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黎还记得当年在岛上,寒青带著他到自己的住处。那天真不懂情事的孩子,跟著寒青懵懂的叫自己姨母。
从现在这一瞬间开始,她看寒青和宋尘再也没有半点区别。猛的把宋尘抱在怀里,哽咽道:“宋尘,我苦命的孩子,你可一定要来找姨母。”
萧殊劝住母亲,和宋尘道别。母子二人远远看著远去马车的车帘渐渐落下,隔断了寒青和宋尘的身影。
车厢内十分舒适,车队也并不急著赶路。宋尘并不知道马车走了多少天,他每天握住寒青的手和他说话。寒青的身体冰凉,呼吸微弱。任听雨喂他喝了药之後,寒青便除了呼吸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宋尘把他的手抱在怀里,和他说分别後的趣事,说那些上门提亲的女孩子,说房前叫卖的杏花,说一切一切还没有和寒青分享的经历。
11(1)
寒青在清淡的草木香中醒来,像是从疲倦的长梦中苏醒。他睁开双眼,先看见了床粱上素雅的雕花。
屋子里没有人,寒青坐了起来。身体因爲长久的卧床有些乏力。他拨开床帐,把雪白的帐子挂在两边。
清早的阳光温柔的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寒青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室内弥漫的草木香气。那像是青草绿竹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人身心舒畅。
门声轻轻响动,走进来一位穿著白衣的少年公子。身後跟著的小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寒青看著他们,想说什麽,却忽然发现自己幷不认识这两个人。
他疑惑的思索,在记忆里搜索这两个人的样貌,却全然没有任何印象。
任听雨走过来,坐在床前的椅子里,柔声道:“寒青,你终于醒了。”
寒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皱眉道:“你是谁?”
任听雨看了跟来侍侯的童子一眼,那小童行礼退了下去,轻轻爲他们掩上房门。
寒青躺的太久了,身上没有力气,一阵阵的发虚。任听雨将被子堆在床侧,寒青斜倚在上面,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任听雨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生了一场病,来势汹汹,从前的事情会有些模糊。慢慢就会回想起来了,心里千万不要急。”
寒青闭上眼睛,凝神回想,却没有任何收获。又问道:“你是谁?”
任听雨一手揽住他的肩,俯身过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吻:“我是任听雨。”
寒青困惑的想了一下,放弃了思考,问道:“我呢?”
任听雨道:“你叫任寒青,是我最在意的人。”
寒青皱眉道:“我们是兄弟?”
任听雨伸手去抚他皱紧的眉头,摇头道:“不是。”
他凝望著寒青,半晌道:“你是我的人。”在寒青露出疑惑的神色时,压在寒青身上,深深的吻住他。
寒青试探著推开他,发现任听雨的力量与他文弱的外貌完全相反,强大的不能撼动。
寒青皱紧眉头,考虑要不要咬下去。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只是一瞬间,身体已经立刻作出了反应。
任听雨擦了唇角的血迹,笑道:“真是一只小豹子。”
寒青看见他清俊的面容,忽然道:“你生的真美,要亲也是我亲你。”抓住任听雨的肩膀,凑过去在任听雨的唇上亲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里闪耀出好胜的快乐光芒。
任听雨不动声色的压下意外的喜悦,像是早已熟悉这一切。坐在他身边道:“寒青,幸亏你今天醒了,我这些天担心的很。怕自己没有本领救你,抱憾终生。”
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个中的诚恳与关怀,就是对至亲也不过如此。寒青虽然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也听得十分感动。
任听雨道:“你才醒过来,我让他们煮了点清粥,等缓几天再吃其他东西。”
寒青结果碗,手微微颤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手。任听雨忙把碗拿开,安慰道:“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你得到了我三成的功力,比从前还会厉害。”
寒青怔了一下,握住任听雨的手,迟疑道:“听雨,你……”练武的人,三成功力至少是数年苦功。寒青心中动荡,只觉若说谢字,反而生疏了。
任听雨笑道:“谁让我们同气连枝,三成功力换你的命,上天已经很慈悲了。”
他拿勺子盛了粥去喂寒青,看得出寒青不大愿意,但仍然把粥慢慢的咽了下去。
寒青皱眉道:“我从前就住在这里麽,爲什麽我一切都想不起来。”
任听雨道:“从前我们两个住在这里,你不喜欢这屋子了麽?那我们换一间。”
寒青道:“不,不是。”
任听雨道:“想不起来就先不用想了。”
他扶寒青躺下:“现在的太阳太烈了,我们傍晚出去走走。总在屋子里躺著,人的精神难免不大振奋。”
唇角的伤口还在疼,任听雨苦笑道:“豹子不会变成花猫,病了也和从前一样凶。”
寒青道:“我从前很凶?”
任听雨道:“也不算是凶。静下来的时候像山林里的竹子,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危险的小豹子。但又不真的会伤人,只是露出爪牙来吓唬吓唬别人。”
这句话说的满含宠溺,寒青正想说些什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隐约的歌声,细听又不是歌,是有人在吹一支曲子。
那声音既不是洞箫,也不是笛子。寒青侧耳倾听,露出思索的表情。
任听雨倒了杯清茶,坐在寒青身边,喂给他喝下去。寒青方才和他嬉闹,身上仅有的力气也用尽了。
任听雨扶他躺下,寒青忽然道:“谁在外边吹叶子?”
任听雨道:“扰了你休息?我去让他不要吹了。”
寒青微微摇头:“没有,很好听。只是这个人心里难过,明明是欢快的调子,听起来却很伤心。”
任听雨给他盖好被子,把寒青散落的头发拨到枕头後边去。柔声道:“你睡的太久了,不要多说话,先好好歇歇。”
他走到窗边,把架子上的熏香换了一种。屋内原本的草木清香略爲散去,却好像进了百花丛。香气不浓,仿佛是情人的手,温柔的抚过来。
任听雨对寒青道:“这是我采集百花之髓,亲手制的,最是安神不过。”
寒青凝神听外面的曲子,半晌失望道:“他怎麽不吹了。”竟然没有注意任听雨在说什麽。
任听雨柔声道:“好不容易醒了,不要费神。”
寒青还想再说什麽,忽然感觉到深深的困倦。任听雨轻轻抚摸他的脸,看著他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安稳的睡著了。
任听雨在屋内拿了一件披风,走出屋子,入眼的是满目青山。他与寒青的住处就在开阔的山谷里。
宋尘的位置离这里幷不十分近,但身在高处,又是上风头,声音传的远。
任听雨自岩石上开凿的台阶一步步迈上去,山路盘旋,景色清幽。
宋尘坐在崖边的青石旁,凝望远方。
任听雨道:“宋尘,这边风很大。”将披风覆在宋尘肩上。
宋尘茫然回头,看见是他,低声道:“谢谢楼主。”
任听雨叹了口气,过一会道:“寒青已经醒过来了。”
宋尘微微笑了一下,重新望向远方:“我知道。”
任听雨在他身边坐下:“你可以去看他,就在那座竹墙的院子里。”
宋尘微微摇头:“不,我不过去了。”
宋尘将手里的叶子抛下山崖,看著它在山间升起的云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听雨忽然伸手拉住他,将他带离了悬崖边。
宋尘苦笑道:“我只是看崖边风景好,绝不会寻死觅活。”
任听雨道:“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到这边来。坐在山崖上看云一朵朵飘上来。”
宋尘静静的听他说了,幷没有答话。
任听雨陪他坐到中午,与宋尘一起下来,又一起吃了饭。
宋尘道:“寒青什麽时候可以站起来?要多久能恢复的和从前一样?”
任听雨道:“现在就可以了,本打算让他出来走走。只是他才醒过来,力气疲乏。正午的阳光又烈,就改在了傍晚。若想恢复的与从前一样,至少需要半年。但三个月内就可与常人无异。”
宋尘点了点头,半晌道:“那麽我三个月後就离开。”
任听雨道:“我会派人护送你去九霄在中原的分舵。”
宋尘摇头:“我想去关外,看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他心中伤痛至极,竟然能忍住一点也不表露出来。等任听雨走了,他坐在椅子里,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宋尘的住处离寒青幷不远,他极力遏制自己的渴望,最终还是在傍晚来临时走出房间。透过竹墙,远远看见寒青与任听雨在空旷处休息谈天。
不知道说起什麽开心事情,两个人都笑了一阵。任听雨温柔的吻下去,得到寒青的回应。
宋尘缓缓的坐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窒闷,说不出的痛苦。他勉强站起来回到屋子里去,狼狈的脱了鞋与外衣躺在床上。
强迫自己赶快入睡,什麽也不要想。不去想寒青的温暖怀抱,不去想寒青的得意笑容,寒青的霸道温柔,寒青的耍赖撒娇。寒青的一切都属于别人了。
任听雨与寒青出来散步,寒青脚步虽然不稳,心情却好。他最喜欢在山林间自由自在的生活,看见周围全是翠色,仿佛鸟回森林。
任听雨见他开心,笑著陪他聊了一会。他尝试著收服寒青,揽住寒青温柔的亲吻他。很快就发现这骄傲的少年不肯折服。不断试图在亲密的时做主导的那一方。
寒青远远看见几颗碧绿色的花,奇道:“那是什麽?”
任听雨道:“是我没事时种的,你喜欢就去摘一朵吧。”
寒青站起来,还没有迈步,捂著心脏的位置晃了几晃,脸色也变得惨白。
任听雨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抱住他,搭住他的手腕,却没有任何异常。
寒青疼的牙齿都在打战,任听雨急道:“寒青,寒青,你怎麽了?”
他的本领不知胜过天下的名医多少倍。却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任听雨将寒青带回去,喂他吃了养神安眠的药物。寒青很快睡了过去,只是在梦里也皱紧眉头。
任听雨把他抱在怀里,亲吻寒青的额头。过了良久,寒青终于平静了下来。任听雨以极细中空的银针取了他一些血。
他实在察看不出寒青有什麽不对的地方,亲自写了一个方子吩咐了得力之人去熬药。
寒青静静的躺在床上,任听雨坐在他身边,握住寒青冰凉的手。寒青睡著的时候,总带著一种孩子撒娇的神情。任听雨最爱看他这种神气,骄傲不羁的等著别人送上拥抱和亲吻。
任听雨坐在他身边,拉被子盖住寒青和自己的退,俯身下去轻吻寒青的眉目,自床头的柜子取了一册卷宗翻看。
第二日寒青将近中午才再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任听雨穿著一身白衣斜依在室内的软榻上读书。
寒青伸手支住还有些昏沉的头。任听雨拿手巾给他擦了脸,穿好衣服。寒青紧紧的皱眉,委屈道:“我不舒服,一点力气也没有。”
任听雨握紧他的手安慰:“去病如抽丝,最迟一个月,你就不会再这样难过了。”
寒青深深的呼吸,然後站起来。任听雨柔声道:“你要做什麽?”
寒青道:“我不喜欢闷在屋子里。”
早起才下了一场秋雨,任听雨怕他出去受凉,可也不忍心拒绝他。叫了童子进来吩咐他去取一件厚袍子来。
这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