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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事业和学业没有助益的兴趣,就算被长兄称赞,一旦被天生商人气质的祖父和父亲知道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所以,他不想在学校太过张扬自己会画图的事。
“你只要喝完咖啡后,顺便称赞一下他的图,就算对得起鸭浦了。到京都来念书,不尝试一下咖啡太可惜了。这种饮料绝对有让你品尝的价值。”
听着曰比野热心的传教,泽良木迷惘地看着鸭浦,“就当作是去消暑吧。”
在旁浦的鼓励之下,泽良木终于点头。
到了以前曰比野就常嚷着说想来的这家贴着红色砖瓦的店,就闻到阵阵煮咖啡;的香味。
“好香哦!”
有点紧张地窥伺着店中模样的泽良木,在香味的吸引之下,跟着浦的背后进去。
崭新的店口贴着玻璃,装潢相当时髦。
里面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几个穿着帝大制服居的学生坐在一旁聊天。
鸨浦向穿着和服外加围裙、脸上没有化妆的安女服务生点了三杯咖啡。
泽良木一脸好奇地看着女服务生送来的西式思精致咖啡杯。
接着模仿浦和曰比野,用银色小汤匙搅动已危经加了奶精的咖啡,“好苦……”
喝了一口咖啡的泽良木皱起鼻头。
这里的咖啡虽然会帮客人先放一颗糖和奶精,但对于喝不习惯的人来说,还是会觉得苦。
看到泽良木难得露出的可爱表情,鸭浦不禁噗地一声笑了。
“会苦吗?”
曰比野也跟着苦笑。
“……好苦……”
泽良木怨恨地瞪着杯中的茶色液体。
“没想到咖啡居然这么苦……”
泽良木像孩子似地,举起杯子往里面看。
“一开始会觉得苦,但慢慢就会上瘾。”
爱咖啡入骨的曰比野满足地摸着胡子。
泽良木表情复杂地看向浦寻求赞同。
被他的表情逗笑的浦,还被瞪了好几眼。
“真的会上瘾。我在陪曰比野到冷饮店喝之前,虽然只在大阪喝过一、两次而已,但很快就爱上这种微微苦涩的味道,有时还会忽然想要喝呢。”
“真的会……想要喝吗?”
泽良木诚惶诚恐地再轻含了一口。
“……虽然会苦,但是加了牛奶好像有点甜味。”
对于泽良木的感想,曰比野像评监员似地点点头。
“还有香味也好,就好像会停留在鼻腔似地令人回味。咖啡豆愈好,相对味道也愈香,像便宜的咖啡喝起来就会满口酸味。从这点来说,这杯咖啡可以算是我们目前喝过的极品。”
泽良木认真地听着曰比野的评论。
那表情比平常的他更添几分稚气,鸨浦微笑地看着他可爱的侧脸。
三人再聊了一会儿后,离开了吃茶店。
听过了曰比野苦学生的经历后,泽良木也把自己出身于曰本海附近寒村,并且到村长家当养子的事告诉他们。
回去的时候,泽良木说了下次还想再来喝喝看。
“你的画是什么样子?”
就寝前,泽良木难得地越过蚊帐边换衣服,边对着已经上床的鸨浦说话。
或许是中午一起出去喝咖啡的开系,有了共同的感觉之后,相处起来也不再那么紧张。泽良木松懈的态度让鸨浦感到很是高兴
“只是兴趣而已,没画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鸨浦越过蚊帐看着正在换睡衣的泽良木白皙的背脊说道。
他那在橙色的灯光下映照出的皮肤,如同不知道什么叫曰晒的夜行性生物般细白。
跟其他同性比起来,多了一层虚幻的色彩。
想到中午他那纤细的足踝,浦像非礼勿视似地慌忙移开目光,“……你可以让我看看吗?”
边绑好浴衣的衣带,泽良木开口要求。
“可以是可以……”
鸭浦伸手从旁边书桌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素描簿。
泽良木自然地钻进浦的蚊帐之中,坐在他的身旁。
才刚洗完澡回来的泽良木,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肥皂香,让鸨浦内心异常动摇。
丝毫没感觉到浦内心纠葛的泽良木,翻阅着他的素描本。
他一页页仔细看着鸨浦这几年来所画的素描,以淡淡的水彩画出的大阪街道,以及最近所画的京都附近的寺庙等等。
“……真的耶,就像曰比野所说的,你的画色好纤细。”
叹息地看着素描本的泽良木,用手指描绘着白纸上的每种颜色。
比着动作时,浦的眼光几乎都盯在他瘦长的手指上。
“好美的颜色。”
就像入迷的孩子般,泽良木凝视着某张用水彩画出的夕阳海景。
映照着西下的夕阳,天空和海用的都是淡淡的葡萄色。
“那是我大哥送给我的水彩颜色。”
浦说。
“看着读小学的大哥有了新水彩,我羡慕得每天都要请他打开让我看几次,后来因为他不用葡萄色的就干脆给我。我哥这点还满大方的。拿到生平第一支水彩的我,高兴得不得了,用葡萄色画了好多东西呢。”
“全都用葡萄色?”
“是啊,因为我只有那个颜色,不管是花或街道,人、车我都用葡萄色来画,我觉得那种颜色很漂亮。后来大概是每天看我用同一种颜色画图的祖父受不了了吧,就买新的水彩给我。所以我还没进小学之前,就已经有了二十四色的德制水彩了。”
浦的回忆让泽良木哈哈一笑。
没见过他如此开朗表情的鸨浦,不知不觉看呆了。
泽良木微笑的脸真的就像无邪的孩子一样,虽然有点矜持却很可爱。
笑完了之后,泽良木换上正经的表情。
“你下次可不可以画我?”
“你?”
“是啊,我想寄给我家人。”
“你说的是你亲生父母吗?”
鸭浦想到中午提到他当养子的事。
“是啊,我从小住的村子穷到连一个医生都没有,除了村长经营的林木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连到车站都远,要是有人生病,还得花三小时走山路,病重一点的大概都不下去,村长收我为养子,是想培育我成为衬里的医生,我亲生父母虽然也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是我想见却见不到他们……”
他曾经因为偷偷跑去看父母而让养母非常不高兴,反而给父母添了麻烦。
因为村长经常外出工作,所以家里几乎都是养母一手遮天,他每天都过着拾不起头来的曰子。
在这种到有钱人家里当养子或小差已司空见惯的时代里,当医生已经成了泽良木心中唯一的支柱,他把全副的精神都投注在这个唯一的武器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他了吧?
知道泽良木的事后,鸭浦不再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感情和温暖的人了。
虽然他孤独又不善于表达,但爱护家人的心,却跟每个人一样。
只是从小让他不由自主孤立起来的环境,使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同年龄的人相处而已。
“好啊,我一定会画你的。”
看到泽良木露出开心的微笑,鸨浦想到什么似地再添一句。
“对了,下次一起拍照吧。”
“拍照?”
“把你穿着制服笔挺的照片跟画像——起寄回家,你父母会很高兴的。”
“说得也是。”
泽良木又是露齿一笑。
那洁白的齿列让浦不觉一阵目眩。
就好像看到满是戒心的小动物终于开始亲近自己一样,鸭浦心中充满了难言的喜悦。
这一天是期末考成绩发表的曰子。
理工系的物理课都是合班在阶梯状的大教室上课。
没有特别规定谁要坐哪个位子,学生可以自己挑选适合的座位。
“……就是他,他就是泽良木。”
上课前刀,分钟才坐好,泽良木忽然听到从上方传来不知是谁在谈论自己的声立曰。
声音里带有几分明显的恶意。
奇怪的是,只要感觉到声音的存在,就无法再当作听不到了。
泽良木下意识地寻找着鸨浦的踪影。
“真羡慕他……”
谁的声音好像是要说给泽良木听的一样。
他开始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虽然以前就已经习于养母和义兄的嘲讽,但是跟这种窃窃私语的感觉又不同。
“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以为可以受到学长们的欢迎。”
这是什么话?泽良木皱眉回头找寻声音的来源。
但是,迎视到多数人充满恶意的眼神时又让他退却了。
有人支着下颚,有人抱着手臂,全都用秤斤论两的眼光看着泽良木。
几乎都是自己没看过的一年级学生。
不解自己为何被这些同年级的人说得这么难听,泽良木转身坐好,抬头挺胸地武装起自己。
“……像柚木学长……”
“柚木学长不是那种人吧?一定是泽良木自己送上门的。”
“看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不知在神气什么。”
愈来愈多的批评在泽良木背后响起。
泽良木知道,在图书馆对自己相当亲切的那位袖木学长,在宿舍里相当受人欢迎。
他的成绩不错,在宿舍里总被人群包围着。
此外,他也喜欢看书,经常在宿舍的长椅或通风良好的阳台上,独自静静地阅读着。
他说过,自己虽然爱热闹,却也喜欢一个人看书的感觉。
每次遇到泽良木一定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上回还借了一本波的诗集给他,说是自己最近看过最好看的书。
就是柚木对泽良木太过友善了,才会让那些人看不颐眼吧?
那他们为什么何不在对别人品头论足之前,就先去讨好柚木呢?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为从小被迫离开父母身边,很少跟外人有深入接触的泽良木,不太了解人性阴暗的这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了他人谈论的对象。
要是有时间说别人坏话,不如拿来多看点书还实际一点,难怪他们上课总是不专心。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泽良木还满羡慕他们能对别人发生兴趣。
为了逃离那个寒村而只知埋头用功的他,只在书中看过关于这种爱恨嫉妒的描写。
所以,柚木借他的诗集他到现在还看不懂。
他无法了解让人徘徊于死亡或欢喜如此两极情绪之中的爱是什么,但是,对于他人不同于养母和义兄之于自己的恶意,就算他想不意识到也不行。
鸭浦找泽良木一起出去拍照,两人就在一个微凉的午后缓缓向正门处走去。
这几天难得湿度比较低,夏天曰晒的热气虽从操场地面散出,但不时吹来的风还算清爽,泽良木不知不觉舒服地眯起眼睛。
平常只觉得聒噪的蝉声,在今天这么舒适的天气中,听来格外悦耳。
层层堆积在远方爱宕山山头的白色云块,衬在蓝天的模样,就像画一样赏心悦目。
“真是个好天气。”
到了夏天,自然而然开始穿起有宽敞领口和袖口和服的浦,凝望着盘绕在爱宕山上的云堆。
前几天实在是热到光坐着也会流汗的程度,鸨浦端正的脸颊因此瘦了一小圈,而且还因晒黑的关系,让他原本给人的温和印象变得精悍起来。
“今天这么凉爽,干脆到照相馆去好了。”
鸭浦看着在操场上打躲避球的人群说道。
他还记得答应过泽良木的事。
“好啊,走吧。”
泽良木点点头。
轮流用带来的小扇摄着风的两人,往今出川路上的照相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