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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相看。
“……”轻轻晃动手中的麦芽糖。
“…………喵~我刚明明看到还有一支……”
日上三杆之时,默言歆将门前的最后一缕尘扫毕,提了扫帚转至厨房。时仙凤正将翡翠粥盛在瓷盅里搁上托盘,盅旁有一白瓷小碟,碟中并排放着两个半粒樱桃大小的空心珍珠。
“先生沐浴完毕了?”他看看着仙凤用一个极小的勺将盅内的粥舀出少许,小心填入左边的半粒珍珠,又提起茶壶在右边的半粒里点上茶水,随口问了一声。
仙凤点点头:“你来得正好,这粥烫得很,怕是要凉一会儿才能吃,我得先送过去放着。先生的换洗衣裳我搁在那边篮子里了,你替我拿着,别让先生在水里等久了着凉。”
“嗯。”默言歆点点头,走到仙凤所指的地方,单手拿起一叠小小的白色布料,转而跟上她一起走出厨房。二人随即一前一后沿着顺着游廊朝院子后方龙宿的卧房走去。
“龙宿,水冷了。”卧房之中,红木八仙桌上,一尺来高的袖珍屏风后面传出了细小的声音。
“汝先出来裹上这个以免着凉,凤儿这就来了。”桌前屏风外,一只骨节秀丽的手托着一方干净的布巾小心地伸至屏风后面,收回之时手心内托着的物件变成了一团用布巾包得密不透风的白团。
“有劳了。”白团动了一下,由着那只手将自己托至床前、放在枕头上,而后自布巾里伸出细小的右手拨弄了一下还在滴水的头发。
门外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主人,仙凤拿先生的衣服和午餐来了。”
“进来吧。”随手放下浅紫色的纱帐遮住床上细小的人影,龙宿坐在床沿上应了一声。
仙凤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先将手上的托盘放在龙宿左手边不远处的小几上,接着转回门口自默言歆手中接过那一小叠白色,回身交到龙宿手中。
龙宿接过来转手送进帐内,同时微微点了点头。仙凤随即欠身颔首,退出去之后从外面轻轻关上了门。
“如何了?”看着仙凤出去,龙宿这才回身隔着纱帐朝床内看去。
“让好友久等了。”帐帘轻轻掀起一角,原先团在枕头上的小白团已然更衣完毕,变回了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只是……仍是袖珍版。
“无妨。”龙宿沉声说道,再度伸手过去让那纤小人影踏上自己掌心,转而走到床边的小几前,随手拿来一方纸镇搁在托盘边,“吃饭吧,应该凉得差不多了。”摊开掌心,他看着剑子纵身一跃跳上小几、素袖一挥在纸镇上坐下、如一地仙风道骨,眼睑微微垂,绕过小几在他对面坐下。
“仙凤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伸手捧过盛着翡翠粥的半粒珍珠,剑子深吸一口气道。
“有汝这寒酸小气偏又酷爱挑剔的食客常常上门,她想退步怕是也难。”龙宿唇角轻挑,端过托盘里的属于自己的那一盅,执起勺舀了少许,送至唇边轻吹。
“……”剑子当作没听见,趁热张口慢慢将粥喝下。
龙宿看着他,眉眼含笑,心道这人的适应力实在是很强,才短短三天而已,他便已然对自己这副缩小了数十倍的身躯习以为常了。
'想来……这也算好事。'
心思一偏,龙宿喝粥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慢了下来——毕竟忧心焦躁并无助益,久了恐怕还会影响这骤然缩小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乐得见他看得开些。只是背着那人之时,他自己心底却总是免不了担忧与心疼的情绪——对他而言,这人由天下无双到弱不经风的落差实在太大……也来得太过突然。
“是说……那告示贴出去也有三天了吧?还没人来么?”喝完粥,剑子拖过龙宿手边的手巾擦了擦嘴,转而去端那另半粒盛满茶的珍珠——嗯,君山白茶,最适合餐后一杯。
龙宿颔首:“毕竟是疏楼西风张榜求医,非是有些斤两定然是不敢前来的。”
“这倒是。”剑子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垂下眼睑轻声一叹。
龙宿明白他是想到了谁,正欲开口,就听门外传来默言歆的声音:“主人,药师慕少艾来访。”
4
“药师慕少艾”五个字一出,龙宿与剑子便各自停了手中的动作,对望一眼。
仅这一眼,他们已然交换了心得,里包含了许多深意,但归结在一起却是两个字:疑问。
药师已逝,何来慕少艾?
即便当年药师是以假死之计成全勘魔之举,可已然销声匿迹多年的人,为何偏偏在此时等门求见?
若是因为见到公开亭上的告示心悬故人安危而来,却为何尚未见到故人之面便自报真名?这一来岂非是令这许多年来的隐姓埋名功亏一篑?
——这个慕少艾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那其真正身份又会是何人?
不过龙剑二人到底是阅历无数的先天人,早学透了临危不乱的道理,所以疑问归疑问,却同时选择了不动声色。
只见龙宿扬声对默言歆道:“去请他进入吧,勿作耽搁,直接带他到这里来。”待默言歆领命而去,才转头看向剑子:“到床上去吧。”
剑子自然明白龙宿的意思,点了点头,放下盛茶的半粒珍珠,起身踏进龙宿掌心。
龙宿也不多言,捧着剑子来到床前,却没有将剑子放下,而是自己合衣靠坐上去。他仍将剑子置于掌心,五指微蜷搁在身前,隔着床边的帐帘望进去,只当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看不出任何不妥。
默言歆这时又在外敲起了门,待龙宿应了声,带人进来的却是仙凤。
“主人,药师人已请到。”仙凤抬眼一见龙宿靠坐在床内并落了帐帘,一下就明白过来,当即没有像平时一样欠身之后退出房间,而是退至门口站定,似是等待随时差遣。
“……果然是药师慕少艾,龙宿久闻汝之大名,多谢汝替吾那好友接回断臂。”龙宿抬眼看了看仙凤领进来的两人,一边寒暄,一边与剑子再度对望一眼,立时明白来人至少从外貌上看的确是药师慕少艾无错,是以出言更加谨慎。
“哎呀呀,龙首你真是客套,药师我既身为药师,治病救人便不在话下,更何况我与剑子仙迹也算旧识一场,称得上是好友,救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实在不必这么一谢再谢。”原先戴着挂纱斗笠之人此刻已然除下了斗笠放在一边,只见他手执烟筒、雪发长眉,眉宇之间时时透着一种庸懒的睿智,却不是慕少艾是谁?
然而龙宿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尚有一人可以随意变幻成他人的模样而不被他或是剑子看穿,而这个人一心想要置剑子与死地。所以他轻轻一笑:“哈哈,汝既然如此说,吾再客套便是做作了,快先请坐吧——仙凤,上茶。”
仙凤依言出去端来茶具,为药师和同来的青年斟上茶水。那青年此刻也已除下了斗笠,露出发间两只形状奇特的猫耳。
剑子隔着帐帘认出那青年应是当初跟在药师身边的猫少年阿九,但心下又有疑问,因为记忆中阿九的年龄形貌与现下面前的青年相比实在相距太远,而如果说是成长,自勘魔之期到现在,这时间上实是太过牵强……所以,疑问仍旧存在。
“药师可是在公开亭看到了疏楼西风的求医榜,所以前来?”在剑子望着青年沉思之时,龙宿再度向慕少艾开口。
“呼呼,药师我从来不爱拐弯抹角,龙首所言不差,我正是看到了求医榜,一时技痒,所以前来献丑——就不知病人何在?”慕少艾说话间四下看了看,并无看到暗门内室之类的迹象,心想难道那白毛老道当真病到肖去,竟同意了与这尾紫龙同床共枕了不成?可是抬眼一看帐帘之内,却明明仅有龙宿一人。
龙宿又一笑:“药师这话问得多余了,既是疏楼西风求医,凤儿又引汝至此,那病人自然就在这屋中了。”
“你?”慕少艾挑眉,庸懒的眉眼之中多了几分讥诮与顽皮。
“有劳药师。”龙宿不答,只自帐中引出一根红线,线的一头稳稳落在慕少艾手中,而另一头,从慕少艾的角度看过去,似是系在了龙宿搁在身前的手腕上。
“呼呼,看来龙首是要先考考我药师的医术了。”又是一挑眉,慕少艾抬手将烟筒送至唇边吸了一口,而后便拈起红线,以食中二指轻搭其上,半晌之后,又一甩手将红线交回帐中,忽而起身,正色道:“可否请龙首告知究竟是何人之力竟能伤剑子若此?”
此言一出,龙宿与剑子均面色一整,又自互望一眼,却依旧不动声色。只闻龙宿道:“药师此话何意?”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自我踏入此地,龙首便一直刻意试探、隐瞒,其中维护之意药师我很明白。只是我既为剑子好友,之前又数度为其疗伤,对他的脉象特征又岂会看不出来?”慕少艾说着轻声一叹,将烟筒背于身后,“方才那根红线,实是拴在剑子腕间吧?”见龙宿闭口不语,他又接着道:“他脉象虽算稳定,但力度却比平时弱了不止百倍,当真是脉若游丝,情况危险紧急之至,这一点,我不说想必龙首也很清楚……”
“药师,”龙宿在此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汝上前来吧。”
慕少艾一听便明白龙宿是信了他的身份不再怀疑,便一刻也不耽误地上前几步行至床边。然而掀开帐帘之后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看见什么,一个仅有巴掌大端坐在疏楼龙宿掌心中的剑子仙迹?
“药师,久见了。”似乎是嫌对他的冲击不够大似的,当慕少艾高高地挑起长眉直瞪着他,连手中的烟筒也掉落地上之时,那个“剑子仙迹”起身将拂尘挥上肩头,向着他微一欠身。
“呼……呼呼……”一时间竟被惊得有些口吃了,慕少艾借由俯身捡回烟筒的机会用力闭了闭眼睛,而后才重新向帐内看去。
然而帐内的景象却没变,那个“剑子仙迹”依旧只有巴掌一般的大小,而且似乎已在龙宿的掌心待惯了,举手投足如同在豁然之境一般悠然自得。
“……当真是你么?”又盯着那小小的人影看了一阵,慕少艾似乎是被自己的眼睛说服了,但仍是开口问了一句。
剑子不答,只轻抬自己的左手——细小的手腕上还拴着之前的那根红线,线头上结着的疙瘩在他腕上看起来甚是硕大,倒让人有些忘了那其实只是一根细细的红线。
“……真是可爱啊。”谁知慕少艾的下一句话竟是这个,剑子立时怔住,而龙宿则是轻轻剔了一下眉峰。
“药师,此症汝可有解方?”龙宿眼见着慕少艾就要伸手去摸那仅剩巴掌大小的剑子,忽地一抬手不着痕迹地将其格开,同时出言拉回他的思绪。
“呃,这个,呼呼,让我想一想。”颇感失望地收回手,慕少艾有些怏怏地回看龙宿,继而双眼一亮——真正是风华绝代,摸不着小的,看看大的养眼也算实在。
于是又花了一刻间,慕少艾才算真正确定了症状,但得出的结论却并不理想。
“汝说他的身体无恙?可是他的脉象极弱又当如何解释?”龙宿坐在桌边,与在桌上坐着纸镇的剑子并排,不解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慕少艾。阿九就在他左手边,一双眼睛直盯着桌上动作极小的剑子,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发间的猫耳。
“那是因为他的体形整体缩小,相应的,呼吸与脉搏强度都成比缩小以适应这个小小的身躯,所以反而这样的脉象才是正常的。”慕少艾手中把玩着烟筒,眼角瞄了阿九一眼,轻咳一声,后者精神随之一振,甩了甩头,猫耳不再抖动。
回过神,慕少艾又问:“剑子,你的功体比之变小之前如何?”
“……似乎也缩减了不少,说有百倍也不为过。”剑子沉思一阵,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