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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好奇,“听说医学院的鬼故事特别多。”
王佳佳双眼发亮,“泰大哥你喜欢听鬼故事?这样的故事我有一箩筐,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看,虽然泰然被媒体抛弃了,但他还有忠实的影迷。
况且他真的需要一些同龄的朋友。
我站了起来,“我最怕听这个,我离开一下。”
王佳佳便顺手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我,说:“帮我再倒点橙汁吧。”
俨然把我这个经济人当作了老妈子。
泰然一心听她说故事,哪里看见这里。我只得接过杯子给她倒满。
那天她逗留到很晚。她母亲打来电话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了还来一句:“我在这里呆一个冬天,到时候陪你看梅。”
我忍不住说:“太麻烦你了,你也有工作要做。”
“不麻烦!”她神情诚恳,“泰大哥现在这样多孤单,我应当尽力陪伴他。”
我强笑:“不是有我吗?”
“木小姐也会有私人事情。”
我忍不住想说“照顾他正是我的私人事情”。可想她不过是个孩子,我一个快三十的女人何必和她较真?
我微微笑着关上门,睨泰然一眼,“现在女孩子可真不敢领教。”
“有人打翻醋坛子了。”泰然笑。
“满腹爱心的佳人最爱收留落难书生,指望他东山再起时可以连带自己也飞黄腾达。”
“那你当自己是什么?”
“傻大姐。”
“那么,傻大姐,你大可推开门,告诉她你是我女朋友。她应该没走远。”
“你以为她不知道?”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举双手,“好的,是我不对。我不该干涉你交友。”
“你何时才会对我有信心?”泰然神色严肃。
“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对他摆摆手。
他是一只翅膀受伤的鹰,因为无力飞翔,才会厮守在我身边。他日伤愈,振翅高飞在天,我又只得仰头巴巴地看着他。
恋爱就是如此患得患失。
天是越来越冷了,早上起来,常看到外面草地上降了一地的霜。
我每天准时叫泰然起床,督促他,陪他做运动。没想先前一段时间的养伤把他养懒了,早上叫他起床成了一项浩大工程。
我终于不耐烦,叉腰站在他床前,看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怒道:“再不起来,今天就不用起来了,饭也别想吃!”
他在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你这样活像我妈。”
“完了!”我哀号,“这就开始嫌弃我像老妈子了。你不爱我了。”
他立即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好!好!我这就起来。”
我拍拍手,“快,不能让医生等,这很不礼貌。”
“你看样子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多好。”我笑,“没有工作压力,没有经济烦恼,天天呼吸新鲜空气,和一个小姑娘抢男朋友。”
泰然举白旗,“我也是你消遣的一部分。”
这样的他是如此可爱,我忍不住凑过去和他拥吻。
金鼎奖颁奖那天,我作为泰然的代理人前往。
之前也有劝他跟着一起去。他没给我好脸色,反问:“是要我坐着轮椅入场,还是拄着拐杖?”
我恨死他的刻薄,又深深怜惜他。
会场里星光璀璨,夜并没有因为失去个别演员的身影而失色。我被欢声笑语所环绕,显得分外孤单。
偶尔有熟人过来打招呼,问我泰然情况。不过围在场地外声嘶力竭叫喊的少男少女们不再呼喊泰然的名字。
我像个满篇纸写满自身哀怜的悲情女作家,在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孔中游走。
连张曼君都对我抱怨:“今夜有几分寂寞。”
“人人都说今年最佳导演已是你囊中之物。”我说。
她嗤之以鼻,“不知道有没有人拿此下注。”
我笑,“你提醒我了。”
“不论拿不拿得到奖,我后天飞机去美国。”
“一路顺风。”
她说:“不是我一个人。”
我惊讶。
“有个朋友在那里等我。恩,做生意的,人很塌实。我也累了,给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我点点头:“及时上岸。”
“泰然则还要重赴水深火热中?”
“我想是的。”
“我无法帮他再多。”她一脸愧疚。
终于挨到入场就坐,主持人上台,掌声与欢笑声中,一项一项的奖颁发下来。
张拿手肘碰了碰我,凑了过来,“听说唐彬那小子这半年来颇为得意。”
“他和泰然同期出道,一直给压抑至今,现在也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他势头正劲,泰然大半风光都给他抢去了。你日后留神一点。”
我说:“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家身。”
“放屁!”张曼君笑骂,“不图名利,那投身这一界做什么?自己拍了自己在家里放着看岂不是更符合理念?”
“嘘!”我拉她,“颁到男主角了。”
大屏幕正在播放提名演员的影片。泰然那张忧郁迷茫的俊脸出现的时候,二层的观众发出欢呼声。
我旁边一个女演员对我说:“虽然我年纪一把,却仍为他心动。”
我与张曼君紧握的手里已经出了一层汗,浑身僵直住。
耳朵里听到什么?呵,是心脏在激烈跳动。
那一刻我灵魂出壳,直扑领奖台,欲窥那个名字。
颁奖人长篇累牍,始终不进正题,似把候选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我伸手抚着心口。
颁奖人慢条斯理打开卡片,笑道:“这次是新人啊。”
我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谁?
那个幸运儿会是谁?
可是我的泰然?这个奖是他不懈努力多年和发挥天分后应得的奖励?
是发生那么多不幸事件后最能安慰他的礼物?
“唐彬!”
我有片刻失聪,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两个有力的字似有千斤重,万只手,把我的灵魂狠狠拽回体内。
我跌了下来,摔得浑身疼痛不堪。耳朵里,一片嗡嗡噪音。
周围人在欢笑鼓掌,唐彬的得奖感言必定非常幽默,他也许还排练了许久。总之,他逗得在场人捧腹大笑。
但是我一点都听不到。
我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脖子、肩、背、手,像座给大水冲倒的泥像,缺了胳膊少了腿,面目模糊。水继续冲,我便成了一堆烂泥。
我半瘫在座位上,同自己说,深呼吸,深呼吸。
张曼君在骂:“这里绝对有暗箱操作!”
“算了。”我疲惫地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张曼君的注意里很快给下一个环节吸引过去。片刻之后,她激动得跳起来与人拥抱。
她再次夺得最佳导演奖。
“我的谢幕奖。”她这样说着,热泪盈眶。
我也落了泪,却不是因为她。
这样一个缤纷的夜晚,有人欢喜有人忧。
我连夜赶了回去。
客厅里亮有一盏昏黄的灯,像在指引迷路的孩子回家。
我站在门口,注视着那点暖黄,鼻子一阵酸涩。
从未像此刻这样想见到泰然,和他紧紧拥抱,闻着他的味道,分享他的悲伤,也让我得到安宁。
门忽然开了。
王佳佳出现在门口。我很意外,没想到她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走近看,她还穿着我的睡衣。
“泰然睡下了。”她说,“他说太晚了,要我今天暂时留下来。”
“我去看看他。”,我说。
她一把拉住我,力气很大,我觉得疼。她语气不善地说:“他睡下了!你不要去吵他。”
我积压了一个晚上的怒火,但我此刻疲惫伤感,没有力气爆发。一个长辈也不该和晚辈计较。
我淡淡挥去她的手,“我不会吵到他的。”
她一下拦在我面前,“他睡前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来打搅他。”
我冷笑,“等他当了皇帝再说这话。让开,或者我们两个在这里大吵大闹,直到他醒来。”
“我已经醒了。”一声冷淡的声从楼梯口传来。
泰然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神色漠然。
我眼睛一湿,“泰然……”
“很晚了。”他开口打断我的话,“都先睡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转身离去。
王佳佳很不友善地瞪着我。
我忽然忍不住出言讥讽她道:“告诉你一声,这房子是友人提供,并不是泰然名下财产。”
说完了又觉得没意思,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我留下一脸青黄的她回房了。
她还年轻,还爱做梦。
可我何尝不是呢?只是我已不再年轻。
那夜我是服了药才睡着的,并且一直接连不断地做梦。
先是梦到泰然对我冷言冷语,嫌弃我做的一切事。又梦到妈妈嘲笑我说: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个小子不过一张漂亮脸蛋,他那里懂得珍惜你,对你好?然后还梦到一个极其可爱的婴儿,还不会说话,要我抱。我伸手过去,忽然旁边一个人抢先将宝宝抱起。那个面目不清的女子厉声质问我:你这个女人要做什么?你可知道这孩子是泰然的骨肉。
我惊醒。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天边有一线血红,那是日出的前兆。山野间一片寂静,只闻风过山郦的声音。
我移动着酸痛的手脚,慢慢坐起来,长叹一口气,把脸埋在手里。
“累了?”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坐在阴影里。
他站了起来,正是泰然。
果真也是一脸憔悴。
我心中一阵钝痛,对他伸出手。
他过来紧紧拥抱住我,脸埋进我的颈项里。我敏感的皮肤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
我扶正他的脸,凝视他。那双总是闪耀着自信光芒的黑亮眸子里此刻盛满忧愁,黑暗里的他,看起来分外脆弱。
我抵着他的额头,搂紧他的脖子,轻声呢喃:“都会回来的,一切,属于你的,都会回来。”
他半晌才说,“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悲伤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别这样。”
他抱住我,细碎地吻着,“别哭,我最怕女人哭了。”
“我心疼得很。”
他不说话,把我紧搂在怀,拉上被子盖住我们俩。
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上,埋进他温暖而清爽的气息里。
这段时间的修养让他的身体迅速恢复。手臂间的他的躯体明显比前段时间厚实了一些。我的手不由从他的腰一直往上滑去,几分贪婪地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
泰然动了下身子,抓住我的手,声音带着责备:“木莲……”
“什么?”我问。
“我的腿恢复得很快。”
“这很好啊。”
“我还是个正常男人。”他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笑起来,“那更好了。”
他叹气,“你知道我一直尊重你……”
我笑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话的好。”旋即以吻封住了他后面的话。
那一刻,两人之间骤然升温。
良久,才喘着气分开。黑暗中他的眸子异常明亮。
“小娘子要不愿意,本公子也不强迫你。”我撩着头发一笑,作势要起身。
“你……”他低喝一声,手扣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按了回去。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