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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在你旁边练习的孩子是我的小徒孙,挺机灵活泼的一个男娃娃。他拿碧落和我为西门家造的那把绝尘对上,结果把碧落弄坏了……他盼着我能将碧落修好,才一路寻到了此处,却不知我知晓他是我小徒孙后,就没有把碧落还他的打算。」
「你曾说碧落不是世上最好的剑,却是你最喜爱的剑,这么多年过去,我总算懂了……冱羽那孩子的剑,用靖寒打发掉就好了。碧落,就留下来陪你吧。」
「几个娃娃大概这两天就要走了。江湖上还是不消停啊!也不知这些孩子何时才会再回到谷中来探探……可惜我早已倦了,唯一帮得上他们的,也只有想尽办法让他们提升些实力而已。」
「今儿个就先和你说这些吧……靖寒我取走了。冱羽已经多少领悟了『剑意』,想来靖寒之名也不会埋没才是。那可是我的颠峰之作,阿离,你在九泉之下可别光顾着看那双剑,也得帮我顾顾那个拿靖寒的小徒孙才好。」
言罢,又自对着墓碑道上几句家常后,魏云生才终于起身,探手至墓碑后方取出了藏于暗阁中的靖寒后,离开了桃花林。
「你把碧落留下吧。这把「靖寒」乃是老夫颠峰之作,剑身以墨金打造,重量和那把黑剑相若,你能将黑剑用得顺畅,这把靖寒自然更为称手。出山之后不要光盲目出手,要时刻存想着属于你自个儿的剑意。以你的资质,将来必能成为新一辈的宗师人物。」
这番话,是凌冱羽提出离去的要求时,将靖寒交托给他的师祖足称殷切的叮咛。
那日悟得剑意之后,凌冱羽方回到谷中,便由师兄处得着了西门晔已经初步摸清海天门盘算、不日便将展开行动的消息。西门晔即将行动,身为中间人的他自然也是时候肩负起自身的责任。也因此,得着师祖同意后,他便即收拾了行囊,于次日同师兄和东方煜一道启程、离开了小谷。
回想起在谷中的一个月,以及师祖将剑交到他手中时的情景,凌冱羽虽觉手中靖寒玄黑呈亮的剑身和上头的暗金色云纹有些气派过头了,可这些日子来切切实实地由师祖身上感受到的关怀和温暖,却仍让青年对这把还不大熟悉的新配剑有了几分亲切感。
「怎么,还在惦着碧落?」
眼下三人正在下山的途中。见师弟一路上不时低头望向手中的靖寒,神情间颇有几分复杂之色,一旁的白冽予含笑探问道:「靖寒是把上上之作,你用来也十分顺手,应该高兴点才是。」
「我知道,只是……」
得师兄问起,凌冱羽音声微颤,长剑离鞘、一步踏前耍了个剑花。乌中带金的剑芒绽开,虽不若寻常剑光那般耀目,引人注目之处却只有更盛。
「师兄、东方大哥,你们不觉得这把『靖寒』……生得太过华丽了些?」
「……这倒是。」
听青年还剑入鞘后脱口的便是这么一句,白冽予和东方煜虽颇觉莞尔,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华丽」二字用得确实极为贴切。
江湖上不是没有通体成墨色的兵器——白炽予的九离便是一例——但也不知是「靖寒」的打磨手法特殊,亦或是魏云生口中的「墨金」有何不寻常之处,靖寒的墨色竟带有近似于玉石般的通透,再衬上那以特殊鎏金法勾勒而成、华美精细且予人流动之感的云纹……就算这把剑只是个花架子,单是这手工艺也已足让「靖寒」成为艺术上的传世名作。
说实话,靖寒用来虽十分顺手,可凌冱羽总觉得这样气派的剑和他的人实在有些……不相衬。虽说在习武者而言,兵器的外表不过是小道,可拿着这剑却总让他有种乞丐捧着个荷景釉彩白瓷碗——这拗口的名称还是他从西门晔那里听来的——要饭一般突兀的感觉。倒不是他有意贬低自己,只是历来所置身的环境总让他觉得自身和这些精贵玩意儿有着极大的隔阂。若改由西门晔拿着,那模样瞧来定是十分相得益彰的。
这厢凌冱羽心思数转,身侧的白冽予也由师弟的表情猜出了他的想法。唇畔笑意因而勾起,他抬手揉了揉师弟发丝,笑道:
「华丽些有什么不好?若换成是炽,有这么把华美气派的兵器还不高兴死了?你今后也是要在江湖上闯出大名号的人,又岂能执着于这些小事上头?若仍有些在意,不妨便以此剑为目标,务求使自个儿能培养出与『靖寒』相衬的气度吧!」
「嗯。」
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小老百姓心态作祟,凌冱羽颔首应了过,不想心下几分豪情壮志才刚升起,紧接着入耳的一句,却让他当场「噗」地喷笑出了声——
「真要拿兵器作文章,西门晔和那把『绝尘』才真谈得上『不相衬』三字。绝尘扇白如雪,持扇的人心思却比墨还黑。」
说出这番话的并不是向来言词锋利的白冽予,而是平时被公认为品性温良敦厚的东方煜——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西门晔,一来是因为对方的脾性;二来是因为对方对情人的不假辞色。虽说后一项和对方这些日子来一直被冽玩弄于手掌心上有关,可对总是将情人捧着护着的碧风楼主而言,可以理解是一回事、能否原谅又是另一回事。
是以眼下提及兵器之事,忍不住便顺着「相衬」二字奚落了西门晔一番。
他这话一出口,饶是凌冱羽每每思及西门晔便心绪低落,却仍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同样听着的白冽予倒是颇为平静,一个回眸正想调侃身旁的情人几句,可双唇方启,身子却已忽地为之一顿。
只是他向来精于掩饰,面容之上神色如常,仅是于片刻沉默后,出声唤道:
「冱羽。」
「哈、等……哈哈……什、什么事,师兄?」
「过些日子见着西门晔时,别忘了用这番话好生奚落他一番。」
「……嗯。」
虽知师兄是在提醒自己即便在面对西门晔时也不要失了现下的心境,可这话无疑提醒了青年即将到来的别离,让先前才刚开怀大笑的凌冱羽心下几分离愁别绪升起,应着的音调亦因而添上了几分落寞。
明白师弟的不舍,白冽予低低一叹,却没特意出言开解什么,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叮嘱道:「你鲜少于岭南之外活动,眼下手中拿的也非碧落,倒也无须过于担心身分暴露之事。只是海天门毕竟仍潜伏于侧,此去京城,你还是尽量避开大路沿山林前行为佳。
如此,以你在潜伏追踪和野外行动上的优势,即便遭人蹑上,也必能顺利将对方甩开。」
「我明白,师兄。」
凌冱羽对白冽予向来言听计从,一时却也未深思这番叮嘱背后是否有所含意。可他怎么也未曾想到的是,自个儿应答的音声方落,便听得师兄的音声再度响起,道出的,竟已是别离的言词:
「你要上京,继续跟着我和煜到县城也只是平白绕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便在此分手吧。」
「师兄——」
青年虽早接受了彼此即将分别的事实,可陡然听得师兄竟打算在此地便和自己分头行动,呼唤着的音调不舍之外更带上了几丝错愕。
只是白冽予会直言出口,自然是心意已决。当下摇了摇头让师弟莫再多言,而后一个抬臂将其轻拥入怀。
「见到西门晔后,提醒他一件事儿……海天门既然有意拿流影谷作为借刀杀人的那把刀,那么整个计策中最大的障碍,自然便是他这个太过有才能的流影谷少谷主。对付海天门,尽早解决,总好过夜长梦多。是要一网打尽还是速战速决以求稳妥,便端看他如何衡量了。」
这番嚼咐几乎可说是低喃着在他耳畔道出的。青年心绪低落,一时却没注意到师兄行止的反常之处,多少带着分不甘愿的一声低应后紧紧回抱住了对方。
——足过了小半刻,离情依依的青年才终于松开了手。
「那么,冱羽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即便不舍,即便突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仍令青年选择了遵从。依礼一个抱拳话别罢,他不再多留,足下轻功运起、一个旋身提剑转往北方去了。
凌冱羽身法迅疾,不到片刻,那身影便已隐没于林木之间。目送着师弟的背影渐远,直到那足音已出了自个儿感知之外,白冽予才收回了目光。也在同时,原先始终静默地看着一切的东方煜欺近,单掌轻捧起情人面颊,可脱口的,却是迥异于如此旖旎举动的一句:
「出什么事儿了,冽?」
会这么问,自然是因察觉了情人的反常之处——不论是突如其来地要求师弟分头行动,亦或是别前动作稍显暧昧的嘱咐,都透着几分不寻常的味道在。听着如此,白冽予面上一个「果然瞒不过你」的苦笑扬起,却是一个靠后将背抵上树干,抬手勾揽上情人脖颈将其拉近。
如此态势,任谁瞧着都会认为这是一对爱侣之间在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可当两张容颜相距不过寸余之时,自白冽予口中道出的话语,却足以令任何情热在瞬间降至冰寒——
「门主在附近。」
「什——」
虽说察觉情人行止有异之时,东方煜心底便已多少有了些准备,可乍然入耳的「门主」二字却仍让他瞬间寒毛倒竖,本能地便待惊呼出声。好在白冽予对此早有预期,当下略一凑前以唇封住了对方音声,直到前方的身子稍为放松了原先紧绷的力道后,才结束了这个稍显轻浅的吻。
「我并非听见、亦或瞧见门主的音声形迹,而是本能地起了一种对危险的警觉——这种程度的威胁性,我只在门主身上感觉到过。之所以让冱羽先行离开,一是不想将他牵扯进来;二是想借此测试门主真正的目标所在。
如今冱羽已然远离,我心底的那份不安却依旧没能减轻……看来门主此行,的确是为你我而来了。」
「听你言下之意,似乎门主和你我间尚有好一段距离?」
「不错。」
「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就此回返。只要到达小谷附近引来前辈支援,门主当会知难而退才是。」
「不成。你我一旦折返,定会引来门主警觉出手拦阻。咱们出发至今也有一天多,即便全速回返,没个大半天也到不了小谷。以门主之能,只怕咱们还没逃上一个时辰便会被追上。」
「那么分头行动呢?门主只有一个人,总没法两头兼顾……」
「以你我的状况,抓住一人和两人有什么差别?」
白冽予苦笑道,「若你被门主所擒,我定会以你的安危为最优先……实力的差距摆在那儿,到头来,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束手就擒而已。」
「……那咱们又该怎生是好?总不能真等着他找上门来吧?」
虽知情人的分析句句在理,可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郁闷却让东方煜有些焦躁,再加上得知此消息后便不住蔓延开来的不安,忍不住便一个抬臂将情人紧紧拥入了怀中。
感觉到对方的心乱,白冽予心下一紧,却仍只能强自维持着冷静,答道:
「合则力强,分则力弱。你我在这一个月间都有所进益,联手合击,兴许还能逃出生天。虽不知门主因何选择在旁窥伺,但咱们却可利用这一点……如今距县城还有半日路程,全力奔驰大概可以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