奸商。细想想也正常,在银山这种章桂春一手遮天的特殊环境里,资本根本就不是权力的对手。傍牢了一手遮天的巨大权力自然可以获取最大限度的增值效益,反之则必然一败涂地。
林小雅算是看了一场完整的活报剧,对章桂春反有了些敬仰的意思,挺真诚地说:“白总,这倒有点想不到,章书记会这么精明,又这么负责!当初听他唱‘新朋友老朋友大家都是好朋友’时,我还以为他是个混日子的酒囊饭袋呢!”
白原崴苦笑不已,“时下的干部中酒囊饭袋是不少,可姓章的这老小子还真不是酒囊饭袋。否则我们受骗上当就应该有利润了。你还说我被中国特色修炼成精了,章桂春不也修炼成精了吗?比我修炼得还到家啊,搞得我一败涂地了!”
林小雅安慰说:“哪有这么严重,更不至于一败涂地嘛,不就是少了一笔非正常利润吗?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清楚,谁搞房地产开发都得交这笔差价款的!”
白原崴道:“交差价款还开发个屁,那块地我不要了,让它晒太阳去吧!”
林小雅说:“我们还有个选择:和金川区打官司,在诉讼中谋求合理赔偿!”
白原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别天真了!这个官司没法打,这不是他们的原因,是上面宏观调控的原因!我们能把土地款顺利收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林小雅有些奇怪,“项目不上了,土地款当然要退嘛,还担心收不回来?”
白原崴道:“我看够呛!向区长和吕书记全下台了,新上来的区长、书记就能轻易给这个钱了?经验告诉我,不可能轻易给的,谁也不会替前任擦屁股。除非我们在他们任上有更大的投资,把这笔土地款折算到新的投资项目中去。”
林小雅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