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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此言,东方煜先是一愣,而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以冽的能耐,那“二庄主”之称自无可能如传闻般只是虚名。一个是擎云山庄二庄主,一个是碧风楼楼主……便是私交再好,一旦牵扯到公务,事情自然复杂许多。也因此,为了不让他为难,冽才选择了邀请“柳方宇”,而非碧风楼楼主东方煜。
只是……
回想起早先自个儿险些失控吻了对方的情景,本该明快的同意立时为几分犹豫所取代。
见他似有些为难,白冽予苦笑了下后正待提议作罢,一旁的卓常峰却已先一步道:
“那我这做爹的便先代他谢过了。听闻擎云山庄园林之景颇为一绝,又有至交好友相伴,煜儿此去,定能玩得十分之愉快——是吧,煜儿?”
“嗯。”
友人苦笑扬起之时,东方煜本就对自己的犹疑存着三分后悔了,此时又听父亲先行答应过,当即重重点头,接受了友人的邀请。
事情至此定下。而白冽予也在微微一笑后,语气一转:“接下来,便让我解释一下昨夜之事的因由吧。”
“青龙作为‘天方四鬼’之首,图谋自立已久。这些年来不但暗中于天方内部培养势力,对外也积极建立管道私接委托。天方之主天帝为了将他除去,于查清其‘管道’后设下圈套引他人壳。而冽予此来,则是作为计画的‘执行者’除去青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有“表面上”,自也有“真正”的目的。而答案,无须多言便十分清楚了。
轻啜了口茶后,白冽予眸光微垂,续道:“说来巧合……冽予由天方处接下委托后,方知‘诱饵’便是伯父,遂做主将消息告知碧风楼,一方面以防万一,一方面也藉机见见久违的友人。”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由青年话中听出了什么,东方煜心下一惊,“我本以为你只是由世伯处知道‘柳方宇便是东方煜’而已。”
“你和伯父的父子关系,我是由光磊处得知的。”
“光磊?是了,爹的门生于光磊本就出身擎云山庄……”
“此外,早在你我相识之初,我便已猜出你的身份了。”
“咦?怎么会……难道也是因为‘日魂’?”
“不错。”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白冽予淡淡一笑:“你也多少猜出来了吧?我真正擅长的是剑而不是鞭。而我的爱剑,便是‘月魄’。”
“原来——”
“只是先前为隐瞒身份,比试时未能全力施为,当真十分抱歉。”
“不,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况且当初本就是我的不对,你无须在意的。”
知道他是说五年前傲天堡再见时,自己强邀他以剑对剑之事,东方煜摇了摇头表示无妨,心底却已是一股喜悦涌升,因为彼此配剑成双的事实。
没有让这份喜悦溢于言表,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忧心地:“你……还好吗?”
稍嫌突来的一句探问,却足以令对方明白其意下所指。
闻言,白冽予面上笑意稍敛,眸间却已再添了几分温柔。
“多亏了你,一切比我所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
“我?”
东方煜闻言一怔,“怎么说?”
可青年并不答话。
他只是深深凝视了友人好一阵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长者。
“今后尚有利用到伯父‘身分’的地方……冽予便先在此告罪了。”
“……原来如此,你放手去做便是,伯父相信你。”
“多谢伯父。”
知道长者已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白冽予颔首谢过,又道:“伯父多年来劳心于朝中事务,身子难免有欠调养。正好冽予粗通医理,趁此机会便让我为伯父配几帖宁神养生茶调调身子吧?”
“那就劳烦你了。”
言罢,卓常峰已然极其干脆地伸出了手,让青年替他切脉诊断。
没想到二人短短时间内便已融洽若此,突然给晾在一边的东方煜不由得一阵叹息。
此刻的他,倒是不由得期待起彼此单独旅行、相处的时光了——
****
于白莲镇再行逗留三日后,二人终于道别了卓常峰,于白冽予的安排下乘船前往擎云山庄。
此番受邀虽在意料之外,可东方煜本就是时常四处奔走的主儿,这白莲镇又是碧风楼在外的一个重要据点,有什么须得交代的自然不成问题;至于白冽予么,船是他安排的,又有关阳随侍,当然更谈不上什么麻烦了。
便在一切准备妥当后,船顺利启航,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行程。
任凭清风拂面,和暖春阳下,东方煜孤身伫立船头,静静欣赏着沿江两岸殊丽的春景。
由于白冽予正在舱内同下属商讨公事,作为“外人”的他为了避嫌,只得暂时离开,到外头吹吹风、散散心了。
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东方煜一声叹息。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想过李列可能藏有其他的身分——原因无他,三年前他二人阻止漠清阁狙杀两大当主的计画时,天方进攻漠清阁的行动也几乎同时展开。本该不相统属的两个行动却于时机上配合得如此之好,相互间也未造成任何的牵制或误会,简直就像是经过了什么人精心策划一般。
面对如此情况,他最先想到的,自然是知道大概的行动计画、却又不属于碧风楼的李列了。
只是他二人本就互有隐瞒,此事又让碧风楼避免了无谓的损伤,故东方煜怀疑归怀疑,倒也没多想什么。
可他想不到的是:向来与擎云山庄颇有冲突的“李列”,竟然就是擎云山庄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容姿双绝的二庄主。
乍听之下太过让人讶异的事实,却在细细思量后,成了心中无数疑问的最好解答。
刻下想来,那年中秋剿灭漠清阁的计画,想必也是由冽一手策划的吧?
孝顺如他,既然得知该事可能危及父亲安全,自是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化解的……为此,他设法让自己知道南安寺决战之事,从而使自己主动插手,将事情顺利化解。
但说来奇妙——或许是明白他的苦衷,又受心底那份过深的爱意影响吧?尽管清楚了三年前自个儿被利用的事实,东方煜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真要说有什么感想,无非是又一次深深体会到友人才智之高吧。
冽欲图谋什么,从不是主动威逼利诱,而是布好环境、设下圈套,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自己跳下去……对敌人如是,对友方亦如是。差别,只在于他绝不会令为其所利用、却又不是敌人的对象有所损失而已。
因为他……一直就是这么个太过善良、也太过温柔的人。
尽管这份温柔,向来是隐藏在波澜不惊地淡然静稳之下的。
因而忆起了心中同样得解的另一个疑惑,东方煜胸口立时一阵紧缩——为此刻仍在房内议事的友人。
他曾不解于友人因何对人防备若此,可在得知“李列便是白冽予”之后,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尤其,在亲耳听得那晚青龙与冽之间的对话后。
曾受过那样深切的欺骗与背叛、甚至因而失了挚爱的亲人……冽当年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要想克服丧母之痛已是极难,更遑论进一步克服心头的伤?
事情发生后,冽想必将一切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长年来不断苛责自己。之所以有那种越是痛苦的事便越强逼自己冷静面对的习惯,想必也是为此。
一思及这点,胸中的疼惜怜爱之情便怎么也无法压抑了——却又在深觉不舍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憎恨起造成这一切的青龙。
‘相较之下,我还比较想知道当年留在二少爷身上的印记究竟如何了——这十三年来,阿青可是时刻惦着您啊!’
不期然间,那晚青龙曾有过的话语于脑中浮现。这似乎藏了些暧昧的话语让东方煜心头憎恶更甚,却又忍不住回想起昔日曾经见过的、青年无一丝瑕疵的上身……
所谓的“印记”,究竟——
“东方楼主。”
却在此时,身后足音响起,稍嫌陌生的一唤随之传来。一个回眸,只见友人那位姓关名阳的下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毫无掩饰地流泄了敌意。
东方煜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却仍是爽朗一笑,问:“原来是关兄……事情结束了么?”
“暂时吧。二爷请您入内。”
“多谢——劳烦关兄了。”
“在下不过奉主命而为罢了,楼主无须客气。”
言罢,他一个行礼后,也不多说便自转身入了舱。
虽仍没搞懂对方的敌意究竟因何而起,可一想着友人正在里头候着,敌意什么的便全都无所谓了……深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绪后,他提足入舱、朝友人的房间直行而去。
“请进。”
方至房前,便听得友人淡然低幽的音色传来。东方煜依言入房,只见那个过于出色的青年正一身便衫静坐桌畔,身前还搁了个像是酒壶的物事。
房内,阵阵酒香逸散,进一步证实了他的判断。
东方煜因而一呆:“冽,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李列不能,不代表白冽予也不能。”
拐了个小弯答了他的话,白冽予淡笑浅扬、一个抬手:“坐?”
“……多谢。”
足愣了好一阵后才由友人的话中明白了过来,他苦笑着一应后,于友人对侧歇坐了下。
“我本还将无法同你把酒言欢当成人生一大憾事,不想今日却突如其来地实现了——这五年来,你可瞒得我好苦呀。”
最后的一句刻意地带上了几分哀怨,而教听着的青年不禁一阵莞尔……眸光略缓,他双唇浅张,淡淡道:“既是如此,何不藉着这个机会彼此好好了解一番?”
“机会?你是说……”
“要想把酒言欢,也总得找些话谈谈不是?”
“这倒是——可是真的没问题么?”
他指了指桌上搁着的酒壶:“这是岳阳擎风楼的‘碧空’吧?此酒口感清冽,后劲却不小……你伤势还没完全好,便要喝酒,也不必选——”
“煜。”
中断了话头的,是身前友人的一唤。东方煜微微一怔,只见青年神色淡然如旧,眸间却已带上了几分戏谑:“一点酒,不妨事的……还是说,你对我的酒量就这么没信心?”
“咦?这……”
“有什么要担心的,等将我灌醉之后再来也不迟——当然,也得楼主您有那份能耐才成。”
说着,白冽予替彼此各斟了杯酒:“现在,便由我先敬一杯,作为这五年来多有隐瞒的赔礼吧。”
语音初落,未待友人反应,他已自举杯、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足称豪气的动作,可由他做来,却成了优雅之至的美态……沾染了酒液的唇瓣,红艳勾人更甚于前。
吐息因而有了一瞬间的微滞。东方煜掩饰着提杯回敬,心下却已暗暗叫苦。
才开始喝便已如此,若等晚些友人酒醉,自个儿也有三分酒意时,不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这份忧虑很快便转成了几分无奈,因为自个儿先入为主地认为友人酒量不好的这个想法。
他搁了瓷杆,苦笑着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