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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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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清楚地记得彪汉们抽雪茄的经典动作,那是一种很酷很野的抽法:掏出一根大号的雪茄,用牙齿咬掉尾部,噗地吐掉咬下的烟皮,呸地往咬开部位吐一口唾沫星子,叼上雪茄,铛地打燃打火机,在点燃的瞬间猛嘬几口,发出响亮的吮吸声……

绅士的抽法愉悦身心,哈雷的抽法刺激神经。

张高峰想,两者都要才爽。铁人来野的,他来绅士风度的。

点上了火,王帮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雪茄剧烈燃烧了一下,跳出一团小火球,强烈的辛辣味化作气体刺激着咽喉,一直呛入心肺,烟气噎得咳声不断,头也发晕,像缺氧的鱼浮在了水面,嘴舌全是苦涩味。张高峰一看王帮根的匪劲,赶忙提醒道,雪茄抽快了会燃得过热,味道就苦了,要慢慢地抽,停上两分钟再抽第二口,不要像烟囱一样喷烟,吸入口腔后逗留一会儿,到了喉咙就轻轻地吐出,让烟气包围着自己,这是一种享受,千万不要吸进肺里。

“他奶奶的,吸根抽还屁事多,洋烟跟洋屁一样臭。”王帮根听了很不舒服,好像在幼儿园听阿姨婆婆妈妈,嫌烦。

“要像你这样吸,人家笑话你外行,还会说你没修养,脾气乖佞,用心浮躁。”张高峰还在不知趣地叨着。

“那有啥意思,味全吐出去了。”王帮根又吞下了一口,呛得轰轰咳个不停,手一颤抖,狠劲地弹了下烟灰。

“不要磕它,那东西能减少氧气供应,减慢燃烧速度。”张高峰一看立即阻止。

“还要赶路呢,哪有时间慢慢品尝。”王帮根为刚才的洋相找了个说法,可还是稳不住速度,几大口抽完了雪茄,搞得嘴里很不好受,舌头裹了一层厚厚的黄苔,可心里渐渐舒坦开了,脑子也变得异常清醒,一脚下去很有力度,一步迈出轻盈飘逸,人也不犯困了。他奶奶的好东西,都说将军烟劲大,雪茄的烟劲更大,可能就像大烟,晕你一阵子后便开始刺激脑神经。

“哥斯拉,别拉洋屎了,把他们绕开。”快到204 线和104 线大土公路的岔路口了,王帮根实在忍不住,噪噪着很不高兴。

“这……这……”张高峰看了一眼哥曼德,又看了一眼王帮根。

“这啥?”

“这咋开口?”

“就说我们要研究一下地图,让他们先走。”

“好吧好吧。”

刚才是张高峰自作主张,同意了英国队提出结伴去③号点。除了抽人家的好烟嘴软的因素,他还有个小九九,路上多个伴,要是来了假设敌,要抓端上一窝子,来野兽了,要吃咬上四块肉。可王帮根不乐意。比赛就是你不饶我,我不轻松你,哪有和竞赛对手联合一起干的。再说没见着吗,哥曼德23就是贪图舒服,跟着VICTORY11 啥都不用管,光出个脚力。刚才这一路他就窝火得很,光听张高峰和他们放洋屁,他啥也听不懂。四个人一起走,那三位说到了一块儿去,把他晾在了一边。他径直走进了路西的树林子,掏出地图,一看又是三个影子过来了,很不高兴地埋怨道:“咋搞的,又叫过来了。”

“谁叫了?”张高峰很不高兴地说,“我让他们先走,他们要跟过来,脚在他们身上我有什么办法,有能耐你叫他们先走。”

“好了好了,打手电。”王帮根不耐烦地嚷着。

哥曼得23也打亮了手电,两束光在地图上不停地晃忽,晃得王帮根头炫眼花,还叽哩咕噜地噪噪个没完。王帮根火冒三丈了,对着张高峰嚷嚷:“让他们继续走大路,我们走森林,来一小段斜线穿插。”没待张高峰表态,他收起了地图,想起张高峰的嘱咐,英国人忌讳打“V ”字手势,据说那是蔑视别人的一种敌意做法,他只好抛却习惯动作,道了声Bye…bye ,扭头钻进了林子。

灌木林长得一人多高,很茂密,渐渐地连成了一堵墙,稍宽一点的地方勉强能挤进身子。枝条划得身上生疼。王帮根越挤越生气,他奶奶的,本来也是要走大路的,这回好了,做了原始人了。他怪张高峰黏乎,一路洋屁太多,招惹的事也就多,最后全把麻烦招给了自己。张高峰不认帐,要不是抽了人家的烟,他能一路陪着哥曼德说话吗?倒塌死了,说话又费嘴舌又动脑子。可牢骚只能揣在心里,他不敢说出口,生怕铁人腾地将20斤铁疙瘩撂到了他跟前。

残月弯弯,星星很多,到了灌木丛里全没有照明的作用。按地图看,这片林子不到半公里就到了L4林斑线,路旁有个小村庄。可这会儿都挤了半个小时仍不见灌木稀疏一点。

“喂,会不会有东西?”张高峰越挤越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乌鸦嘴,往好里想。”王帮根看了一眼指北针,往西南方向没错,就这么点距离,怎么走也能插到林斑线,便安慰道,“快了,快到村庄了。”

自进了茂密地带就隐约传来了狼嗥。他们似乎在走向嗥声,因为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在大合唱,唱得人毛骨悚然。张高峰真的害怕了,担心着会不会钻到狼肚子里。他想转回到路上,可现在已经在灌木腹地了,往哪走都要钻缝隙,谁知道刚才走过的路上有没有狼群?

王帮根侧过身子,慢慢地挤过一条缝隙。挤得太艰难了,他可不愿意白费力气走回头路,而且这条线路来得近,整个就插了个直角三角形的斜边。虽然也害怕,他还是装得很有经验,放稳声音安慰道:“很多狼在叫是家族间打招呼,沟通信息,一只狼在叫是捍卫自己领地,向进犯者提出警告。”

张高峰本来就半信半疑,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独狼在嗥。按铁人说的,该是狼发现有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王帮根咳了一声:“怎么可能呢,离得十里八里,刚才这只嗥叫的是公狼,嗷――,这叫仰天长啸,现在叫的是母狼,低声短嗥,呜噢呜噢。公狼在向母狼表达爱情,母狼正在考虑是不是嫁给它,这是最关键的,一定要考虑好,狼对爱情很忠贞,一旦爱上了就要用生命去捍卫。”

“不会向我们表达来着吧?”张高峰很不放心。

“对啊,你也是匹狼,是中国西北狼,不过它是爱沙尼亚狼。”王帮根乐了,说,“跨国婚姻,互不了解,不切合实际。再说,你不是母娘,追你没用。”

“Happy music Festival。 ”

“啥?”王帮根嚷叫着,“别跟我放洋屁。”

“快乐的音乐节,听说每年八九月份,塔林都要搞波罗的海国家同性恋文化艺术节。”

“教员讲课我从没落下,没听说这事。”

“我从外文杂志看的,就在露天音乐广场。”

“行了行了,只要你不是就行,这种事要两相情愿。”

撤进新窝点,陈卫军才敢问签上了吧。现在可以打手电了,咳,不看了。虽然寻找一个点就花了一个半小时,但他还是很满意,将纸条子贴近鼻孔闻了闻,像是嗅到了羊肉串的烤香味,底气很足地宣布新的行动方案,他和杨磊负重直插E 点,姬文魁和何健轻装上阵继续找点。

杨磊解开背囊拿了三瓶矿泉水,还有吃的,往何健的背囊里塞着:“120 斤呢,你要愿意当苦力……”他用力地按了按物品,腾出点空间,把姬文魁的装备掏到了自己背囊,直到最后一件雨披塞进了最后空隙,拎了拎重得双臂都发抖的背囊,对何健说,“咱俩换换……换换……”

何健把81…1取下,挂到了杨磊的脖子上。

“喔哟,小样儿想累死我啊。”杨磊取下81…1交到何健手里,“我舍不得九头鸟啊,千万不要被狗熊野猪吃掉了。”

陈卫军抓起鼓鼓的背囊往背上甩,提到腰间就上不去了,只好蹲下,套上带子,扣紧腰带,两手撑地,鼓起腮帮憋足劲,结果一用力嘣地一个屁股墩儿。两膝跪地也不行,还是撑不起身子,靠了两位用力一拽才摇晃着站起来,腰间咯噔了一下,一股拉力将身子狠劲地往后拽去。走了两步,试了试腰椎没问题才放心。他妈的,这一路就算很顺利,少说也有15㎞,就这德性,背囊哪敢放下。他探过手去托了托背囊底部,稍稍想挺一挺胸膛都很艰难,根本提不起劲来,想做个深呼吸,这气就像是透不足够似的。没办法,只有当一回毛驴子了。那牲畜可真不是啥玩意儿,驮得越多,跑得越快,生性里就一个字――贱。

不敢进森林腹地,里头太茂密了,枝横干逸,时不时就拽着了背囊,造成的后座力闹得他们仰面朝天成了一泡狗屎堆。陈卫军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可现在也没辙,只能苟同杨三牛的建议,在203 线路旁的林子里穿插。

灰暗的光从叶子间泻漏了下来,但过于细碎,视线不清晰。两个人都不吭声,怕有假设敌,再说背上的重负拽得胸部憋气,也懒得说话。

心跟着静谧了,落叶在嗦嗦作响。

突然,左前方响起了啪啪声,还有树叶子被振动的沙沙声。他们吓了一跳,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把自己站成了树桩子。但很快的,一切回归了原始,可一迈步,啪啪声又响了起来,还带着KaKa的叫喊,雷鸣一样巨响。这下吓得不轻,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奇禽怪兽,他们赶紧闪到了树干后面。禽兽都是怕光的。杨磊脑子一闪,赶紧揿亮了小手电,一声哗响,一道影子呼地扑面而来。

陈卫军看到杨磊抱着脑袋,没待反应过来,影子就滑到了自己的头顶,一声“否阿”像是物体撞击的声音,紧跟着就是KaKa的巨喊,带着凄厉,振得耳膜嗡嗡发麻,脑袋发怵……回过神来时,他将手电打到头顶上,啥也没有,只有树技在晃动,传递着沙沙的声响。他又把手电晃向前方,只见树杈上筑着一个土灰色的鸟窝,在绿叶里晃得摇摇欲坠。鸟窝的体积不小,足以装下一只大猫头鹰。他摸出两个小汽球套住枪口,走过去伸出81…1捅了捅,不见动静。看来只住了一只大鸟,可能是亮光和脚步声打扰了森林里的这位主人。

“不许动!”

陈卫军刚要放下枪,身后冒出了一声叫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吓得像被点了穴,左手打着手电,右手举着枪,整个儿僵在了那里。声音是杨磊发出来的。这会儿杨磊还过了魂来,手电晃到了陈卫军的背囊,一小条扎眼的金黄跃入了阿米尔鹰眼,那条儿就横在背囊的盖子上面。

蛇?

大蛇吞人,小蛇毒人。

蛇越小,毒性越大。担心陈卫军一动弹惹急了小神灵,要是脖子被咬上一口,幸运星就超级到天堂了,他想用枪管子去挑,又怕没撂下那东西坏了事,只好慢慢地往跟前挪挪,结果惊得目瞪口呆,也像被点了穴呆愣在了那儿。

陈卫军问了几声咋了,不见回音,放下举酸了的双臂回头一看,杨磊打着手电看着右手。他气不打一处出,他妈的杨三牛竟敢调戏他,也不看时候,刚才丢失的精气神三个月都恢复不过来,要不是比赛,上去攉上一巴掌,看这头牛再敢胡乱哞哞。他呼呼地甩开了步子,走出十几米没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肺都气炸了,SONG人中邪了,还在老地方站着,打着手电看啥来着。他狠狠地吼了一句:“他妈的,走!”

杨磊抬起头来笑了笑,唿地将右臂高高扬起,脑袋左歪着,嘴里“Oh!Oh!”地叫欢,活蹦乱跳跑了过来。陈卫军越看越邪,背都快压弯了,手臂还举得老高,举得脑袋都歪斜了,就这模样还有力气蹦跳,服了杨三牛,拣到大元宝也不用这么高兴嘛。他将手电打在了杨磊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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