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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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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多,都是小单,累个半死做一笔,也就赚几百英镑千把美金万把马克十万日元啥的。”杨星辰说。

“还嫌少啊?”李皓叫起来,“我累个半死,一个月才够你赚一笔的。”

“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杨星辰笑,“地下室的日子你不知道?半年开不了张,梦里哭醒好几回。”

“现在是开张吃半年。”我接下话茬,“你们都比我强多了,我累个半死,就赚一把浊泪——还是自己的,流胃里去了,倒也帮助消化。”

杨星辰兴致勃勃地演示着他的电脑技术,击键如飞,全部盲打,在喝彩中,他说他已经上网冲浪了。我惴惴不安地问:“啥叫上网?冲什么浪?”

李皓看我的眼神就像当年迅哥儿看闰土:“嗨,刚才叫你傻根还有点于心不忍呢。”

“都是山区来的孩子,都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哩?我连电脑开机关机都不会呢,按现在标准成文盲啦。”我惭愧地说,“你们就给傻根哥扫个盲吧。”

“不可思议!不是哥们不长进,是这世界爱抽筋。”现场扫盲后我感叹。

“这在中国还是新事物,北京用的人都很少,但发展极快,你很快就知道了。”他给我一张名片,指着一个带@的地方说,“这就是我的Email,以后联系。”

他又打开厚厚的硬壳文件夹给我们看,全是他签的外贸合同。看着犹如看天书,这才意识到晃荡了这些年,英语蜕化到石器时代去啦。杨星辰说这叫电子商务:“B2B,B2C听说过吗?”

“听说过U2——不是美军高空侦察机而是爱尔兰乐队,我最喜欢的摇滚乐队。”为了不失面子我东拉西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皓忍俊不禁,解释这是两种电子商务模式……

“老哥我一不留神成了中国电子商务的先驱,而且一开始就盈利——尽管只有点小钱。你看看那些大网站,烧了几个亿还没一分钱进账呢。山大无柴烧啊!下一步,老哥要建自己的网站了,老有外国客户要求看看我的公司网站。”杨星辰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的生意经。看着他那高耸而笔直的鼻梁,深不可测的眼窝和色彩斑斓的眼球,愈发对他自我标榜的汉人血统表示怀疑,咋看咋像一个唐宋时期散落在中国东南沿海的犹太人投胎转世。

陈菊忙打断他:“你们别听他瞎吹。”

杨星辰笑笑:“嗨,自己人嘛。”

分手时李皓拍着我肩膀:“哥们,咱们改天再聚,我做东。你最近几天有啥安排?”

“见一些编辑朋友,有个是大学女助教,她下月就去美国留学啦。”

“你真行啊!咋勾搭上的?”杨星辰说。

“请注意措辞。”我提示,“纯粹工作关系,我投稿,她是兼职编辑,审稿,我们谈稿子。”

“呵呵,你投稿,她审稿,再谈稿,不就搞——上了吗?” 李皓伸出两根手指头,凑成一对,一脸淫笑。

“赶紧拿下,把你也捎带过去得啦。你也该结婚啦。”陈菊说。

“别拿我开涮了。我一下岗职工,天方夜谭啊。”我说。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杨星辰说,“小米加步枪一样取得革命胜利。”

陈菊夫唱妇随:“爱情没任何理由,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

“那也得王八看绿豆对上眼。”我正经说,“她给我介绍一个做小生意的伙伴,明天见那人,开书店。”

“你喜欢书,又是读书又是写书,倒适合干这个。”陈菊说。

小夫妻把我们送到公汽站然后返回。在长安街,我像塞沙袋一样把李皓往最后一趟728路公汽里塞,他被夹在门缝里不能动弹,我拿出吃奶撒尿的劲儿,就差飞踹一脚了。李皓走后,我穿过地下通道,向朝西的汽车站走去,迎接另一场血拼。

3

武彤彤和想像中很不一样。她轮廓硬朗,犹如硬笔版画人物。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白不黑,短发整齐而精爽。她穿灰色短衫,斜挎黑布包,浅蓝色裙子,凉皮鞋。武彤彤脸上有些小痘子,疑似青春遗留物。她微笑起来显露的牙齿略有四环素色素沉淀。她小巧的黑色边框眼镜后的目光有诘问般的尖锐,让我本能回避直视。她走路说话风风火火,颇有男子风格。她不算漂亮,健康精干,一看就是工人阶级的女儿。

见我第一眼,武彤彤就像高速扫描仪迅疾将我上下瞄了一遍。我心里嘀咕,莫非名校的书呆子就不一样么?

我住四人间,客人都出门了。没空调,寒暄时,武彤彤不停用杂志扇风。我拿出新买的矿泉水,搬过立式电扇,抱歉地说:“便宜没好货,有空调的标准间要二百多块呢。”

“住找地下室啊,光线不好,但凉快。北京地下室旅馆很多。”

“呵呵,主要还是钱的问题。”我笑着伸出拇指与食指中指快速摩挲几下,这潜意识下的形体语言,让我俗不可耐的嘴脸暴露无遗。

“那倒也是。”她说,然后从大布包里拿出稿件来,满脸窘迫,“该我说不好意思了,每次退稿都非常惭愧,这次更是,这是我出国前看的最后一部稿子。你别太难过了。”

“嗨,都麻木了。”我强作笑颜,随手接过稿子塞到枕下,“我就是无聊透顶,庸人自扰。”

“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权利与金钱之争,理想主义破灭,囚徒困境——”

我哈哈大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啥意思?”

“两年前,几个评论界的大尾巴狼也这样说,不过我觉得更应该叫困兽犹斗。都怪他们,书还没出就给我一等奖,难免让我自我爆炸。”

“都有谁啊?”

“白马、黑马、瘦马、非马、夜马……都是马,应该叫他们大尾巴马才对。就一马帮。”

“我知道这帮人,不咋地,都是走穴捞钱,满嘴跑火车。你别在意。”

“也太不值钱了,不到五百块,评价就这么高——囚徒困境。要给一万块,肯定把茅盾奖扛回家;有个十万八万,还不弄个炸药奖(注:炸药奖,指诺贝尔奖。)——提名什么的?”我数落起来。

“我可一分钱好处还没落着呵。”

我意识到不妥,立即说:“不给钱,才说真话呢。——我们说正事吧。”

“我已经约好了,下午两点,阜成门华联商厦门口。”她说,“那人叫陈宁安。”

“那人咋样?”

“我觉得还行吧,不熟悉,工作关系简单接触过。”

我一看快午饭时间了,就邀她去吃川菜,她很高兴,又说:“还是我给你接风吧,你是客人嘛。”

“这儿是四川驻京办,谁是客人啊?”我笑。

“可这儿是北京啊。”

“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再说这儿是四川省驻京办,你就别争啦。”我站起来说,“这里川菜挺地道的,就是价格有点欺负人。”

“好吧,下次我来挨这欺负吧。”

电梯口旁,她说:“你和照片上不太像了。”

“是吗?那是八年前的照片了。”我感慨道,“生活的艰辛就像一把隐形刀子,杀人不见血啊。”

“我不是说你老了,照片上特别严肃,你挺可乐的。”

“像我这样的社会渣滓,党不疼国不爱的,再不可乐点,你说我怎么活?”我按开电梯,让她先入。

“哼,还挺绅士的。”她笑。

吃饭时,谈起她留学的事情。我问:“为啥非要留学呢,学海无涯苦作舟啊!”

“我本来不想走,可是国内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

“你能混到北京——对不起,我不该用‘混’这个词。你留在北京,大学助教,多让人羡慕啊,还走啊?”  “嗨,这算啥。我大学同学走得差不多啦,我算晚的了。”

“人民把你们培养出来,都这么走了,咱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还怎么搞啊?”我笑言。

“呵呵,你说话的口气像个保守派官僚。”她也笑起来,“可是他们的子女差不多都走了,所以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再说,就算我想留下来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我没机会啊。”

“咋没机会了?”

“这儿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小说不是一半都写机关人际关系吗?”

“我那是瞎编,事实上我一天也没在机关待过,纯属意淫——不好意思。”我拍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接着说,“我一毕业就沦为社会闲杂了,现在是资深社会贤达,进入政协指日可待。——大学应该单纯多了吧?”

“你没待过,文化人成堆的地方累上加累,全来阴的。我是直性子,很不适应,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明白,《围城》里有一句话:鸡鸭多的地方,粪多;女人多的地方,笑多。斗胆来个狗尾续貂,文人多的地方,妖风多。”

“精辟!”

“‘川北凉粉’是我家乡小吃,尝尝怎么样?”我把刚上的菜指给她。她尝后说:“劲道,真辣,过瘾。”

“你是去读啥专业来着?”

“文学,也许转成社会学,社会学更有前途。”武彤彤解释说。听见社会学我TMD就想抽筋,我拼命忍住了,问:“你这一去几年啊?”

“如果读硕士,三年吧;如果读博士就长了,人文学科硕士加博士要读七八年,甚至十年。国外不认中国的研究生学历,连我母校都不认,所以我会从硕士读起。”她辣得直嘘气,拿起凉茶喝。

“就这么读下去啊?”

“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回来吗?”

“不知道,看情况再说。——你咋这么关心我啊,怕我嫁不出去啊?”她忽然异样地盯着我。我一慌:“呵呵,你现在就已经很困难啦。这是个社会问题,你就研究你自己吧。”

“你啥意思啊?”她笑起来。

“地球人都知道,自太监消失后,人类就分为三类——男人、女人、女博士。”我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人妖填补了太监的空缺,严格说还是有四类。”

“我抗议!我看你一点正经没有!”她笑着嗔怒道。

“我说的是事实,要不我们做个实验。”我喝了几杯酒,有些不像话了。

“啥诡计?”

“也没啥,就在这餐厅,如果嫌人少,吃完饭上长安街去做这个实验。”我绘声绘色:“你呀,就拿出当年伟大领袖在天安门那种气势高声宣布——本人某某,京华大学博士,年方二八,待字闺中。你看有啥反应?”

“我神经病啊?”武彤彤拿餐巾纸捂住嘴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拿我开涮。有啥反应?我倒想听听。”

“那问题可严重了。”我信口开河,“恐怖袭击啊!如果在餐厅,所有男的都趴桌下去啦;如果大街上,会爬树的都上了树,小偷都上了房梁,不会爬树的统统钻进地铁防空洞啦。”

她笑得岔气:“笑死我啦,我有那么寒碜吗?”

“不是你寒碜,而是哥们寒碜。”我用餐巾纸抹抹嘴唇,问她,“吃好了吧,我们结账吧。”

“味道真不错,有机会再来。”武彤彤一边收拾自己的包,一边说,“我第一次看你书稿,还以为你也是哪个名校出来的呢。”

“呵呵,听听这个‘也’字,智力上的优越感欲盖弥彰啊。”我说着向服务员挥手。

“你多虑了。”

“没关系,这是骨子里的东西,谁都一样。”我掏钱付款,接着说,“就像从小我们受尽了老师在知识上的欺负,有机会肯定转嫁出去——瞧瞧我对服务员的恶劣态度。”

“你真敏感,我得小心应付了。”她笑。

出院子、胡同,上长安街,我们并没有做那实验,而是从建国门乘地铁前往阜成门。不是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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