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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擦一擦吧?”
“是、多谢二爷!”
这也才察觉到自个儿的情况,少年有些羞窘地接过手巾擦了擦脸。
随着污渍尽去,继之展露于外的,是一张秀丽中带着七分英气的容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年白冽予潜伏养伤时,在那深山小村中识得的岳殊。
昔日因故须得做女装打扮的少年如今已然恢复男装,剑眉星目、英姿焕发,已无半点女态……将脸上污渍仔细擦过一遍后,他端直身子、极为恭敬地一个行礼:“属下舒越见过二爷。”
药铺长生堂本是冷月堂位在远安的一大据点,在此打下手的少年自也不如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他便是三年前给白冽予相中的、接替刘宓成为远安一带密探的人选。经过了三年多的学习,现在的他不但已成为刘宓的得力助手,更即将正式继任为二十八探。
少年本是白冽予亲自挑选、让刘宓一手培养起来的,此时见其一切安好、武学造诣也颇有长进,自是一阵欣慰……一个抬手示意他就座后,青年淡笑未敛,启唇问:“听刘叔说你学得极快,至多再半年便能接手了?”
“那是师父过奖了,属下还有很多得学的呢!”
“那么,若我刻下吩咐几个任务给你,你有信心办好么?”
“有。”
听得主子有任务下派,舒越心下一喜,却仍旋即肃容答应过,语调坚定,一如眸中所流露的强烈信心。
察觉这点,白冽予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但仍先让舒越将自个儿近日所见的那些高级杀手一一记下后,方转入正题道:“刻下有三件事要你去查。”
“一、青龙自出道后到潜入山庄之前的所有行踪——尤其是这之间所犯下的案子,不论大小尽量查清。”
“二、那段时间内所有以剑术闻名的一流高手,以及他们擅长的招式与大体行踪。”
“三、景玄——也就是天方的玄武——从出道至今的一切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
知道这三项任务事关重大,舒越恭声应过,眸间兴奋之色却已再难按捺。
他之所以离开小村投身冷月堂,自然是渴望能有所作为,而不是就此终老深山,一生碌碌无为……眼下终得大用,怎教他不欢喜非常?
白冽予知他少年心性,又是初试身手,当下也只是略觉莞尔,待他稍微平静些后才又问:“天方已经搜过青龙的住所了?”
“是的。”
“带头的是谁?”
“琰容。据传他已搜到了青龙党羽的名册。天方方面为求谨慎,也向白桦购买了近年来监视、调查的结果。”
“琰容么……”
听得是此人,青年双眉一挑,唇畔笑意随之转深。
青龙在天方的居处既无任何线索,便只得到他城内的落脚处找寻了。本来他还担心里头会否被搜得太过干净,眼下既知是琰容领着的,自然不愁这些。
看来是得趁夜一探了……当然,若能知道琰容究竟“搜”出了多少东西交给幕天,自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思及此,他略一沉吟后,又道:“由‘白桦’方面试着问问天方究竟搜到了些什么吧。就暗示是为了讨好山庄,想知道青龙是否有任何秘密在。”
“好的。”
一应方过,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又问:“您等会儿就要走了?”
“正是。怎么?”
“关大哥方才来过,说已替您准备好房产,就在之前相中的地方。此外,他还要我转告您,说东方楼主刻下正在城中太白楼作客。”
“作客?”
虽对关阳已至远安却还让舒越代为转告的举动感到不解,可白冽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给友人的情况转移了注意:“谁请的?”
“您亲自一探不就知道了?”
“这也是关阳说的?”
“嗯。”
“……真是。”
见少年肯定地点了点头,青年不由得双眉微蹙、一声叹息。
虽知关阳绝不会对己不利,可刚回城就来上这么一出,也委实令人无奈。
但无奈归无奈,在已得知煜行踪的此刻,要他在一边默默候着对方回来便有些……几番思量后终还是耐不下满腔思念。带着几分认命地同舒越别过后,白冽予出了长生堂,略带些急切地行往“太白楼”。
太白楼是远安一带最为出名的高档酒楼,酒菜的水准自也是一等一的……到达远安前,东方煜也曾提过要带他去享受一番,可惜二人还没机会成行,他便同成双去了天方总舵,且一待就是五天。
不晓得宴请煜的究竟是何人?既说了煜是在“作客”,自然不会是碧风楼的人了。可东方煜并未提过有什么朋友在此,远安又充斥着各种势力,要他猜,一时却是有些……
总不会是鸿门宴吧?
如此念头方浮现,便旋即给青年打了消——关阳再怎么讨厌东方煜,也绝不会拿这等大事来胡闹。只是这种卖关子的举动着实讨厌,也难怪关阳还特意让舒越转告,估计是不想直接面对自个儿的逼问吧?
正自思量间,目的所在的太白楼已然入眼……想到即将见面的友人,白冽予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绪后,一个上前提步登楼。
“这位爷!”
瞧他衣着简朴,却半点不看一楼客座便要上楼,一名伙计忙迎上了前:“若要吃食,一楼还有空——”
“我来寻人。”
“寻人?这……”
“听说柳方宇柳公子在此。”
由伙计犯难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白冽予取出一贯钱递到他手中:“我非为寻衅而来,还望小哥指点一二。”
“爷您客气了!来,这边请!”
青年的举动令那伙计登即眉开眼笑。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因衣着而小看了对方,他极为恭敬地伸手一比,将青年领上了楼。
一楼客桌、二楼雅座、三楼包间。楼层越往上,位子的价钱和档次便也随之攀升……二人步上三楼时,外头的吵杂已听不见多少了。那伙计似乎也怕扰了贵客安宁,给青年指了个方向便即哈腰告退。
瞥了眼伙计离去的身影后,白冽予提步上前,循着指示走近了友人所在的包间。
眼前的房门虽闭得紧实,但以他的耳力,只要对方不刻意防范,仍能多少听到些动静的……可尚未凝神细听,曾经无比熟悉的爽朗笑声便已由包间内直透而出。
“哈哈哈!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得一闻如此精辟的见解,实让人获益良多呀!来!喝酒喝酒!”
全无压抑的大笑、开怀愉悦的音调……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可随着友人的音声入耳,继之而来的,却是胸口难以忽视的窒闷。
一瞬间有些困惑于自身的反应,而在思及重逢至今的种种后,困惑化为苦涩地了然。
是了。
不知打何时起,他便没再听过煜这样开怀尽兴的笑声了。他们朝夕相对、时刻相伴,彼此熟悉亲近若斯……可当他终于解开心结再无保留的面对煜时,那张俊朗面容却已添上了一丝抹不去的苦涩与压抑。
明明是那么样爽朗的一个人,却总在面对自己时戒慎恐惧地压抑着。就算面带笑容,也掩不去那眉眼之间的郁郁。
更可笑的是:隐瞒情意的是他、将煜逼至如此的也是他;可听到煜如此开怀尽兴的笑声后,他竟感到了“嫉妒”!
嫉妒……那个能令煜笑得这样全无挂碍、这样开怀的人。
这就是关阳让他亲自过来的目的么?因为不赞同他那般昵着东方煜,为了让他看清一切,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垂落的双掌收握成拳。窒闷之外,那于心底弥漫开的陌生酸涩甚至让他起了分破门而入的冲动!
可他终究还是忍耐了下。
他不光是“李列”,也是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打从一开始,他便不该沉浸于儿女情长之中,更遑论为此而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强自压抑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青年一个旋身正待离去,怎料房门却于此时开启,熟悉的一唤随之传来:“冽?你怎会……”
“来看看而已。”
淡淡丢下这么一句,白冽予略一回眸后便欲拔足离去,可随之入眼的、包间中那位“主人”的身影,却让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那一身华衣、含笑举杯的,不正是令他深存戒备的景玄!
他毕竟是心思缜密之人,只这一瞧,先前的情绪瞬间压抑,思绪数转间已然想明了什么——看来关阳是察觉此人有异,这才使计让他前来一探——当下一个回身,却不瞧东方煜,而是迳自朝景玄行去、驻足:“想不到竟会在此遇见景兄。”
“我也十分惊讶……本以为李兄仍留在总舵,没想到会相遇于此——正好我在此宴请柳兄,李兄何不一同入席?听闻两位相交颇深,在此得遇自也是个机缘了。”
景玄言谈间依旧有礼,可那“机缘”二字却是用得讽刺——明眼人都看得出李列是为寻柳方宇而来,哪谈得上什么机缘不机缘的?
听着如此,白冽予反倒更冷静了几分。双眉一挑,问:“我听柳兄笑得很是开怀,却不知二位都在谈些什么?若插不上话还贸然加入,就怕扰了二位谈兴。”
“也没特别谈什么。方才聊了遍远安美食,刻下正转聊音律书画。”
他带笑应道,“听闻李兄对‘茶’颇有认识,咱们就谈谈这个,倒也不失风雅。”
“这个……李某只略通茶艺,又是粗鄙之人,想来还是不大合适的。”
这下多少明白了东方煜会接受景玄邀请的理由,青年神色无改淡然婉谢,而在轻瞥了眼一旁似是糊涂似是明白的友人后,一个拱手:“那就不打扰二位了……李某告辞。”
言罢,也不待二人回应,青年已自转身、离开了太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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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始至终,青年的表现都是一贯的淡然静冷,半点瞧不出分毫异样……但那逐渐隐没于阶梯之下的身影,却让东方煜起了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可他终究没有起身追上。
友人同景玄的一番对话让他选择了留在原地谨慎应对。可说是应对,到后头也只是虚应故事地饮食、对答而已。他人虽还在太白楼,心思却早已飘到了离去的友人身上。
待到酒停宴罢,故作从容地同景玄别过后,他已再难掩饰心头焦切,匆匆赶往了碧风楼的联络处——早前二人分别时本约好了在此相见的,不想今日却出了这么桩意外——。可一番探问之后,得到的却是全然否定的回答:从头到尾,冽都没踏进这据点一步,甚至连个影子都无人见过。
既是如此,冽又是怎么知道他在太白楼作客的?
可疑问方起,便旋即给满心的忧虑不安掩盖了过——比起这些,更重要的自还是冽的行踪。他匆匆回到太白楼问了友人的去向,甚至连早先二人投宿的客栈都跑了趟,但几番奔波之后仍是全无所得……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东方煜心下几分无力感升起,而终是深深吸了口气,转朝白桦在远安的据点行去。
本是担心给友人带来麻烦才未来此探问,可眼下他已无计可施,自也只得从权了。
“柳大哥?”
眼看离白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