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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朝哗然。
科举在大淼科举制还算不上首创,但这时候官员的推举主仍然以九品中正制为主,以往所开科举仅仅是制科,即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用于选拔特殊人才。但太子此次却说要开“常科”,即将科举作为制度固定下来,每三年举行一次,中举者称“进士”。但是这并不是大臣们哗然的原因,真正令大臣们哗然的是,太子竟然要考核三项内容:诗赋、律法和时政!
考诗赋不奇怪,考律法也能理解,然而要求学子们必须在卷子上写出自己对时政的观点——这完全颠覆了“莫谈国事”的传统。而且为了防止学子所写之言触怒某些大臣而蒙受不白之冤,此次科举又将使用糊名和誊录。
常科在明年三月份开始,在此之前,地方将在九月今年间进行乡试,考核帖经墨义,合格者和由各地官员通过九品中正推举上来的人并称“举人”,共同参加殿试。殿试优异者即进入朝廷任职。
而在常科之后一个月,也就是四月份,还将举行武举,内容包括兵法、马术、箭术及剑术。考核优异者将进入军校开始为期半年的学习,半年后进入军队成为中下级军官。
御书房——
“将差役和审判权分离出来,成立公共安全局和司法院?”
玄沐羽看着玄澈给他看的折子,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事实上,在玄澈提出的各种新制度新事物面前,他时常觉得茫然。
玄澈说:“是的。衙门只剩下行政权力。”
“行政?”
“对。”玄澈耐心地解释,“儿臣认为,国家权力分为三个部分:行政、立法和司法。立法就是制定法律,司法则是根据法律裁决各种罪行和事件,行政则包含这三种职能之外的所有职能,主要是组织、控制、协调、监督各种社会活动。”
玄沐羽问:“为什么这个权力要分开?这样一来岂不是办事就慢了?”
玄澈斩钉截铁地说:“绝对的权力将导致绝对的腐败,官员不能一手握着所有的权力。”
玄沐羽一愣,却不赞同地摇头:“怎么能这么说……”
玄澈反问道:“父皇可认为官员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不会如此?”见玄沐羽点头,玄澈微微一笑,道,“可儿臣先前查处的贪官又那个不是读圣贤书的人?”
玄沐羽不语,心里还是不赞同。
“况且,”玄澈顿了顿,寻找措辞,“为官以民为本,官员若是连律法都背不熟,他们如何能为民伸冤?”
“所以你这次特别开明法科?”玄沐羽这么问,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头,又说,“官员怎么会不熟律法?”
玄澈并没有注意到玄沐羽的蹙眉,只是笑说:“不信父皇大可以抽几个命官来问问,儿臣保证他们十个里起码有五个答不上来,另外四个也是不熟,最后一个熟悉的品级绝对不高。”
玄沐羽想了想,对玄澈的话不置可否,又问:“你开科举是为了这次的改革?”
玄澈却摇头:“不完全是。现在的官员全部是通过九品中正制推举上来的,然而推举的权力却把握在地方豪门手中,推举的官员不可避免地成为豪强门阀的保护伞。而科举给了寒门子弟晋升的机会,这将大大打击门阀势力。”
玄沐羽笑道:“这话让那帮老家伙们听到,定不会让你开科举。”
玄澈抿起唇狡猾地微笑,像只偷吃了鱼的狐狸。
玄沐羽也跟着笑了一笑,却又思考起刚才玄澈所说。澈的话超出了他的认识,按照玄澈的说法,人性本恶,即使圣贤书也无法教导,所以必须律法和制度进行约束;又或者是什么“行政”,如果把所谓的 “司法”权分离出去了,那么还要郡守和县令做什么呢?还有差役就是差役,又要说“公共安全”?
玄沐羽的脑子被玄澈搞得有点混乱,他不能理解玄澈的思想,想拒绝却又不忍心。他知道玄澈的理想,伟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谈到那个理想时澈才是真正的澈,不用淡漠伪装,不用温柔掩盖,耀眼、神圣,强烈的令人无法直视。玄沐羽想支持他,却又无法接受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
玄沐羽在犹豫,他毕竟是个帝王,不能那样放任一个人——不论他对这个人有着何样的感情,又或者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才能和抱负。
玄澈知道玄沐羽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从“三权分立”里脱胎的分权法超越了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同样也超越了封建帝王的思考范围,连同玄澈自己也没有办法肯定这个做法是否正确。
玄澈不在意这片土地最终会走上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但他在意社会主义或者资本主义究竟能不能适应或者说振兴这片土地。他的一个错误极可能将自己的国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在怕,非常怕,以至于他甚至在隐隐期盼玄沐羽说“不”!
两个人都在思考,书房里一度沉默,直到两个人同时开口——
“父皇……”
“澈……”
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两个人都停了话。玄澈微微一笑先道:“父皇先讲。”
玄沐羽道:“你先说,我想再听你说说。”
玄澈垂下眼帘,抿抿唇,道:“儿臣想说,还是先不要改革了。”
玄沐羽怔了怔,却说:“为什么不改?我只是想说,要不要先在几个地方试行,看看结果如何。你说的我不太懂,但我想既然你会提出来,必然是有自己的思考,澈从来没有判断错什么,我相信澈的决定。”
玄澈心中一个角落小小颤动一下,说不出的感觉,有点酸又有点甜却还有些苦涩。玄澈抬眼捕捉玄沐羽的目光,似乎想确认什么,轻声说了声:“谢谢父皇。”顿了顿,他又正色道,“就在辽阳试点吧,那里的情况儿臣比较熟悉,有什么问题儿臣也好调整。”
玄沐羽道:“照澈的意思做吧。”
玄澈下意识地点点头,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思考着这次变革可能带来的后果。
任何变革都不得不慎重,中国人有一种奇怪的牛劲,一旦什么东西第一次尝试失败,以后想要再试就会变得万分困难,这种执拗的惯性有时很让人烦恼。
待到晚上,玄澈又躲进了书房,忙了一个时辰,月色当空之时硬被玄浩拉了出来。
玄浩理直气壮地说:“四哥,你太不爱惜自己了,我要监督你!”
于是玄浩把玄澈衣服扒了扔到床上去,自己也脱了外衣钻进被窝,用手脚将玄澈死死缠住,怎么样不让他走。
“我的浩啊……”
玄澈无奈地叹息,只换来玄浩喝令兼心疼的瞪眼。
玄澈认命地睡下。玄浩在武学上的造诣早已超过玄澈,即使正面交锋玄澈也无法取胜。现在玄澈失去了左手力量,只靠一只手更是推不开玄浩。与其这时候做无用功,倒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玄浩看到玄澈不再反抗,心里高兴,稍稍松了手脚,怀抱着玄澈也睡了去。睡到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时,玄浩一个翻身触手之处却是空无一物,一惊之下醒来就发现怀中人早已不见,冲到书房一看:果然看到玄澈正在认真地拼装瓶中船!
玄浩气得直咬牙,发誓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上朝的时候,太子宣布了辽阳试点实行新制度的敕令,不出所料地引起轩然大波。然而在皇帝支持下,太子执拗地将命令发放到了辽阳。
改革的敕令在朝廷上翻腾,到了辽阳当地却没引起什么反响。辽阳豪门被太子“教训”过,辽阳官员是太子一手提上去的,辽阳民众见识了太子的英明再加上他们对政治向来漠然,辽阳人从上到下除了对未来的期冀和揣测之外,倒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改制简单地说来,就是设立一个公共安全局和法院,原先隶属衙门的捕快、差役、狱吏和仵作等人编入公安局,专职对案件进行调查,而法院则收录部分计簿、曹掾和讼师,负责公安局上送的案件审判,原先的衙门只剩下社会管理功能。另有御史系统也有调整,御史监察官员,如有发现贪污可向上级法院提请审查,如通过,御史将获得颇为广泛的权力对怀疑对象进行秘密及公开调查,调查结果呈报上级法院,经审理确实将一律对被告进行判刑。
改革就这么开始了,辽阳官场冲进了一批鲜血,各种新兴名词让一些人很是振奋。
白天弹压了大臣的“反动热潮”,晚上玄澈继续他的“酒瓶船”大业。
玄浩果然又来,玄澈看了他一眼,就说:“你等一会儿,我手上弄好就去睡。”
玄澈正在捣弄一个小零件,玄浩知道他不弄好这一片不会停手,于是就到一边去等。
玄浩等了一会儿觉得口渴便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喝。
茶水下肚,眼前一黑……
早晨——
玄浩悠悠转醒,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从未睡得如此舒服过,然而懒腰伸到一半却停住了。玄浩看看周围:竟是自己的巍明宫!再想想昨天晚上……
“四哥!你给我下迷药!”
愤怒的嘶吼响彻巍明宫,东宫里某人坏坏地微笑。
第二天大臣继续上述抗议,太子保持沉默。
晚上玄浩又来。
玄澈仍然是看了他一眼,说:“你等一会儿,我手上弄好就去睡。”
玄浩坐到昨天的位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不屑地轻哼,绕道而行,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绝不会掉入同一个陷阱的决心。
玄澈摆弄了一阵,果然停止了拼装,收拾了东西,他走到玄浩面前,突然说:“浩,有点东西。”
玄浩抬头,就见玄澈伸手在他人中处轻轻一抹,一股芬芳袭来,于是……
早晨——
“四哥!你又给我下药!”
愤怒的嘶吼再次响彻巍明宫,东宫里某人又在坏坏地微笑。
第三天大批大臣上书抗议,太子准备了一个大垃圾桶放在上书房。
晚上,玄浩不折不挠再来。这次他学的更乖了,不喝水,更不让玄澈抚摸他的人中。
玄澈看玄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能无奈地停下工作,收了东西,说:“好吧,我们回房吧。”
玄浩狐疑地看了一眼,见玄澈似乎没什么不轨的,便点点头,起身准备跟着玄澈回房,谁知才刚转身后颈就是一疼,最后的记忆只剩下玄澈作怪的微笑和一个温柔的怀抱。
早晨——
“四哥!你居然点我昏睡穴!”
玄浩抓狂地掀翻了巍明宫的屋顶,东宫里某人悠闲地喝茶。
第四天部分大臣放弃了,但太子的大垃圾桶还是很满。
晚上——
玄浩不由分说制住玄澈双手,连抱带推地将他弄到了床上,然后他将自己也躺了上去,手仍然不放开。
玄澈眨眨眼,调整了一下两个人的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说:“我要睡枕头。”
于是玄浩用身体压住玄澈,腾出一只手拉过枕头放在两个人头下,看玄澈躺上去闭了眼睛似乎真的要睡了,于是他也躺了上去……
早晨——
“四哥!你怎么可以把迷药放在枕头里!”
巍明宫的屋顶又要换屋顶了。
玄沐羽奇怪地问:“好像最近巍明宫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