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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咎暗暗不屑:一头蠢猪,野心倒大得很呢!眉头复又皱了起来:“风长老,你想得太过简单了,若是只凭教中那一点小势力,只怕斗不过殷苏杭啊!更何况,还有另外三位长老,说不得也在觊觎教主宝座,你自信能斗得过他们?”
风怀忍长长叹息,颓然坐在椅子上:“所以这事要慢慢来!”
赵无咎眼珠一转,嘴角微微勾起:“若是单凭教内这一点势力确实不易成事,若是有外头的助力那就不同了……”猛然收了音,眼瞅着风怀忍,却不说下去。
风怀忍直起了腰背:“外头的助力?公子的意思是……”
赵无咎轻轻一笑:“风长老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风怀忍愣了愣:“公子是云岫山庄庄主唯一的弟子,只是……”略略地皱眉:“云岫山庄如今已……”
赵无咎截住他的话:“那是我的师门,你可知我出身何处?父亲是谁?”
风怀忍眼中露出几许迷惑:“这倒确实不知!公子……”
赵无咎又将他的话打断了:“我的父亲乃是朝廷大员,手握重权。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位叔叔,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太傅,是当今皇帝的老师!”
风怀忍毕竟还有几分智慧,听了这话,已有所悟:“公子的意思是,我可以与公子联手,借用朝廷的势力?”
赵无咎缓缓点头:“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若是朝廷被你拉拢住,你便等于得了天下之助,到时候这个小小的教主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风怀忍有些心动,又颇有几分犹豫:“可是,我教先祖留下遗训,不许教中人与朝廷有任何牵扯……”
赵无咎不屑道:“什么狗屁遗训,这规定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屈服在殷苏杭的暴虐之下?哼哼,风长老说什么为我报仇之事,原来是骗骗我的,欺我年幼无知么?”
风怀忍指天誓日:“我对公子所说的话句句都是真心,公子不可冤枉了我!”
赵无咎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风长老有雄心壮志,我也愿意交出家底鼎力相助,风长老还犹豫什么呢?大不了成事后,与朝廷订下互不侵犯的协议,有了朝廷做后盾,说不得灭绝会成为天下第一大教呢!”
风怀忍被他吹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公子说得不错,殷苏杭残忍暴虐,教中人人自危,我这么做全是为了灭绝教,不能眼看着他把教里人心都弄散了!”
赵无咎开心地一笑:“风长老果然是聪明人!”
风怀忍复又皱眉:“只是你现在人在教中,如何能与外头的亲人取得联系?”
赵无咎刚要提出让他放自己离开,忽又想到自己胡言乱语,挑拨离间,让这头蠢猪上了钩,若是此时便提出离开,只怕惹他生疑,这人虽然俗不可耐,凭他在殷苏杭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也知他还是有几分心机的!微笑道:“这有何难?送封信给我父亲便是!”
风怀忍皱眉:“这么重要的信给别人送怕是不妥,还是我亲自送比较妥当!”
赵无咎叹息道:“这教里只长老一人真心对我,若是长老也离开了,我怕……”这话倒并非全是做假,殷苏杭对他的宠爱无度早已惹怒了一群看不惯的人,这些人以屈叔由为首,处心积虑想要杀了赵无咎这个祸患。赵无咎心心念念只望逃离魔教保护宝宝,这种时候确实需要小心一些。
风怀忍忙道:“我且保护你,待殷小子回来再上京送信。先忍忍,若是我此行顺利,你便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赵无咎沉默着点了点头,想着此地离京城千里之遥,风怀忍五日后出发,约摸十日父亲便会收到我的信了,到时自然会知道我的下落,派人营救。唉,此番离家之举着实太过任性,爹爹又要担心了!
此后等待殷苏杭回来的几日里,赵无咎日日与风怀忍细细谋划,亲自写了一封信,表面上只言要父亲相助于风怀忍,实际上却透露出自己被殷苏杭所俘羁留魔教的消息,只望父亲见到信后,能早日带人来搭救自己,搭救……宝宝!
转眼五日转瞬即逝,赵无咎犹在睡梦中,便觉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心里暗暗一惊,倏地睁开双眼,殷苏杭年轻俊逸的脸庞出现在面前,不由一愣:“你回来了?”
殷苏杭轻轻笑道:“这段日子过得可好?”
赵无咎微微一笑:“很好,我也知道自己人缘不好,平日不曾随意出门,风长老照顾得十分尽心!”殷苏杭点头,瞧他撑着双臂似要坐起来,连忙伸手小心地扶住。
赵无咎靠坐在枕垫上,轻轻笑道:“此行可还顺利?”殷苏杭微一挑眉,双掌连拍三下,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名教徒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殷苏杭吩咐道:“给赵公子瞧一瞧!”那教徒打开包裹,赵无咎凝目望去,心中颇为惊骇:那包裹里裹着的竟是一颗人头,眉目俊朗,年过半百,正是凌无极的头,想是殷苏杭让人清洗过了,那头上干干净净,并不见一点血痕。
赵无咎别过脸去,声音有些急促:“不要看了!”继而又猛然抓住殷苏杭的手:“他……他好歹是一代宗师,把……把这头送回去吧!也好让无极宗的弟子将他好好地葬了!”
殷苏杭微笑道:“我的无咎就是太过善心!也罢,我这就让人把这头送回去!”手一挥,那名教徒将包裹重新裹好拎出门去。
赵无咎眼前有些昏花,亲眼看到那浸泡处理过的人头,只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翻滚难耐,忍不住伏下身子“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殷苏杭吓了一跳,轻轻替他拍抚后背,眉头深锁,怎地五日未归,无咎的身体这么差了?
第二十八章
风怀忍第二日便借口京中分舵有事,自荐往京城处理分舵事宜,殷苏杭遵守诺言,将阴杀掌的秘籍交给他,便放他去了京城。风怀忍临走时来向赵无咎辞行,两人心照不宣,说了几句客套话,赵无咎亲自将他送出了绝情居。
风怀忍走后第二日,赵无咎发现殷苏杭忽然变得用功起来,命教徒送来一大摞医书,日日苦心研读,不免有些好奇。
这日晚膳过后,殷苏杭又坐在书桌边读书,赵无咎缓缓走了过去,翻了翻手边的书本,尽是些养身补气的内容,笑道:“杭大哥,你要做神医么?这几天这么用功?”
殷苏杭抬头瞧见他只穿了薄薄的单衣,眉头微皱,起身取了衣架上的披风披在无咎身上,埋怨道:“怎地半点不知保重,小心着凉!”
赵无咎拿起他方才阅读的医书,讶道:“怎么都是女子孕胎生产的学问?”
殷苏杭笑笑:“我瞧此次回来你的身体似是弱了几分,放心不下!”
瞥了瞥赵无咎高隆的腹部:“这孩子快八个月了,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总是担心,索性看看这些书,说不得能帮上你!”
赵无咎嘻嘻一笑:“多虑了,哪有这么严重?我爹爹说,当年生我的时候,是他自己一刀剖出来的!”
殷苏杭愣住:“你爹爹生你的时候?”赵无咎歪了歪脑袋,恍然大悟:“哦,忘了告诉杭大哥了,我不是女子生出来的,爹爹吃了碧灵珠,才与父亲有了我!”
殷苏杭更愣:“碧灵珠?想不到世上竟有与九玄神丹同样功效的神药!”复又皱眉道:“剖腹产子大伤元气,最好能正常分娩!”
赵无咎垂下眼:“男子体格与女子不同,正常生产不易,照我看来,还是剖腹的好!”忽又笑道:“当年我爹爹身患重病,又中了剧毒,将我产下犹能救活,我能走能跳,不会有问题的!”
殷苏杭眉头皱成一线,隔了半晌方道:“但愿不会有事!无咎,你且先去歇息,我再看一会儿书,便来陪你!”
赵无咎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果然乖乖地任由殷苏杭扶着,解衣上床休息。
28下
烛火微晃,殷苏杭的背影俊挺笔直,手中拿着一支细毫毛笔,看得很认真,时而圈圈点点。赵无咎双眼似闭非闭,就那么眯着,心底莫名掠起几分歉意:他对自己着实上心,若不是为了孩子,自己怎么忍心与人谋划却来害他?
不经意间想到了美丽的云岫山庄,想到蒲歆英俊非凡的身影,自与师父分开后,午夜梦回,总是惊出一身冷汗,师父杳无音信,难道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殷苏杭为了自己废寝忘食地翻看医书,想来对医术原本一窃不通,想起怀孕初期,师父亲自为自己配方添补,甚至强迫自己翻看医书……等等,医书?脑中一亮,猛然想起涟漪按照师父的吩咐到书库取了一些医书来给自己平日读着逍遣,有一本医书上写的都是一些诈死之术,别的倒也罢了,却有一条自己记得清清楚“肋下三寸,利刃入体,伤而不死,假死半个时辰便可醒来,与常人无异!”记得当时看到这一条,自己十分吃惊,还曾指给师父阅过。
心头一喜,肋下三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这个方法……殷苏杭这种初涉医理的人必定不知道,或者可以试一试。
只是哪来的利刃呢?殷苏杭武功高强,房中不备刀剑,平日也瞧不见他身上挂把剑什么的,不由有几分丧气,别的方法死了可活不过来,这法子是最好的,可是没有刀剑可怎么办呢?
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杭大哥!”殷苏杭回头瞧了他一眼,站起身急步走到床前,殷殷询问:“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么?”
赵无咎低低一笑:“哪有什么不舒服,我身体很好,你不用这么担心!只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殷苏杭轻笑道:“睡不着么?好啊,想聊些什么?”
赵无咎眼珠微转:“杭大哥,你平日与人对敌只凭双掌吗?”
殷苏杭点头道:“但凡功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便是不用刀剑也能将敌人立毙掌下!”
赵无咎一副好奇的模样:“你与凌无极对敌时也不曾用剑么?”
殷苏杭笑了笑:“凌无极自己便是剑家高手,与他对敌,用剑反而讨不到巧去,不如不用!”
赵无咎心中掠过一丝失望,撑住身体想要坐起来,殷苏杭按住他:“躺着吧,说不得聊一会儿就睡着了!”赵无咎晃了晃头,轻轻地笑,果然柔顺的躺了下去。
甫一挨枕,忽然“哎哟”一声,殷苏杭吓了一跳:“怎么了?”
赵无咎抬手从头上拿下一根玉簪,笑道:“烙到头了!”那玉簪圆润光滑,一头尖尖的,在烛光下散发出微微的光晕,正是殷苏杭所赠之物。
殷苏杭将那簪子接过来放在他枕边,笑道:“你总是不记得将它取下来,我还想着哪日你要被烙到头呢,果然被我料中了!”
赵无咎心里忽地一跳:尖尖地……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