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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无忌被气的迷迷糊糊的,竟然顺手抄起案几上的执壶就向李世民走去。执壶倾侧注满李世民面前的金樽,颤抖双手捧起金樽,待到金樽敬到到李世民面前时,满樽的酒已经泼洒的不足半樽。
李世民仰头一口饮尽,对长孙无忌一语双关的说:“无忌,辛苦你了。”
众人之间话不投机,各自落座后满屋子的寂静,歌女舞娘也早已退去。
半响,李世民忽然感觉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剧烈的疼痛让李世民蜷缩在地上翻滚不止,手指直直的指着李建成。
李神通见状,对着太子怒骂一声:“混账”。急忙扶起李世民就往外走。
太子李建成愣了一下,装作急切的说:“快扶秦王去内室。来人,去召太医。”
“再待下去,不死也得死。”李神通声色俱厉的对李建成吼完,招呼着不知所措的长孙无忌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李世民搭在背上,急匆匆的离开了东宫。
转瞬间,刚刚还莺歌燕舞,歌舞生平的崇教殿只剩下一片乱糟糟的残席冷羹。
李承乾拿起被长孙无忌失手掉落的执壶,眼望着嗤嗤冷笑的齐王李元吉。
酒是东宫的酒,壶是齐王的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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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章太宗中毒
新月如水,高高挂在南天之上,浩繁的群星簇拥着如钩的新月,一钩新月天如水。
夜近人定,李泰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手趴伏在床边的嫣儿,不禁心生感动,看着窗外如钩的新月,李泰感受不到李后主那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的寂寥,只有满腔的担忧充斥着身心。
李泰用手轻抚嫣儿的青丝,不成想这样轻蹑的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嫣儿。问道:“嫣儿,什么时辰了?父王可回来了?”
嫣儿揉揉眼睛,回首看看屋角处的更漏,温声答道:“四郎怎么醒了?这才进亥时,离天亮还早呢!可是口渴了?奴婢给您倒杯茶吧。”
接过嫣儿双手捧来的茶盏,李泰几口喝干。微寒的凉茶驱散不了李泰心中的烦躁。
“建成夜召世民,饮酒而鸠之,世民暴心痛,吐血三升。”史料记载的事情就发生在今晚。此时的李世民若真的死了,别说李泰逍遥王侯的梦想,就是小命都未必能保得住。李泰的忐忑是不无道理的,按照“剧情”李世民应该是安然无恙,可本应被流放崔州的王珪,现在却还在东宫好好的当他的舍人。李泰也不知道自己这只小蝴蝶什么时候扇动过翅膀,结果让王珪见到个便宜。王珪被流放的命运都可以莫名其妙的改变,谁又敢保证李世民不死?
曾经被唯物论熏陶二十多年的李泰,更不敢把小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运安排上。即便是结局惨淡,李泰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去找长孙氏成了李泰的必然选择。
打定主意的李泰完全忽略了嫣儿连番的劝阻,在李泰的执意要求下,嫣儿也只好伺候李泰穿衣。
盛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李泰苍白的面容,却无法钻透紧紧裹在身上的大氅。也就是全部心思都扑在李泰身上的嫣儿才能想出这样的注意,硬是在衣箱里翻出深秋或者寒冬才能用上的白狐翻领大氅。
夏穿冬衣,暖和的不仅仅是身子,也暖心。
夜,静寂无比,只是偶尔能听到墙外传来几声蛙鸣。手牵着嫣儿的柔荑,顺着被宫灯照亮的小路,很快来到了宏义宫李世民居住的主殿。透过窗棂,在灯火的映照下还能看见主殿卧房中人影晃动。
穿过正厅,不等宫女们通报,李泰径直走进了卧房。长孙氏跪坐在床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卧房中晃动的人影是长孙氏的贴身侍女玉芝。穿着一身浅粉双色夹缬印花宫装的玉芝陪坐在长孙氏的身后,恹恹欲睡。看见李泰进来,原本还左右摇晃的身子立刻挺直起来,假装很是精神的样子。
看见李泰进来,稍稍一愣,随即,明了的神情浮现在苍白的面容上。长孙氏放下手中的书,向李泰招招手。待到李泰坐在身边时双手一圈将李泰搂在怀中,叹道:“青雀啊,你的心思也太重了,本来身子就弱,小小年纪再思量过多容易伤寿啊!”
淡淡的话语却让李泰感觉到母亲的味道,李泰用力的向长孙氏怀里靠着,闻着长孙氏身上典雅的幽香,忐忑的心似乎平和了很多。仰起头问道:“怎么只有母亲一个人,父王还没回来吗?”
“你父王去赴宴,还没回来。承乾和丽质熬不得夜,被我打发去侧殿休息去了,我睡不着,随便找了本书来翻看,顺便等等你父王。”长孙氏细语的答道,手在李泰头顶抚过,又爱怜的说道:“青雀,你不也没睡吗?”
“我刚刚睡过了,现在无事,正好陪伴母亲。”李泰仰着小脸笑着答道。
“既然青雀也睡不着,那么母亲为你读书吧。”说着,将手中的书放在李泰面前。
“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
夜,宁静。满屋中只听见长孙氏那刻板,机械的声音,不参杂语气,没有情感,甚至不成语句,只是机械的念着一个一个的字。
书,不是这样念的。《春秋》不是这样读的。
屋子里李泰窝在长孙氏怀里听着天书一般的《春秋》,困倦的玉芝还在长孙氏身后摇摇欲睡,忽然从房外传来凌乱的喧杂声,紧接着就见李神通背负着昏迷不醒的李世民疾步走了进来。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李世民安置在床榻上。李泰安置好李世民回头一看,长孙氏已经满面悲怆,摇摇晃晃的身体全靠手在榻上支撑,柔荑之上青筋暴起,往日红润的素颜已经遍布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李泰暗道不好,这明显是长孙氏误会了,她以为李世民已经被害死了,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否则,以长孙氏坚韧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表现的如此悲恸欲绝。
还好,这时长孙无忌急切大吼一声:“妹妹,快召太医,秦王还有救。”
长孙无忌的一声大喝使长孙氏回过魂来,有救就等于现在没死,现在没死就有希望。长孙氏脸色依然苍白,但刚刚满面的悲恸却被坚忍所代替。定下神来的长孙氏恢复了秦王妃应有的镇静,吩咐玉芝道:“玉芝,你拿着秦王金印去太医署召太医前来,多请几个,找医术高的那几位。”
此时李泰可不敢把李世民的命交到太医署手里,要知道这皇宫内苑早就被太子勾结妃嫔们把持的滴水不露。太子李建成若是有心置李世民于死地一定会在太医署安排后手,这个时候请太医来为李世民诊治无异于引狼入室,自寻死路。
念及于此,李泰急忙拉住玉芝,对长孙氏解释道:“今晚太医署职守的太医医术如何还不知晓。依我看,这些年为我调理身体的黄太医医术高明,若是平庸之人,一来一去白白浪费了时间,还不如麻烦舅舅一趟,去辅兴坊接黄太医前来诊治。”
满屋子里除去一心为主的嫣儿和整天迷迷糊糊憨厚实在的玉芝,那个不是七窍玲珑之辈,虽然李泰将话语说的十分婉转,但大家全听出话外之音。已经泪流满面的李神通口不择言的说到:“对,青雀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不能指望太医署,还是自己人放心。”
长孙氏本性就是谨慎之人,若不是一时惊慌根本不用李泰出言提醒。面对长孙无忌深施一礼,满面庄重的说道:“哥哥,一切拜托你了。”
长孙无忌也不回话,只是转身跨步就要出门,却被李泰一把拉住,只听道李泰在耳边低语:“舅父,一定要带上侍卫,路上小心。”
“我明白。”长孙无忌同样低语一声,大步流星匆匆而去。
片刻之后,已经昏迷的李世民忽的转醒过来,一把推开守在身边的长孙氏,趴在床榻边连声呕吐。只见地上呕吐物表面泛着惨淡的暗青色,中间还有许多鸽子卵大小暗紫色的血块。满屋子腥臭味道充斥着鼻孔,让人也忍不住反胃泛酸。
“是砒霜,好毒的贼子。”李神通怒目圆瞪的指着地上暗紫色的血块,说道:“是砒霜,我见过服用砒霜的人,就是如此症状。服用砒霜之人百无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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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章解毒迷雾
听说是砒霜,屋子里的众人都开始有些绝望,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砒霜中毒几乎就等于死亡,一百个人食用砒霜,最多也就有一个能够不死,幸存下来的几乎也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人。
听到李神通的判断,长孙氏刚刚有些落下的心又再次提到嗓子,李泰却大舒了一口气。
砒霜是古代非常出名的毒药,历史中被砒霜毒死的人比比皆是。但最出名的恐怕就是武大郎了。李泰有一阵子研究《金瓶梅》,也就对砒霜有了一定了了解。再者,入腹的毒药有一个即便不成功,也是无错的急救方式,那就是洗胃。
李泰走到跪坐在地上,手扶着李世民的长孙氏身边。搂着长孙氏的肩膀,在她耳边坚决说道:“母亲莫慌,砒霜虽毒,却不是无解。您且放心,一切有我呢。有我在,父王定能安然无恙。”
听着自信李泰自信的话语,长孙氏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李泰年龄虽小,长孙氏却没有存在怀疑,无论是李泰的怪病渐愈,还是他琢磨出来的“摇椅”、“酸梅汤”都在长孙氏心里留下了神奇的烙印。此刻自然希望神奇重现。当然也不能说长孙氏对李泰就是信任之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绝望的时候,人的本能会相信一切对其有利的事物。好比溺水之人手中的稻草,平常时刻没有人会相信一根稻草,可溺水之人却将稻草当做全部,就是这个道理。
李泰安慰完长孙氏,赚过身来对嫣儿吩咐道:“准备几盆温水,两壶牛奶,要烧开的,五只鸡蛋打碎,只要蛋清不要蛋黄。两个馒头用火烤焦了,研磨成末,必须是焦的地方磨成末,还要几只大碗,就这些了,速去准备,先把温水和碗送来。”
李泰吩咐的干脆,嫣儿办事也迅速。很快,两只青瓷大碗,一盆温水就端到李泰面前。
李泰让李神通抱起半昏半醒的李世民,小手抄起大碗,连续几碗温水给李世民灌了下去,然后把手指伸到李世民舌根,对李世民催吐。如是几次,直到李世民吐出的不再是腥臭之物,而是清水时已经用尽了两盆温水。
经过这样折腾李世民神志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嗓子被李泰没轻没重的乱挖,使嗓音有些沙哑的对李神通说到:“多谢王叔了,将我放下吧,我能自己来。”
看着略见好转的李世民,一把年纪的淮安王李神通哭的是老泪纵横,呜咽着说道:“世民啊,你可是醒了,可心痛死王叔我了,若不是我,你也不能去东宫赴宴,说起来是我害了你啊,你若不醒,我都有心把这条老命赔给你了。”
李世民看着痛哭流涕的李神通,又看了看身边紧紧抓住自己不放,泪眼朦胧的长孙氏。刚刚想宽慰大家几句,就看见李泰将一碗黄黑色的粉末状的东西放在面前,愣了愣之后问道:“这是什么?”
“救命的‘良药’,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