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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透明的珠子,周身带着丝丝白色的烟雾,被用力塞进我嘴里,甜甜的,像小时候我吃过的师父过年给我买的冬瓜糖。入口,这珠子就软软的化了,化成一股清香直奔檀中,然后顺势而下,如川入大海,到了丹田便又聚成一团温暖的气流不住旋转。然后由着丹田出发游走全身。这气流所经处,四肢百骸莫不一一有了暖和有知觉的感觉。
“不要!”
我终于发得出声音,可是已经太迟。
我又回到了这人世,然而我却不再是人,不再是我爹的儿子,而是一个沦入了妖道的伍三思。
“三思,爹就知道你有救。你放心,今后,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爹保证!”
这个不是我爹的男人,用力抱住了我。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去般。
第十七章 险生于胸
“青古,”我十四岁生日这天,师父开始授我以降妖功课。“这个世上,你认为除了我们,还会有些什么东西存在?”
“自然是有动物,有花草树木,有空气,有水。还有房子,还有车子,飞机,电视,冰箱,手机等等等等。”
“靠你小子~!后面的不算,我们只算活的鲜的。”
狠狠给我一巴掌,师父调大桐油灯。
“这世上,修道并非人,有生命的东西,也是可以修道的,像动物,可以修成妖道怪道,像花草树木可以修成精道,而空气,则可以聚取死去的魂灵,成为瘴气成为魑魅魍魉。”
“妖与怪,并不是很容易修得,修得,也必与真身习性有关联,自然有法子对付;精,不过以惑人之术为胜,只要心性定远心如明镜,自然胜之不在话下。魑魅魍魉,只在避了阳阴气重的地方存在,几道符就可化解。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你知道是什么么?”
摇头,臭道士就是这般喜欢卖弄,一点也不干脆。
果然,那死老头面上露出你就不知道了吧的得色,道:“这世上,最难应付的,是魔。”
“所谓的魔,据我们道家门派所记载,是与天地同在、与神佛并立的一种,可在天、在地,在妖、在怪、在精、在魑魅魍魉、在人心里肉身里存在,极难消灭。我们修道,是想成仙,而修道过程中却很容易心思动摇以致入魔。这世上,并不是入了魔,就能成为魔的,只能说是堕入魔道,真正想修炼成魔,就是连师门千年都无记载,由此可见,比我们正道修炼还难上几百倍。”
“师父,那你说,除了咱们正道,还有其他什么道可以修成魔的么?”
“有,像刚才所说的妖、精、鬼、怪、魑魅魍魉都可以,凡人也可以。”
“切,死老头,你少骗我了。凡人修魔?他们又没道家根基,如何修?你丫的分明是个老骗子。”
“臭小子,老子我不揍死你就不是你师父!”抓着我一顿饱打,师父犹自不解气的气呼呼的坐下喝口茶。“你小子给我听清楚啦,这种事,可吊儿郎当不得。”
“凡人虽然修道不如咱们,可他们一样是天生有灵性的,不过在长大的时候被不自觉或自觉的隐藏了去。而其中有一种人,却是有道基的。”
“这种人么,快记好笔记!靠你小子的,敢偷懒?”
“呃,说到哪了?哦哦,想起来了,有一种人,先天有灵性,不自觉的隐了。但是后天,他们却习武用内力,再加上先天的灵性在暗中相辅,因此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为自己筑了道基。这样的人,修的是武道。亦是道派中的一种。”
武道?不就一打架么,现在谁不用刀、枪哪?还内力哩。拍武侠片唬小孩还差不多。
“臭小孩,你给我认真点!”又是给我头上几下重的,臭道士翻着白眼继续说:“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入魔道的。因为心是凡人心,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欲望极多,便容易先生心魔,再堕魔道。修得成功便成魔,修得不成,便只能半人半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然后极为惨厉的死去,魂飞魄散再不存在这个世界。”
“我和你的师祖只见过半人半魔的家伙,从未听说过或见过有人堕得魔道便能修道成真魔。这也许与本身信念及修为的高低有关罢。而且这魔到底是如何形成修得,如何可怖的,没人见过便也无任何线索流传于世。”
“青古,不是师父吓唬你,为师也不知如何对付魔,师门祖上没有这方面的只言片语留下来,若是你觉着不对了,便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魔?还是很高级的妖?”
“你脑袋里全是浆糊么?妖再高级还是会有妖气,那魔既然是由黑暗欲念而生,却必是没有任何气,任何味的,只有势!而且魔比及妖、怪等来,它更是纯正衍生于黑暗,所以不知比妖和精怪等高级多少倍!你若觉得那势让你害怕绝望,有那样势的人或物就必是魔!蠢~!真是蠢到家了,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蠢徒弟?不行,真是气死我啦。”
原来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啦。
爹,原来,在我没有关心你的时候,你竟已堕入魔道,修成真魔……
噔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一阵头晕,赶紧摇了摇头,尚不及从梦里回神,就听到我爹关心的声音:“三思,做恶梦了么?莫怕,有爹陪着你,你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我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的脑海里有师父的话不住的回旋: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么?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么??有多远跑多远,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
背上传来很温暖的感觉,隔着布料,可以感觉到爹的胸膛正平稳有力的起伏着。可这却也让我更清晰的听到自己牙齿也在打架的声音。
“三思莫怕,”爹感觉到我的颤抖,轻轻的用大手给我抚着胸口,却只是徒然的让我气喘得很急,心脏都快害怕得缩成一团了。“爹在这里,三思莫怕,有爹在这,莫怕。”
像是哄小孩一样,我身上一紧,被更紧的拥抱着用双臂裹住。
道爷爷,天上神佛,师父,师祖,师祖的师父……求求你们,让我再晕过去吧。
我的衷心请求没有被道爷爷,天上神佛,师父,师祖,师祖的师父……听见,爹把我搂得更紧了。
“三思,你身子不好,怎么睡了会子醒来还是抖成这样?还好,爹留了那只猫,不如现在给你补补,或许会好些。”
杏儿?
我的注意力被这话分散了些,不觉间害怕也小了点。这才注意自己正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不远处,地上生了一堆小小的柴火,杏儿小小的猫身蜷在火边,好像是死了般动也不动。我,被爹从后面抱在身上半搂着,身上盖着他的外衣。
花七呢?九王爷呢?非无是呢?
我不敢开口问这些人的去向。
花七,你在我身上种下的蛊,是不是在我死的时候已经解了?还是说,我还活着,你就还活着?
现在,我管不了那么远的事,只能看眼前。
“爹,等一下!”看见杏儿被爹招手捏住了脖子,我顾不得自己的牙齿还在发抖,伸出颤抖的手捉住他的衣袖。
“三思,怎么了?你怎么抖得更厉害了?是不是哪里痛?是不是不舒服?爹给你揉,你不要哭,你不要哭,爹马上就让你好,你不哭……”
原来我哭了。难怪脸上热热的,马上又冰凉。
爹轻轻扭转我的身体,捋了乱垂的细发放在耳边夹好,温柔的给我拭着泪。手,从眼角一直沿着泪线经过的地方往下,到了嘴角,手突然顿了顿,然后轻轻的来回摸了几下,又像触电般赶紧离开。
我看到,爹的眼里,我张大了眼,小心翼翼。
爹的脸,被火焰晃映着阴暗不定,脸上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奇怪的表情。温柔,欢喜,担忧,还有渴望……也许是有火的原因,爹的身体好像比我热些……
“爹,爹,莫杀杏儿好么?我求求你,莫杀她好么?”
“三思,你想留她?”
我很小心的点了点头。
“三思,你那日便一直看她,莫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赶紧摇头。危险。
“不……不是。”
“你那日吃饭不是看着她看着看着便脸红了么?爹以为……”
我用力摇头,身上又开始抖得厉害。很危险。
“我……只是用咒术看她……看她的真身……”
“是么?三思,你看到她真身才面红的是不是?这不是喜欢么?”
我的牙齿也开始打架,差点咬到舌头。非常危险。
“不!不……不是……”
“我……那个……她……我……我只是用天……眼看……她便看到她变……变……成了一具……骷髅咧……咧着……嘴对我笑……我……被吓了一大跳……所以……”
嗑嗑碰碰的把话说完,我的心里全是一片黑暗绝望,有个小小的声音叫着:死吧,还是自己死了算啦,免得受罪。
另一个声音突然出声:伍三思,那是你爹,即使入了魔,他还是爹!他不会害你的,他不会!他是你爹!
我不敢抬头,爹也不出声,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不知在想什么。我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看着我,动也不动,眨也不眨。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爹笑了。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就是知道他微笑了。
“这样啊,三思,你说说,这没用的东西你要留了做什么?你身子不好,还需要进补,倒不如吃了好。”
听爹的口气,还有松动。我急急抬起头道:“爹,我想她好歹也是一命,爹不是已经把她的内丹给我吃了么?我的身子便是再吃了她剩下的魂魄也无大多进展。”
“爹,求求你,饶杏儿一条性命。我求求你。”
爹把我拉至眼前,紧紧的抱着我的腰身,道:“三思想做什么,爹都答应。不理她罢,三思,说了这会子话你可好了些么?饿不饿?想吃什么?爹去给你找。”
“我,好、好、好些、了,还不饿。”
一向在爹面前老实惯了,他一问,我便不假思索的回答。话一出口,心里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个人,不是我爹。
这个人,是魔。
我为啥要对他老实?
靠你丫的伍三思!
“三思,三思,真真是太好啦,你总算好起来了。你让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真想把心挖出来给你把这健健康康的身体也给你了。三思,三思,我的三思,你真真是个让爹放不开的孩子。”
我一瞬间不再感觉有那种要逼人坠入地狱的绝望、黑暗气息。可背上的汗毛却不能自己的竖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我直觉有种更危险的,我不能理解的陌生的恐惧在心底生出。
偷眼看看杏儿。像堆破布点一样被丢在我脚边的她已经勉强睁开一丝眼缝,看了我一眼,那满是恐惧满是快要崩溃的绝望让我的心紧紧的纠成了一团。
杏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下你,然后,我一定会带着你逃得远远的,不再让这个不是我爹的魔找到。
“三思,三思,爹的三思,爹的孩子。”像是叹息一样,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爹温柔的问我:“三思,爹可以抱你么?
啥?
你不是正抱着我么?
我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只能感觉那更危险的恐惧像发了疯似的溢满了整个心里,控据了我的思想。
第十八章 怎么可以?
也许,我前世太过服从师父;也许,我今生太过服从爹,在那种要把我吞没的陌生的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