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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拜托你了——休息一下吧!”被左青玄不要命的飞驰催促着连赶了五天五夜,饶是自忖精力充沛的伊君岚也快散架了!在看到红叶谷那隐藏在密林之中,难于被发现的入口时,他近乎欢呼的叫了一声,便翻身下马,坐倒在地一步也不肯移动了!只不过是一句“他没死”,整整一路,他硬是找不到机会说出口来!喘着粗气,扬头看了看激动得双颊绯红的左青玄,害怕对方受不得刺激,在说与不说间,伊君岚又犹豫了。可惜,这次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酝酿,在看但红叶谷入口的刹那,左青玄就如同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毁灭,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那个人在等自己……那个人在等着自己……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呢,浩恩……
我来接你了,我终于可以把所有的俗事处理完毕,干干净净的来接你了……
“等、等我一下……”顾不得气喘嘘嘘了,在心里把大师兄的粗线条骂了个彻底,伊君岚狼狈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追在了步履如飞的前者后面!谁来告诉他,这真的是一个马上就要毒发的人该有的精力吗?!唉……
七拐八扭的冲入红叶谷山清水秀,宛如仙境的地盘,看也不看那迎面走出来的翩翩美青年,左青玄想知道的只剩下:“他埋在了哪里?”
“……谁啊?”不悦的斜了这个目光涣散的闯入者一眼,毕红叶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反问道。来砸他们神医牌子的吗?居然一见面就先问“埋”字!
“就是程浩恩啊——!快说!你们把那个人埋在哪里了?!”双眸尽裂,豁出一切矜持的抓住仙风道骨的毕红叶,左青玄拼命摇晃着清癯的对方,仿佛要把答案从那两片薄唇间摇出来!至于那射过来的鄙视眼神,他顾及不到了!他要知道的是,那个人在哪里!那个又一次擅自离开自己的人,究竟在哪里——他要找到他,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然后,再然后呢?就再也不许对方离开自己了吧……
“……原来如此。”余光瞥到在后面手忙脚乱的对自己打手势的小师弟,毕红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压抑住不满的心情,一把拿开左青玄的手,淡淡地讽刺道:“那个姓程的吗?就埋在我的药田里。不过……过了那么久,我早就忘了具体位置了。”
“可恶——”不是听不出毕红叶的语中带刺,但左青玄已经不介意了。整片药田足有两亩大又如何?自己挖掘的工具只有双手又如何?谁都不能阻止他们见面了!谁都不能了!
白皙如玉的纤手纂进淤泥之中,洁净的长袍染上土灰的暗淡。
青丝因药草间的朝露而打了结,指甲因石子的割伤而渗出血。
上天可以让他痛,可肉体再怎么痛,也及不上心灵深处的空洞。
上天可以让他们一死一生,人世永割,但上天不可以阻止他找到那个人,已经不可以了!
浩恩啊……你就在这里对吗?我来接你了……终于来接你了啊——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啊?”心疼的看着自己亲手锄出来的药田被挖的乱七八糟,毕红叶口气不善的横了傻立着的伊君岚一眼,轻描淡写的责怪道:“没事干嘛要我骗他姓程的已经挂了?这不是砸我们的招牌吗?”说起来,他们可是辛辛苦苦的花了二十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才向阎王把人要回来的哦!现在到好,邀功的时候到了,却要耍奇怪的花招,害他的宝贝药田惨造蹂躏!真不知这个调皮的小师弟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我什么时候叫你告诉他姓程的死了啊?!”冤屈的白了前者一眼,伊君岚无力的靠在对方身上,快要被折腾的昏厥了:“我是打手势叫你纠正他的错误,不是叫你雪上加霜啊啊啊啊啊——”
“君岚?”温柔的扶住小师弟,毕红叶歪歪头,看了看“重新锄过”的药田,又看了看小屋里被声音惊动而出的身影,许久,淡淡一笑,自嘲的喃道:“算了……已经用不着我们多说了。”至于自己药田的这笔帐嘛,他会算进程浩恩的药费里面去的。满园的奇珍异草,足够大师兄侍奉的那个人头大了,哼!
不是这里!也不是那里!究竟他们把程浩恩埋在了哪里——
双手挖得麻木了,双眸被眼泪模糊了。为什么,他只想要尸体而已,他只要再看那个人一眼而已!一眼也好,一次也好,让他再摸摸那个人的轮廓吧……即使腐烂了也无所谓,即使是白骨也没关系!那是他爱的人啊……不论何时,对自己都是最美……
“浩恩……浩恩啊——”悲泣着,左青玄跪倒在泥土中,紧紧握住满地药草的残骸,指逢间流下血,混进土里生出异样的芬芳。沉浸在悲愤中的人,往往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幸福。所以左青玄没有抬起头,只发现一团黑影不知何时笼罩在了自己的身后。虽然他不曾回首,可是,他身后的人不是冰冷的尸体,所以一个清雅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响在左青玄的记忆深处,响在左青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青玄啊……”顿了顿,身后的那个声音搀杂了些许笑意:“或许说,应该叫你王爷?”
“……”仿佛是被雷劈中了,仿佛是一个悠长而忧愁的梦被唤醒了!左青玄呆呆的停下挖掘的动作,手指还伸展在泥土里,不知如果是好。是真还是幻?是太过思念的错觉,还是太过悲伤的幻影?他不敢回头,生怕回首时,一切如旧,空荡荡的依然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回了头,因为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他已不甘也不能再错过了!
“浩恩?!”愣愣地贪婪地把那抹又瘦了许多的身影捕捉在眼眸中,左青玄想要哭泣,但这次的泪水太炽热了,烫伤了眼。左青玄想要拥抱,但现在的双手太污秽了,怕弄脏了那个人的青衫。但程浩恩没有犹豫,他们都死过一次了,所以不需要犹豫了。
毫不迟疑的跪倒在地,展开手臂,牢牢的把左青玄搂进怀中,程浩恩没有哭,他只是落泪而已。太多苦了,太多无奈了,太多的挣扎,太多的牺牲才换来的这一刻,他可不可以不去计较了呢?
“浩恩……我……我其实是皇帝派去的窝底……”颤抖着身躯,左青玄突然希望体内的毒立刻发作,让他死在这最幸福的瞬间。但又祈祷毒不要发作,让他可以继续醉在这抹温存中,多一秒也是奢侈……
“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淡淡地打断左青玄的自责,程浩恩疲惫的闭起双眼。
“浩恩……我……其实是王爷的私生子……”和父亲相奸的自己,已经被玷污了,配不上这个正直认真的好人了。
“……那个你,已经死了……”轻轻地拍了拍左青玄绷紧的双肩,程浩恩在对方的耳际细语着,不知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那个为了任务,欺骗了自己,欺骗了天下的左青玄,已经死了。死在王爷的毒酒之下……而那个计较得失,计较成败,计较世间所有俗务的自己也死了,身染涝病,死在湖南的粥场上。现在的左青玄,就是左青玄,现在的程浩恩,只是程浩恩。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储,自己也不是背负了万民生计的州官。他们的上一生太累了,为了别人的期待,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们太累了……
这一生,这从生死薄上偷来的一生……
他们可以自由了,可以真正的,不为了彼此的名字,而为了自己,痛痛快快的活一场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情呢?若因此错过了今朝,换来得岂不又是明日的叹息?他们已经笨了一辈子了,这次,可以聪明些了吧,可以自私些了吧。终于可以了吧?
“浩恩……是啊……”苦苦一笑,挣脱出前者的拥抱,左青玄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茫然的回望着对方。那双琥珀色的深隧,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融化般的温柔……可是……
“我们都死过了。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把那一世的情债偿还干净了。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还要爱吗?这样的你我,还是要爱彼此吗?还是要沉沦在彼此之间吗?”答案呼之欲出,他明白自己,可他也想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有怨但无悔,所以他要知道,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没有了自己的诱惑,没有了自己的怂恿,甚至没有了自己的期待。这个男人,将如何来回答自己呢?
“……是啊,我们都可以重新来过了呢。”默默地垂下头,唇间逸开浅笑,像是对自己的无可奈何。程浩恩抬起头,揉乱左青玄的额发,将唇抵上去,虔诚地,像是在吻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接着,他回答,风清云淡……
“怎么办呢?当我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你,我又爱上了你……”合是前生亏欠了你,天要我今生,还个明白。但我却不想算清楚,不想还明白。我还要欠着你,欠你再一笔情债,欠得越多越好,留着我,下一生,再一生,生生世世的,偿还不尽……
可以笑了……他们都可以微笑了……幸福的笑下去了……
风雨都经历了,苦难一个也没有躲得过。
但他们熬了过来,这段岌岌可危的姻缘,熬了过来……
熬到了今天,熬到了云开天现——
“浩恩——”热烈的吻,倾心的吻,付出一切的吻,吻着这个男人,这个叫自己又一次心甘情愿的错下去的男人!左青玄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语言在重要的时候是如此的贫乏。但他必须许诺,他怕自己不说,对方就不会明白。他怕对方不明白,所以他要说,要大声的告诉对方——
“我……是如此的爱着你……”
“……我知道,青玄……我知道的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程浩恩垂首,一遍又一遍的吻着怀中人儿的额头。这是除了程浩恩以外,没人愿意重复的动作。除了这个以最诚挚最纯粹的心来爱的男人外,没有人,穿过左青玄华丽的外表,珍视过他的内心世界。没有人会把他的喜怒哀乐,把他的对和错,全部当成宝……
不远处,毕红叶从一个抱着只肥乎乎的大兔子的男人手里,接来一味药丸。对方在叮嘱完服用方法后,扬头含笑地看了看左青玄那边的无限风光,慈爱地拍了拍两个徒弟,却不小心被性格不好的大兔子骑到了脖子上。强忍住颈间那毛绒绒的折磨,温文尔雅的青年和煦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诫两个怕长针眼而一左一右不去观看的徒弟:“红叶,君岚,你们去把这个解药交给左大人,请他照为师的方子服用,体内的毒自然会慢慢解除。而至于程大人,你们嘱咐他要注意休养,涝病难以根除,但只要他小心些,应该不会复发了。”
“师傅啊~”以手枕臂,不悦的瞪了兔仗人势的大肥兔子一眼,伊君岚堵起嘴,怀疑道:“一个余毒未消,一个故疾难好。我们这到底算不算是把他们的姻缘给救回来了呢?”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