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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上哪儿去了呢?”平南王沉吟着放下东西便向屋外找去。刚转到草屋后便远远看见心月独自一人抱膝坐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只见山木葱郁芳草青青,衬得一身白衣清丽脱俗的心月宛如画中人一般。
平南王不禁看得呆了,心中情丝缠动忍不住浮想道:“如此俊雅高洁的人儿我以前怎么就没品察出来呢!”
平南王着魔似的往前踱去,脚步声响惊动了犹在静坐的心月。心月转头看是他,猛的将头转了过去,两道秀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平南王不敢往前走了,止步停了下来,犹豫着轻声问道:“心月,江公子呢?”
心月并不答话,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上牙也把淡淡的粉唇咬出一道红线来。
平南王深吸一口气好像壮了壮胆,喃喃道:“心月,我。。。。。。”
“别说了!”心月猛然把头埋进双膝里厉喝着打断他。
平南王浑身一抖,整个人竟被这声清喝震得晃了一下。
天地间忽然肃静起来,只有徐徐的清风静飘飘的在山谷间轻轻吹过,仿佛要吹走这尘世间所有的阴霰和不快。
心月缓缓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天上变幻多端的白云,“如果世上一切恩恩怨怨都可以像浮云一样飘然无踪,说去就去那该多好啊!”心月悲哀的想着,眼眶湿润渐渐模糊起来。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没有这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万丈红尘里又怎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了!”心月痛苦的闭上眼睛,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潺潺流出。
平南王失神的看着他,一身的魂魄仿佛都叫人抽走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沮丧颓废。
心月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心月微微停顿了一下突然急促的说道:“但是你若换成是我,会轻易的对那么痛苦的往事不在意吗!会轻易的对曾经残忍欺辱过自己的人忘怀吗!”
这几句话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狠狠的敲在平南王痛悔不已的心口上。实际上平南王此时倒真希望能有一把真正的铁锤来敲碎自己敲烂自己,直到把自己敲得一点渣也不剩,这样他才能逃避掉心窝里那泌骨入髓的可怕痛疼!才能让已经被深深的愧疚和悔恨缠绕得无法呼吸的身体得到解脱!
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令心月有些气短,胸口激烈的起伏着。狂喘了几口气后,心月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来,漠然绕过平南王身边,坚定地向草屋慢慢走去。
远山苍茫,野地幽旷,萧然天地中平南王茕茕独立,一脸的莹莹珠泪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焕化成一颗颗璀璨夺目的碎钻,无奈的放射着凄美绝望的冷光。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映得林中万物仿佛镀了金一样闪闪发光。“砰”的一声巨响,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上,片片绿叶被震得纷纷落下,仿若一场叶雨倾盆而下。
平南王怔怔的看着漫天飞叶,面色青白的咬了咬下唇,英气俊朗的面孔上布满了痛苦沮丧的神色。
静立一旁的江吟冷哼一声,便想好好的讥讽几句,但见他神情伤心欲绝又不忍开口了。
平南王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背靠着粗壮的树身颓废的坐倒在地,一双手在发髻上胡乱的抓扯着。
江吟漠然抱着双手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心中对这个素来疏远的高傲师弟又是同情又是痛恨。
林中一时寂静无声,只听见平南王悲哀无奈的低低叹气声。半晌平南王忽然轻声道:“师兄,你打算把心月的真实身世告诉他吗?”
江吟闻言一怔,沉思良久方道:“依我看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平南王缓缓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江吟看了看那双清澈迷茫的黑眸淡淡续道:“心月小小年纪受苦太多,身心都受到极大的摧残。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安安静静的休息,若是告诉他从小到大一直残忍虐待他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怕他会崩溃、会发狂、会接受不了。”
平南王一时默然无言,眼神轻轻飘向树林深处那漆黑幽暗的空间,心中暗暗叹道:命运为什么总是那么残酷呢!
自从那件事后,平南王几乎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心月了。踉跄着下了山后他一直不敢再上风灵山,但心月那苍白弱小的倩影却始终在他脑中闪回荦绕挥之不去,搅得他寝食难安。
于是在忍耐了几天后平南王又厚着脸皮出现在了风灵山的草屋中。只是这回他学了乖,再不敢在心月面前自讨没趣了。
江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想让这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高贵王爷师弟受点挫折也是好的。只是心月却越来越忧郁了,情绪愈发低迷,经常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江吟忍不住温言开导他:“心月,你还小,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应该这么消沉下去的!”
心月郁郁的看了他一眼颓然道:“像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没多大意义,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江吟心痛不已急道:“心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才多大年纪,前途还是充满希望的。你应该振作起来!”
心月淡淡的苦笑道:“从我一出生便注定是没有前途没有希望的了!”江吟一听此言心下不禁一片黯然。
心月怔怔的望着窗外苍茫辽阔的壮丽山景悠悠道:“实际我能活到今天又能遇上太子和公子你这样的好人,已算是上天对我的格外恩赐了!”
江吟深深的看着他,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父皇一向对我恨之入骨,五岁那年就把我打得浑身是血几乎死掉。。。”心月轻轻垂下眼睑惨然道:“其实皮肉之苦倒在其次,父皇对我的侮辱和践踏却是。。。却是让我此生无法忘怀的!”心月痛苦的咬了咬牙续道:“十三岁那年我被父皇召进鸣阳宫。。。从此宫里的人看我都跟怪物似的。。。我也觉得自己像个怪物。。。而且还是个肮脏透顶的下贱怪物!从那一刻起我便彻底的绝望了!”
惨绝人寰的往事令心月无限伤感,不知不觉间衣襟上已落满清泪。
江吟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月的悲惨遭遇世所罕有,心中早已是死灰一片,连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春去冬来,寒暑交替,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山中岁月倥惚恍如隔世。这段日子也是心月有生以来过得最平静最安稳的时光。
此时心月年已十七,在江吟的精心调养下残破不堪的身体大有好转,个头渐长,虽然身材仍很瘦削但已不复昔日苍白病弱的憔悴模样。心月本就生得美貌,去了孩童的稚气愈发显得俊秀无匹,活脱脱一个丰神姿秀的翩翩美少年。
闲暇时江吟便教他读书写字,谈经论道。心月虽贵为皇子,但自幼失宠,无人教导,也只是跟着王公公识得了几个大字,成日里饱受摧残根本连书都没摸过。但他天姿聪颖又勤奋好学,这一年来在江吟的耐心指教下饱读诗书,竟也满腹学识了。
江吟本想再教他习武,但心月体质太弱,再加上年岁过大早已过了练武的黄金时期,因此也只得作罢。
平南王仍是三天两头的就往山上跑。这一年多他几乎什么都没干,王府封地的公事杂务早被他扔到脑后,一腔心思都扑在了心月的身上。他对心月愈来愈迷恋了,一个征战沙场英武神勇的皇族大将军竟然陷入情海不能自拨!可惜心月恨他依旧,每每见面都是冷然相对。
平南王倒也毫不气恼,他虽爱极心月但自知罪孽深重,对心月从来也没什么奢望,只求能够远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深秋已过,渐入初冬,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平南王暗想山中气候更冷,因此便命人准备了一些御寒的东西,虽然明知心月不可能接受的,但他还是要把这些东西送上山。
正要走时忽然一个侍卫禀报说京城有使者来到,平南王忙回大堂接见京城使者。那使者呈上玄武帝的一封密旨,恭请平南王亲启。平南王拆开一看,才只看了几行字便只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几欲当场晕倒。。。。。。
平南王几乎是疯一般奔出王府大堂,弄得京城使者莫名奇妙。
王府大门外,侍卫们正欲把平南王的心爱座骑“雪铃”牵回大院,却见平南王忽的从府中冲了出来,一个飞身跃在了“雪铃”的背上,紧接着一勒缰绳,纵马向风灵山方向飞驰而去。一众侍卫惊得面无人色,怔怔看着远去的滚滚烟尘目瞪口呆。
风灵山草屋中,江吟面色凝重的仔细阅读着玄武帝的密旨。
“九皇子心月淫荡无耻顽劣不驯,魅惑储君乱国纲纪实属罪该万死。责令平南王成康就地秘密诛杀,事后毁尸灭迹封锁消息,切勿传与皇太子若贤知之。又及:昔年爱卿出京之日,朕亲嘱之事爱卿置若罔闻,深伤朕心。此次重托望卿能谨慎办妥,不负朕之厚望!”
读完密旨后,江吟冷静的望着平南王缓缓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平南王激动的高声道:“当然是抗旨了!我怎么可能杀心月呢!”江吟微微一笑道:“我料想你也不能这么做!”
平南王望着师兄和蔼亲切的慈祥面孔,心中竟有一丝暖流淌过。转头扫了一眼内堂,平南王关切的问道:“心月呢?”江吟淡淡道:“在林中看书呢!一见你来便走了。这事先不让他知道。”
平南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顿了顿又沉声说道:“听说最近圣上得了急病,似乎很严重,国事都交给太子全权处理了!”江吟“哦”了一声,皱眉道:“玄武帝定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因此临死前便想除掉心月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圣上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心月啊!”平南王长叹一口气,心中不禁为心月悲惨的命运伤感起来。
“我决定去一趟京城!”江吟郑重的说道。
平南王一怔愕然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江吟意味深长的看了师弟一眼缓缓道:“成康,抗旨也不是办法!就算你不杀心月,玄武帝也会派别人来杀他的!玄武帝贵为天下至尊,我们是无法和他对抗的!唯今之计只能想法让玄武帝知道真相,知道心月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样他才有可能放过心月。”
平南王赞成的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怎样才能说服圣上相信心月是他的亲生儿子?”
江吟沉声道:“所以我才打算亲自去一趟京城!当年和我姐姐一起任职检查丽妃的那位女官应该还在世,作了伪证后我姐姐内疚自尽,她也很不好受随后便辞职出宫了。她是京城人氏,若无意外应该还在京城。我此去若是能找到她,定要说服她站出来说出真相!”
平南王犹豫道:“这事做起来可是万分困难!师兄你能有几成把握啊?”江吟凛然道:“便是一分把握也没有,我也一定要去做,说什么也要救下心月的性命!”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冲天,平南王深受感动,生平头一回对素来不和的师兄产生一种敬仰之情。
江吟转头面色沉重的望着平南王柔声道:“成康,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办成,心月在此间的性命和安全就全交给你了!”
平南王心中一阵激动,犹如在战场上面对数万敌军一样坚定的说道:“师兄但请放心!师弟我就算拚了性命,也定要护得心月此身周全!”
“公子。。。您真的非走不可吗。。。。。。”一听说江吟要出远门,心月俊秀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殆尽。
那一瞬间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