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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这样的解释,或许自己的心中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猜测,从没有能成真的心理准备。苏祈粲的脑中有些混乱,他一直低着头向前走,直到他和顾响要分开的地方。中秋的夜,月亮不明亮,星星也很稀疏。顾响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道别。苏祈粲抢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悬在半空中,他规规矩矩的微笑着看着顾响。顾响定在原地,过了几秒钟才犹豫着伸出手去。
挺滑稽的场面,两个人像是做过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似的,慎重的握手。
“再见。”苏祈粲一字一顿的说,紧紧的握了一下顾响的手,仿佛是想确定这只手的主人的存在。
“再见。”顾响也紧紧的回握了苏祈粲一下,轻轻的说。
苏祈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道别,似乎是想放弃什么,结束什么。好像这样慎重的说了再见就可以调转头,开始全新的生活了,就可以把乱七八糟的过去理顺了。心头有点堵闷,顾响说过的话,让他有点坐立不安,那个人曾经模糊了的身影又在心中清晰起来,自己仿佛认为他的那句话可以解释他从前的种种过分举动。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就这样结束了?然后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是普通同学还是陌生人?或者是擦身而过的曾经喜欢过的人或是喜欢过自己的人?背对背的俩人转过脸来,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反而,更加复杂了。
苏祈粲不想再有任何的纠缠,他希望有安安稳稳单单纯纯的生活,但,他也希望有人能爱他。
希望有两厢情愿的爱情,希望那个人能给他安全感,希望彼此能有平平淡淡的永远的幸福。
不是问他“一个晚上多少钱”,而是问他“愿意和我在一起试试吗?”。他知道自己的愿望有多么的奢侈,会给多少人带来困扰,所以他在暑假去外地旅游时,跪在据说非常灵验的神佛的面前,虔诚的许下愿望——
——神佛啊,请在大学期间给我真正的爱情。哪怕只有一百天也好。
21
恍恍忽忽的回到宿舍,其他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怎么才回来啊?我们宿舍的电话都要被打成热线了。”苏祈粲一时没理解,拾起扔在床上的手机一看,吓了一大跳,十几通未接来电,全是萧溟寒打的。急急忙忙准备回拨过去,也不管那人睡了没有,还没碰到键,铃声又响起来,这次响的是放在桌上的座机,苏祈粲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一把抢过话筒:“喂,你好。”虽然明知道应该是萧溟寒,接电话时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我。怎么,才回来?打你手机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手机被人偷了呢。”萧溟寒的声音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没,掉在床上了。刚才出去看月亮了,宿舍里就我一个,呆着没意思。”苏祈粲轻轻笑笑,顾响说过的话划过脑海,他的脸微微有点红,心里一阵紧张。
“今天怎么不打电话给我?”电话对面的人有点指责。
“你不是去你奶奶家了吗?我想,打扰你们吃饭也不好。”
“哎哟,枉费我还特意早点回来,等了一会儿你没打来,我就打你宿舍了,没人接,也不知道你到哪里疯去了,连手机也不接。”萧溟寒开玩笑似的抱怨着。
“……”苏祈粲想告诉萧溟寒今天顾响和他说过的话,突然想到宿舍里的每个人都能听懂他那不算是方言的方言,硬生生的忍住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祝你中秋节快乐。我过两天也要开学了,马上受苦的就是我了。”萧溟寒看苏祈粲没说话就自顾自的说下去,“还习惯不习惯?过得怎么样?”
其实并不习惯,因为,我觉得有点寂寞。苏祈粲对着电话里很开心的笑着:“蛮习惯的,大家都对我很好。”不能告诉你我不习惯,因为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我能做的就是,大声的笑给你听,告诉你,我其实很好,我也相信,我一定会习惯这种寂寞或是不再寂寞。
萧溟寒仿佛放下心来,很愉快的说:“那就好,要不要我留两个月饼给你?”
苏祈粲哈哈一笑:“算了吧,等我再见到你时,都十月份了,那月饼早就不能吃了,你想毒死我啊。”眼前忽然一黑,正在看小说的谢全一声惊呼。
“怎么了?”萧溟寒的听力显然很好,有点惊讶的问。
“没什么,熄灯了。”正好十一点整。十一点熄灯,五点半起床,这就是军训作息时间表中的一部分。
电话那头略有点沉默,苏祈粲仔细的听着萧溟寒微弱的喘气声,他觉得这样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那个人就如同一个月前一般,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坐车一起迷路一起闲聊一起吃冰一起头顶同一片天空一起呼吸。
“明天还要训练吧?”萧溟寒压低着声音,仿佛怕吵到谁似的。
“嗯。不过也没几天了。”苏祈粲尽量的放缓语速,他紧紧捏着话筒。
萧溟寒轻轻叹了口气:“坚持坚持。”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那还是早点睡吧。”
苏祈粲没说话,他知道要早点睡,不然明天会起不来,训练的时候会眼皮打架,做动作时会出现错误,会被罚在大太阳下站军姿或是做俯卧撑或是喊几十声几百声的报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挂电话。
窗外的月亮已经彻底的被云遮住了,昏昏暗暗一片,谁也看不出来今天是适合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的中秋节。
“你先挂。”萧溟寒忽然说,安静的夜里,每句话都那么的清晰,“我在你挂了以后再挂。”苏祈粲咧开嘴:“好啊。”耳朵离开听筒,有点粘粘湿湿的,天还是很热,远远的听见萧溟寒小小的声音:“晚安。”苏祈粲赶紧捞起话筒,飞快的补上一句:“晚安。”一边为自己的粗心而自责,到大学来了半个月,竟忘记了说“晚安”的习惯。
对面的人“噗哧”一笑:“挂吧,赶快睡。”催促似的。苏祈粲这才按下话筒,“咯”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略有点刺耳。他小心翼翼的避开桌椅,慢慢的轻轻的摸到床边,静悄悄的躺下,刚准备合上眼睛,上铺的谢全突然用很小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你有个很好的朋友。”
这是一句称赞,苏祈粲在一片漆黑中浮起一个谁也看不到的笑,“嗯”了一声,他的心里明明应该为有这样好的,这样关心他的朋友而喜悦,应该充满了骄傲与欢欣,可是放下眼帘,却是两汪湿润。
其实他并不懦弱,也不是个泪包,但是请原谅,只是今天晚上,他特别的寂寞。
22
窄窄的房门;进门是只能填下一个方桌的几乎不能算是客厅的客厅;右手边有个稍大房间,没有阳光,潮湿且阴冷;房间里是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再也塞不下其他东西;墙面是斑驳的,连转身都困难的厕所是充满刺鼻的异味的,厨房是弥漫着呛人油烟的。
苏祈粲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理应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但眼前的画面并不会因为久远而失去真实的质感。
他注视着注视着,同时心中也明了,他是在做梦。
丢弃了挺久的,却铭刻在心里的梦,这个梦一成不变,永远是这间破旧的老屋,一切都像是在等待似的凝固——十年前居住的老屋。
在梦中好似不用呼吸,静谧到一点声音也没有,时间也不再流动,就像处在一副静止的画中。可每当苏祈粲从这样的梦中醒来,他总是会稍稍的发楞,然后疑惑,他不可遏制的产生一种幻想,他会想,自己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一个梦中,其实自己只有七、八岁,总有一天,一睁开眼,面对的将是灰暗的墙,将是狭小的天花板,那个,也许才是真实的世界。
苏祈粲几乎快忘记上次做这个梦是什么时候的事,但他恍恍忽忽的记得应该是在高中,因为那次醒来,他自我解嘲的想:“千年之前,有个叫庄子的也和我产生过同样的想法呢。”是啊,那个时候上语文课的时候说过“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也曾经迷茫,到底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
苏祈粲早就过了会担心自己是不是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中的年龄,那是小时候幼稚的可笑的担忧,但他的迷茫并没有消退,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再次回到那个他并不留恋的老房子中。现在的生活显然好的多,苏祈粲也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令人沮丧懊悔到潜意识中恨不得回到过去才能得以弥补的事。很久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许多时候,做的梦在清晨醒来洗一把脸后就会忘的七零八落,只有这个梦,只是定格在一个画面,无论多久都记得。
苏祈粲无精打采的起床、洗脸、刷牙,他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竟然会为一个梦境而困扰。
军训终于在一个长达三小时的报告演讲后结束了,所有人都痛痛快快的剥下身上那套散发着汗臭味的绿色迷彩服,蹬掉脚上那两只薄薄的解放鞋,将帽子高高的抛到天上,尽情的叫着来抒发自己对解脱了的欣喜,或许还有着对真正的大学生活开始了的憧憬。
事实证明,很多憧憬都是一副美丽的泡沫画,戳破了,就没有了。大学的生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精彩,只是上课的教室大了点,人多了点,讲的快了点,书厚了点,还有,上课没有人说话了,也不再能靠在椅子上乱晃了,同学全换掉了。每天坐在身边的都是不同的人,他们的面孔是一水的陌生,或许点点头,交换一下姓名,摆出受到高等教育的学生的礼貌笑容,然后在下次擦身而过时,若还能记得就摆摆手打个招呼。
班级的概念也由于从来不聚在一起而淡薄,最多也只停留在知道“那个人是我们班的”这种程度。军训后没几天就开了秋季运动会,看台上零星的人群点染出一股寂寥,一年前的摇旗呐喊,拼了命的加油和奋斗,震天的吹号打鼓,都褪去了应有的颜色,飘散在记忆中。
这里是D大,不是F中。苏祈粲知道,有一种心情叫做“想念”。
“我。”苏祈粲按照萧溟寒给的号码打到他的宿舍,萧溟寒也开始军训,他的军训很不幸的还要占用十一假期。
萧溟寒仿佛听出了苏祈粲的没精神,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问:“怎么了?”
“我又梦到那个了。很久没梦到了,最近却梦到好几次。”这样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苏祈粲也只有对着萧溟寒才能说的出口。
萧溟寒略作停顿,飞快的反映过来:“那个?是指你以前说过的老房子么?”苏祈粲有些安慰,萧溟寒还记得这样的事。这件事他也只对两个人说过,一个是秦浅,一个是萧溟寒,都是在闲扯中随随便便的说出来的,真高兴,他还记得。
“嗯,”苏祈粲点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只是梦罢了。”
萧溟寒半天没出声,终于他用很严肃的声音问:“你过得习惯不习惯?过得好不好。”苏祈粲几乎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认真的表情,还有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蛮习惯的,蛮好的啊。”问一千遍,都会是这个答案,苏祈粲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已经习惯了如此的生活。他不再刻骨铭心的感觉寂寞,好像真的已经适应了。
萧溟寒叹了口气,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每次都这么说。算了。等我军训完,我们出去好好玩玩,蛮久没见了,有没有晒黑啊?”
“晒的和炭似的。”苏祈粲略略有点兴奋,“你要训多久?”
“两个礼拜多吧。很快的。”萧溟寒的语气像是安慰,“早点睡,睡觉前不要说太多话,太兴奋了容易做梦。慢慢来,会好的。”
苏祈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