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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回来么?”我闲闲地问,望着天边渐褪的亮色,有些微的不安,却不能在属下面前显出。
“没有。”心素也向渐渐暗沉的窗外看了几眼,微微蹙起眉,道:“听夜公子说,那位楚公子和乐儿,都被他安排在十余里外的农家,按理,应该可以回转了。莫非那位楚公子的伤势不轻?”
我下的手,我再清楚不过。
楚宸的那伤势,绝对轻不了。
当时,我一时气头上,踹了苏影一脚,本不曾用太大力,但苏影自从内力转给我后,功力已大不如前,居然被我轻轻一脚便踹得吐血;他哪里知道,见他吐血,我心头只怕比他自己还憋闷得多,再要我见到他的情人与他情意绵绵,可不让我疯了?
那一剑,我本来只打算刺他左肩,让他有个个把月不能动弹,也便罢了;谁知楚宸那个笨蛋,身体只管向前扑,竟刺中了后背要害;总算没刺中心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那个楚宸死了,只怕苏影那小子拗起来,该一世都不理我了。
心中想了几个来回,料想有云真子和流月在侧,那个楚宸又是重伤,未必能占着苏影便宜,还是别太小心眼得好,免得苏影口中不说,心里又结下疙瘩。
“再等一会儿吧!”我将结发蝴蝶扣到腰间,端起刚泡好的涌溪火青,慢慢品啜。
那让我吃足了苦头的涌溪火青,我居然……恨不起来。
就想对苏影一样,我无法恨,兜来兜去,依然把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留给了他。
虽然……他不争气地老让我生气……
或者,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独立在江湖走动,旁人不是算计他,便是利用他来算计我。
想起他曾经做过的蠢事,我低头抚了抚结发蝴蝶,苦笑一下,心下忽然便有些后悔。
上午我该亲自陪他走一趟才对,不该只为接的人是楚宸,便自恃了身份不愿前去。
不过,有着云真子和流月在一旁,苏影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毕竟,这三个人,任意一个,都已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正沉吟际,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缓缓搁了茶盏,已见杜晓匆匆走来,递来一张信笺,说道:“宫主,离这里最近驻点,刚收到四十里外的五里坡驻点飞鸽传书,似乎是夜公子的亲笔。”
影?
我心里一紧,忙接过看时,果然是影的亲笔。
楚宸和乐儿住的农家被烧了,二人失踪,苏影和云真子等人怀疑是幽冥城的人做的,所以正在一路向东追击。
苏影写得极是缭草,显然是心情焦急,匆匆而就。
一皱眉,我几乎立刻吩咐:“备马,即可赶往五里坡!”
心素问道:“不吃晚饭么?”
我随手从桌上拿了几块点心,向心素道:“现在就吃,吃完立刻出发!”
忽然又有了那种感觉,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仿佛苏影一时离去,便再也找不回来一般。
柳沁番外:寂寞的结发蝴蝶二鸾凤错:相思青萝〖全本〗阅读柳沁番外:寂寞的结发蝴蝶二
这种噩梦一样的感觉,从他为我换血离去后,几乎没有消失过。他如盛开的昙花一般,总会在我面前绽放一回,然后悄然离去,无影无踪,浑然不理我每日每夜寻他等他几乎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
他自然是喜欢我的,才会在我废他武功后依然顺从地跟在我身畔;但他一定不了解,我寻他寻到发疯时的那种崩溃和无助。
我必须立刻去找他,然后将他牢牢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一路乘马急奔时,我心中忽然越来越不安,连心跳也似不平稳了。
“宫主,你怎么了?”心素似发现我脸色不对,侧头问我。
“ 没什么。”我缓缓吐一口气,回答着。
我多心了,我一定只是被多心了。
有云真子和流月在,苏影不会发生任何事。
这么多年,不断的等待,不断的伤害,不断看着美好的相处如泡沫般破碎,我已成了惊弓之鸟,再也承受不起那失去的痛楚。
苏影那傻子一定不知道,他昨天带了楚宸走,最伤我的,不是蛇毒,而是他的决绝离去。我吐出的第一口血,是被他气的,第二口血才是黑色的毒血。
我正一边想着,一边安慰着自己时,忽然一阵目眩,似有什么东西重重锤了我一下,胸口一阵憋闷,伏在马背,竟猛地侧过脸去“哇”地吐出大口鲜血。
那片刻,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空白之后,是苏影素常那略带羞涩的绝美笑脸,如幽梅般静静绽放着。
“沁,生生世世,结发夫妻。柳沁,来世还与我结发,好么?”他散着长发,眸若秋水,温柔之极地向我说着,一身淡白的衣衫,忽然卷入了大片白雾之中。
那白雾,我完全不可掌控的白雾,瞬间便吞噬了苏影!
“ 影儿!”我恍惚听到自己大叫一声,已重重摔了下来!
“ 宫主!”
“宫主!”
随我同行的杜晓、心素,一齐飞下马来,扶住我。
我的素来内力深厚,从马上堕下,自然不会摔伤。
但我却无法住自己的惊恐,甚至在属下面前,也完全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惊恐,维持我作为一派宗主的形象。
又吐出一口血,心才不那么憋闷,却似在一瞬间被人淘空了。
“ 影儿出事了,我们快去!”我哑了嗓子,飞快地跃上了马,向前冲去。
杜晓、心素对视着,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困惑。
我也不知道,我凭什么这么断言。只是直觉告诉我,方才那一刻我见到的,应该不仅仅是幻影。
影儿,影儿,你遇到了什么事?
难道凭你和云真子、流月联手,也无法对敌么?
接近半夜时,我们冲入了一座小林子。
几乎在入林的一霎那,我浑身悄然起了一层粟粒。
那是,血腥的气息,伴和着残留的剑气。
熟悉异常的,属于雪柳剑法的剑气。
一般来讲,剑气在收功之后应该会消失,雪柳剑法同样如是。
只除了那招拼尽余力和对方同归于尽的雪霁云散,那用尽潜能的巨大能量,能在周围经久不散。
我终于见到了流月和云真子,也见到了流魄剑。
月华如水,透过树梢点点透入,映照到死状异常恐怖的云真子身上。
我一眼看出,云真子死于雪柳剑法,死于那招雪霁云散,除了我之外,天下只有苏影才会的雪霁云散。
林子的正中央,斜斜插了一把宝剑,剑光清冷摇曳,似与月华辉映,正是苏影的流魄宝剑!
而流月,则被一把钢刀钉在地上,手中尚持着剑,剑的方向,正指向云真子。
“ 流月!流月!”心素惊怒大叫,已跃下马来,直奔流月。
我捏紧指骨,惶然地四处打量着,生怕再见另一具无声无息躺着的躯体。
稍远处,的确还有一具尸体,却连头都不知跑哪里去了,那脖颈处的断口平整之极,一看便辨得出是流魄剑的出手,而且是极快极大力的出手。我几乎可以想见苏影一怒挥剑将他砍下头的情形。
他虽是性子清冷但为人甚是善良,根本不是嗜杀之人,又是什么激起了他那样的怒火?
而且,他的人呢?
云真子和流月附近,四处是撒落的血迹,犹在暗夜中散着惊心动魄的腥味,却已见不到一个活人,无论是苏影,楚宸,或者乐儿。
“流月!流月!”心素失声喊着,声调中带了一丝惊喜,却夹杂了更巨大的悲伤。
我飞快赶了过去,果见刀被从地上拔起后,流月似在微微喘着气。
“流月!”我轻声唤着,凝了心神,将自己内力缓缓从他天灵穴注入。
他的伤势,一看便知是无救了,必定是凭了自己内力和过人的意志方才坚持到现在。我只能以强力先刺激他脑部,希望他能清醒片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月!”
“ 流月!”
杜晓、心素一齐在旁呼喊着,心素已是泪落满腮。
流月慢慢睁开眼,一眼望到我,眸中立刻闪过一抹亮光。
“谁做的?”我沉声问。
“幽……冥城,云真子……叛宫……”他以往清朗的嗓门,似生了几十年的锈,已经嘎哑得不堪。
云真子叛宫!
云真子叛宫!
如果云真子叛宫,与幽冥城的高手联手,先突袭苏影,再伤流月,叫他们两个年轻人如何抵挡?
“夜呢?苏影呢?”我的声音发冷。
“ 幽冥城……楚宸……带走……”流月气力愈微:“宫主,为夜……和流月……报仇……”
我的喉嗓已绷得笔直,逼着嗓音问:“夜……他受伤很重么?”
流月,你告诉我,你就告诉我,苏影受伤了,受伤很重,楚宸才将他带走,带走疗伤而已。流月,请你告诉我!
流月瞳仁越睁越大,努力逼着字眼:“云真子偷袭……夜满身血……血……”
他的身形顿了一顿,浑身的力道都松了下来,僵硬地倒在我身上,瞳孔散大着,却滴落泪珠来……
竟是死不瞑目!
可他竟到死也没有告诉我,影儿到底有没有死。
他只说让为他和夜报仇……
他只说云真子偷袭他苏影……
他只说苏影满身的血……
满身的血用最耗内力的雪霁云散……也未必,就会有事。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满天的月亮,都似在晃荡,一圈又一圈,苍白而无力的光晕,淡淡笼着一张笑意浅淡的绝美少年,黑眸深深,薄唇微翕,似在一遍又一遍唤着,沁,沁,沁……
“宫主!宫主!请节哀!”有人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