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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头上,也让他得以免去了一顿来自「手足」间的奚落与围剿……而这件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他遗留于脑海深处的一角,自此未曾忆及。
那双明亮的眼眸,亦同。
——直到十年后的那一天。
一切还要从天方事了后说起。
那时,本约定好了要共享所获情报的李列先是坚称未曾寻到任务细目而仅将帐簿、名册等交出,之后又和柳方宇双双失踪而未曾参与后续的处理事宜……如此不寻常的情况让他开始怀疑起此人及白桦的意图,虽逐一回顾起李列打初入江湖后的每一个行动,试图找出那份让他深觉不安的原因所在。
而得到的,却是个让他无比震惊的答案。
一直以来,江湖上都认为擎云山庄对李列颇为仇视——这也是他当初之所以会拉拢对方的原因——然而,当他回首过往仔细深思后,却赫然惊觉:不论在过程中有过什么样的冲突,李列每一次行动的结果,其实都是有利于擎云山庄的。
傲天堡事件,由于李列的出现,让傲天堡败亡得比预期还要来得早。漠清阁事件、两大宗师决战于南安寺时,他拼死阻止漠血的杀手,明面上是避免了江湖上可能因之而生的波澜,却也同样护住了白毅杰的安全;最后是天方事件,他先击杀了青龙,接着又与流影谷「合作」以此灭了天方……世人皆以为流影谷得利甚大,却忘了这天下间最盼望青龙和天方消失的,其实是擎云山庄。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擎云山庄仇视李列,可擎云山庄却从未出手对付此人;白毅杰病重到过世的那一段时间里,李列也正好消失在了江湖上。
李列是擎云山庄的人,而白桦……只怕也与擎云山庄有关。
这,就是他细细反思后的结论。
体认到这个事实的同时,他也随之明白了自个儿、或者说流影谷在天方事件中真正扮演的角色——一把借刀杀人的刀。
打确立了少谷主的地位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算计,却连对方的真正身分都仍难以确定……因之而起的不甘让他决意反击,一方面派人继续追查李列的下落,一方面也开始计划该如何扳回一城。在尽量减少损失及扩大成果的考虑下,最终让他挑上的,是岭南因擎云山庄的扶持而声名日隆的行云寨。神艰苦秘谁搬
以行云寨为目标,一方面是能以其「贼」的身分换取调用官兵围剿的权利;另一方面则可以此为条件,诱使给行云寨逼得势力日弱的柳林山庄与己结盟。如此,一旦事成,擎云山庄不仅少了一枚棋子,更会因北谷和南庄的结盟而腹背受敌。再加上官兵捉贼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行云寨主事又是陆涛,还可顺带了结多年前的事……这样一石多鸟的计昼,自然很快便得到了西门暮云的首肯,并责令他全权负责此事。
选定目标后,接下来要考虑的自然是如何出手了。意外由先前偶然救下的男娼口中得知崔京云便是霍景后,西门晔烨计由心生,靠着流影谷所掌握的、海青商肆贿赂官员的证据威胁霍景合作,以保护之名将对方软禁于流影谷内,自己则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借用霍景及崔京云这两个身分。他更刻意让本有异心的刘建明有了叛变的机会,从而以自己为目标加以暗杀、夺权……直到一切全都安排好后,他才带着熟知崔京云形貌、被他赐名「高城」的那名男娼下了岭南,以海青商肆的名头为饵,将行云寨一步步骗人陷阱之中再一举灭掉。
也在南下的路途中,他遇上了第一波以为他是「霍景」而袭来的杀手。为了早日习惯扮演一位徒有内劲、拳脚功夫却不太高明的商人,他同其实一两招便能解决的杀手一路游斗,不想却在深林中意外遇见了正悠闲自在地烤着肉的少年。
好奇打量着朝己望来的少年,拥有一双清亮得几乎要教人自惭形秽的眼眸,而让他不禁忆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里,曾深深震撼过自己的那双眼。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却直至瞧见的那双「相似」的眼眸时,才惊觉自己只是将之深埋,而一旦触及,一切便再鲜明不过地于心头涌现。
但直至分别时,他仍以为这不过只是一次萍水相逢,不过是偶然遇上了一双相似的眸子……直到绮罗阁夜宴当晚,慕容仲武带着「行云寨三当家」前来时,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光只是「相似」而已……那个少年,想必就是当年那个于窗口毫无畏惧地与己对望的孩童。
如此认知浮现的同时,望着那双清亮如旧的眼眸,熟悉的震撼竟又随之而起!只是,这一次,让他震撼的不再是那双眼眸的清澈明亮,而是十年过去,那样的纯粹竟还能继续保持下去。
——而这也是头一次……他对自己的「目标」有了如何让对方踏入圈套之外的兴趣。
少年名叫凌冱羽,是黄泉剑聂扬的弟子。
当他扮演着一个善杪交际的商人顺着少年所求同他称兄道弟、一声声的唤着对方「冱羽」时,他还不晓得……这个名字,竟会那样深刻地刻画进心里,让他向来理智的心境有所动摇,让他魂牵梦萦,也让他纵知不应,却仍选择了放其离去。
与西门晔烨过去所认识的人完全不同,凌冱羽是一个光站在那儿,便能让人感觉整个空气为之一清,眼前亦为之二兄的人。他活泼开朗却又知道何时该冷静沉稳,聪明机伶却又懂得不耻下问。他总是将感受直言脱口,从不用那些个干回百转的虚言来隐瞒自己的心思,他总是轻易便能和人亲近进而相信对方,却鲜少想到对方是否有所图谋……而那双清亮眼眸,更总是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笔直望向自己,让西门晔烨纵已设下重重心防,却仍不禁一次次为之撼动。
作为目标,要对付凌冱羽,既容易又困难。
容易的是
只要让他相信自己,后续的计划几乎没什么难度,因为在少年单纯的世界里,还从未体认到所谓的欺瞒与背叛,困难的是:少年的感觉颇为敏锐,要想取得他的信任,至少得先褪下自己伪装的面具。
西门哗不晓得少年究竟敏锐到何种地步,所以他选择了不赌。藉由少年探问的机会,他顺势卸下了商人的面孔,将明为「霍景」,宝为「西门晔烨」的真性情展露了出。
而这样的改变,也的确让凌冱羽的亲近之意更为明显……抓准了这样的步调,他先是故作冶淡,同时暗暗安排一个适当的机会向少年「坦白」。而那日瀑布旁的千钧一发,便是他苦心安排的戏码。
然而,面对凌冱羽,事情却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自己刻意坠漳以让凌冱羽省去顾忌迎敌、同时借机观察其功夫的举动竟会让少年忧心若此;更没想到当他上了岸正想告诉对方自己没事时,对方却已先一步跳进了滦潭之中。
他从没想到……凌冱羽,竟会为他这样一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这般拚命。
等了好一阵没见少年浮上后,他便开始呼唤他的名字。可或许是潜得太深所以没能听见,少年竟就那么于深潭中潜了一刻多之有才力尽浮上……当他见着那面色苍白颤抖着勉强上岸的身影时,他第一次连做戏也没想着便快快上前抱住了那个瑟瑟发颤的躯体。入坏的冰凉让他皱起了眉头,某种陌生的疼痛,亦随之于心底泛起。
可西门晔烨旋即将之压抑了下,同时思量起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其后,凌冱羽道出了自己如此拼命的理由,而他,也趁着这个时机「坦白」了自己的身分。
他知道少年和白桦的频繁往来,也知道少年可能隐隐察觉了什么,所以他利用这个可以以「深受撼动」为由的机会主动畑一白,而一如预期地换来了少年真正的全盘信任。
两年来,冱羽曾二度问他当初为何会突然坦白,第一次,他回答他「时机合适」;第二次,他回答是为了换得他的信任。两次都是再真实不过的答案,可过于单纯而深信着他的冱羽,却从未真正明白其间的意义……初时他仍能理智地为自己达到目的而欣喜;可随着时光流逝,当他看着已成为堂堂青年的凌冱羽再一次毫无怀疑地接受了他的说词时,于胸口涌现的,却是无尽的挣扎与心庸。
他只想着要获取冱羽的信任,却从没想过自己严密的心防竟也有被对方侵入的可能……也许,打从决意以「西门晔烨」的性情面对对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的心防将为少年的每一个言行所侵袭,直至全然失守。
纵然虽然仍维持着平时的冷峻,可当他面对着冱羽时,心中却总有道缝隙,让他下知不觉便流泄出了本不该表露于外的情感。他开始会放缓\.向来沉冶的音调,开始会关切少年的身于,开始会盼着那明朗的笑容。他甚王开始盼苦少年偶尔拉着他、靠着他的亲昵,也开始盼着那清亮的眸子能永远维持下去、甚至从此只一心一意地望着自己。
尽管他正是那个将毁去一切的人——每每思及这点,他虽依然理智地明白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一丝名为挣扎的种子,却已悄悄生根蔓延。
然而,即便已有了这么多的征兆,他却仍以为这只是为了骗取对方信任的演技,一切都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享受着和冱羽相处时那种不需要任何算计与机心的轻松,直到那个夜晚的到来,才将他从自欺欺人的美梦中重重打醒。
那本是个十分普通的夜晚。有一阵子没碰女人的他上了绮罗阁消火,却不意见着了白炽予安排冱羽「破处」的场景。
出于谨慎,他没有出面阻止,却在昏睡的凌冱羽给抬进厢房后,鬼使神差地挑上了相邻的房间。
他以为自己只是有些好奇、有些在意,可当作为习武者的敏锐耳力让他清楚听到邻房传来的纫细喘息和隐隐约约的低吟时,事情瞬间全乱了序——
向来无意于男色的他二兄就那么因着邻房冱羽初经情事时的阵阵喘吟而起了欲火!
过于惊人的事实,却已无了让他冷静下来理智面对的余裕。虽仅只音声,可邻房正进行着的一切却仍于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画面。他想象着那容姿艳丽的女子将昏睡的冱羽压在身下熟练地一寸寸爱抚着,技巧地在那从未经历过情事的躯体内挑起阵阵欲火,而后将那早巳醉得死沉而无从反抗的青年逐步吞吃殆尽……
不觉间,他已然进入了怀中女子的身子,心思却始终盘踞在邻房的动静上头。他听着那总是无比开朗地同自个儿交谈的清悦嗓音染上前所未有的情色,听着那喘息随着艳丽女子的吟哦而逐渐加剧……莫名的情绪逐渐充塞于心,而旋即化作了更为深切的渴求。
渴求着冱羽,渴求着此刻正于邻房同冱羽燕好的不是那名姑娘,而是自己。他闭上双眼纵情需索着怀中的女子,却将她当成了邻房的他……心绪迷乱间,原先浮现于脑海中的情景,亦不知何时换作了自己将冱羽压在身下深深占有。
而这样的失序、这样的疯狂,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那晚,当同他欢好了许久的女子沉沉睡去时,他却依旧清醒难眠、全无睡意。他脑中思着想着惦着念着回荡着的全是凌冱羽的一切,从平日的音容笑貌型让他失控的醉人喘吟,一年多来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