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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过。」晋祺坦诚的说:「我虽然是独子,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呃、会结婚。」赶紧改口。
方城还是横了他一眼。「你当然可以结婚!但我不准你结。」
他拉过晋祺,让两人一起坐在地板上。
晋祺的母亲待方城极好,这是一直忙于工作的父亲远远比不上的。伯母温柔又体贴,从不苛责他的顽皮,人虽然娇小,却像一座大山般给人安全感;他之所以常来张家,也是因为这里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归航的港口,一个远比家更像家的地方。
方城有种背叛亲人期望的感觉,心口不禁隐隐作痛。
「我们就不跟伯母说吧……守一辈子的秘密,或直到有一天你想说为止。」方城紧紧的抱住他说:「虽然对不起伯母,但我会努力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一辈子幸福,来报答伯母对我的恩情。」
察觉到方城的感伤,晋祺为转移他注意力,小声抗议着:「我可以照顾自己!」
「我知道……」方城胳臂跟头都紧挨着他的,不安地问:「晋祺,你确定自己真的能跟我走一辈子吗?」
平时乐观、无所畏惧的方城竟然失去了自信!晋祺惊讶的想。
没想到方城也有脆弱的时候。这发现让晋祺心底第一次涌现出想保护一个人的欲望;而且,对象居然是那个从小照顾着他,那个高头大马的靠山。
感觉方城更紧揽住自己,像在寻求他的响应。
原来,不单只是他需要方城。方城也同样需要自己。直到此刻,晋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点。
迟疑的心结像清脆的风铃声般,叮当解开。他摸索到身前紧锁的眉头,半跪起身,把方城抱进自己怀里。
「晋祺……」方城动容了。这是自两人交往后,晋祺首次主动靠近他。
一直害怕自己一厢情愿的方城,闭上了眼,也回抱住心爱的人。
* * *
「晋祺,把手给我。」
假日窝在晋祺房里作模型的方城,突然出声。
以为他完成了模型,晋祺不疑有他,伸出手去──却没想到方城用握住狗掌蹼的手势,接住了他的手,还很坏的说:
「好,狗狗乖!一根骨头给你。来、我丢到床上去了,快去捡回来。」
「去你的!」晋祺好笑又好气的拍开他手。
他们虽然交往了,但两人相处的情形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点让晋祺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他们原本就是最接近彼此的人,早就熟透彼此的习惯了,又会有什么惊人的改变呢?晋祺也不免暗笑自己真会瞎操心。
改变的大概只有心态吧?
两人都对未来笃定了,他们只会拥有彼此。
一个大大的球体塞进晋祺手里。那是个非常精致而复杂,简直可以媲美专卖店商品的东西。左右摸索,晋祺不得不问:
「这地球仪,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
没想到自己的手艺会被人置疑,方城翻了个白眼说:
「当然不是!这是刚才来的路上我手机不小心掉到水沟里,结果有一个奇怪的伯伯从水沟里冒出来送给我的。」
晋祺失笑。
「那麻烦你告诉那位伯伯一声,说我很喜欢他的礼物。」
「不用客气。」方城立刻咧开嘴笑,扑上前抱住心上人。
「你不是说那是『奇怪的伯伯』给你的吗?」晋祺推着动不动就缠上自己的情人。
「他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啊!一物换一物,所以那是我的。我给你的。」方城边说头边往晋祺胸口直钻。
「那就谢谢喽。」晋祺揉揉他的发顶,短短的硬发刺着他掌心。
「不行喔!你心口不一。」方城耳朵紧贴在他胸膛上说:「我听到你心里并没有真的感谢我,你的心脏就只会扑通扑通的跳动而已。」
「我的心脏要是会道谢、兼发表感恩词的话,现在我就去世界巡回表演了,哪还会仍待在这里?」晋祺学他瞎掰。
「错了,大错特错!」方城一本正经的说:「如果这个秘技被人发现,你就会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被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塞进黑色加大箱型车里,然后被政府机关抓去研究、做人体解剖!」他突然起身,把晋祺搂向自己。「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就算要寻遍台湾所有角落,倾家荡产,我也会去把你救出来,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噢───茱丽叶!」
怎么剧码又变了?
「谁要当茱丽叶啊!」晋祺好笑的推他。
「噢,茱丽叶!你怎么能抗拒你的名呢?」方城学起舞台剧的夸张口吻来,「我们的相逢是命运,毫无其它办法!即使你不肯面对,但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子放开你吗?亲亲小茱丽叶啊!你小看了我的决心,我们的前途险阻已经够多了,你怎么还能够想不通呢?」说完他趁机猛亲了晋祺好几下。
晋祺被他短短的胡渣刺得止笑不住。方城就是爱胡闹!
「这么会瞎掰,你都可以去当编剧了。」
爱瞎掰的人扑到笑得毫无提防的「茱丽叶」身上,一阵瞎缠,顺便乱咬乱啃。令晋祺大笑。「你当自己是狗吗?居然咬我!」
能逗笑自己心爱的人的感觉真好。
方城忍不住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吻住了他,带着几分试探;晋祺的动作虽因此而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抗拒。
慢慢的,吻由轻触辗转进而深入探索。晋祺的双手像藤蔓般响应缠住他。
他们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感觉到对方的吐息步调,甚至心脏跳动的速度,都仿如同自一人。
「幸福」是一种抽象的形容词。但是他们因为彼此,而找到了这个无形的幸福感。
晋祺必须订正一下刚才的想法。他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改变了,那就是他想微笑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 * *
「我只再说最后一次,你一定要去!」晋祺耐着性子,对冥顽不灵的人发出最后通牒。
转眼他们也已经交往两年了。这是个澳热的七月底,联考刚过去,正是放榜时期。
「不要!打死我也不要去。」耍赖的人正在床上打滚。
「别任性了,那边的学费比较便宜。你不要忘了!你大哥在念大学,弟弟在念国三,你们三兄弟的学费全是伯父一肩扛,你明明考上了国立大学,怎么可以去读私立学校呢?学费整整差了两倍啊!」
「这我当然知道……」方城沉默了一下,然后万分不甘的捶床大喊:「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啊──!!」
晋祺深深、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当然也不想跟方城分开,但又能够怎么办?
他们两人分别考上了不同地区的公立大学。
成绩好的晋祺,依原定计划考上了高雄本地的学校;方城却掉到遥远的新竹去了。
「高雄的学校我居然以五分之差落榜──都是那该死的历史题!要是最后我不改掉答案就好了!我真是白痴!!」
方城的确是个白痴没有错。
晋祺其实也很想这么骂他。居然为了区区五分,搞得两人必须南北相隔。晋祺一想起来就想狠狠揍他好几拳。但……
「幸好我有叫你报北区的大学,才没有两头落空。你不是考上了你想读的『资讯工程学系』了吗?」晋祺提起最后一丝耐性安慰他。
「我宁愿落榜重考!或像我爸说的自己先去工作一年赚学费──」安抚无效。
「方城你再无理取闹,我就要开扁了!」警告。
「你这个缺心少肺的,我就知道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一分开是四年耶!我的心都快碎了……。」
这到底是谁的错啊?!
「方城,嘴巴打开。」晋祺拿起身旁的零食,要教他闭嘴。
「你以为拿零食就可以堵住我的嘴,糊住我胸口上的痛了吗……唔!」方城被塞了满嘴的巧克力、饼干跟蜜饯。
哇呸!蜜饯加巧克力的滋味很恶心耶。探手摸到方城揪在一起的眉头,晋祺心情才舒坦一些,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方城一吞下食物,忙喝可乐来冲掉那混合的异味,还不忘抱怨:「下次麻烦把食物分类一下再塞给我好吗?」
晋祺只是微笑。
瞪着他淡然的神情,方城更是吹胡子瞪眼。「表现得难过一点是会怎样啊?晋祺,你真是理性得教人伤心!」
「方城,你才是非理性的教人头痛。」晋祺忍不住摇头。
* * *
放榜之后,两人去了几次晋祺考上的艺术学院「探路」,让晋祺搞清楚正确上下学的路线。
最头痛的是搭公车的问题。
以前搭火车班次都蛮准时的,要是搞不清该坐上哪个方向的车,随口问个站务人员,他就会帮忙指示,甚至送晋祺上车坐定。
但台湾的公车却很难准时,有时一口气又来个三四辆,却没有哪一路公车会大喊自己是几号的──公车没有语音设备。
这对盲人的独立行动,实在造成非常大的困扰。
而艺术学院的建筑风格,真的相当「艺术」。走廊两旁不但有凸柱、墙面还是磨石子的,走进学校前的那个坡道斜梯更有许多高低不一的彩砖,看来美则美矣,却无异是残障者的地狱。
突然凸出的半空建筑简直是对盲人的暗器,而坡道上没有栏杆的阶梯根本就是陷阱!
要是晋祺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话──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方城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接受。虽知道晋祺一心想独立,但奈何障碍重重的环境使他放心不下啊!
在放松两人联考压力的自助环岛旅途上,刚考到驾照的方城,开着自家车上路,在沿途上找了个机会,他小心但坚决地说:
「晋祺,让伯母开车载你上下学吧!你考上的学校实在太不安全了。我希望自己四年后衣锦还乡时,你还能手脚无缺的健在,否则我宁愿半工半读也要留在南部读书,天天接送你上下学,我是说真的。」
「好啊。」晋祺想也没想的回答。
「你是说……答应让我留在南部了?」方城一楞,有点惊喜的问。
「当然不是。」
晋祺轻易击碎他希望的说:「我会让人接送上下学的,你不用担心,半工半读太累了,我不希望你那么做;再说,你考上的南部私立学校在屏东,我的在高雄,你真以为自己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每天接送我上下学吗?」
「可是,屏东总比新竹离高雄近了一点吧?」方城脸垮了下来,但还不死心的说:「读屏东我可以通勤,这样可以节省房租……」
「每天光骑车往返就要两个多小时,油费就可以抵房租了。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你要拿什么时间去打工?又要拿什么时间来读书?」
虽然被堵的无话可说,但方城却开心起来。「……这些你都想过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跑到哪里去流浪呢!」
「……怎么可能不在乎。」晋祺终于松口,「但偏偏有一个笨蛋就把自己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说我除了接受事实之外,还能怎么办?你觉得我可以痛扁那个笨家伙一顿吗?」
「我想,那家伙会蛮喜欢用滴蜡烛的