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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真不喜欢念书,那就找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商华特很认真地建议。
彭幼龙抬起头:「其实,我以前一直学画……」
「哟,那以后能当画家嘛,回头给我画一幅,等你出名了,我也好拿着炫耀一下。」
彭幼龙抿着唇,过一会,问:「小华哥,那你干嘛也一直在这待着啊?我觉得你那一手架子鼓,绝对棒!我听四哥说你以前学过音乐的?」
商华特咧着嘴笑起来,不说话。
门口传来—阵说话声,去吃饭的商裕弛他们回来了。
商裕驰脸颊上微微泛红,紧挨方灿走着,时不时媚眼如丝地瞟他,笑眯眯说着话。
商华特看着他们上楼,摇摇头:「这家伙,中午就喝酒,酒鬼!」
「小华哥……」
「嗯?」商华特回头,看到彭幼龙的视线怪异地落在商裕弛和方灿身上。
「他们……我是说……老板跟方灿……是……」
商华特挑眉,有点好笑:「咱们这每个人都知道,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我哥好这口,随他便,反正碍不着旁人的事。」他也回头看,「嗯,要说方灿长得是不错,人也实在。」
「可是……」彭幼龙疑惑。
「怎麽?」
「可是方灿……有别的情人呀!」看到商华特温和亲切的眼神,彭幼龙脱口而出。
商华特眨眨眼,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是谁?」
彭幼龙犹豫,终于说:「那个,我刚还看见方灿跟他在酒楼走廊上打啵,我认识的,是我以前—个同学。」
商华特皱起眉来,片刻,淡淡问:「你这同学……比裕弛好?」
彭幼龙摇摇头:「长得一般吧!没老板好,不过家里条件满好的……」他迟疑一下,轻声说:「他爸他哥都是警察,他爸还是局长呢!」说到这里时,他自己心里抽一下,微微的怨恨似乎又一丝丝涌上来。
商华特没说话,半晌,抿一口冰水。杯子在手里握的时长长了,水已经有些温热。许久,他才轻笑着开口:「条件好的人家多半死要面子,哪肯放小孩当同性恋?顶多玩玩,不象我们家没人管,裕弛还打量着要找个合心的男人到外国结婚去呢!」
忻楠一路拽着季雅泽回家,始终不放心,唠叨:「雅泽,你说话呀!」
季雅泽怪异地笑:「说什么?」
「你别这样,我也觉得刚才不太对头,说不定他真有什么要紧事,你别钻牛角尖。」他担心地看着季雅泽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和脖子上的勒痕,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方灿下手太狠了!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的话……很危言耸听……表情也紧张,忻楠没敢跟季雅泽说自己的怀疑:方灿别是在干什么坏事吧?
季推泽仍然冷冷地笑:「我知道,我等着他来跟我解释。」
把一直放不下心,找各种闲话来说的忻楠推出门去,季雅泽回来在自己桌前坐下。何烯宵专门请回来做饭给季雅泽调养的褓母正在厨房里择菜,声音细细碎碎传进来。
季雅泽望着窗外发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季雅泽的姐姐季樱缇(三点水的提,我打不出来)还在德国读博士,学疯了,肯定是不回来的,季家别的人也照样个个忙的不见影,家里的年货都是褓母阿姨置办的……外头的年味并没有渗透到季家来。冬天黑的早,很快窗外的光线就暗淡起来,季雅泽觉得自己的心底似乎也随着天色渐渐暗淡下去,而且冷起来。他不由得打个寒颤,拿起外套,出去跟阿姨打了个招呼,季雅泽出了门。说是去同学家,却在不知不觉中向动物园的方向走去。
慢慢上楼,熟门熟路地从上头摸下钥匙,打开门,小小的套房里仍然一片清冷。桌椅、窗台蒙着—层淡淡的灰尘。季雅泽把床罩掀开丢在角落里,坐在还算干净的床上向四周看看。衣柜前竖着一个四四方方用布遮着的东西,是季雅泽的画。
那天他下了车,先跑到这里来,等了三天。
季雅泽牛脾气发作,预备等主人回来狠狠教训—顿……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怕两个人会错过……但是始终没等到人。
……后来?就走了。
要到这个时候才觉出那种累来,季雅泽扑倒在床上,觉得浑身酸痛,像累散了架……奇怪,为什么这样久才觉出来,当时自己是怎么了?疲乏和不舒服,令他闭上眼睛,许久,从颤抖的眼睫下涌出眼泪来,怎么用力也止不住……
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有细碎的声音,季雅泽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太过急促的动作好似把血都甩出去,「嗡」的一下,有短暂的眼盲,然后才能看清微暗的室内。他从床上站起来,忍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向门口走。他并不知道,自己充满冰冷愠怒的脸上,却有着让人心软的狂喜眼神。
门外的人还没开锁,季雅泽撇著嘴,心里暗骂:混蛋白疾!捏住把手,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似乎吃了一惊,看着他。
季雅泽愣了一下,脱口问:「你找谁?」
那人上下打量他几眼,说:「找你。」
季雅泽感到有风掠过脸颊,然后颈侧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瞪大眼睛。那男人的面孔在眼前晃动着,越来越远,像浮在水面,而自己却渐渐沉入水底,最后看到的是那人阴冷的笑容。
腊月二十八,寒流来袭,大风。
地面上的树叶子碎纸片被卷到空中,夹在刀子一样的风里抽打着行人。
一大早忻楠就到季家来了,他特意调了班,想想不放心,从小到大的朋友,他太清楚季雅泽的脾气,起码有他跟着,或是找人或是闹人的,不至于出大纰漏。
可是何烯甯的话即令他大吃一惊:「雅雅昨晚不是在你家吗?」
忻楠张着嘴说不出话:坏了,这次没串好口供。
何烯甯有点急了:「那他去哪了?我今天特意请了假,还想带他去医院复检的。「
忻楠只得安慰她:「大概在同学那里玩,太晚了就没回来。」
何烯甯有点生气,过一会才说:「太放任他了!」
忻楠不敢应,挠挠头说:「那我去找找他,他可能……可能跟彭幼龙一起呢,他直挺担心彭幼龙的。」
何烯甯不说话了,面色渐渐和缓。彭幼龙是个敏感话题,当妈妈的在这件事上其实一直觉得有些内疚的,不是没尽力,但确实是失手了,而且是失手在见子最重视的东西上。
忻南见势赶紧开溜,出来之后想了想,决定先去「菲林」找彭幼龙。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季雅泽还在那附近等方灿,说不定顺便会去彭幼龙那里。
大白天「菲林」—向冷清,今天居然连大门都没开,忻楠有点无措,只能打电话给彭幼龙,问他在哪里。
没过多久,彭幼龙从侧门出来,脸上像蒙了一层青白的假面具,毫无表情,木木的说:「什么事?」
忻楠直接问:「你看见季雅泽了吗?」
彭幼龙身体僵了一下,皱起眉,口气变得冰冷:「没有!」
「那你有没有印象他去哪?昨天他一夜没回家。」忻楠觉得他的态度有点让人不舒服,但仍压着脾气问。
「他去哪我怎么会知道?」彭幼龙有些激动,「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忻楠终于忍不住:「雅泽很少跟人交朋友,他是把你当好朋友的,他现在不见了,你就算没看见也用不着这样吧?」
彭幼龙的脸更白了,憋了几秒钟才迸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我跟他不是朋友,只不过认识而已,我没看见他,我跟他没关系。」他那样子,倒好像季雅泽全身是毒,他要赶快撇清似的。
忻楠瞪着他,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心里有怒气涌上来:「你!……雅泽怎么会交你这种朋友?枉他掏心挖肺的待你,为了你跟他家里所有的人吵翻!为了找你,被那些混混打得鼻青脸肿!为了帮你爸翻案还离家出走,你不领情他都照样做,还不是因为心里放下下你!他当你是朋友,你就这样他?」
彭幼龙的脸更白,直直地瞪着忻楠。
「雅泽的眼睛真是瞎了,才会把你这种人当好朋友!」忻楠很少这样重地说一个人,但他实在忍不住了:「我会跟雅泽说的,他当你是朋友不代表你也当他是朋友,叫他以后不要自作多情!」他说完,厌恶地看彭幼龙一眼,甩手走开。
肚里还有气,心里却开始发愁,不跟彭幼龙在一起,季雅泽会去哪里呢?忻楠胸口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真的开始担心起来。
彭幼龙一直僵立在门口,半天才慢慢走回去。
四哥等在大门里,低声问:「他来干什么?」
彭幼龙呆呆回答:「问我有没有看见季雅泽。」
四哥咧嘴笑起来,笑容有些吓人,问:「你看见了吗?」
彭幼龙惊惶地抬起眼来,猛地摇头:「没看见,我已经很多天没看见他了。」
四哥满意地拍拍他肩:「既然没看见你慌什么?你自己的事去。」
彭幼龙不敢再说,急忙转身穿过桌椅向吧台走去,背上火辣辣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得他很痛。
何烯甯一个人在家转来转去,拼命想着儿子会去哪里,结果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猜不着,除了忻楠和彭幼龙,自己这个做妈妈的不认识儿子的任何—个朋友。
即使是听楠和彭幼能,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来家里的话,自己也不清楚要怎样去联系他们。儿子上次离家出走跟东海手下一个小警察去玩时,自己正好出差,是大儿子处理的,自己也一直没有过问……老季会知道吗?何烯甯自己都在心里摇头:心想他们是不是太忽视这个儿了?
不是不疼他,但是总觉得难沟通,从小便是如此。雅雅不像老季也不像自己,不像哥哥也不像姐姐,可是除他之外的季家另四名成员,彼此之同却十分相像,头脑聪明、身体健康、冷静理智、情绪内敛。雅雅完全不同,从孩子时起他就很极端,笑起来能笑到打嗝,大哭起来能哭晕过去,随时随地会生气或高兴,情绪波动大到何烯甯完全理解不了也应付不来。
雅雅其实像他那个早逝的外婆,连那暴躁的脾气和与生俱来的绘画天份都像到十足,他也跟他外婆一样,是这整张家庭油画里的一抹格格不入的色彩。何烯甯叹气,自己的母亲和小儿子……若母亲还活着,也许雅雅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何烯甯有些不安起来,抓起电话准备打给季宇澄,问他知不知道小儿子的下落,电话还没拨号,居然已经通了。
听到「喂喂?」何烯甯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一定是有人恰巧打过来,只得问:「您找谁?」
对方的声音有些怪,似乎捂着嘴,嗓子刻意压得很低:「是不是季雅泽家?」
何烯甯立刻坐直了:「是,什么事?你找他?还是……」还是他就在那边?季母不敢问出口。
「你是季雅泽的妈妈?」对方没回答,仍然在问。
「是。」何烯甯心里浮上一丝怪异的感觉,声音也提高了:「季雅泽出了什么事吗?」
「现在……还没有。」对方说,「你听好,照我说的话做,否则他会出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何烯甯的心沉入谷底,她死死捏着话筒,背脊挺得笔直,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话,她越来越惊讶,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也慢慢瞪大了。
十点四十五分,老季这几天几乎没回家,亲自坐镇指挥室。
奚东海那一队早就撒出去了,博新的二队一直在附近,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