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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by 鱼(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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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霎时人人的脸庞都开始扭曲了起来,他们知道今夜恐怕是断魂夜了。 
「走!」吼声惊天劈地,抬轿的四人头也不回地直往府衙的方向奔去,剩下的衙役则颇有默契地迅速圈住了残雪,不待第二个命令,白晃晃的剑影纷纷递出,谁也不愿意给残雪先出手的机会。 
仍是不闪不避地立在原处,直到刺来的剑尖在身上划开了口子,一匹银瀑才在血花分溅中卷出炸散开了个光球,当光影倏敛时,绕成圈的十名衙役几乎都倒在原地断了气,连跑出尺外的四人及轿内的陈大人也不例外。 
除了那名头子犹剩着一口气睁着眼瞪着,瞪着从轿旁缓缓走回原处的残雪,一席水色全染成了红褐,染的却是他自己的血。 
只见他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只洁白的纸莲灯,将纸灯靠向身上的创口,一下子就染成了艳红色,弯下身单膝跪地,轻捧着这盏血染的纸莲灯放在尸圈的中央,虔诚的就像某种仪式。 
而他也只能看到这儿,呼出的气越来越长,吸进的却没半口,他知道只能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好笑的是他最后想问的并非是谁指使这一切,反倒是想知道这技高的杀手为何故意让他们伤了自己,那只莲灯又是什么意思…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彷佛一眼就瞧穿了他的疑惑,只听的朦胧的语声像似在为他解答「任何人…都该有机会的…」 
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吐出最后一口气,残雪眼中闪逝过的神韵像是惋惜,撕下长衫的下摆草草扎紧身上溢血的伤口,人又像风般融入宁静的夜,远方,才开始传来吵杂的叫嚷声。 
* * * * * 
「爷,怎又伤了」自夜色中冒出的黑衣身影近身低语着,暗影下的面孔仍看的出惶急之色,前方被唤的人影却一言不语地径自入屋。 
「爷还好吧?脸色可苍白的紧,我帮您处理下吧」赶紧迈步跟上前,进屋点了灯,才更看清了那一身的血色。 
「爷,你…」 
「赫连魑魅!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耐烦地打断黑衣人的话语,人则是懒懒地伸展了下手脚,一屁股便坐在有着淡紫帐幔的床榻边「还不把替换的衣服拿来,等会儿别忘了多扎上几圈,明天还得见人」 
拿过准备在暗柜中的净布与衣裳,赫连魑魅小心翼翼地替残雪解开血衣,皱眉瞧着新添的伤痕,忍不住又开口劝着。 
「爷,既然明天没法歇着,还是上些药吧,好的也快」不是不知道残雪的规矩,每回在他带伤归来,却仍是不死心地想说服他。 
「你这小子今天是吃饱撑着不成?像个老太婆唠唠叨叨的,真不知道上的人怎么会说你惜言如金的,你该没孪生兄弟吧」 
戏谑地丢过一记白眼,残雪对赫连魑魅的慢动作实在看不下去,打掉他的手,自己三两把地就将上身的衫子剥除,却也又使沾黏上衣衫的创口再次裂开了些许,艳红的血又沿着肌肤淌下。 
「爷!」眉头皱着更深,赫连魑魅懊恼着自己又来不及阻止主子的自虐「这回伤口是不深,但口子大,流的血不少,您的脸色才这么苍白,只怕光靠布扎着,就算多几层也不容易止血,还是…」 
「白也不错,可以省的少抹些胭脂」嗤笑了声打断赫连魑魅的话声,残雪仍是不为所动地拿起布随意揩抹着身上的血渍「喂,别光说话不做工,赶快帮我把它缠起来,天快亮了,我还想睡会儿呢」 
无声地轻叹着,早知道残雪的性子拗,赫连魑魅也只能把担心吞回自己肚里,拿起布条,熟练俐落地帮残雪在伤处紧紧缠缚着。 
「怎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好笑地瞅着一脸郁色的赫连魑魅,残雪安慰似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魑魅,别为我担心,祸害遗千年,阎王舍不得收我的」 
「…不过若是有人能让我早些应卯,我倒求之不得」语声变得有些飘忽,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也怔忡了起来。 
「爷,这世间值得留恋的东西还挺多的不是?」迫不及待地出口辩解,残雪这种偶不经意透出的厌世心态,每每总叫他揪紧了心房,就怕哪天他真的狠心放弃自己的生命。 
「您若是倦了这种生活,那就离开吧,不管您到那儿,魑魅永远跟着您」是的,永远相随,从他给予自己新生命开始,这重来的人生就完全是为他而活。 
「哈,你是说到哪去了」回过神,苍白的脸庞又浮起了笑「谁说我想离开的,这么刺激的生活你叫我到哪找去,发发牢骚你也当真」 
「爷,魑魅跟您十年了,十年来没见您真心开怀笑过一回,十年来总是见您恣意地伤害自己,魑魅从不问为什么,可是这不代表魑魅忍心见您如此」语重心长地轻吐着,他知道这回恐怕又会惹的残雪几天不快,可却无法不说。 
「爷,魑魅只虚长您几岁,魑魅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您这般说,但请您看在魑魅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好好珍惜自己」 
「我累了,你出去吧」笑意倏敛,黑如星子的瞳眸霎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出口语声也冷的冻人。 
直到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残雪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赫连魑魅,不该有的牵系,十岁的孩子果然还是心软了些,即使十岁的他已是历经了人事的沧桑变换…残雪无奈地合衣卧倒,逐渐朦胧的意识最后浮现的仍是日夜上心头的那句… 
「晴晴…你快乐吗…」 
惹尘(一) 
「头儿,有消息进来」临渊堂里,三个人正围桌吃着简单的餐点,一名灰衣大汉正匆匆地越过中庭,边跑边嚷着。 
「等会儿」祁沧骥突然加快举箸的速度,风卷残云地扫过一轮,才缓缓举杯饮了口热茶,满足地吁了口气。 
「头儿…你好象很饿?」跑进来的灰衣汉不禁迷惑地看着祁沧骥,他似乎还不曾看过祁沧骥这般个吃法,实在与他文雅的气质不相称。 
「不会啊」依然神清气闲地啜饮着,祁沧骥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你刚刚…好象饿虎吞狼呢」此言一出,大伙全噗嗤声笑了出来,也只有来自大漠的『拐子』赤帖儿会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们的头儿。 
「你不是说有消息要报」祁沧骥无奈地摇了摇头,赤帖儿这种令人喷饭的形容词一天总会出现个三四次。 
「是啊」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赤帖儿憨直地答道。 
「不是好事吧」有趣地瞧着赤帖儿,祁沧骥笑盈盈地接着话。 
「是啊,哪回有好事了」可不是如此,凡是进临渊堂的消息几时有过好事,偏又总是由他来报,害的旁人每见到他都躲的老远。 
「嗯,所以我没错,先吃个饱,免得听了你的消息后心情坏的吃不下」 
「唔…拐子你等等,等等我也学头儿赶快…」一旁的『钩子』吴仁与『刀子』岳军闻言连忙夹着饭菜直往嘴里塞,两颊各鼓的像个馒头。 
「来不及了」赤帖儿人虽鲁钝些,心眼倒也挺细的,不待伙伴们咽下满嘴的食物,便哗啦哗啦地一串报出坏消息,存心让两人食不下咽。 
「头个消息,昨儿个晚上出了事啦,陈茂梁的轿队在离府衙二里处被狙击,连陈大人在内十五个人一个活口也没剩」 
「纸…莲灯?」吴仁连灌了几口茶咽下满嘴的东西,提出了他的质疑。 
「咦?老钩你怎么知道,我这还是从府衙来的第一手消息哩,你看到啦?」 
「嗤,我看到?我还掐指算的咧…」没好气地瞪了眼,吴仁接着分析道「陈茂梁返京述职近月了,一个月来却被行刺了两次,你想昨晚跟在他身边的还会是软脚不成?」 
「听说衙里铜把调了五六个,还有个银把的带头」岳军若有所思地补充着,京城府衙的捕头分为金银铜把三级,金把的有两位,银把的有六位,每位银把手下有铜把十名。 
平常案件能出动到银把级的捕头已属不易,金把级的两位更是几乎只有进临渊堂的案子才会行动,只是双方查案的方式与立场身份不同。 
「瞧,这般人马都还叫人〃轻易〃摆平了,杀手中大概也只有那位喜欢做纸灯的老兄有这本事」咂咂嘴,吴仁又继续享受他的早餐。 
「你又怎么知道是轻易被摆平的,我都还没说那十五个人是怎么死的」赤帖儿不服气地闷声问着。 
「啧啧,拐子啊,你也稍微动动脑子成不成?事情发生在离府衙二里的地方,二里耶,你以为有多远?就算姓陈的轿子跑的慢,府衙的人闻声竟也来不及救,你想他们是在多短的时间内被放倒的」 
「而且陈大人前两次被刺都是明着来,颇似黄泉的作风,这么兜起来,这回除了请出残雪这家伙,你还要我往那儿猜?」吴仁得意地瞄着吃鳖的赤帖儿。 
「分析的不错」一直静静地听着双方的讨论,祁沧骥的眼中有抹赞许的神色。 
「小涵跟去了?」 
「是的,快腿涵已经蹑着现场的一些痕迹追下去了」岳军应答着,他沉稳的个性向来适于做几人间行动的联系。 
「唉,恐怕又是做白工喔」吴仁刚刚得意洋洋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残雪那小子不知是啥变的,精的出油,到现在我们连他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没个头绪,就算快腿涵本事再高,每次不都碰了一鼻子灰」 
「那是以前啊」赤帖儿像是存心跟吴仁杠上了「现在有头儿加入我们了啊,我就不信他还能像以前这么吃香」 
摸摸鼻子,吴仁没再出声反驳,赤帖儿说的没错,有祁沧骥的加入,临渊堂的确破了不少难办的案子,他跟残雪谁强谁弱任谁也拿不了个准,但当然他与其它兄弟都是由衷地希望祁沧骥能占上风。 
「赤帖儿别老把担子往我这丢」潇洒地笑了笑,祁沧骥的星眸却似更亮了些,他也一直很想会会这黑道上的煞星,从他回京后所听的每件残雪传闻,早已大大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好久不曾这么有趣了… 
「第二件又是什么事?」 
「第二件?喔对了,我刚说过这是头件的」羞赧地笑了笑,赤帖儿回报着「第二件该算件私事吧,吴总兵拜托九王爷的,他的宝贝儿子昨晚进了碧落斋后就没人再看见过他」 
「也许他又去其它花坊酒肆了,一夜没回府也不算稀罕」岳军含蓄地说着,吴二公子的花名,只要是京里做官的多少有耳闻。 
「说的也是,可是吴总兵说他今儿个跟他儿子约好要一同出城探友的,没道理会爽约,派人去落雁楼又问不出个所以然,碧落斋从不留客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的,其它姑娘也没人是昨夜伴着这位吴二公子」 
「这倒有意思,因为牵扯到碧落斋,所以他才拜托九爷吧」祁沧骥抿了抿嘴,就算他不曾进过落雁楼,碧落斋也早是京里的传奇故事,想不知道都难。 
「谁不知整个落雁楼都是达官贵人,仕绅才子出入的场所,连江湖大霸都算上几个,吴总兵又有几个胆敢叫人了砸了它,更何况碧落斋,除非他不想活了」吴仁嗤之以鼻地忿忿说着,因为这位总兵大人平素总喜欢仗势欺人,气焰高的不得了。 
「钩子,讲话别这么利」祁沧骥淡淡地笑说着,无形中却自有股令人服从的气势「这些话堂里说说无妨,若传到外面又徒惹是非了」 
「头儿,我知道,我就这张嘴话多了点,你多包涵,我会想法子改的」吶吶地响应着,吴仁脸上的神情可是难的的正经。 
「哈,老钩要改掉他那张嘴,恐怕天都会下大水」悻悻然地瞅着吴仁,赤帖儿这回可是借机摆回一成。 
「喔,我差点忘了件事」不待吴仁回嘴,赤帖儿赶忙转了话题「九王爷午后要去趟碧落斋,请头儿也一道过去呢」 
「啧啧,这回可会见到那初晴姑娘了,关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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