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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无狱:“??”
肖:“帮我把这个也卖了吧。老规矩。”
二八分。只实施过一次的规则,成了老规矩。
地无狱:“你呢?”
肖:“不玩了,我准备去新的游戏了。”
地无狱:“……哦。”
肖看他垂着头,摩挲那把长剑。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覆盖出一圈阴影。他是否会不舍呢?有一瞬间,肖这么假想。
事后,肖明白,地无狱那时的表情根本不是不舍的落寞——肖的号已经没了,也不会有肖这个人再上游戏找他,在那个游戏世界,“肖”就好象人死一了百了死无对证,那把剑的钱,杳杳无踪了。
肖哭笑不得。他不在意那些钱,却发现自己无法如同轻易告别一个游戏那样,轻易挥别地无狱。暧昧踯躅彷徨无确,朦胧的感情牵跘着他。
好象回应地无狱的恶作剧,他在新游戏中起名“踩死黎紫蔚”。顶着这个ID上线后,先是一阵心情舒爽,过后又隐隐觉得过分,也用不着把他的真实名姓挂出来。然而思前想后,始终没有删去这个号,就一直带着这可笑的名字,幻想或许有一天,那个人见到这名字时的反应。
那个人确实看见了。然而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却是肖。他一时没有认出他。他换了模样,换了名字。叫做天无边的人类盗贼,有黑亮的长发,玛瑙的眼。褪去精灵华丽的外衣,显得更唾手可得的真实。
肖顺着官网论坛上的广告帖子,一路寻到了天无边,那种蒙昧不清的悸动感更甚。他奴役着天无边为他打怪,自己就在旁看着,想着。
他在想,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巧合。我们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候接下同一个任务。第二次见面也是,身为职业玩家的他不好好赚钱,跑去城战凑热闹。第三次,人海茫茫,他也能挑中我下手偷东西。第四次……
第四次啊……本以为网络世界,一次邂逅已是难得,谁能想到半年之后,不约而同的又在同一个游戏同一个区同一个服同一条街道。知道他现在叫天无边,知道他现在开了家店,知道他现在还是老样子,小贼一个。
肖想想,笑了。缘,妙不可言。
可是,大家或许要问了,这样的肖,为何那样的走了?
肖很想问:“你,看见天堂了吗?”
身在天堂的他忽然想要这么问。而他所身处的,真是天堂?
肖对天无边说:“我不过是想玩个游戏而已。”
占一座城,不过是想当当皇帝而已。
打一场仗,不过是游戏的内容而已。
游戏只是游戏。
天无边的游戏却不是游戏,他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冷漠一些,在各个游戏之间独来独往,可实际上还是有太多的眷恋。
“有新的游戏要公测了,你要不要一起走?”
肖或许不如职业玩家那样对游戏兴衰替换自有一番看待,可肖有他面对商业产品的市场生命周期的经验和见解。他亦有敏锐的眼光,他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并非游戏中的商人。
天无边犹豫的说:“不了。这里,还想呆下去。”
肖看了他很久,再看向不远处的烽火天边,那个和夕阳烽火融在了一起的人。那是天无边的牵挂和眷恋。肖又笑了,我走了,他可以让你看见天堂。
受了正统教育,家世渊源的肖,对于“不务正业”“打牛混事”的职业玩家,意外的抱着好感。他也曾把游戏里的所得兑换成RMB,不过他终会回去现实里,经营继承自己的事业。在灯火绚丽的会场,与并不风雅好看的商人们杯觥酒筹。
与天无边只有数面,却恍惚有着剪不断的缘分的肖,对于那个小小黑了自己一把的黎紫蔚,是怀着难解的牵恋的。他眷恋着注视对方忙碌模样时的悠闲时光,但他还是会回到现实中,与青梅竹马的女人结婚。壮大彼此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驰骋在杀人不血的商场。
“那么,在这里就是永别了。”
肖淡淡的挥手,离去。徒步越走越远,并不想借由下线来做分别,只是把自己渐淡的背影留在那个人的视线里。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虚假的世界当作真实。
然而,游戏只是游戏。对肖而言。
或许,那一刻,他是想要流泪的吧。
(对肖来讲,这个故事其实是悲情的……但也不完全是。并非每个人都把爱情看做人生最高最重要的目标,肖有其他的心思,所以边边是他自己放弃的。他甚至没怎么认真的争取过,只是享受着命运的机缘巧合,享受和边边的不期而遇,享受那种惶惶悸动的感觉。
有人问过,肖对边边,真的不是爱情吗?是的,是爱情。可是爱得不够深,所以那么轻易的放下了。或许,连爱都谈不上,只是绞缠在一起的命运带来的一点羁绊而已。)
Encore。~3~眠
一切成空。
是在孤眠醒来后,房间里仅有一张床,他睡的床。
床上铺垫完备,枕头松软,他睡过的地方洼进一个人形,摸来还有一点暖意。床头是窗子,窗帘已经下掉了,白花花的阳光就照进来。房间里没有橱没有柜,没有桌椅板凳,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孤眠掀被下来,赤脚走去厕所。老旧的坐便器还在,没浴缸没镜子没有洗漱器具,水池子上的大理石板面和陶瓷池盆都卸下了,生锈的水龙头不停滴答着几点水滴,打在粗糙的水泥台子上。
出来后又沿着走廊打开另几间房。主卧,侧卧,书房,一律空荡荡的。从二楼下来,转梯边墙面上木格子里镶的画和照片都不在,空空的挂着框子。楼下客厅没有人,厨房没有人,空荡荡的大屋子,只留下他,和一张床。
什么时候搬走的呢?只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好像却已睡了一年?
家具器物的难打理的部位留下了一些灰尘,在搬走的时候,灰尘落在了地板上。洒落的那么均匀自然,好像一早就落在地上似的。好像这屋子已经空了一年似的。好像他真的睡了一年似的。
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没了窗帘,光秃秃的窗框的缝隙里有风吹来。
昨晚的牛奶很难喝。孤眠想。为什么就把我一个人留下了呢,那一家人?
孤眠睁开眼来,看到的是一片空。
所以,作为这样的他,虽然嘴上安慰乱码,“以现在的技术,眼睛可以治好的”,但打心底里,他希望乱码永远也不要看见。
被父亲和继母用安眠药弄昏了的孩子,醒在一个空荡无依的大房子里。
比起吃饭菜,孤眠更喜欢靠药片或吸收营养液来维持生存。因为他自己不会做饭做菜,图方便,没人管的小孩儿大多这样。如今在药水里泡久了,只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居然也会因为其中些微的油腻成分而浑身不自在。
但是用乱码的话来说,不通过食道来感觉食物,就不算是吃过了。
所以,即便在游戏这种吃跟没吃都一样的世界里,乱码同志还是坚持三餐跑飘香楼。要知道,一天等于1/4实际天数的游戏里,能有乱码这样“生活规律”“绝不紊乱”,一天(实际)12餐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孤眠问:“喂,蝴蝶是用吸管吸的吧?蝴蝶有食道吗?”
乱码:“= =# 在下这不进化了吗!!有了人型就有食道了!!!”
孤眠坐在乱码的桌边,撑着脑袋看他吃东西的模样,严肃的思考很久。然后,手指悄悄戳戳乱码:“喂,把你的吸管伸出来给爷看看!”
乱码:“= =+”斜着眼睛瞄他,然后突然鼓着嘴对孤眠“噗噗”几声,喷得孤眠一脸菜渣。
自从聚会后,乱码算长了胆子了,居然发现在家里嚣张横行的鬼畜弟弟,在游戏里这些朋友面前,依旧还能所向披靡,尤其是孤眠见了弟弟,就好象憋了一泡BB,不敢动不说话。乱码有靠山了,乱码的脊梁骨也硬了。
不过请甭忘了。
这里是游戏中……
弟弟不在身边……
让道爷大人打回原形,揪着两片乱扑腾的翅膀,硬是逼着用吸管喝完一碗汤,乱码小朋友才期期艾艾的被放开,抽抽嗒嗒的吃完剩下的食物。其间,衣服被孤眠扯过去擦脸,变成一条一条的。
这一餐因为中途发生些许变故,所以整个吃饭的时间拉长了。嗯,一不小心,拉得过长,乱码看看时间,面前的饭菜刚清理干净,他把盘子一推,伸个懒腰:
“啊~~~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孤眠:“… …### 你Y有完没完啊!”
乱码:“可是天黑了。”
孤眠:“你已经吃一天了!”
乱码:“弟弟说的,三餐要按时。”
弟弟的话是圣旨,连孤眠也不再啰嗦了。
孤眠:“喂,你上次说,进游戏来是干嘛的?。”
乱码:“嗯,因为弟弟说在下又看不见,放在家里担心会乱跑,进游戏可以玩,还可以打些东西卖钱,就不算做米虫了……”
孤眠:“= =||| 就挣钱的是吧?
那我给你算算。你一天打怪,能捡3万两银子,药品消耗武器磨损算5000+,三顿饭3000+,回程之类2000+,剩下的算2万吧。一个月歇5天玩5天睡5天,共赚30万,然后两个月换一件新衣服50~60万,你暴出的装备道具给天无边拿去卖,除去自己需要替换的装备,平均算下来,每个月只得收入5万两。本来可以游戏外兑换RMB,除去游戏公司和银联的抽成,就是472块3毛6分。可惜这些盈余也全让你拿去买零食了,对吧!”
乱码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孤眠,嘴里食物哗啦啦流下来:“在、在下下、下在下、在……55555,那、那我就是什么都没有赚到!怎么办~~~”
孤眠忽然心情舒爽:“哈哈哈哈~~你的脑容量果然就跟蝴蝶一样大。”
真应该好好跟天无边那JS学学。
天无边:“哎?”
乱码:“边边~教教人家啦~”
天无边无比困惑:“乱码你是进游戏来赚钱的?你难道不是进来玩乐享受的吗?”
乱码:“T T……人家其实是想给小弟分担一下,反正呆在家里什么事也干不了,所以就想说,玩玩游戏的话,看能不能……”
天无边:“哦……可是你的表现真的好象进来游玩的,恩……跟非人非魔一样。”一样花钱如流水,或比其更甚。
乱码:“T口T!!!不要不要~~~人家要赚钱!!”
天无边眼珠子骨碌一转:“你现在全身上下没一个值钱的东西,就剩你这个号大概能卖个两万,要卖吗?”
乱码:“…………”
在旁偷听的非人非魔指着自己:“我哪里像是来玩乐享受的?”
孤眠靠在墙角轻声哼哼:“毛还没长齐,你玩个P。”
非人非魔:“… …# 我是来称霸天下的!!!”
孤眠心不在焉的敷衍几声。
非人非魔斜着眼睛看他,又看看小狗一样缠着天无边的乱码:
“你不是一直挺热心的吗?蝴蝶他们兄弟俩筹钱应该是为了寻找供应体和手术的费用,怎么不直接支援他?那种钱,你有的吧。”
孤眠一脸鄙视的瞅瞅非人小毛孩:“我为什么要帮他?”
非人非魔:“哦~我以为你是最希望他动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