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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铁塔。”
“哎呀,用词不当嘛,应该叫稳坐敌心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温室。”王帮根解释完毕,嘿嘿了两声,将撕咬过的牛肉干递了过去,张高峰斜看了一眼,呸了一声。
“铁人说的在理。”李永刚考虑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决定走上一小截再休息。
“咳,管他那么多,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王帮根拎起背囊,往肩上一甩,又蹦出了要命的口头禅。他奶奶的,今天咋搞的,光蹦这句话,那句吉利的“懒人有懒福”老溜号。
树林子虽然密集,脚下还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王帮根侧身让过李永刚,晃悠悠地跟在了后面。前有队长挡箭,后有大翻译和双枪王,他就免了动脑子的累,跟着走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记住补上那句吉利的话。
头上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张高峰唉了声,又感叹起了sunny girl。王帮根一听,喜滋滋地吹开了牛,想当年去中学搞军训,阳光女孩追他追惨了……得意的话音未落,“太阳”嗦嗦地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脖子全抽筋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十五六个清一色的女兵竟然躲在了两米多高的树杈等着他们,把他们围了两圈子。呵呵,这回阳光拥抱了,抱得紧紧的,把他们温暖得融化了。
张高峰嘣地把背囊一扔,坐在了上面,有气无力地哼鸣着:“小丫一乖乖,小丫二坏坏……”
“他娘的,别丫了,赶快交涉,少喋一张是一张。”李永刚吼开了。他被两个女兵看守着,隔离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窝囊透了,长这么大从没叫女人管束过,老娘宠着,准媳妇顺着。老娘说他出生那阵子测了个八字,长大了有桃花缘,这下好了,26年一晃,桃花来了,缘上了。
中国四柱命理学里,男人遇桃花运又被劫财叫桃花劫。钱财被劫可以挣回来,罚分条少了就永远少了,少的是中国一队的总分,少的是大男人的面子,少的是国家的荣誉,这份损失永远也补偿不回来,比桃花劫还要倒霉,简直就是桃花难。今天早上那两个SONG人倒霉了一次,算不上桃花难,抓他们的头儿是男的,女人不过是个收款员。现在不一样,清一色全是女人。他不知道八字里有没有“桃花难”这一说,要没有,就从这次添加进《周易》。他越想越来气,提高嗓门,高声嚷叫着快把事情搞定。
张高峰有气无力地问谁是头儿。看守李永刚的高个儿一听有说英语的,喊了一串叽哩咕噜,等到一个女兵走到身边才往张高峰那儿去。
女兵们围着张高峰,听得很高兴,抿着嘴,眯着眼,不时地笑得咯咯响。张高峰的长处就是说故事,说到尽兴时便伸出一个指头:“One ?”头儿摇了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两个指头:“Two ?”头儿摇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三个指头:“Three ?”头儿还是摇摇头:“Noway !”晕,就要四张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妈的,刚才一番讨好的逗趣白耍了,没点哥们义气,要是大老爷,他就飞起哥斯拉的粗腿子横扫一把解解恨。
于新伟在另一个包围圈里,也跟着凑热闹,拿中国话+英文单词拼凑成中国语法习惯的洋泾邦语,掰着指头说着大灰狼的故事。他想了想,扯着嗓门问张高峰,狼和兔子咋说。学会了两个单词,他就卖弄开了:wolf eat rabbit (狼吃兔),one (吃了一只小白兔),two (吃了两只小白兔),three (吃了三只小白兔),four(吃了四只小白兔)……
出国的队员里,除三位翻译,于新伟的英语学得最好,确切说记住的单词最多。会摆弄几句就是不一样,他这儿的女兵比王帮根多了两位。他喜欢最矮小的女兵,个儿没超出他的肩膀,他可以微微低头看她,可以维护男子汉的威严。最最关键的是,这位女兵长得太心疼人了,新月一样的睫毛,烟月一样的眼神,满盈一样的轮廓,玉兔一样的皮肤……
其实,四位女兵都长得很心疼,比射击队里的小丫丫抓人。
他边做幼儿园的动作边发嗲地唱着:“一小丫乖乖,二小丫坏坏,三小丫快快,四小丫来来,乖乖坏坏快快来,西北狼回来了……”在国内时,歌声一起,射击队里的小丫丫就探出窗口,冲着楼下骂讨厌,撞上狼头儿了就告状,可要是一天听不到歌声,她们就把楼板敲得怦怦响。果然,四位女兵听得眯眯发笑,尤其是小女兵,冲他一笑时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呵呵,是卡列夫啊。他也眯开了眼睛,微微笑着。那是很勾魂的笑。眉清目秀的他,打上初中就是女孩子追击的对象。他最怕对着女孩子眯笑,一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总会让女孩子朝思暮想。当然,他是个男人,是从礼仪之邦来的军营男子汉,不能白吃欧妞的。他往兜里掏了掏,摸出半袋子青海牦牛肉干递了过去,道了声Thanks,一只脚紧跟着探出了包围圈。小女兵把枪管子一横,挡住了去路。我靠,“小丫丫”的歌不起作用啊,青海牦牛肉干贿赂不了啊。他笑了笑,眯眯的笑意僵在了痉挛的肌肉上。唉,原来,天使和魔鬼只是一步之差。
王帮根见两位同仁缠了一堆女兵,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也有两个女兵围着他,只不过没那边热闹。咳,谁让他不会说英语,谁叫他晒得最黑?可他不示弱,他长得壮实。阳光女孩说了,男人长成了竹竿子还叫男人吗?她爱的就是壮实,爱的就是黑得发亮,这叫男人味。一想到阳光女孩,他便幸福地傻笑开了,左手举过耳根,举出了一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Yeah了声。阳光女孩生气时他就是这么逗她乐的。果然,女兵们被逗乐了,也学他的模样做着动作。
彼此都逗高兴了,他便想赖罚分条。
没门!
两只手刷地伸了过来。
他傻眼了。这些女兵怎么不像阳光女孩,也不像早上遇到的那两个小丫丫,一点都不温柔贤淑。这会儿要是换了阳光女孩哪还忍心罚他的分,心疼都来不及,给他好吃的,嗑好瓜子送到他嘴里,掏出小手帕为他擦汗,替他背枪,送他一程。就说早上那两位吧,还扶了他一把,还送了一朵香喷喷的红野花呢。他奶奶的,这些女兵也算女人嘛,全是看病先生开棺材铺,死活都要钱。得!他掏出罚分条,头一扭,看也不看一眼,交。
张高峰一看,没辙了,把单买了吧可就这还是没得到放行。咋了?于新伟没交条子,忙着掏兜搜寻着呢。还有一事,女兵头儿发现少了一位,缠着交了条子的两位帮着代交。两个交了帐的都在骂娘,队卒冲锋,队长溜号。可心里高兴,中国一队少扣了6 分。比赛规定死的,各交各的条子,他们凭什么帮好汉哥交帐?
最赖皮的是于新伟,自个儿的条子没交,还瞪着眼睛嚷嚷着:“有能耐找好汉哥要去。”
张高峰说了一通AA制的理由,女兵头儿不买帐。王帮根本来就对这拨女兵肚子胀,刷地一挥臂,大声嚷道:“她们不买帐,我们赖账。”
张高峰率先赖开了,硬说就是三位,刚才就没说four,事实上就是没说。
小女兵盯着于新伟叫着four,于新伟也赖开了,一拍胸膛叫three ,伸手一指小女兵喊four,三只西北狼吃四只欧妞小白兔,three wolfs eat four rabbits。他发誓,再也不给欧妞唱“小丫丫”的歌了。
任凭三个狼崽子如何狡辩,女兵头儿坚决不买帐。她能不清楚是四位吗?跑掉的那位就是她最先看守过的。她的记性再差,也差不到几分钟前的事都弄不清楚。
张高峰和于新伟还在磨嘴皮子。王帮根伸手一推看守的女兵,嚷嚷着:“去你奶奶的,老子交了罚分条,你就给老子开路。”他不管了,按竞赛规则办,娘儿们让人跑了,自己追去。张高峰一见,很不客气地把王帮根的牢骚翻译了一遍,抬起脚来走自己的路了。女兵们全追了过去,把两位包围了起来。
“我靠,哈哈,吵吧。”于新伟一屁股坐下,把巧克力啪地扔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咀嚼着,极力地夸张脸部动作。嚼完了,吞下去了,朝着小女兵笑着,又聊开了小兔子和西北狼,又哼开了新编的“小丫丫乖乖”,唱得小女兵咯咯地笑得高兴。看到两位走人了,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钻进林子那一刻,还不忘回头跟小女兵“See you ”一声,。
嗬嗬,气颠了,也乐颠了,竟然赖了两张罚分条。
可自从被女兵罚了分,晦气就一直追着脚后跟,走了百十米又被一拨男兵包围上了。按比赛规则,200m内再次被抓不能罚分。可男兵们磨蹭个没完,拖了半个小时才拿对讲机跟女兵通话证实此事。得到了放行,只能继续走原始森林。腹地里的能见度很低,脚下没路,指北针瞎转,GPS 也脱锁了,啥信号都收不到。咕噜噜转了两圈又拐到了老地方,没法子,他们只好回到了林子稀疏一点的地方,探头一看,凡能通行的路口全是三三两两的假设敌……
李永刚压根儿就没想过溜号。
两个看守他的女兵看到于新伟眯眯笑着又唱又跳,背着他看热闹去了。他一个人待得寂寞,干脆一头钻进了林子。按说,身体与枝叶磨擦的嗦嗦声不轻,可就没人注意,谁知道咋回事?呵呵,靓女帅哥撞在了一起,异性相吸,男女相悦吧。他很有些悲哀,不如交罚分条舒服。欧妞竟然连身边的人跑了都不知道,说明他太没吸引力了。他长得不丑啊,老家的姑娘,驻地的姑娘,一串串追他,追得他都想钻个地洞逃遁隐身,可现在当个俘虏都不合格,岂不悲哀?嘿嘿,谁叫他不会来事,不会讨欧妞的欢心?也罢,艳遇没就没吧,为中国一队留着6 分。
他没法等那几个SONG人了。这片原始森林不好走,茂密得不透一点风,又是一个人,他有点发怵,看了看地图,这里距离西面的公路不远,拐过去看看,见机而行吧。
这是条一级公路,自北向南,纵贯在KEHRA (凯赫拉)镇和F 点的西面,沿公路南行大概有个23㎞就能到达F 点的西南端,穿过一小片林子就是安全区,游过一条河流就是目的地。顺公路南行,顺利的话要5 个小时。这次穿插总共就给了这点时间,刚才已经磨走了个把小时。这个方案行不通。唉,先走上5 ㎞再说,到了KEHRA 镇就告别公路,从东面的森林里直接斜插,也就12㎞,运气的话,这点时间基本差不多了。
伏在灌木丛探看了一会儿,没见动静,他上到了公路,担心假设敌在路边打伏击,只敢走在公路中间。嘿嘿,大公路就是舒服。他正屁颠着,身后隐约传来了汽车声,来不及扭头,赶紧跑到路边跳进了灌木丛,扒了些树叶子盖在了身上。
不偏不倚,车子在他身旁停下了。
刚才性情一急,跑到了路的西面。他吓坏了。难道被发现了?现在是没法子了,插翅也难逃,听天由命吧。他大气不敢出一口,静静地趴着。没听到马达叫,只有树叶子嗦嗦作响,像是下雨了,又不像,因为溅到脸上的全是雨丝,全是腥臊味。稍稍抬头一看,他娘的,这是干啥嘛。他捂住脸面狠狠地坚持着,直到“雨声”停止,挨到“下雨”的老兄转身那刻才敢拣起石头对着车厢扔去。
听到咚的声响,下雨者一愣,绕着小皮卡查看着。趁着下雨者绕圈子,他冲到了车子后面,一个鱼跃翻上了大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